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见状慌忙丢下手中柴火、宝剑,蟒蛇旋即而至,张着血盆大口要生吞他。燕云急忙张开双臂,两手撑着蟒蛇的血盆大口。赵圆纯吓得浑身发软四肢无力,松开紧抱燕云的双手,“扑通”倒地。
蟒蛇不能生吞燕云,扭动身躯将燕云缠住,越缠越紧。燕云运足气力苦苦支撑,换一次气,蟒蛇缠的就紧一圈。燕云竭尽全力朝着不远处的一块直立如刀的巨石撞去,“砰”一声巨响,蟒蛇的头被撞上。蟒蛇失去气力,松开大口。燕云疾速取出腰间飞抓,用力cha入蟒蛇的下颌,“噗”蟒蛇下颌被飞爪刺破,蛇血“哗”的喷出。蟒蛇疼的在地上翻滚蜷缩伸展。燕云急速抄起地上的青龙剑,朝蟒蛇疯狂的砍劈,丈八长的蟒蛇被砍成几十几段,蟒血溅的他浑身是血像个血人。燕云方才挺住,提着剑呆立着,恐惧使他狂呼乱叫“呀呀呀呀-----!”
赵圆纯从昏迷中被惊醒爬起来颤颤巍巍,看着眼前的血人断定是燕云,叫道:“燕云!燕云!”
燕云止住叫喊,呆呆立着,魂飞魄散的他还没有还魂。
赵圆纯见到鬼魅一样的他,哪会不怕,怕又有什么用,当下只有把惊魂未定的他及早稳定下来,不知道什么凶险还在某一时刻等着他们,道:“燕云!那畜生已被你碎尸万段,马上可以交付南衙的差事。”
燕云愣了半天,突然狂笑不止,“哈哈-----!蟒蛇被我杀了,被我杀了,是被我杀了!南衙,看燕云上山毙虎下山屠龙绝壁崖上猎金雕,何等英雄!若给燕云尚方剑,定将天下滥官酷吏斩尽杀绝,为天下蒙冤者报仇雪恨。”
赵圆纯道:“南衙定能慧眼识英雄,你九天揽月的志向定会实现。”
一阵寒风吹醒了燕云,道:“惭愧!小的胆小如鼠,一时被那畜生吓破了胆,胡言乱语,郡主受惊了!”说吧走近溪水边,脱下上衣丢在地上,跳入水里清洗浑身污血。
赵圆纯收获匪浅,看到了更加真实的他,他是人,他会吓得魂飞魄散;听到了他内心深处撕人肺腑的呐喊,窥测到了他九天揽月的志向;他无论能否实现,都令赵圆纯心生敬仰。她走到溪水边捡起他的上衣在溪水中清洗。
燕云忙道:“郡主——郡主金枝玉叶,使不得!”
赵圆纯道:“如今同是天涯沦落人,别再讲那多礼数。”
燕云也不再客气,道:“有劳郡主了。”走上岸边,将刚才砍好的柴火一次次加入即将熄灭篝火中,火堆慢慢升起一股股浓烟。
赵圆纯将树架上烤干的衣服搭在肩头,把清洗好的衣服抖展搭在树架上。
燕云赤背伤痕累累,新伤旧伤交错纵横。一阵山风吹得他禁不住打颤。赵圆纯疾步上前,把烤干的衣服给她披上。
燕云忙道:“郡主,使不得!小的水里来火里去,惯了。这寒秋冰凉,若凉了郡主,如何是好!请郡主快快披上。”wWW.ΧìǔΜЬ.CǒΜ
赵圆纯按住他的臂膀,道:“郡主凉了燕云照顾,燕云凉了,猛兽再来如何是好!”
燕云在要推辞,道:“不妨不妨,小的应付得了。”
赵圆纯语气坚定,道:“不可!我还有衣装御寒,你必须披上。我俩不能凉了一个,不知前面还有多少艰辛在等着。”
燕云不再推辞。二人坐在篝火旁取暖。燕云怕她再受到猛兽袭击,不敢离远,与她相隔三尺远近。二人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燕云站起来,道:“小的与郡主巡些吃的吧!”
赵圆纯道:“何用寻找,这蟒蛇肉在火上烤熟就可以充饥。”
燕云听到“蟒蛇”掩饰不了一激灵。
赵圆纯笑道:“活的蟒蛇不惧,死的到怕的不行。你莫不是怕它爬起来再来咬你。”
燕云忍住恐惧,道:“惭愧,郡主见笑了。那畜生活的时凶猛异常,小的哪里顾得上害怕,只有拼命将它打杀,否则咱俩都成了它的腹中之物。”
赵圆纯也是不寒而栗,当下二人饥肠辘辘如不吃些食物如何走出这荒山野谷,站起来壮着胆子,道:“费了多少气力,还能便宜了它!”
燕云起身抽出青龙剑,剃掉蟒蛇皮,赵圆纯在旁边帮忙打下手,将蛇肉穿在剑上、树枝上放在篝火上烘烤。大约半个时辰,二人坐定,吃着蛇肉,说古论今,切磋诗词歌赋、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兵书战策,谈论历代将相,谈的很是投机,都有相见恨晚之意。
燕云才学虽然稍逊于赵圆纯,赵圆纯觉得,人无完人,金无赤足,武艺绝伦的燕云竟有如此文采实属难得,敬佩不已。赵圆纯博古通今、才华横溢,字字珠玑,声音柔和动听。燕云听得如痴如醉,佩服的五体投地,她的音容笑貌、一颦一蹙、举手投足、一举一动深深印在燕云的脑海。她在他旁边,他便觉一切都有光辉,整个生命沐浴在青春的欢快里,这就可知不仅是朋友间的情愫了。
篝火中的柴火烧得“个吧个吧”作响,篝火越烧越旺,映红了赵圆纯面颊,映红了燕云的双目,映红了山谷。燕云完全沉浸在赵圆纯的诉说中,目不转睛盯着她。
“军神吴起在楚国,勤于政务,强兵利民,肃清朝野,颁布新法,楚国兵强甲于天下,东征西讨,败魏国、吴国、秦国、齐国、鲁国,天下诸侯,半为其败,大小战阵120多场,无一败绩,但他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赵圆纯侃侃而谈,舌若莲花,看着燕云痴痴盯着自己,羞涩地嘎然而止。
燕云正听得入神,意犹未尽,催促道:“讲呀!郡主,讲呀。”
赵圆纯停顿片刻,道:“哦!你觉得吴起如何?”
燕云切齿道:“制胜不择手段,重杀而又功利,有才无德枉为一代军神。小的宁可一世庸碌,绝不学吴起毫末。”敬仰她到了忘我的程度,还是目不转睛盯着她。
赵圆纯虽然内心爱慕他,但燕云目不转睛盯着她令她羞涩难当,本想提醒他又怕伤了他,只好昂首将目光投向深邃的夜空。
燕云由于太投入浑然不知,道:“讲呀郡主,讲呀!”
赵圆纯所答非所问,道:“唉!秋分过后,天何其短夜何其长。”意味深长,意思是:燕云完成南衙的差事,就会与自己分手,虽然同在京都但可比地角天涯,恐怕再也没有今夜的畅谈,感叹和燕云相处的短暂。
燕云细细品味着,认为她感叹今夜之悲凉困苦,道:“郡主不要伤感,再长的夜总会过去,天一亮,小的就护卫郡主启程,用不多时就会与二郡主相聚。”
赵圆纯道:“办完这趟差事,你——有何打算?”
燕云道:“尽心为南衙当差,建功立业,加官进位一步步坐上刑部大吏,斩尽天下滥官酷吏。”说着尴尬一笑“郡主莫笑!小的在做梦。”
赵圆纯想进一步试探他的人品,道:“我愿向家父力荐你,保你刑部任职,有家父栽培,加官进位不是一件难事,你的梦不再是个梦。”
燕云道:“多谢郡主好意,小的不牢您费心。小的甘愿一世黔首,绝不投机钻营。”
赵圆纯道:“没有贵人相助,几时才能把梦想变成现实?”
燕云正色道:“郡主,小的执意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取功名官职,若依靠郡主的关系,小的与钻营奔竞的小人何异?”
赵圆纯更加钦佩燕云严气正性的人品,道:“壮士淑质英才,博学多才,是我多虑了!”
赵圆纯通过和燕云不断深度沟通交流,已经把他作为志同道合的朋友,禁不住情感深入发展,足智多谋的她一时又不知道如何表白,只想这时间过得慢些、慢些、再慢些,等自己准备好再完美的表述给他。
燕云情不自禁把赵圆纯作为知己,但现实使他正视双方的身份,不由自主道:“郡主,郡主要是男子、公子多好!”
赵圆纯道:“何出此言?”
燕云道:“啊——啊,你若是男子,小的办完这趟差回东京还能斗胆去——去相府拜见您,还能拜您为师。”
赵圆纯激动,心想:他也是舍不得我,自己何尝不是,但作为一个少女又怎么说出口,道:“你若是女子多好,回到京城还可以彻夜长谈,不是——不是也好。”
燕云道:“不,不好。若不是形势所迫,您我孤女寡男如何会这样深谈。”
赵圆纯道:“这荒郊野岭好不好?”
燕云道:“挨冻受冷,好吗?”
赵圆纯反问道:“好吗?”
燕云道:“没有您纵横古今的见识,当然不好。”
赵圆纯道:“回到京城——”
燕云道:“回去后——”
答案双方都不言而喻,那是天涯海角阴阳两隔。不尽的伤感涌向各自的心头。沉默,沉默谁也难以打破的沉默。
赵圆纯、燕云都倍加珍惜当下这每一刻、每一分。赵圆纯心中埋怨:燕云这呆子,作为男子汉大丈夫不说破,叫自己怎么说出口。她不是不知道燕云的顾虑,一个是相府千金,一个是南衙的下人,他就是有此心也无此胆。
赵圆纯思量许久,道:“汉光武帝曾为农夫之时说过‘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阴丽华出身新野可比诸侯王的显赫家族,天壤之别却没有分割这对鸳鸯相聚相合。家父如今位极人臣,当初不过是一介穷书生,还不如你现在,家母魏氏出身西京河南府豪门大户,门不当户不对,他们情投意合冲破礼教束缚终成眷属。世上许多看来无法实现的事情,只要——你毙虎斩蛇,可想过害怕,恐惧可以摧毁金刚一般的勇士。”
燕云虽然不谙人事,但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她博学多才,端庄文雅,才貌双全,使他肃然起敬,对她的敬爱纯洁无暇,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她的弦外之音,使他一时不知所措,紧攥着衣襟。
沉静的几乎能听见对方“砰砰”的心跳。
他对她倍加仰慕,回避不得“她的弦外之音”,如果能和这位情投意合的她永结连理那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但双方身份的悬殊不是她一言两语就能化解的。他知道她表面沉静如水内心却迫切等待他的答案,若果叫她等待太久,那是对她的亵渎,怎么回答呢?在她面前再也表现不出谈古论今的挥洒自如,吞吞吐吐道:“功名——功名未就,何以——何以为家。”
赵圆纯当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她要功成名就之后堂堂正正想自己表白;猛然一想,不会是自己自作多情吧?他是变相的回避、拒绝?起身踱步,思忖道:“功名不是家,有人才是家。”看着拘谨缄默他,不经意发现他手腕的手珠,心想:好熟。自己怎么那么粗心,打见到他时他就一直戴在手腕上,像是妹妹怨绒的;道:“燕云能否看看你的手珠?”
燕云正不知如何回答,随手脱下手珠递给她。
赵圆纯心砰砰直跳,背过身,细细观看,珠子是桃木制作的,每一颗桃木珠子上都雕刻一个“绒”字。她知道那是赵怨绒她母亲留给她的,炽热的心慢慢凉下来;思想:怨绒能把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赠与燕云-------,伫立不语。
燕云道:“郡主歇息一会儿,天亮了就得赶路。”
赵圆纯心事重重,仿佛当下的一切都凝固静止了。
燕云以为她没听见,道:“郡主!郡主!”
赵圆纯尽力驱散心中的愁闷抑郁,转过身,尽量表现的若无其事,道:“这手珠好——好,桃木的,可以辟邪,珍惜吧!”把手珠还给他。
燕云接过手珠,僵立着,推断出她知道了手珠原来的主人,困窘难挨。
天刹那间漆黑一片,片刻夜幕渐渐退去,四下升起雾气。燕云收拾随身携带之物,将外衣递给赵圆纯,道:“天气寒凉,请郡主披上赶路。”
赵圆纯接过衣衫搭在手臂,跟在燕云身后,不时回头凝望着绝壁崖、溪水边、篝火旁,一幕幕惊心动魄,一阵阵心潮激荡,如做梦一般;黎明吃力的驱赶黑暗,恐惧与激动无法丢在那凤愁涧绝壁崖的山谷。
凤愁涧绝壁崖到赤枫岗山高路险。”,沟壑纵横,荆棘载途。燕云或牵着、或背着赵圆纯,喝饮山泉、饥餐野果、累歇树下,历尽千辛万苦,走到红日西沉,远远望见,赤枫岗大树下一位公子伫立着。
燕云搀扶赵圆纯走近。燕云认出了那公子打扮的正是二郡主赵怨绒。
赵怨绒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眼里布满血丝,直着眼睛看他们,像一尊雕塑。
燕云道:“二郡主!小的把大郡主解救回来了。”
赵怨绒怔怔的好一会儿,突然大吼:“燕云!怎么这么快回来!”晶莹泪珠夺眶而出,扑到燕云怀里不住捶打他前胸。
自打燕云与赵怨绒在赤枫岗分手后。赵圆纯无时不为他担惊受怕,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日夜盼望他早些平安归来,伫立赤枫岗望眼欲穿;见到燕云如释重负,心情异常激动。
燕云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道:“二郡主!你看大郡主,小的解救回来了。”
赵怨绒看看燕云身边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女子,叫道:“姐姐!姐姐!”。赵氏姐妹抱头痛哭。
赵怨绒、赵圆纯、燕云下了赤枫岗返回到青鸾寨祥风客栈。赵圆纯换了女儿装。赵圆纯、燕云各回客房洗漱沐浴更衣,而后赵怨绒、赵圆纯、燕云共进晚餐。吃过晚饭,燕云回自己客房歇息。
赵怨绒、赵圆纯也回到自己客房。赵怨绒看见客房椅子上搭着一件清洗干半湿净的破烂衣衫,虽然破旧的分不出什么颜色,但还是看出了是燕云穿过的,道:“姐姐!燕云这衣衫如此破烂,你还清洗这般干净,还给他也穿不得。”
赵圆纯道:“再破烂也是别人的东西,借了哪能不换。”
赵怨绒道:“还是姐姐想的周全。”
赵圆纯半个多月哪里睡过一日好觉,今天到了舒适的环境本该好好睡上一觉,可就是睡不着,翻来覆去。
赵怨绒心情愉快,激动的难以入眠,看赵圆纯没有睡意,道:“姐姐!本想请姐姐讲讲怎么下的凤愁涧绝壁崖,心疼姐姐连日劳累,不忍心打搅。既然姐姐没有睡意,就讲给妹妹听吧!”
赵圆纯无法排遣心中烦恼,见妹妹兴致勃勃,便从见到燕云到赤枫岗的经过讲述一遍,当然要除去一些细节——绝壁崖顶自己自缢未遂、溪水畔倾诉衷情。
赵怨绒聚精会神听着,听到燕云上山毙虎下山斩蟒绝壁崖上猎金雕惊险之处,惊诧不已;听完后,道:“打他去了绝壁崖,我也想了许多艰险,但没想到竟如此凶险,做梦也想不到呀!”
翌日,清晨。赵圆纯醒来趁妹妹还在熟睡,把椅子上已经晾干的燕云的衣衫轻轻叠好收在自己包袱里。不一会儿,赵怨绒醒了,道:“姐姐怎么起得这般早!连日劳顿,累坏了身子如何是好!”
赵圆纯道:“多少艰险都走过去了,如今安适了怎么会累坏身子,你就放心吧!”
赵怨绒道:“那就好!我去看看燕云醒来没有。”穿着衣衫往外走。
赵圆纯忙道:“不急!这两日他已是疲惫不堪了,叫他多睡一会儿。”
巳正(10:00)十分。燕云、赵圆纯、赵怨绒离了青鸾寨奔遮云山的出发。赵圆绒仍是女扮男装,脚步轻快,精神焕发,向燕云问个没完。燕云简要回答她。赵圆纯心事重重,但表现的若无其事,三不知,插个三言两语。
赵怨绒道:“怀龙你真是属猫的,被那金雕抓破了面皮还好,若被蟒蛇生吞了,我可和你没完!”
燕云埋头走路不支声。
赵怨绒笑嗔道:“怀龙莫不是被那蟒蛇吓傻了,咋不说话呀!”
燕云敷衍道:“啊,啊。”
赵怨绒道:“姐姐!你看怀龙是不是吓傻了!”
没人回答。燕云回头看,赵怨绒落了百十步。
赵圆纯连日劳累晚上又没休息好,行走缓慢,跟不上燕云、赵怨绒的步伐。
燕云飞跑过去,卸下她肩上的包袱,背在自己肩头,道:“大郡主!小的牵你走。”伸出手。赵圆纯善意的快速躲开他的手,微笑道:“多谢燕云!不用。这里又不像凤愁涧绝壁崖那样凶险。”
燕云和赵圆纯并肩行走,不一会儿赶上前边等着的赵怨绒。赵怨绒感觉不知什么刺痛着视觉膜,沉默前行。
燕云道:“大郡主!走到前面的镇子就给您雇一顶轿子。”
赵圆纯连日劳累身心疲惫,忧心忡忡,身体虚弱,自出了青鸾寨就一直苦苦撑着。
赵怨绒听罢望着燕云,片刻,道:“我姐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献殷勤的!”
燕云沉默,埋头走路。赵怨绒故意放慢脚步,不一会儿落下四五十步。燕云、赵怨绒一时没有察觉。
赵怨绒大声道:“姐姐!姐姐!我走不动了。”
燕云对赵圆纯道:“大郡主稍歇。”回头去接赵怨绒。
燕云走近赵怨绒。
赵怨绒嗔怨道:“谁叫你回来了!我叫我姐姐,你真是自作多情!”
燕云知道她在责怪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
赵圆纯知道妹妹有话要对他讲,缓步继续往前走。
赵怨绒对燕云道:“真是画蛇添足!我的姐姐我不知道心疼!”
燕云不知道说啥,呆立不语。
赵怨绒道:“姐姐的包袱你知道背,我的呢!”
燕云道:“我来背”伸出手。
赵怨绒急速挡开:“奴家哪敢劳驾你这降龙伏虎的大英雄!省省力气背我姐姐吧!反正你也背过她。”
燕云忙道:“我若不背她,如何下的了绝壁崖!”
赵怨绒道:“你急什么!现在她走得慢,不照样可以背吗!”
燕云道:“刚才我不是讲过,到了前面的镇子雇一顶轿子。”
赵怨绒道:“雇一顶轿子!那我呢?”
燕云道:“你武艺在身,大郡主乃文弱女子。”
赵怨绒语速变快,急追问道:“所以她更需要你呵护是吧?”
急不择言,燕云道:“啊。不——不不是”
赵怨绒道:“好!我现在就自废武功。”随即抽出腰间丹凤剑。
燕云惊出一身汗,急速抓住她的手腕,急切道:“使不得!使不得!”
赵怨绒道:“关你何事!松手,知不知道授受不亲!再不松手,我要叫人了!”
燕云急得直跺脚,道:“怨绒好好说,不要冲动。围困在孤月岭上相府的护卫还等着解救呢!”
赵怨绒道:“可以!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朝三暮四、见异思迁,是不是——是不是喜爱我姐姐了,的确她温文尔雅善解人意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晓,不像我只会操刀抡剑。如果是就明说,我一定会成人之美的。”
燕云惊急道:“我——我怎么能——不知天高地厚呢。”
赵怨绒急促道:“怎么不能!从绝壁崖到赤枫岗一路上,你——百般讨好家姐——你衣冠禽兽!”
燕云气的火冒三丈,撒开她的手腕,喝道:“能!又怎样!”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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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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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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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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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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