燕云看出了他的心事,道:“燕云一介布衣、才薄智浅,对萧云燕略知一二,她会买燕云几分薄面。”
刘延昭道:“燕兄!愚弟没有小视燕兄的意思。只是那萧云燕凶残横暴、嗜杀成性,万一燕兄有所不测,叫我一家如何对得起燕兄!”
燕云道:“刘令公忠贯白日,燕云若能救下令公之命,何惜区区草芥之命。再说也不至于,我所知道的萧云燕,是情深义重之人,我不会有性命之忧,公子放心!”
天陉侯佘赛花、六郎刘延昭,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叫燕云试一试。佘赛花起身冲燕云跪倒,道:“壮士!慷慨仗义、扶危拯溺,令人钦佩,受老身一拜。”刘延昭也急忙给燕云跪下。燕云慌忙跪倒,道:“伯母!折煞小的了。昔日在南屏关若无刘令公父子三人相救,哪有燕云今日!救令公父子牢狱之灾,燕云义不容辞!”将佘赛花搀扶起来。佘赛花、刘延昭、燕云二次落座。佘赛花对燕云“燕壮士!需要老身、犬子们做些什么?”燕云道:“不需要。请伯母、六公子,不要将萧云燕之事透露给小的义弟赵绒(赵怨绒)。”佘赛花道:“壮士放心!今日之事,老身和六郎不会向任何人提起。”刘延昭道:“燕兄!我母子自会守口如瓶。”计议已定。刘延昭把赵怨绒请来给佘赛花施礼。
当日,六郎刘延昭、二郎刘延定、三郎刘延光陪燕云、赵怨绒在刘延昭居室的客堂用过晚宴,将他二人送到刘府后门,拱手而别。燕云、赵怨绒出了刘府,远远找了一家客栈,号了两间房,各自住下。燕云刚要入睡,赵怨绒气鼓鼓进来。燕云道:“早些安歇去吧!”
赵怨绒道:“佘夫人、刘延昭都给你说了些什么?说了那么久。”
燕云道:“是如何解救刘令公父子的事儿。”
赵怨绒道:“如何解救?”
燕云道:“明早我找伪汉皇上刘继元说说情。”
赵怨绒惊异的望着他,摸摸他的额头。道:“你没发烧吧!你说情!你以为你是玉皇大帝!”
燕云道:“明早就见分晓。你早些安歇去。”
赵怨绒嗔怒道:“不!你要不说个明白,就别想睡觉!”
燕云无奈,道:“好好!给你说。我不是玉皇大帝,伪汉皇上刘继元不会听我的——”
赵怨绒瞪眼道:“你又去作死。”
燕云急道:“还没活够呢!作什么死。刘继元不怕我,他怕辽国的萧皇后。”
赵怨绒道:“那又怎样?你一不是萧皇后,二不是萧皇后夫君,叫刘继元听你的,不是白日做梦!”
燕云道:“你——你。等我说完。”
赵怨绒看着他,道:“咋还不说?”
燕云已经思虑很久了,觉得能瞒过她。掏出蟠龙九光连城璧玉牌。道:“这是萧员外送我的。”
赵怨绒道:“那又怎样?”
燕云道:“听佘夫人讲,那萧员外大有来头,是辽国萧皇后的长辈。他送我的蟠龙九光连城璧玉牌就相当于大宋钦差大人的信物。你看这玉牌上的字。”
赵怨绒拿起玉牌,看着看不懂的两行文字。道:“这是什么字?”
燕云道:“我也不认得。听佘夫人讲,这是辽国契丹文字,相当于大宋钦差大人的官印。”
赵怨绒道:“你想冒充辽国的钦差!不行!你连玉牌上契丹文字都认不得,更不会讲契丹话,刘继元一眼看出你是假冒的。你这不是作死又是什么!佘赛花老狐狸!为了救他夫君、儿子,真是丧心病狂!她有本事去劫牢呀!竟然叫你去送死!”起身要走“我倒要问问那老狐狸,是不是疯了!”
燕云一把拽住她。道:“怨绒!不是不是的。是我自己想的法子。”
赵怨绒道:“你自己想的!你这木头定是被那老狐狸蛊惑的。”
燕云道:“佘夫人光明磊落。你怎能凭空臆断?”
赵怨绒气恨恨道:“你这木头!别人给你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使劲儿挣开他的手就要走。
燕云生气道:“你去!你去刘府!我现在就走,你别想找到我。”
赵怨绒停下脚步,伫立着,眼泪不住的流淌。哽咽道:“我信你。不想叫你去那龙潭虎穴。刘继元住的是伪汉皇宫,禁军如麻,你又失去了武功,我俩怎能啥的出来!”
燕云道:“怨绒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对她附耳低言。
赵怨绒将信将疑看着他,道:“能行吗?”
燕云道:“肯定能行!”
晋阳北汉金銮殿。北汉皇上刘继元率领文武百官跪倒一片,等待上国钦差宣旨。燕云站在龙案前,高声道:“传大辽国萧皇后陛下口谕:朕已悉金刀令公刘继业、及子刘延平叛变投敌,实属冤枉。着晋阳刘继元即刻将刘继业、刘延平无罪释放,官复原职。钦此!”
刘继元率领文武百官叩首,道:“臣,恭请圣安!”
燕云拱手高擎,道:“圣恭安!免礼平身。”
燕云宣读完辽国萧皇后“口谕”走到龙案一侧,赵怨绒站在他身边。刘继元回到龙案后坐下。文武百官分列两厢站立。南屏关监军张会也站在右厢武臣一列中,现在不是监军,已经提升到枢密院枢密副使——枢密院的翊相。他可认得燕云,在南屏关燕云与师父武天真险些死在他的手里。在第一百四十九章南屏关表兄弟巧遇讲过。
张会突然道:“燕云!”
燕云随口答应:“哎!”
这一喊一答,大殿内众人无不一惊。更为吃惊的燕云,顺着喊他的声音看去,认出了南屏关的监军张会,惊得脊梁骨发凉。张会出班冲刘继元,道:“启奏陛下!这宣读萧皇后口谕的,那是什么上国钦差,就是市井无赖!名叫燕云。”
刘继元道:“张爱卿!这事怎么回事儿?”
张会道:“燕云与他师父武天真本事伪宋奸细,在南屏关被微臣擒获,后被刘继业父子放跑了。燕云是不是?”
赵怨绒神色紧张,手握剑柄,就要拔剑而出。燕云按住她的手,冲张会“张监军咱们在南屏关有缘相见,不假。但燕云既不是市井无赖,更不是伪宋的奸细,而是大辽国萧皇后的钦差!”掏出玉牌丢在龙案上“你们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萧皇后的玉牌,是真是假?”刘继元小心拿着看过之后,令身边太监拿着叫文武百官看。百官一个传一个仔细观看。大约三刻时间,百官看完,太监将玉牌放到刘继元龙案上。刘继元冲百官“众位爱卿!这萧皇后的玉牌,是真是假?”百官面面相觑,片刻,道:“回禀陛下!玉牌是上国玉玺,千真万确!”刘继元瞪着张会,道:“张会逆臣!你可知罪!”张会慌忙跪下,道:“陛下!玉牌是真的,怎能断言钦差就是真的呢?无赖燕云定是偷了萧皇后的玉牌,前来招摇撞骗!望陛下明鉴!”冲燕云恶狠狠“燕云泼贼!快快如实招来,赏你全尸!”
刘继元思虑片刻,冲燕云“上差勿怪!除了这玉牌,还有什么能证明你是上国钦差的身份?”
燕云道:“还有萧皇后能证明。”
张会插话道:“你莫不是叫陛下把萧皇后请到晋阳来,为你作证!”
燕云道:“那倒不用。只要张大人与我一同觐见萧皇后,便可真相大白。”
张会见燕云气定神闲,底气十足,心里一惊,寻思:燕云若是假钦差,自己立下奇功一件;燕云若是真的,萧皇后岂能饶恕自己。道:“张某乃堂堂大汉一品翊相,怎能与你同去?”
赵怨绒“呵呵”冷笑“堂堂大汉一品翊相好大的威风!竟敢蔑视上国天使(钦差),就此一罪,燕钦差就能砍了你的头!”燕云曾经给她讲过在南屏关的事,提到监军张会纯属无耻小人,除了陷害忠良,别无一能。她对张会切齿痛恨。
张会知道自己言语不周,慌忙道:“不——不是!张某安敢对上国天使不恭。问题是燕云的上国天使的身份,无人证明!”
赵怨绒瞋目切齿道:“张会奸佞!大殿满朝文武无一人说这蟠龙九光连城璧玉牌是假的,你却从中作梗,萧皇后降罪下来叫国主刘继元担待吗?”
张会诚惶诚恐,冲刘继元跪倒。道:“陛下!微臣出自对陛下一片忠心。微臣之所以怀疑燕云的身份,是有证据的,在南屏关燕云是微臣的阶下囚,他怎可能是上国萧皇后的钦差!如果燕云真的是假冒上国钦差,萧皇后岂不怪罪陛下!望陛下明鉴!”
刘继元沉默不言。
赵怨绒对张会“张会泼才!脑袋进水了不成!燕云上国钦差的身份你可以怀疑,要想证明,你可随燕云面见萧皇后,你却没有那个狗胆!这不是刁难钦差燕云,又是什么!”冲刘继元“刘继元你若相信燕云是真的上国钦差,即刻遵萧皇后口谕,将刘继业、刘延平无罪释放,官复原职。你若不相信燕云,随把燕云与我一同绑了送萧皇后治罪。”
刘继元及文武百官见赵怨绒理直气壮,无不惊遽。刘继元招呼几个要臣上前窃窃私语一番,道:“着枢密副使张会率领五百禁军护送上差燕云及随从(赵怨绒)前往上国南京幽州,觐见萧皇后。”
张会胆颤心惊,道:“启奏陛下!微臣枢务缠身,请陛下另选贤能!”他同党也都在为他说话“张翊相枢务缠身,请陛下另选贤能!”
赵怨绒插话道:“刘继元瞧瞧你养的这些酒囊饭袋,只会阿谀谄媚、朋比为奸、欺上瞒下、作威作福,用的时候吓得屁滚尿流!有这钱财,还不如多养几头猪羊,酒宴也能丰盛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张会等百官、刘继元敢怒不敢言,大辽国的钦差侍从哪敢得罪。刘继元冲张会“张会你要抗旨吗?”
张会道:“微臣不敢。”
刘继元道:“张会听好!护送上国钦差燕云及随从去幽州,一路上若有一丝闪失,孤王将你凌迟处死,夷你三族!”
张会道:“微臣遵旨。”
刘继元冲燕云,道:“上差您看,还有何吩咐?”
燕云道:“本钦差想去天牢看看刘继业父子。”
刘继元道:“上差!不是孤拨您的面子,此事不妥!刘继业父子性命勿忧。”冲刑部尚书“孙尚书!将刘继业父子好生照料,不得用刑,一日三餐酒肉伺候,刘继业父子若瘦了一斤肉,孤就从你身上割下一斤肉。”孙尚书慌忙应诺。
燕云还是不放心,寻思:假如自己去幽州面见萧皇后的这段时间,萧皇后下达处死刘继业父子的圣旨到了伪汉皇上刘继元的手里,自己那可真是白忙活了。对刘继元,道:“国主!本钦差微服至晋阳宣读萧皇后口谕,随从不过一人。萧皇后何意?你可清楚?”
刘继元道:“继元不知。请上差明示!”
燕云道:“此次燕云奉的是萧皇后机密差事,燕云临行前萧皇后料到你会怀疑燕云的钦差身份,也料到你会把燕云护送回幽州验明正身。萧皇后怕我离开晋阳,奸人假传她的圣旨。传大辽国萧皇后口谕。”
刘继元领百官二次跪拜,俯听圣命。
燕云道:“北汉国主刘继元听旨:尔接到以朕的名义处斩刘继业、刘延平的圣旨,视为矫诏(假托诏令),万不可行刑!不得违命!钦此!”
刘继元叩首,道:“臣谨遵圣命!”
次日早上,北汉枢密副使张会领五百禁军护卫燕云、赵怨绒,出了晋阳直奔辽国南京幽州。
张会自接了北汉皇上刘继元的这道圣旨,惶恐不安,悔恨交加,后悔不该在金殿之上怀疑燕云的身份,只怪自己求功心切!燕云的辽国钦差身份是真是假,与自己何干!燕云的身份有假,辽国萧皇后只会降罪于皇上刘继元,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看燕云底气十足,他的随从更是盛气凌人,燕云的辽国钦差身份十有八九不会有假。那自己可惨了!大辽国萧皇后能够把蟠龙九光连城璧玉牌交给燕云传她的口谕,可见燕云的身份非同一般,那是萧皇后心腹中的心腹;自己在南屏关责难过燕云、在金典之上又说他是自己的阶下囚,新仇旧恨,他岂能善罢甘休!到幽州觐见萧皇后之日就是自己人头落地之时。不,绝不能坐以待毙!
燕云满腹心事,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幽州,向萧皇后讨回赦免刘继业、刘延平父子的圣旨,返回晋阳问明刘延平为何要假扮主子,陷主子于谋逆。这日傍晚,燕云、赵怨绒、张会一行人马来到北汉秀容城。张会满脸堆笑,冲燕云“钦差大人!您赶了一天的路,鞍马劳顿,就在这秀容城驿馆歇宿,明日一早就启程,怎样?”没等燕云说话,赵怨绒道:“燕云曾是你的阶下囚,什么罪没收过,哪像你这枢密院的翊相金贵!”
张会赔着笑脸“上差!小的这身贱骨头,哪能跟您和燕钦差相提并论!当初都怪小的白长了一双狗眼,有眼不识金镶玉,小的该死,实在该死!燕钦差和您大人大量,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乘船!小的有眼无珠,您、燕钦差千万莫制气!气坏了身体,小的万死难辞其咎呀!”
赵怨绒嘴一撇“给你制气!哏!你也配!”
张会道:“嘿嘿!上差目光如电,入骨三分,可不是么!小的哪里陪。”
赵怨绒道:“少要废话!还不前边带路!”
张会慌忙领着军卒前边带路。
驿馆饭厅。燕云、赵怨绒就餐。张会的一个亲随一侧侍立侍候。赵怨绒吃得津津有味儿。燕云很少看见挑食的她这般模样,陌生的看着她。赵怨绒冷不丁看燕云,道:“傻了!不认得的了。”
燕云道:“哦哦!还头一次见你这般胃口。”
赵怨绒道:“没想到千里之遥的饭菜,这般合口。”
一侧侍立张会的亲随道:“回禀二位上差!这都是我家翊相亲自下厨为上差烹饪的。”
赵怨绒道:“哦!没想到张会竟是厨子出身。”
亲随道:“不是的。二位上差每次用餐,我家翊相都细细观察,上差剩下的饭菜,他都一一品尝,对上差的喜好口味了如指掌。如燕钦差口味儿偏咸,没有特别喜好。赵上差(赵怨绒)口味儿偏淡,喜好食清蒸鲜鱼、鸡舌汤、卤鸭胗、爆波棱、云英面、女儿茶----”
“多嘴!”张会进来嗔怨亲随。亲随小心退出去。张会向燕云、赵怨绒分别长揖一礼,俯首低眉,道:“小的给二位大人请安!”掏出两件玉器,白玉麒麟,放在餐桌上。道:“区区小玩意儿,不成敬意,请二位大人笑纳!”
燕云对他这种卑鄙小人嗤之以鼻,嗔怒道:“张会奸贼!溜须拍马、贿赂公行、残害忠良,罪不可恕!”
张会惊慌失色,“噗通”跪下,哭诉道:“钦差大人饶命!小的实属无奈!”
燕云道:“是哪个逼你陷害刘令公父子!又是哪个逼你贿赂本钦差?”
张会道:“回禀大人!这也不是。河东(北汉)朝内朝外十有八九的文臣武将无不将刘令公置之死地而后快。”
燕云道:“刘令公真的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张会道:“不不是。莫说河东军民,就是辽国、伪宋都知道刘令公是忠臣良将。”
燕云道:“河东文臣武将为何要将将刘令公置之死地而后快?”
张会道:“刘令公忠勇太盛!功勋昭著,他那‘金刀无敌盖河东,金刀令公刘无敌’的名号威震天下。这不就是鹤立鸡群吗?河东的文臣武将就是鸡群,鸡群哪能容得下刘令公的风头盖过鸡群!”
燕云“啪”一拍桌子,道:“嫉贤妒能、残害忠良的奸佞!罪该万死!”
张会连连点头称是“是是!大人说的极是!”
燕云怒道:“张会你明明知道刘令公被人诬陷,不但不为他辩诬,反而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你——你死有余辜!”
张会口头大哭,道:“大人!小的确实该死!但也有难言之隐呀!小的一不能文二不能武,若不与鸡群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国主刘继元又是昏庸无道不辨菽麦,小的早就被鸡群啄死了!刘令公命好,遇到您这样的大辽国贤臣、遇到了大辽国圣主萧皇后,否则,上有昏君,下有谗臣,他哪能不死。”
燕云寻思道:“刘令公无意与那帮嫉贤妒能的宵小之辈为敌,可他们手段却如此残毒!”
张会思忖:燕云年轻虽为萧皇后钦差,却不知官场险恶,既然他有兴趣,给他讲讲,借以博取他的对自己的同情之心。道:“刘令公义胆忠肝勇冠三军,可是不谙官场权谋,想洁身自好、特立独行,哪行!要想在朝堂立得住脚,就得与不学无术、尸位素餐的、无事生非的同僚和光同尘,若一味的特立独行,岂不是寡不敌众,莫说昏君,就是明君也不会舍大取小。”
赵怨绒冷冷道:“张会你倒精通官场权术!不过只靠与鸡群同流合污、党同伐异,也jin不了河东宰臣之列。”
张会道:“上差说的极是!最重要的是对上位长吏的忠心,投其所好,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只要把他侍候好了,什么文才武略、学富五车、骁勇善战,在官场上百无一用。”
燕云听得浑身冰凉,庆幸自己的主子不是刘继元那般昏聩。
赵怨绒冲张会,道:“张翊相高谈雄辩、口吐莲花!我二人对你想恨都恨不起来。”
张会道:“小的能够侍候二位大人,大人对小的是恨是喜,那都是小的福分!什么翊相?上差这样称呼小的,小的可活不长!小的只是上差的奴仆!”
赵怨绒心不在焉道:“哦!我二人也算你的上位长吏吧!”
张会道:“是!当然是!”
赵怨绒把玩着一块“白玉麒麟”,道:“饭菜不错,这两个玩意儿(白玉麒麟)我和燕云收下了,不过像这样玩意儿,我府上俯拾皆是。你的孝心、忠心也不过如此!”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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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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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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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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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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