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祈伸了个懒腰,看向月灵,只见她俏脸晕红,呼吸匀称,闭着双眼仍睡的香熟,显是昨晚的闹腾没让她睡好。
天祈不忍心叫醒她,轻轻拿开搂着她的手臂,扶正她身子靠在柱子上,站起身来,独自走开,哪知刚走出两步,但听月灵突然开声道:“你干么去?不管我了?”
天祈扭过头,微笑道:“我怎么会不管你,我是看你还在睡着,所以没忍心叫你,怎么?你不睡了?”
月灵舒了舒手臂,站起身,轻轻擦了擦眼睛,道:“其实我早就醒了,是我不忍心叫你,我们现在干什么?”
天祈笑了笑,道:“我们去追跑掉的那个人。”
月灵纳罕道:“干么追他?”
天祈道:“你想啊,我们杀了他们这么多人,他岂会善罢甘休,别有什么阴谋。”
月灵道:“可他已经跑很久了,上哪儿找他去?昨天让你追你不追,现在又要追。”扁了扁嘴。
天祈道:“昨天不是大意了么,现在追也来得及呀。”
月灵道:“那行吧,听你的。”
天祈微笑道:“走。”忽微一诧异道:“咦,小猴子呢?”四下看了看,不见了赤尾灵猿的踪影。
月灵指着上首的座椅道:“之前不是还在这么,怎么没有了?”
天祈道:“快找找它。”
突听外面蹄声杂沓,马鸣啾啾,天祈同月灵急奔出门看,只见数百匹骏马从后院奔腾而出,红中套白,黑中加黄,如决堤洪流,纷散烈涌。
一个雪白的细小身影翻在马背上上蹿下跳,东奔西跑,吱吱乱叫,玩的不亦乐乎,正是赤尾灵猿。原来它早起无事便在堡里四处溜达,本想找点吃的,转转悠悠便转到了马厩,猴子生性胡闹,一时玩心大起,便将马厩里的马都放跑了出来,这一家伙可真是喧如闹市。
天祈和月灵相视一眼。
月灵招着手叫道:“小猴,你快过来。”马流如洪,她和天祈下不得身去。
赤尾灵猿手舞足蹈,叫的甚欢,可四下周围全是马群,这可难为了它,想跑也跑不出来了,眼见带着它远遁,离天祈越来越远,它也自着急起来,招着手向天祈大声呼叫。
月灵忙道:“你快救它。”
天祈身形一晃,纵身窜出屋门,脚踩马背,几个蹿跳手提着赤尾灵猿又飞身回来,将赤尾灵猿丢在地上,嗔道:“看你还皮不皮?”
赤尾灵猿手拉着月灵的裙摆,猫着头,“吱吱”低叫了两声,似是在说:“我不调皮了。”
月灵嫣然一笑,伸手将它抱起,道:“算了,你别凶它了。”
天祈的脑中陡然灵光一闪,喜道:“有了。”又飞身出去,凌空旋了两周,扑下身子,双臂一揽,左右各挟着一匹马飞回身来,将马抛在地上。
月灵不解,问道:“你捉它们做什么?”
天祈道:“骑呀,这样也省得你背我了。”
月灵美眸连慧,凤目俏然的望着天祈,道:“怎么?你不喜欢我背你吗?”
天祈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是,我是怕你辛苦。再说,你不觉得骑马很好玩吗?”
月灵笑道:“你喜欢就好。”也不知她这话是说:“你喜欢我背你就好”,还是说“你喜欢骑马就好。”
天祈从马棚找来马鞍,套在马背上,翻身骑了上去,兜着缰绳驰了两圈,哈哈笑道:“月灵,很好玩的,你也来试试。”
月灵见天祈确实玩的很开心,心中激动,笑道:“好,我来骑。”纵身一跃,翻上马背。可那马刚开始跑,只见她花容失色,惊叫一声:“啊哟”,身子左右一晃,向左歪倒,跌下马来。饶是她强艺在身,在即将摔跤之际,下盘力挺,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天祈急忙跳下马,跑到她身边,极尽关切的道:“你没事吧?”
月灵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不稳。”
天祈道:“要不我们骑一匹吧?”
月灵点点头,道:“行。”
天祈道:“你把小葫芦拿出来。”
月灵问道:“做什么?”
天祈道:“看看能不能把小猴也装进去,这样方便一些,我们总不能一直抱着它吧。”
月灵从怀里掏出小白玉葫芦,打开塞盖,紫髯金蹄獒从葫芦里跑了出来,对着天祈“嗷嗷”叫了几声。
赤尾灵猿吓的一声尖叫,猛力一蹿,一溜烟的钻进了天祈的怀里,身子哆嗦,满脸惊惧的直盯着紫髯金蹄獒。
天祈抚摸着它脑袋道:“别害怕,它跟咱们是一起的,你们两个以后就做个伴。”
赤尾灵猿连连摇头,吱吱叫唤。
紫髯金蹄獒对着赤尾灵猿“嗷嗷”叫了两声,赤尾灵猿也对着紫髯金蹄獒叫了两声,紫髯金蹄獒又对它叫了两声,赤尾灵猿也对它又叫了两声,从天祈的身上跳下,走到紫髯金蹄獒身前,对着它嗅了嗅,随即在紫髯金蹄獒的头上摸了摸,翻身骑在了紫髯金蹄獒的背上,两个家伙似是达成了什么友好的协议。
天祈和月灵面面而觑,皆是一脸诧色,他们也不懂两个小家伙进行了怎样一番沟通,但能够和睦相处总算是好。
天祈道:“紫髯金蹄獒,你可不能欺负小猴子,明白吗?”
紫髯金蹄獒点了点头,叫了几声,似是说:“我不欺负它,对我你还不放心吗?”
天祈微微一笑,道:“月灵,把它们装进去吧。”
月灵将葫芦口对准紫髯金蹄獒,两只灵兽具被收进了进去,盖上塞盖,将葫芦又揣进了怀里。天祈道:“我们走吧。”翻身上马,牵着月灵的手一扽,将她拉上马背,坐在自己前面,抖动缰绳,调转马头,双腿在马肚上一夹,叫了声“驾”,马扬四蹄,风似的向白鹿堡外奔去。
月灵初骑在马上还是有些害怕。天祈右手勒缰,左手紧抱着她的腹部。过了一阵,月灵的惊惧之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靠在天祈的胸口,听着隆咚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得心里无比的踏实温暖,说不出的甜喜,这种感觉让她心神荡漾,如在云端。
二人策马驰骋,直投东北而去。虽不像在天上飞翔那行快捷,但一路颠簸,观山望景,着实增添了不少乐趣。
他们走走停停,行了三日,渐渐的山路退尽,大道来迎,路上的行人慢慢变的稠密起来。天祈问了人才知道,原来在前的是一座名叫“云州城”的浩大城池,不怪乎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
又行了小半日,到了云州城下,守城官兵见他们少年男女,独行单骑,只随意的盘问了一番,便放行入城。
此时天色将晚,天祈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月灵,走在街道上,这是天祈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城,小时候只常听人说城里千般好、万般好,如何的繁华锦绣,热闹盛容,却从未见过,一直对城里充满了向往,小时候是孩童心性,现在是少年心性,具是贪玩的年岁,心想:“这时候天晚了,明天一定要带月灵好好玩一玩。”
天祈心里窃喜,月灵也禁不住好奇,只见这里与别处大不相同,房屋华美,高楼俊厦,道路宽敞,灯火明亮,只是少了大树野花,山峰石峦,问道:“天祈,这里就是城镇吗?”
天祈笑道:“是啊,现在天晚了,白天可热闹了,明天我带你去玩,现在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他一个城镇迷痴,对月灵说起来倒像是行家似的。
少女心性,久困深山,月灵一听说好玩,心里喜欢之极,笑问:“都有什么好玩的呀?”
天祈笑道:“可多可多了,有……有……明天你就知道了。”脑子里想象着城镇里白日间的繁荣景象,但却说不出来,也不敢对月灵瞎掰。
走了一阵,拦着一个中年男子问道:“大叔,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地方可以住?”
那男子打量了祈灵二人一番,道:“你们是找客栈吧。”
天祈点点头,道:“对对对,就是找客栈。”
那男子道:“客栈可多了,往前走就有一家‘祥福客栈’,蛮大的,你们去看看?”
天祈向男子道了谢,同月灵向前走去。没走多远便到了男子所说的‘祥福客栈’,天祈将马缰递在月灵手里,道:“你在这等一下,别乱跑哦,我去问问。”向店内走去。
月灵在外等候,只听见一人喝道:“去去去,出去,出去。”她向店内张望,只见一个精瘦的男子推着天祈将他轰了出来。
天祈道:“你撵我干么?我是住店的。”
那男子趾高气扬的道:“哪来的叫花子你住店,看你那一身臭味儿,你有钱吗?”
天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又嗅了嗅,道:“我身上怎么了?哪里臭了?”他自下昆仑山,连日来经过几番恶斗,身上的衣衫早已残破不堪,只不过他自己浑没在意。
那男子忽然眼睛一亮,精光闪烁,望着月灵满脸堆笑道:“呀,请问小姐,你是住店吗?快里面请。”
天祈见他和月灵被这男子分从两待,怒火中烧,只想给这男子一巴掌,但怕力大打死了他,强耐着脾气道:“我们是一起的。”
那男子愣了愣,随即仰天打了个哈哈,道:“胡说八道,你跟她一起?吹什么牛皮呢,小姐,你认识他吗?”
月灵点了点头,道:“我们是一起的。”
那男子突地怔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道:“这……那……那进来吧。”摇着头,低声嘀咕道:“真他奶奶的稀罕,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跟了个穷酸,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福气?”
天祈愤懑的暗骂:“狗眼看人低,要不是你是凡人,定叫你好看。”
月灵牵着马,叫道:“嘚,嘚。”便要入内。
那男子急道:“哎哎哎,马可不能从这里进。”
月灵呆了一呆,道:“那从哪里进?”
那男子笑道:“交给我吧,你二位先请。”从月灵手里接过马缰,拽着马,走侧门而去。
天祈和月灵走进店内,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在柜上做着账,大堂上坐着五六桌正在用饭的行客,见祈灵二人进来,说话的声音瞬息夹止,具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那掌柜的抬起头来,问道:“住店呀?”
天祈道:“啊”,顿了一顿,又道:“先弄点吃的,我们饿了。”
牵马那精瘦男子从正门走了进来。掌柜的道:“小二,给两位客官弄点吃的。”
精瘦男子喜呵呵的笑道:“好嘞,你二位先请坐。”引着祈灵二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下,自去准备饭食去了。
天祈瞥眼间见周围的人具是盯着他们看,他不解为何,自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在看月灵,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隐约听见旁人低声道:“这长的也太美了,哪是凡人呀,这不是仙女下来了吗。”
突听“啪”的一声脆响,一女子尖声喝道:“你个不要脸的,还看,魂都让狐狸精勾走了。”
天祈和月灵扭头瞧去,只见右边的一张桌子上,一男子捂着脸,正在“恭听”一位身型略胖的妇人喝骂。
那妇人揪着男子的耳朵,紧抿着嘴,尖声道:“还看不看?”
那男子对那妇人似是甚为惧怕,龇牙咧嘴的道:“不……不看了,不看了,女王快松手。”惹的满屋的人轰然而笑。
那妇人环视了一圈,怒道:“笑屁呀笑。”冷眼直视着月灵,道:“哼,贱人,狐狸精。”
月灵的本领虽彻底通天,但她生来性情柔善,与世无争,旁人不惹她她绝不会动怒,莫名的害怕这妇人,嗫喏道:“天祈,这女王怎么这么凶?”
天祈轻笑道:“家里的‘女王’都凶,母老虎。”
月灵茫然道:“她说‘贱人,狐狸精’,是说我吗?”www.xiumb.com
天祈微微一怔,气愤那妇人恶意伤人,但却也不方便出手教训,忍着怒气道:“不是的,她不是说你,神经病,你不要理她。”
过了小片刻,店小二端着几样小菜和两碗米饭走了过来,放在祈灵二人的桌上,向天祈道:“客官要酒吗?”
天祈还未及开口,月灵便抢话道:“不要,那么辣的东西,谁要喝?”天祈望了月灵一眼,见她神情嗔愠,微微一笑,道:“不要了,就这样吧。”
那店小二讪笑着扭头走开,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对天祈道:“客官,不是小的多嘴,你这一身行头,领着这么漂亮的姑娘确实不成样,要不我跑一趟,给你置办一身如何?”
天祈瞧了瞧身上的衣服,确实挺烂的,道:“好吧,有劳你了。”
那小二的笑着伸出手来,勾了勾手指。天祈明白他的意思,将一锭银子递在他的手中。小二的道:“客官要什么样式的?”
天祈看了看身上,道:“就我这样的吧。”
那小二的乐呵的答应了一声,去了。
天祈和月灵举筷食用饭菜。不待他们用完,那小二的便转了回来,将一个包袱递向天祈,笑道:“客官,都给你买齐了,没有找零。”
天祈道:“没关系。”他却不知道这店小二是欺他外地人年少,蒙骗他来着。
用过了饭菜,天祈走到柜台前,道:“老板,开两个房间。”
月灵问道:“两个房间是不是就要分开住呀?”
天祈望着她淡然一笑,道:“当然了。”
月灵轻轻皱眉,道:“我不想分开住。”她不解世事,不避男女之嫌,对天祈依恋,心中不舍,又初入人世,不能独自适应,心感惶恐,只怕与天祈分开了。
天祈微微一怔,踌躇道:“这……这不太好吧。”
月灵道:“这怎么不好?我们就要一个房间好不好?”
那老板神色异样的瞧了瞧二人,道:“客官,你们到底要几个房间?”
其余的客人也是目不转瞬的望着二人,竖耳听他们说话。
天祈犹豫难言,再三不定,脸上一红,将月灵拉向一旁,低声道:“咱们两个要一个房间没法睡的。”
月灵微微讶异道:“怎么就没法睡,我们不是一直都一起睡的吗?”
先前那骂人的妇人忽然冷冷一笑,道:“不要脸的小妖精,真是不害臊,哪有姑娘家说这话的,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拉汉子么?”
祈灵二人齐向那妇人瞧去,天祈的脸更红了,心里好似小鼓乱敲,砰砰作响,犹豫了好一阵,心想:“月灵这样粘我也没办法。是了,我们和衣而睡,却也无妨。”便道:“好吧。老板,就要一间房。”
那掌柜的道:“小二,领两位客官上楼。”
那店小二喜呵呵的答应了一声,指引着道:“两位客官,楼上请。”
引着祈灵走上楼来,进了一个房间,那店小二别的不说,先指着床道:“客官请看,这床够大吧,随你二位折腾。”又拍了拍床板,“砰砰”实响,气壮壮的道:“实木的,结实,塌不了。”
天祈道:“怎么只有一张床?”
那小二愣了愣,道:“怎么?一张床……不够用?”
天祈愠道:“我们两个人,一张床怎么睡?有没有两个床的房间,给我们换一换。”
那小二忙道:“有有有,二位跟我来。”走出房门,在前引路,不屑的撇了撇嘴,低声嘟囔:“装什么正经。”
开了门,进到临近的一个房间,道:“这不,双人床。”
天祈四下看了看,将手里的包裹丢在床上,道:“你去吧,没叫你别进来。”
那小二的笑了笑,道:“是。”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对着门轻啐了一口,低声道:“小子心眼还挺多。”
天祈四仰八叉的横身在床上躺下,身子豁然轻松,呼了一口气,道:“真舒服呀。”
月灵也在另一张床上躺了下来,天祈对她说过,没有成亲的男女是不能睡在一起的,月灵虽然不太懂,但潜在的女子羞耻之心也让她似乎明白一点,所以天祈和她分床而睡她也不觉得奇怪。
她从未在床上睡过觉,被封落神涧结界时,不是睡在山洞里,便是靠着树而眠,从未享受过床的温暖,这时躺在床上,只感觉身下软软活活的甚是舒坦,微笑道:“天祈,你们一直都是这样睡觉的吗?”
天祈心里畅快,嘿嘿一笑,道:“你没睡过吧。”语声颇为得意。
月灵深感身心轻松,舒着双臂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笑盈盈的道:“没有,你们可真会享受。”
这个时候,突听门外传来“淅淅索索”的轻微响动之声。天祈一怔,示意月灵不要说话,蹑脚走到门口,猛力拽开门,只见门外站着几个先前楼下吃饭的客人和那店小二,正耳贴门面的窥听房内动静,天祈突然大开房门,吓的他们一颤,一个个目瞪口呆。
天祈勃然气怒,喝道:“你们干么?”
几个人向后退了退,讪笑不语。
那店小二一脸尬色的道:“不……不是,客官,你还需要点什么吗?”
天祈怒道:“不需要,滚蛋。”“砰”的一声,奋力甩上了门,气呼呼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么。”走回床边,气愤愤的在床上坐下。
月灵好奇问道:“他们在干么?”
天祈微微红了脸,稍作犹豫,道:“谁知道呢,没事,咱们睡吧。”同月灵和衣分躺在两张床上,也不熄灭灯火。
过了一会儿,月灵便即睡熟。这时门外突然又响起了动静,天祈心底实极着恼,暗骂:“混蛋,真是作死不成?”忽刺一掌打出,一道劲力隔着门送了出去。
劲风压面,如霜刀割身,那店小二连那几个客人被打了个倒翻王八,哼唧惨叫,只觉得全身火烧般的疼,心里惴惴乱跳,才知这其貌不扬的少年小子不是好惹的主,爬起身,抱头鼠窜,直奔下楼,再不敢上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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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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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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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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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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