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光义幕僚见主子疯了、柴钰熙疯了,紧跟着贾素也胡言乱语,不知如何是好。贾素笑道:“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我等遇到真主,一位金刚不可夺其志的主子!”
柴钰熙道:“居平之言甚是!沧海横流方见英雄手段,泰山崩于前处变不惊,屈指数数古往今来除了咱们主子又有几人。”
众人被他一点拨,恍然大悟纷纷起身。赵光义谈笑风生与幕僚谈古论今。被赵光义顽强不屈的精神所折服,又打起精神意气风发。赵光义与幕僚们闲谈一阵,幕僚纷纷告退。大殿只剩赵光义一人缓缓踱步,手中念珠慢慢转动。自他兄长登基坐殿之后,他自是一帆风顺青云直上官运亨通,再之后和他的胞弟赵光美明争暗斗,他受了不少次挫折打击几次险些丢了性命,这次西山劳军绝不次于前番挫折,关键的是触怒了他的皇兄,再想东山再起何其艰难。饱受挫折之后的他较之以前当然更加坚韧,但还达不到百炼成钢的地步,郭进之死龙颜大怒,使他一贬三十级,再贬就是无职无级的平头百姓,真是贬成了芝麻官;王稔钐伐蜀夺美女玉帛、抢国库、杀降军、纵兵抢掠酿成蜀地兵变、民变四起,使得蜀地民怨沸腾兵戈再起,结果只贬了三级;他怎能不忧烦郁闷,但在属下面前不得不扮演一个坚忍不拔百折不屈高大的形象。他被贬定州九品别驾无权无势远离京师,势力日益壮大的对手涪王赵光美岂能袖手旁观不再落井下石,这将是一种极不对等的角逐,就如兔子与老虎之间的对决。前途凶险,他怎能不忧虑重重。谁能帮他,他想到了少时的门师当今的宰相赵朴。于是他换好便装带随从燕云、元达、马喑出了府邸后门前往相府,心事重重边走边想脚步缓慢,燕云、元达、马喑不敢打扰远远跟在他身后。
赵光义不觉走到新宋门大街,寻思:天子金口玉言圣旨都下了,宰相就是想搬还能搬过来吗?自己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仰天低声长叹“苍天为何绝我!”冷不丁的望见街边一座门楼,借着月光看门匾上书写的“鲁国公府”四字。使他想起来了,这是前朝宰相也是大宋开国首任宰相范质的府邸。他突然想起十几年的往事,皇兄登基之处,范质曾向皇兄上奏说:“自古帝王开创基业,都分封子弟为王,树立屏障,宗族亲戚一旦兴隆,国家就可长久巩固。皇弟泰宁军节度使赵光义头角峥嵘秉文兼武,戎马倥偬,发愤忘食勤于王室,老臣乞求颁发封册赐爵亲王。”还推举了皇兄昔日幕府“八翼”刘熙古、赵朴、沈顺宜、吕瑜庆、楚召璞等,不久范质被罢去相位封为有名无实无权的鲁国公;之前之后范质与自己毫无交往,为何保举自己为亲王而触动龙颜,自己是欠他一份人情,今夜既然走到了他的府前何不拜望。想罢走近大门向门官说明来意,门官进府禀报,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位年近七旬的老者拄着拐杖,须发皆白,老态龙钟,喜笑颜开,道:“老朽不知殿下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赵光义施礼道:“老相国如此恭迎,折煞小生了!”寒暄一番,范质把他迎进府中后堂,燕云、元达、马喑跟着进去在后堂门外侍立。
范质、赵光义宾主落座,范府下人备好名茶、瓜果点心退下。范质道:“殿下深夜光临寒舍,定有赐教。”
赵光义道:“老相国莫这样称呼小生,小生现在既不是郡王更不是亲王,只不过是贬谪千里之遥的定州末吏,哪敢赐教,只是离京前拜谒您老人家,祝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范质道:“老朽谢过了官人!什么老相国,老朽早已赋闲多年,闲人只等着进土的闲人。”
“闲人”使赵光义猛地清醒起来,闲人一个历经改朝换代饱经风霜的赋闲宰相对朝局看法不会受各方势力干扰,看的比当局者的更深更准,何不请他指点一二;改口对范质用鲁国公的称谓,道:“老国公两朝三代元老,天子所倚重的肱骨之臣!小生有劳国公指点迷津。”
范质摇摇手惭愧道:“元老——羞煞老朽!不能为前朝尽忠——实属老庙不留新庙不收的怪物,还有什么能指点足下的!”
赵光义道:“老国公差矣!识时务者为俊杰,身历两朝保家族荣耀不衰,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足见老国公非等闲之辈。”无意中点到他的要害。
范质道:“不讳言老朽存有私心,为我范式家族不受灭顶之灾做了新朝的首任宰辅,但故主周世宗英年早逝,七岁幼主柴宗训怎能完成一统江山的大业,江山迟早要变颜色的。”
赵光义道:“对!大周气数已尽,俊鸟登高枝智臣保明主,老国公一则为天下苍生以免涂炭之苦,二为范家香火不灭,实乃智者所为。敢问,当初老国公力荐小可为亲王触动龙颜,是出于公心吧!”
范质道:“公私兼顾。”
赵光义道:“哦!愿闻其详。”
范质道:“与私,老朽为了范家子孙在老朽百年今后有贵人照应。”
赵光义道:“国公赌在小可身上,小可令国公失望了。”
范质道:“没有,官人不是已经来了么。”
赵光义道:“小可来的太迟了。”
范质道:“不迟,比老夫预想的要早。”
赵光义道:“国公怎能算到小可会登门讨教。”
范质思虑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他,道:“隋、唐之初开国之君与继任者在皇权交替之时都发生了什么,官人不会不知,隋炀帝、唐太宗踏着骨肉至亲的鲜血坐上了龙椅,是何缘故?”
赵光义道:“隋、唐开国之君隋文帝、唐高祖未能选好储君。”
范质道:“愚以为不然,假如隋文帝立的储君是后来继任者隋炀帝杨广、唐高祖立的唐太宗李世民,不经过一场血腥风雨他们休想坐上龙塌,又是什么原因?”
赵光义道:“愿听国公高见。”
范质道:“一般说来,历朝开国之初头两代皇位交接大都避免不了较大的政治危机,开基奠国往往是皇室家族成员同心协力的结果,传统的立嫡长子制已经服不了众,皇室家族成员凭借自己的能力、功业谁都可以问鼎皇权,皇位之争喋血宫门何其自然。”
范质论识高远见解独到使得赵光义内心惊叹不已。赵光义道:“老国公远见卓识杜绝慧眼,令小生五体投地!我朝头两代皇位交接会起波澜吗?请国公赐教。”他对这位门庭冷若的前朝遗老本无戒心,通过一番交谈推断范质为了范家子孙荣华富贵交好自己不会有假,才敢把话题引深。
范质略加思索,道:“官人!这话题岂敢妄议。”顿了一顿“老朽当年触犯龙颜力荐官人晋封亲王不尽是出于私心,请问皇室成员中从能力、资历、功业、威望谁可与官人伯仲?”
赵光义听出来弦外之音,开国第二代君王出自皇室成员,但凭的不是嫡皇子而是能力、资历、功业、威望,他的公心莫不是将自己推上第二代君王的龙椅,这话真是太含蓄了,高手过招不是用嘴说而是用心说,自己哪能太直白,道:“老国公百密一疏,这回是看走眼了。”苦笑道“您看小可都沦落到何等田地了,九品别驾。”
范质也不再客套,道:“恕老朽直言,不是老朽看走了眼,而是官人看走了眼。”
赵光义道:“老国公一言中的,教诲的极是。小可若及早拜国公赐教,何至于铩羽而归。”起身对他长揖一礼。
范质急忙颤颤巍巍起身还礼,道:“官人!老朽不敢当,老朽这把年纪就是想做房杜(唐太宗做亲王是的智囊),也是天不假年呀!”
赵光义原以为无心插柳柳成荫,恳请他为自己出谋划策击败涪王赵光美扫除登上九五之尊的一切绊脚石,没曾想他婉言谢绝,他不会是试探自己的诚心吧;随即跪倒哭道:“老国公若不相助,小可可要老死边塞了,请老国公大发慈悲心怀救救小可!”
范质捋着拐杖也跪下,道:“官人请起请起!”
赵光义仍哭道:“国公不应,小可只有跪死在国公脚下!”
范质道:“官人!老朽已是风前烛瓦上霜来日短去日长,对官人百无一用。”
赵光义寻思:今夜自己无心而访,起处他却有心相助,到现在却要百般推脱,这不该不该是他的本心;道:“也对!小可平日与老国公素无交往,老国公不出手相助也是情理之中的,千不怨万不怨只怨小可有眼不识泰山,落到如今也是罪有应得。”随即起身扶他坐在椅子上,拜了三拜,道:“祝老国公安泰,小可拜辞!”慢慢转身缓缓而退。
范质坐在椅子上没有谦让受了他的三拜之礼,目送他的身影,当他刚跨出门槛,道:“官人留步。”赵光义急速转身快步走近他,又是跪地一拜,激动道:“请老国公不弃!望国公出山相助!”
范质垂目看看他,道:“老朽的确出不了山了,但给官人举荐一人,此人胜老朽十倍之才,可保官人百事无忧。”
赵光义道:“哦!”
范质道:“官人请起。”
赵光义起身坐下,毕恭毕敬道:“国公!还有这般奇才,请问他是何方神圣?”
范质道:“好好!不急。”吩咐厅外仆人上壶热茶给他倒上。赵光义心急火燎,但面似沉水静静聆听。
范质道:“官人与涪王斗了这些年,为何屡占下风?”
赵光义道:“时运不济,老天不助。”
范质摇手道:“不然。官人左右缺少能人相助。”
赵光义道::“廷宜不才,文有贾素、柴钰熙、刘嶅、杨守易之辈,武有戴兴、郜琼、燕云、李镔之流,左右也称得上人才济济,颇赖其力。”
范质道:“戴兴、郜琼、燕云、李镔称得上勇夫悍卒;但贾素、柴钰熙、刘嶅、杨守易乃计穷智短白面书生,非神机妙算机深智远之才。”
赵光义道:“国公!叫小可到哪里去找像国公这般运筹帷幄明知灼见的高人?”
范质道:“老朽哪称得上什么高人,只不过年纪大经历多而已。官人可听说过‘清风徐来百事无忧,卧云起时凡事不愁’。”
赵光义不解其意,道:“国公戏说了,清风能吹去小可的忧烦吗?卧云能消减小可的愁苦吗?”
范质道:“老朽哪敢戏说!‘林下三贤’官人不陌生吧?”
赵光义想了一阵子,道:“公国所言的‘林下三贤’可是号称‘清风’的虢茂、号称‘明月’的樊雍还有‘卧云’。”
范质道:“正是。‘清风’、‘明月’都曾是官人的幕宾。”
赵光义道:“可惜可惜!‘清风’存密(虢茂)先生天不假年弃我而去,‘明月’明和(樊雍)嫌弃我的庙小攀上了赵光美,这‘卧云’——对听‘清风’所言他是‘明月’的门生,‘卧云’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范质道:“云能遮月,月岂能遮云。”
赵光义心中大喜,道:“望国公引荐。”
范质哈哈一笑,道:“哈哈!‘卧云’实乃王佐之才。官人还是做一回屈驾求贤的刘玄德吧!”
赵光义离圣旨命他离京的前三天,收拾行囊,带了王衍得、燕云、元达、马喑、郜琼、王肇一行七骑离了府邸出了京城。这次被贬,赵光义担惊受怕,寻思赵光美绝对会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快,为了防备私下带了不少文臣武将,柴钰熙、刘嶅、“白面山君”李镔、“铁掌禅曾”瞑然、“暴猛武贲”戴兴、“强勇军客”桑赞、“猛勇军客”葛霸、“健勇军客”傅乾、“八臂金刚”李竣、“赛英布”傅遁、“瞻闻道客”了然道士、“金毛鲲鹏”李重、“穿云抟鹏”杨炯、阳卯、“铁拐梵客”达过上人、“良医羽流”马守志、“金剑羽流”吕守威、“幽云五鬼”“催命鬼”崔阴鹏、“勾魂鬼”勾阴芳、“青面鬼”青阴刹、“无常鬼”吴阴钟、“白面鬼”(独臂鬼)白阴罗、弥超、“双戟夜叉”高荆、“双枪浪子”戴升、“插翅虎”鲍召、“飞山豹”柳皓,吩咐他们三三两两结伴同行,暗中保护。
赵光义、王衍得、燕云、元达、马喑、郜琼、王肇一行走了三十几里路来到清缘镇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次日一大早,赵光义令燕云、元达、马喑、王肇在客栈等候,备好金银锦缎礼物带上王衍得、郜琼去盘云岭访友。一行三骑走了十几里路转上一道山岭,一帘茂密竹林豁然入目,像一道翡翠做的屏障,沿着青石铺的小路进了竹林,隐约看见前方绿竹掩映着一座庄园,转悠了足足一个时辰就是走近不了庄园的大门。郜琼急躁道:“主公你的朋友是什么邪魔住这鬼地方,摸了半天连门儿都摸不到!”
赵光义道:“不可胡说!”其实他也是心烦意乱,寻思:这应该是范质所说的盘云岭烟竹林,转了半晌怎么就是近不了玉竹轩半步。正在思虑之时,前方不远处走来一小童。赵光义心想正好问问他玉竹轩怎么走,搬鞍下马,道:“小哥儿打扰了!请问玉竹轩怎么走?”
小童道:“官人去玉竹轩找谁?”
赵光义心想他怎么这样回话,道:“哦!我去玉竹轩拜访‘卧云’先生。”
小童道:“官人可认得卧云。”
赵光义道:“卧云是我朋友的朋友。”
郜琼憋了一肚子火,见童子所答非所问,跳下马,咆哮:“你这小厮作死不成!俺主子问你话,你却东一句西一句消遣俺主子。”被赵光义急忙喝住,对小童致歉道:“伴当鲁莽,小哥儿海涵!这玉竹轩路径曲折,请小哥儿指点。”
小童道:“官人,小的是卧云先生的书童。先生听的竹林深处銮铃响声知是有人迷路,吩咐小的出来看看。”
赵光义大喜,道:“哦!小哥儿原来是卧云先生的仙童,我是定州别驾赵光义特来拜见先生,劳烦仙童禀告。”
小童道:“官人的那位朋友认得我家先生,那位朋友高姓大名?”
赵光义道:“老相国范质大人。”
童子随去禀报,不一会儿出来引赵光义向玉竹轩走去,左转右转来到门前,门匾写着“玉竹轩”,门边有一副对联,上联“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下联“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赵光义令王衍得、郜琼在门首等着,自己徐步随童子进去,穿过前堂,见一位男子侍立。这人面色黝黑,身高八尺,黑衣环眼,儒生打扮,二十多岁年纪,持一把纸折扇;施礼道:“小生封离尘有失远迎别驾大人!”
赵光义心中犹豫:这人身材魁梧不像文人倒像武夫,不会是卧云高士,可能是卧云先生家的仆人,施礼道:“小可前来拜望卧云先生,劳烦官人禀告。”
那人道:“先生不敢当,小生正是卧云,姓封号离尘。”
赵光义仔细打量,心想这难道就是范质所说满腹经纶王佐之才的卧云,失望之感渐渐而起,还是客气道:“赵光义冒昧叨扰!”
封离尘将他迎入客厅,宾主落座,童子献上茶而退。茶罢,赵光义道:“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方见,真是相见恨晚。”
封离尘道:“小生惭愧!才疏学浅,别驾高看了!”
赵光义道:“先生太过自谦,老相国范大人眼光自是错不了!先生付经天纬地之才神鬼莫测之计,望先生不弃,随小可出山,运机筹划。”
封离尘道:“范大人与小生交厚,难免有些夸大之词,别驾被误导了。”
赵光义前些日子与范质一番交谈,深深感到范质独有见地一针见血,自己身边确实缺乏运筹帷幄的谋士,但对眼前这位貌似赳赳武夫的封离尘也确实有些失望,但愿范质所言非虚;起身一拜,道:“小可恳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小可为大宋江山社稷呕心沥血宵衣旰食,怎奈被朝中奸佞屡屡算计,处处受制进退狼狈束手就困,望先生为大宋江山社稷计,为小可运策决机走出维谷。”
封离尘道:“小生一介散官学识浅陋见闻不广,就是有心相助也是力不从心。”
赵光义随即长拜不起,道:“先生再要自谦,小可就长跪于此!”
封离尘起身扶他坐定,道:“蒙官人厚爱,小生不敢不从命。敢问官人,这朝中奸佞是什么人,竟有如此能量连当今御弟也敢欺凌。”
赵光义长叹一声,道:“唉!小可的胞弟涪王赵光美。”
封离尘单刀直入道:“莫不是为皇储之争?”
赵光义道:“啊!”这是家丑有所讳言,但即可感觉不妥,请教人家,哪能讳疾忌医“正是正是。”
封离尘道:“官人认为谁有可能被官家立为储君?”
赵光义道:“这——范老相国推测皇室成员都有可能。”
封离尘道:“官人与涪王、燕亭侯(皇长子赵德昭)、秦亭侯(皇次子赵德昉)谁更优先?”
赵光义道:“以范老相国所讲从立长君而言,小可应该优先。”
封离尘道:“所以涪王千方百计想将官人除之而后快。”
赵光义道:“正是。小可与涪王酣斗多年,只是小可无先生这般高人相佐屡屡败北,致使无立锥之地;而今涪王权倾朝野,小可几乎成为庶人,他要对小可下毒手那是猛虎与绵羊之间的较量,结果不堪想象,请君计将安出!”
封离尘把玩手中纸折扇思虑着,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涪王败落只是时间问题,眼下官人确实要小心应对更加疯狂的涪王,不过官人不必太悲观,涪王毕竟不是当今的天子,为所欲为不得。”
赵光义将信将疑,但手下幕僚个个计穷智短指望不上,只有寄望于范质给他举荐的这位奇才。遂命王衍得、郜琼拜献金银锦缎礼物。郜琼见了封离尘道:“哈哈!俺黑,没想到你这厮比俺还黑,来来跟俺比划比划,看谁的拳脚更黑!”
赵光义喝道:“郜琼混沌!再敢无礼割了你的舌头。”
郜琼急忙道:“主公恕罪!俺不敢不敢了。”
赵光义对封离尘道:“此非聘大贤之礼,但表廷宜寸心,请先生笑纳。”
封离尘收下礼物,留赵光义一行住在玉竹轩。
当夜,封离尘去后堂见过母亲回到自己房内收拾行囊准备翌日随赵光义奔往雄州。其弟封文亮一旁则立半天无语。封离尘道:“文亮搭把手。”封文亮转悠一会儿欲言又止。封离尘道:“文亮有话要说,说罢。为兄这一走,咱兄弟二人促膝长谈的机会不多了。”
封文亮道:“兄长一向清高不慕荣利不求闻达,以隐士自居,今日为何为五斗米而折腰,愚弟百思不得其解。”
封离尘放下手中的活儿,道:“愚兄怎么变得俗不堪耐,是吧?”
封文亮道:“兄长,士人们会——会认为兄长附庸风雅沽名钓誉。赵光义是什么样的主儿,兄长不会不知,辅佐他难免会落个身败名裂。”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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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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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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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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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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