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燕云一声断喝。赵怨绒猛地愣住了,眼泪禁不住往下流。
燕云稳稳情绪,正颜厉色道:“怨绒无事你任性也罢,当下十万火急,我们若误了时辰,王荣那厮定要带领喽啰攻山,孤月岭上十几条性命就完了,这轻重缓急难道你分不清楚?我燕云虽然卑贱,但也是堂堂正正的汉子,绝不会做出攀龙附凤、蝇营狗苟之事!‘衣冠禽兽’我如何受之得起!
赵怨绒虽然任性,此刻也不敢使气,呜咽道:“好!我信你,信你就是。”
赵圆纯放开脚步,与身后的燕云、赵怨绒拉开距离,使他二人有长谈的机会。赵怨绒知道姐姐的用意,想放慢脚步又怕燕云催促,紧也不是慢也不是,好个蹩脚。燕云恨不得飞到遮云山,大步流星。赵怨绒只好紧跟其后。琇書蛧
燕云赶上赵圆纯。赵圆纯走的气喘吁吁,满头是汗。
燕云道:“大郡主!几日劳累身体虚乏,这般行走,如何吃得消!”
赵圆纯微笑道:“不碍事!走得慢了,误了你与陈大王约定,孤月岭上十几条性命就不保了。”
燕云虽是不忍心但不便关照,怕赵怨绒又说些不冷不热话。赵怨绒像是看透了他的心,道:“姐姐不比妹妹习武之人,如何经得了多日奔波的劳乏,妹妹来背你走。”
赵圆纯笑着:“我怎么能叫你一个少年公子背呢?”
赵怨绒才想起自己是女扮男装,道:“我是一时心急,却忘了。前边就一座村镇,咱们歇歇脚吃点东西再走吧!”
三人进了镇子找了一家客栈草草吃过饭,稍作休息奔遮云山出发。
申正(16:00)时刻,三人上了遮云山。喽啰把三人带入陈信大帐。
陈信端坐营帐正位,三山十八寨的绿林头领元达、“银戟无敌桃花小温侯”王荣、“开山夜叉”王希杰、杨简、朱桖、孙弘、李竣、林镔等分列两旁。燕云与陈信等头领抱拳施礼。
元达见燕云等人进帐,欢笑道:“七哥,你可来了!王荣你真个是狗眼看人低!我七哥是不是那种不讲信义的人!”
正南寨狼牙白虎山的头领王荣,道:“元达你休要闲扯!燕云是回来了,可把孤月岭上的大郡主带回来了吗?”
元达道:“王荣你就别做梦娶媳妇了!我二哥可有言在先,只要七哥在俺蜈蚣山落草,就得放归孤月岭上郡主和随从。”
王荣道:“如果燕云不落草呢?”
元达道:“王荣你以为我七哥跟你一样,反转葫芦倒转蒲扇出尔反尔!”
王荣怒:“元达有本事别逞口舌之快,来来斗上三五合。”拔剑而起。
元达也不示弱,抽出佩剑,就要厮杀。
陈信大喝:“都给洒家住手!”
元达、王荣宝剑还匣不再作声。
陈信道:“七弟!愚兄落草为寇占山为王,这里虽比不得细柳军营,但军中无戏言。孤月岭的大郡主可解救出来了?”
燕云道:“回二哥的话,愚弟已将大郡主解救回来了。”
赵圆纯从燕云身后闪出,道:“韩城郡王之女见过陈大王。”
王荣出列,道:“大大王,容洒家说句话。”
陈信道:“请讲。”
王荣道:“这位面黄肌瘦的村姑虽然衣着不俗,谁能证明她就是大郡主?燕云你也是糊弄谁不行,偏要糊弄你的二哥!”
赵怨绒心急火燎怒道:“王荣!燕云飞上绝壁崖背回大郡主,毙虎斩蟒,险些丢了性命。你却挑拨离间,借刀伤人,无耻!”
王荣愣了片刻,大笑不止“哈哈哈------!飞上绝壁-----哈哈哈!背回大郡主!你把俺蜈蚣山三山十八寨的绿林头领都当成小儿!”
赵怨绒恨不得一剑结果了王荣,眼里喷着怒火“你你!”
陈信道:“罢了!七弟,这大郡主谁能证明呢?”
燕云心急火燎,急不择言道:“二哥!七弟绝不会蒙骗二哥,苍天可见!二哥莫不是——要食言。”
陈信急切道:“七弟,七弟如何这般猜度愚兄!”
赵圆纯寻思:二人再僵持下去,言语失和,后果难测;忙道:“陈大王、燕云都误会了。证明不了我就是大郡主,燕云怎么就推断大王食言呢?”
陈信道:“所言甚是。”
赵圆纯道:“要想证明我就是大君主何难!”
王荣冷笑道:“莫不是叫我等跟你去东京相府走一遭!那我等岂不成了瓮中之鳖了!”
赵圆纯道:“当然不用。只要出了大帐,去那孤月岭下,岭上大郡主的随从自然分辨出我到底是不是大郡主。”
元达笑道:“哈哈!我的娘!俺们争了半天争得脸红脖子粗,却争不到点子上,这村姑还真不一般!王荣你要作鳖自去东京相府,可没人拦着你!”
陈信道:“元达本事都用在说嘴皮上了,你咋就想不出来呢!众家头领随洒家去孤月岭下,看看这大郡主究竟是真是假。”
陈信、燕云、赵氏姐妹、蜈蚣山众头领来到孤月岭下。孤月岭垛口的“白面小霸王”胡赞、相府军司“金毛狻猊病秦琼”李珂都、丫鬟春蓉早盯着岭下动向,看到赵圆纯、燕云激动不已,高声道:“大郡主安好!”
赵圆纯道:“好!你们不要担心。”
陈信回头对王荣道:“王寨主!还有话说吗?”
王荣道:“陈寨主!蜈蚣山三山十八寨弟兄忙活了一个来月,废了多少钱粮,到头来竹篮子打水。哦!也不能完全这么讲,成全了陈寨主与你兄弟燕云的情谊、成全了你一诺千金的美名。可咱这千把号弟兄不能靠陈寨主的美名过日子吧?再讲信义,在官府及寻常人眼里,咱也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山贼草寇,人人得而诛之。”
陈信道:“王寨主是叫洒家作背信弃义之徒吗!绿林道上不同于官府诸多律令,更要以信义、义气为本,这正是洒家以此为本,各路绿林好汉才啸聚于此,蜈蚣山才有今日的气象。钱粮没了可以攻州掠府取些来,信义丢了如何能拾的起来。众位头领各回山寨养精蓄锐,休整数日,随洒家去章州城取些钱粮,已补围困孤月岭的开销。”
王荣不再多言和三山十八寨的头领拔营归寨。
陈信下令众喽啰闪开通道,请孤月岭岭上的人下山。孤月岭上的“白面小霸王”胡赞、相府军司“金毛狻猊病秦琼”李珂都、丫鬟春蓉及相府护卫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相互搀扶走下孤月岭。
赵圆纯见状黯然神伤,寻思:不管怎样岭上的人总算安定了。她心悬巨石总算安稳放下来了,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倒下。
燕云看着面色蜡黄的赵圆纯心急如火,但又不便搀扶。
赵怨绒急忙俯身扶起赵圆纯呼喊着:“姐姐!姐姐!”
陈信走近赵圆纯,道:“洒家看看。”
赵怨绒怒道:“你要做什么,走开!”
燕云急忙道:“赵绒公子勿惊!二哥绝无歹意----”
赵怨绒道:“他要怎样?”
燕云道:“二哥精通医术,他要为大郡主看病。”
赵怨绒疑惑看着陈信、燕云。
元达对赵怨绒道:“赵公子你就放心吧!我二哥的医术那可是祖传的,二哥的绰号‘小孟尚赛扁鹊’那可是名副其实的!我七哥好不容易把大郡主救下山,大郡主的病若被你误了,可别不关我七哥的事儿!”
赵怨绒再看燕云急得团团转,不再拒绝陈信为赵圆纯看病。
陈信俯身为赵圆纯号脉,片刻,站起身,道:“无甚大碍,郡主只是连日劳累身子虚脱;待洒家开服药,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日,就可痊愈。”随吩咐喽啰拿来纸笔,开了一张药方,命令喽啰按药方去营帐取药、煎药。
夜幕低垂。
陈信在营帐宴请燕云、赵怨绒、胡赞、李珂都、丫鬟春蓉及相府护卫,赵圆纯吃过药身体略有好转也在其内。
宴饮之初胡赞、李珂都、丫鬟春蓉及相府护卫及不自然,身入贼窝哪能不提心吊胆,后来看看陈信等态度友善,更有燕云壮胆,也逐渐从容起来,一道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元达好奇缠着燕云讲讲上绝壁崖解救大郡主的经过,燕云拗不过只好简要讲一遍。
元达不知脱口而出几个“好”字,燕云讲完,寻思片刻,道:“唉!真是惭愧,二哥咱俩险些把七哥逼进阎罗殿。当初谁能想到七哥真的会这样冒险!二哥想到没有?”
陈信愧疚道:“七弟,二哥真是对不住了!而今想想真是后怕,万一七弟有所不测,叫二哥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燕云忙道:“二哥休要自责!绿林与官府自古冰炭不同炉日月不同明,七弟是公人,二哥能念手足之情成全七弟这趟官差,忍辱负重,承受绿林道上的埋怨,七弟于心不忍!”
元达道:“我等兄弟欢聚好比牛郎见织女——容易吗?别谈那些扫兴的事儿,来来喝它三百盏。”端起酒碗“咕咚”一饮而尽,“哎!喝呀!愣什么神儿!”
元达一言化解了尴尬的气氛。陈信、燕云、胡赞、李珂都及相府护卫端碗饮酒。
元达对赵圆纯道:“大郡主你贵为相爷千金,我七哥只是南衙的一个仆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正是这在你们达官贵人眼里不屑一顾的主儿奋不顾身舍生忘死救了你,你难道就无动于衷,你就不能以身相许吗?”
燕云忙道:“八弟不可胡言乱语!”
元达已有几分醉意,道:“你们读书人有句什么话来着——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难道这个千金连草木都不如,如果不如——就不是个人!”
赵怨绒早已忍耐半天,此时按耐不住,怒道:“元达!休要借着酒话胡说八道!我姐姐岂是你这厮品头道足的!”
元达笑道:“哈哈!你这小世子(把赵怨绒当成赵圆纯的弟弟赵朴的儿子)好个不懂事,洒家好端端给你找个好姐夫,你却狗咬吕洞宾!”
赵怨绒气的柳眉倒竖,怒道:“再胡言乱语,本姑——公子割了你的舌头!”
元达笑道:“哈哈!赵绒你多亏不是一个女的。”
赵怨绒道:“是又怎样?”
元达道:“如果是,那就惨了!你这般凶狠,就算你是皇帝的女儿也嫁不出去。哈哈!”
赵怨绒恼羞成怒,“腾”站起来,就要出手。
燕云急忙道:“喝酒盖脸,赵公子不必动气。”
赵怨绒觉得受了莫大的羞辱,自己的未婚夫又不挺身而出,更加委屈,强忍着泪水,转身跑出帐外。
元达不理解,道:“唉!他哪像一个男人,我只是一句酒话、戏言,他就气的----!”
陈信埋怨道:“八弟真个是口无遮拦!那世子你又不熟,怎敢戏言!”
丫鬟春蓉起身要追赶赵怨绒。被赵圆纯叫住,道:“春蓉!夜黑路陡,还是请燕云去吧。”燕云匆忙出帐寻找赵怨绒。约半个时辰,燕云、赵怨绒回到营帐。众人又吃了一会酒。
赵圆纯怕夜长梦多,和赵怨绒、燕云、胡赞、李珂都、丫鬟春蓉及相府护卫连夜回章州城。
陈信、元达连夜拔寨回蜈蚣山。
赵圆纯等人回到章州,在锦堂客栈安顿下来。翌日,胡赞在隐瞒身份情况下去州衙找回相府司士“打虎太保”奚奎,也寄宿在锦堂客栈。赵圆纯等人经过一场生死磨难,个个处事倍加谨慎,就是离开客栈也不足百步。赵圆纯在陈信药的调理下,经过六七天调养,病情逐渐好转,打算三日后启程。
这日,客栈内酒保、客人纷纷议论这什么。燕云走出客房询问酒保。
酒保哭诉:“官人!不得了呀!蜈蚣山的强人把新上任的刺史什么——郡王打的大败,现在把整个章州城围个水泄不通,强人声言:要十万贯,否则踏破章州城杀个鸡犬不留!老天爷,叫俺们咋过呀!”
燕云寻思:什么郡王会到这五等州的章州作刺史,定是朝廷贬责下来的,定是和南衙同朝为官,自己应该助一臂之力来解章州之围,这郡王是谁呢?随问酒保,道:“这新任刺史是什么郡王?”
酒保慌慌张张,道:“管他什么郡王,现下想想怎么逃命吧!”把腿要走,被燕云拽住塞给他碎银子。
燕云道:“酒保别慌!请问那是什么郡王?”
酒保把银子揣到怀里,道:“官人!都到什么田地了还好打听,好给你说,听说是当朝的御弟梁城郡王。”
燕云吃惊道:“开封府尹!”
酒保道:“正是。”回完话匆匆跑走。
燕云愣了片刻,匆匆奔赵氏姐妹的客房,把听到的向赵氏姐妹禀告。三人商量,由燕云去州衙打探究竟。燕云疾步如飞来到州衙大门,随问把门门吏得知新任刺史正是御弟梁城郡王赵光义,亮明身份,门吏不敢怠慢速进衙禀报,不多时门吏出来引他来到刺史曹署。
梁城郡王赵光义面容憔悴,愁眉锁眼,在厅内徘徊。
燕云疾步进厅,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道:“小的燕云见过殿下。”
赵光义见到燕云,脸上愁云散去一半,转愁为喜,快步向前扶起燕云,热泪盈眶,道:“‘飞燕’!‘飞燕’!想煞寡人也!起来,起来!快快起来!”挽着燕云的手,扶他坐下。
燕云受宠若惊,哪敢坐下,一再推辞,道:“殿下!殿下!使不得,使不得!折煞小的了!”赵光义和颜悦色,双手按住他,道:“尊卑礼数岂是为寡人与‘飞燕’所设!坐下,好好坐下!叫寡人好生看看”上下打量他“呀!瘦了,瘦了!”
燕云情不自禁,激动得泪流满面。
赵光义安慰道:“怀龙!怀龙!寡人叫你受苦了!”
燕云更禁不住失声痛哭,道:“殿下!殿下!小的为殿下粉身碎骨义不容辞,谈何‘受苦’”!
赵光义道:“怀龙何故痛哭流涕?”
燕云道:“这世上除了家母,就是殿下对小的如此疼爱,小的——小的”涕不成声。
赵光义掏出锦绣缎子汗巾擦拭他脸上的泪水,道:“怀龙小小年纪背井离乡为寡人当差,寡人生怕委屈了怀龙---”
燕云急忙离座纳头再拜,道:“殿下!对小的天高地厚,小的殚精竭虑办差,还是怕辜负了殿下。小的前些日子已把韩城郡王的大郡主从孤月岭解救回来,二位郡主也安然无恙。”
赵光义扶起燕云,道:“只要怀龙无恙,寡人就心安了!这次解救大郡主,怀龙定是历尽艰辛,给寡人讲讲。”随吩咐衙役上茶,亲手送到燕云手里。
燕云像是给母亲讲述一样,从与二郡主离开东京一路到孤月岭解救大郡主的详细经过讲述一遍。
赵光义静静聆听,细细思索,听罢顿足,歉疚道:“寡人失过!寡人失过!叫怀龙这般履险,险些要了怀龙的命。”
燕云道:“殿下切勿歉仄!交给小的这么重要的差事,那是对小的器重。殿下怎么来到这章州?”
御弟梁城郡王赵光义如何来到章州。
还要从燕云离开东京汴梁城前夜,刺杀联名弹劾赵光义私养死士图谋不轨觊觎神器的四文三武说起。太子洗马王元吉、太子中舍王治、仓部员外郎陈郾、监察御史闾邱舜、易定节度使同平章事孙兴胄、沧州横海军节度使右领军卫将军石延祚、滑州义成军节度使右千牛卫大将军桑进兴被刺杀第二天,整个汴梁城像炸了锅一样。三武都是坐镇一方的诸侯,尤其是易定节度使孙兴胄又是使相。他们来京城谒见天子,还未踏进金銮殿就不明不白的被刺杀。天子赵匡胤大惊,急令御弟开封府尹梁城郡王赵光义侦破此案缉拿凶手。赵光义如何能破得了此案。易州易定军、沧州横海军、滑州义成军三镇将佐闻听主帅进京被刺,蠢蠢欲动,兵变在迅速酝酿。天子赵匡胤靠兵柄起家,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怎么不知道其中厉害,急宣六朝元老魏王太师魏博军节度使符彦卿(赵光义的岳父)、中书令佐天王天平军节度使石彦钊、肃亭侯西山巡检石岭关都部署郭进奔赴三镇安抚。但易州易定军、沧州横海军、滑州义成军主帅在京城被刺,总的有个交代,开封府尹梁城郡王赵光义又迟迟缉拿不到凶手,处罚开封府尹赵光义自然成为制止三镇兵变的不可或缺手段。这对于赵匡胤的四弟房城郡王使相赵光美是个千载难逢机会,哪能错过?纠集同党联名弹劾开封府尹赵光义玩忽职守、尸位素餐,使得凶手逍遥法外,致使三镇十几万边兵群龙无首哗变在即,为了大宋江山社稷必杀赵光义以谢天下。形势逼迫皇帝赵匡胤必须当机立断,随下旨:罢免赵光义大内都部署、同平章事、开封尹、中书令之职,贬为五等州章州刺史,带王府三十随从三日后前往章州上任;免去贾素开封府判官之职;免去开封府判官陆仄、开封府推官刘嶅、开封府使院推官宋琦官职;使相孙兴胄被凶手刺杀于内藏库使刘之进府上,刘之进难脱干系革去内藏库使之职,杖刑八十刺配沙门岛。
赵光美同党兵部郎中卢夺力荐赵光美为开封府尹。天子赵匡胤不准奏,擢升兵部郎中卢夺权知开封府。
赵光义辞别圣驾,带王府长史贾素,王府司马柴钰熙,“瞻闻道客”了然道士张余珪,“五勇”,“骠勇军客”右知客押衙岑崇信、“猋勇军客”商凤、“猛勇军客”葛霸、“健勇军客”傅乾、“强勇军客”桑赞;“六猛”,“骁猛武贲”周莹、“暴猛武贲”戴兴、“躁猛武贲”王能、“炽猛武贲”张宁、“狰猛武贲”卢斌、“鸷猛武贲”张煦;“山南七虎”中的五位“瘦脸虎”曾延刚、“玉面虎”丁延强、“白额虎”白延旺、“金毛虎里”里延昌、“吊睛虎”邓延飞,王府医学程德,亲随“金毛色鬼”阳卯,及王府随从,出新曹门,来到五里短亭,见韩城郡王同中书平章事赵朴及开封府众官吏、各衙门与赵光义交厚的官员,为其送行。相别之后,各自上马。
赵光义一行走到十里长亭,见一群官吏簇拥着一顶销金青罗伞盖,罗伞下立着一位身着紫色蟒袍的官员,腰悬佩剑,二十多岁年纪白净脸,细眉细眼,鼻直口方,面带忧愁,但眉宇间流露出隐藏不住的喜悦。这是赵光义的弟弟房城郡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赵光美。他带领王府长史“神机军师”李沐、王府司马“小陈平”阎琚、王府参军“病子房”孙瑜等王府亲随伫立十里长亭。
赵光美屈身施礼,道:“王兄,愚弟恭候多时!王兄被小人无端陷害遭此磨难,愚弟义愤填膺,等愚弟查个水落石出,定将他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聚。”声泪俱下。
赵光义听罢气得面色铁青,寻思:要不是赵光美落井下石,自己怎么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今日又猫哭耗子假慈悲,无耻之极!他那是来送行,简直是送终,他巴不得自己一去不归;这是胜利者对失败者无情的嘲弄!直贯嗓子眼的一股脑气话强压到肚里,道:“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四郎(赵光美)送我情。愚兄此去,四郎不必挂怀,章州远离京都,正图个逍遥自在。”
赵光美道:“恐怕一逍遥不得,二自在不得。章州草寇猖獗,历任刺史都束手无策,刺史姚恕刚被降职;宰相的大郡主至今还被草寇困孤月岭,凶多吉少。”
赵光义冷笑道:“哈哈!那就有劳四郎为愚兄收尸吧!”
赵光美脸色陡变,道:“四郎好端端提醒你,你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赵光义的王府司马柴钰熙见赵光义兄弟二人互不投机,急忙全解道:“二位殿下兄弟友悌,堪称我朝典范,房郡王殿下长亭送兄骨肉情深,梁城郡王哪有恶意。兄弟相别自是别是一番滋味,一时急不择言,都误会了,误会了!”
赵光美刚砰一个软钉子,正没出撒气,见柴钰熙插言,赫然而怒,道:“嘟!大胆的奴才,好个没有规矩,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举手朝柴钰熙就是一记耳光。
柴钰熙哈哈大笑:“哈哈!殿下能赏赐末吏一耳光,高看末吏了!”
赵光美怒不可遏,道:“腌臜泼才,烂鸡嘴巴硬!爷爷砍了你的狗头!”就要抽出腰间佩剑。
房城郡王赵光美的王府长史“神机军师”李沐匆忙按住赵光美的的手,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殿下为梁郡王遭贬气得彻夜难眠,今日送别,伤感至极,方寸大乱,不能自已。梁郡王殿下,海涵,海涵!”
赵光美表面大怒,心里高兴,虽然自己的心腹内藏库使刘之进被逐,但还是把赵光义赶出京城,其开封府爪牙贾素、陆仄、刘嶅、宋琦罢职丢官,真是旗开得胜,长史李沐一言,正好顺水推舟,哭道:“王兄!愚弟一听说您要到凶险的章州,心如刀绞,方寸已乱,不知所言,望王兄恕罪!”纳头便拜。
赵光义见光美飞扬跋扈,打狗欺主,怒火中烧,气得到了崩溃的边缘,强忍怒火,扶起他,道:“四郎为兄担忧,他人不知,我岂能不晓!柴钰熙不过寒舍一走吏,四郎乃宋室皇亲与他置气,置皇家颜面于何地?”
赵光美道:“王兄教训的对,那柴钰熙太不懂规矩逼得本王如此失态,咆哮本王,若不看在王兄面子,我岂能轻饶了他!”
赵光义道:“嘟!大胆柴钰熙还不给房郡王赔罪!”
柴钰熙对赵光美纳头便拜,道:“末吏孟浪,望殿下恕罪!”
赵光美不予理睬。
赵光义道:“柴钰熙还不起来!难道请房郡王扶你不成!”
柴钰熙起身后退站立。
赵光美狂笑,道:“哈哈哈哈----!柴钰熙,柴钰熙!好个有福气!有梁郡王调教,它日定为朝廷栋梁。”
赵光义辞别光美,带随从而去。
赵光美看着光义一行渐行渐远的背影,踌躇满志,喜不自胜,对左右道:“赵廷宜(赵光义)昔日大内都部署、加同平章事、行开封尹、再加兼中书令,权倾朝野,不可一世;如今真个丧家之犬,带着残兵败将灰溜溜滚出京城,哪有比这叫孤王开心的事儿!”
房郡王王府司马“小陈平”阎琚道:“打蛇不死终为后患!殿下不可不虑,今日落水之犬,它日上岸势必更加凶残。”
赵光美不以为然,冷笑道:“哈哈!瞧瞧,瞧瞧,赵廷宜鼓衰力尽,几乎全军覆没,还想卷土重来,哈哈!不成为章州草寇的阶下囚,那就是天大的造化了!”
房郡王王府长史“神机军师”李沐,道:“阎司马多虑了!殿下才华盖世,神机妙算,一石三鸟,一则逐出了梁郡王,二则罢黜其在开封府的党羽,三则借章州蜈蚣山草寇之手即使杀不了他也剥他一层皮,还想重整旗鼓与殿下决一雌雄,简直痴人说梦!”
赵光美欢欣鼓舞,得意忘形,道:“还有,章州是安国节度使李玮栋的地盘,李玮栋的义子死于房郡王府上走吏燕云之手,李玮栋不会等闲视之的。唉!孤家的这位王兄落到如此境地,真是于心不忍,他为何不求孤家,他求孤家,孤家一准会心软的,打虎亲兄弟吗!”
李沐道:“他怨不得殿下,全是他咎由自取,若不是丧心病狂与殿下争夺储君之位,焉能有今日大败亏轮。他这是螳螂挡车不自量力!”
赵光美更加得意,眉飞色舞,道:“有李长史宽慰,孤家还算心安理得,哈哈----!”
赵光义被光美一顿讥讽,气炸连肝肺,行到四五里,一口污血喷出来,摔落马下,昏厥过去。阳卯争先恐后扶起光义如丧考批,痛哭流涕,道:“殿下——殿下——”
王府医学程德急忙上前诊治,过了半个时辰,赵光义脸色由清变白,苏醒过来。
王府长史贾素老泪纵横,道:“殿下病重,如何去的章州?老夫拼上命也要上奏,请官家收回成命。”
赵光义吃力叫道:“不可——不可——居平不可!”
柴钰熙道:“贾长史,断断去不得!您若上奏,正给房郡王一党口实,他们再奏殿下借故抗旨,二罪归一,官家即使念及骨肉情深,不再罚就是最好的结果,怎么可能收回成命呢?”
贾素急的捶胸顿足,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赵光义道:“钰熙之言甚是!”
赵光义休息一会儿,在众随从护卫下向章州进发。
阳卯本是梁城郡王赵光义府上的门吏,投机钻营攀上王府虞侯安习并任其干爹。阳卯陷害燕云,赵光义本要追究,安习说情免去罪责,后经安习向梁城郡王赵光义举荐作了郡王的亲随。
章州归邢州安国节度使李玮栋管辖,赵光义被贬章州,早有京城亲信禀报。李玮栋与帐下亲校王勇、丁勇、骆勇、阖勇商议。
阖勇道:“哈哈!赵光义也有今天,来到府主(李玮栋)这一亩三分本地哪能便宜了他!”
骆勇道:“对!血债还要血来偿,少帅被赵光义的一个下人燕云打杀,他却不闻不问,连一个消息都不给府主送,真个是‘天灵盖上长眼睛——目中无人’!这回定要他交出凶手。”
王勇道:“那太便宜了他,要拿他与凶手的人头祭奠少帅的亡灵!”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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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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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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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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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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