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有人用力的敲门,“福伯,贵伯”
“是雪亭小姐。”福伯惊喜的叫。
“夫人,小姐,少爷是雪亭小姐回来了”贵伯也大声的喊。
宅院里立刻就有好些人跑了出来。
“真的是雪亭”张夫人惊喜的叫,胡雪亭跟着杨轩感去了北边草原,一去就是大半年,却一直没有消息,几次给张须驼去信追问,张须驼却顾左右而言他,她差点以为胡雪亭为国捐躯了。
“姐姐”小雪岚拼命的迈着两条小短腿,王奶妈在后面追着,“跑慢点,小心摔倒”
福伯欣喜的打开门“雪亭小姐”
胡雪亭和石介走进大门,看了一眼众人,笑着“哎呀,这么多人欢迎我啊。雨宁,快给我跳个胡伯伯你回来了”
张雨宁莫名其妙,毛个东西偏偏对胡雪亭这种莫名其妙的言词,一万分的怀念,嗔怒道“你记得死回来了”
张夫人打量着胡雪亭,只觉胡雪亭憔悴了很多,但起码全胳膊全腿,看来杨轩感还算照顾女孩子,没让她真的和突厥人厮杀,果真只是去镀金,笑道“回来就好。”
王奶妈惊喜的看着胡雪亭“小小姐,你平安回来了”眼泪簌簌的落下,只觉女孩子当兵实在不怎么好,看,脸都绿了
胡雪亭蹲下,张开双手等着小雪岚扑过来,小雪岚却在几步外停下,怯怯的看着胡雪亭,有些茫然,有些畏惧。
“二小姐,这是小小姐啊。”王奶妈来不及仔细打量胡雪亭,急忙对雪岚道。才四岁的小雪岚,大半年不见胡雪亭,有些陌生了。
小雪岚却只是畏惧的看着胡雪亭,不敢靠近。
胡雪亭慢慢的收回张开的手臂,站直了身体,微笑着“哎呀,大半年不见,不认识我了。”
石介觉得场面有些尴尬,急忙叫道“雪岚。”
小雪岚盯着石介半天,展颜大笑“师父”扑进了石介的怀里。
石介举起雪岚,打了个转,从怀里掏出一些布老虎或香囊什么的玩意,塞到小雪岚的手中。“拿去玩吧。”
小雪岚欢呼着,挂在石介的脖子上扭来扭曲,偷偷的扭头看胡雪亭,见胡雪亭盯着她看笑,又急忙的扭过头,埋在石介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又偷偷的转头看胡雪亭。
石介抱着小雪岚,淡淡的对胡雪亭道“她还小,不太认人,你大半年过去,容貌变了很多,她不认得很正常。”
胡雪亭惊讶的看着石介,问道“师父,你是在安慰我吗”
石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
“神经病,那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生她的气吃了这么久的草,我都快成绿巨人了,别说她还是小孩子,我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胡雪亭斜眼看石介。
石介更沉默了,板起了脸。当师父就是这点好,回答不了,就可以沉默装威严,可惜没有胡子,否则捋胡子的扮相更好,保证没人能看出他是回答不了。
张夫人想再问几句,却被胡雪亭伸手止住。“抱歉,我马上就要走,想聊天打屁,我师父在,你问他去。”
张夫人一怔,刚回来,又要走
“你们好好在家待着,哪里都不要去。”胡雪亭挥手,十几个骁骑卫士卒进来,守住了宅院内各处要害位置。
“最迟晚上的时候,我一定回来。”胡雪亭道,看了厅内众人一眼,转身就走。
王奶妈一惊“小小姐,你又有走”生怕又是一去大半年见不着。
小雪岚挣扎着从石介的怀里下来,扑上去抱住胡雪亭的腿。
“姐姐”
胡雪亭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转过身,捏捏小雪岚的脸“姐姐还要去做一点事情,晚上就会回来哦。”
小雪岚看着胡雪亭,用力的摇头。
“乖,姐姐不骗你。”胡雪亭用力的抱了一下小雪岚,把她交给石介,大步的走出了张家的大门,门外,数百骁骑卫肃穆的等待着。
“用我们的剑,杀出一个太平未来。”胡雪亭厉声道。
马蹄声中,胡雪亭等人消失不见。
“雪亭做什么去了”张夫人问石介。
石介想了想,没有必要让她们知道血腥的事情,便道“只是一些小事而已。”
“这仗还没有打完吗”张夫人盯着石介,胡雪亭刚才说杀出一个未来什么的,难道突厥人又打进来了,不会前线大败吧怪不得张须驼还在前线待着。
石介哈哈大笑“张夫人,你放心,前线好着呢。”
张夫人追问“那么,雪亭做什么去了”
石介不肯说谎,急忙闭上眼睛,装作努力呼吸吐纳。张夫人用力看了石介一眼,确定石介也是属于笨蛋这一拨的。
个把时辰之后,隔壁的巷子中,忽然惨叫声刺耳。
“发生了什么”张夫人愕然。
福伯急忙道“你们保护夫人小姐,我去看看。”就要出门。
石介道“不用去,没事的。”
张夫人盯着石介,石介却不肯解释。
宅子外头,路人惊恐的尖叫声,哭泣声,慌乱的脚步声,乱七八糟的混成一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夫人问道,“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总会知道的,对不对”
石介叹气,瞒是瞒不住的。“好吧,我告诉你们”
张夫人脸色刷白,胡雪亭真是太疯狂了。
王奶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的,你骗人小小姐最善良了,鸡都不敢杀,怎么会杀人呢”这个石介一定是哪里的骗子
石介深深的看了王奶妈一眼,夺舍穿越,果然很难瞒住家人啊。
巷子里安安静静的,连狗的叫声都没有。
“娘亲,我们到里屋去吧。”张雨宁道,坐在大堂里,听着安静的巷子,实在有些心慌。
张修闻用力点头,虽然这条巷子很平和宁静,但是,谁都知道,隔壁的巷子里,隔壁的隔壁的巷子里,早已血流成河。坐在这大堂里,张修闻总是觉得,空气中透着阴冷和血腥气,他很想回到房间,用力的关上房门,躲在床上发抖。
张夫人脸色发白,却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厉声道“谁也不许走我张家的人,决不能退缩一步福伯,贵伯,去取了刀剑来张家的人就是死,也要堂堂正正的死在大厅里,决不能死在床底下”
福伯和贵伯互相瞅了一眼,只觉张夫人还是有几分张家的气魄的。“是,只要老奴还有一口气,定然保得夫人和小姐少爷平安。”
张修闻手都抖了,拿刀剑干嘛他勉强笑道“娘,你多虑了,胡雪亭报仇而已,我们担心什么。”骁骑卫血洗洛阳,张修闻又是惊恐,又是镇定。胡雪亭杀人,怎么都不会杀到他们家的。
“你懂什么,自古兵乱,有几次没有引发更大的混乱”张夫人道。
张修闻不太信,京城里面,能闹到哪里去
“若是有其他卫军的士卒也出动了呢若是被胡雪亭报复的人,有人漏网,找我家报仇呢若是有盗匪趁火打劫呢”张夫人一连串的质问下,张修闻脸色惨白,想要坐到椅子上,脚一软,却直接坐到了地上。
张夫人冷冷的盯着张修闻,刚才还以为这个学文的儿子很是镇定,虽然没有上过战场,甚至没有拿过刀剑,但这勇气还是不错的,不辱没了张家的名声,没想到,这个混账小子原来根本不知道凶险啊。那他一直面色惨白,是什么原因
张夫人心念一转,立刻明白了,该死的,这混账小子是听见远处的喊杀声惨叫声,就怕的发抖了她恶狠狠的道“福伯,把这孽子拉起来,给他一把刀,让他站在门口,若是有人进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福伯真的去拖地上的张修闻,张修闻使劲的抱着案几不放“娘亲,娘亲不要啊”
王奶妈本来还觉得胡雪亭和张家这么熟,张夫人又是个好人,互相知根知底,要是能和张修闻成就姻缘,不用担心被婆婆立规矩,被小姑子欺负什么的,胡雪亭一定能过得幸幸福福和和美美的,现在一瞅,只觉这张家虽好,这张修闻就有些不那么好评价了,嫁给他,只怕立不起来。
“唉,小小姐的幸福,还是要靠老爷啊。”王奶妈暗暗感叹,只觉责任重大,当务之急,一定要离开洛阳,自从来到洛阳后,温温柔柔的小小姐,竟然变得完全不认识了。
石介实在看不下去了,道“你休要惊慌,有石某在,保你全家平安。”堂堂天下第一剑坐镇此处,寻常士卒纵使来个千百人,也休想踏进张家大门半步。
张修闻愤怒的瞪石介,走路都喘气,时不时就忽然身体某处诡异的颤抖的人,竟然也敢说大话信不信你发病的时候,本少爷一个打你十个
福伯拖着张修闻,扔在门口,低声道“少爷,有十几个骁骑卫将士在,张家很安全的。你莫要丢了老爷的脸面。”站在门口,也就装个样子,被那十几个骁骑卫将士小觑了,张须驼的脸上也是不好看。
张修闻咬牙,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抖了半天,终于站稳,死死的盯着大门口,脸上肌肉颤抖,仿佛大门外有千军万马就要闯进来一般。
石介看看周围,觉得正好让张修闻有些英雄气概,走过去,低声道“双手握刀,虚砍几下,大喝几声,保证气势就出来了。”
张修闻感激的点头,双手握刀,用力大喊“呀呀呀”
石介催促“你倒是大喝几声啊。”
张修闻大惊,我大喝过了啊。
石介盯着张修闻半天,只觉这家伙幸好不是华山派弟子,否则就凭那几声蚊子叫,也要立刻砍死,清理门户。他挥手叫过小雪岚。“给修闻看看,什么叫做力劈华山”
小雪岚卖力的点头,滴溜溜的找了一把小木剑回来,努力呲牙半天“呀呀呀”用力斩下,骄傲的回头看石介。
石介欣喜的点头,好徒弟,有前途。
张夫人张雨宁福伯贵伯用力的鼓掌“雪岚好厉害雪岚最棒了”
小雪岚得意极了,转头看张修闻,眼神中竟然有几分挑衅。
张修闻怒,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这么小的孩子就敢挑战他
“看我的”张修闻大声的怒吼“呀呀呀呀呀看刀”学着小雪岚的姿势,用力一刀虚斩。
刀光一闪,刀子挣脱出了张修闻的手掌,愉快的飞出了好几丈远。
一群人死死的盯着张修闻,这已经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了,这是彻底的废物了。福伯已经不看张修闻了,想要张家后继有人,不如鼓动张须驼收胡雪亭做义女来得实际,要是胡雪亭个性强烈了些,小雪岚做义女也是可以的,起码比张修闻强了百倍。
张夫人的脸色难看至极,瞅瞅左右十几个骁骑卫,以及一群家人,各个神色古怪,分明对张家出了这么一个儿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孽子”张夫人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摸案几上的刀。
周围的人大惊,这是要大义灭亲了
石介急忙拦住了劝“张夫人,我觉得修闻天资聪颖,将来一定能考中状元的,比练武这种没出息的事情,要光宗耀祖百倍千倍。”
张夫人不理,死死的盯着张修闻,身上杀气四溢,手中的钢刀还没有出鞘,一股黑暗的气机已经锁定了张修闻,让他恐惧的几乎要窒息。
“还愣着干嘛抢下来”王奶妈大叫,这些人真是太没眼力了,张夫人怎么可能砍死儿子,不抢过了刀,叫张夫人怎么下台。
石介和福伯贵伯急忙七手八脚的夺下了张夫人的刀,用心劝着,王奶妈顺手把扫帚塞到张夫人手里“用这个打,绝对不会出人命。”
石介和福伯贵伯瞅瞅扫帚,瞅瞅废物张修闻,退开几步,打吧,就这种废物必须打,反正打不死。
张夫人肝疼的看石介,你竟然退开了难道要我学胡雪亭,扯住你,不要拦住我
石介认真瞅张夫人,只要不出人命,母亲打儿子就是家务事,外人不太好干涉啊。
张夫人瞅瞅手中的扫帚,咬牙,反正打不死,狞笑道“孽子受死”
“噼里啪啦”张修闻四处乱窜,张夫人竭力的追杀。张宅中乱成了一团。
小雪岚拎着木剑,睁大了眼睛看着“啊呀呀,啊呀呀”
福伯笑眯眯的蹲在小雪岚面前“雪岚,张伯伯最喜欢雪岚了,买了很多好吃的给雪岚,福伯去悄悄拿来好不好”
“石叔叔,喝口茶。”张雨宁端着茶,努力的招呼客人,“几位骁骑卫大哥,这里有包子,随便吃。”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喝了张家的茶,吃了张家的包子,总不好意思把今天的事情传出了吧
巷子中,不少人家胆战心惊。胡雪亭忽然肆无顾忌的屠杀洛阳官员,还有骁骑卫助纣为虐,谁知道自家会不会挨了屠刀。
“早知今日,我就弃文学武了”赵老爷悔恨的道,乱世之中,才知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不用担心,我家一定没事。”赵夫人淡定的喝茶,手都没抖一下。
一群子女家人丫鬟仆役佩服的看赵夫人,就这镇定,以及盲目乐观,真是了不起。
“不信”赵夫人微笑了,“别人拿起刀剑,我一定吓得发抖,钻到床底下避难,可是,是骁骑卫和胡雪亭拿起了刀剑,我一点都不怕。我家和张仪同是什么关系和胡雪亭是什么关系还怕她会动手杀我们”
一群人看赵夫人,只觉无法理解赵夫人的思路,谁不知道赵夫人等夫人团,和胡雪亭可是有些嫌隙的,被胡雪亭趁乱报仇砍了,才是最大的可能吧。
“夫人,夫人”赵老爷惊慌了,赵夫人这是已经吓疯了,开始说胡话了
赵夫人瞅瞅周围众人,淡淡的道“你们以为,胡雪亭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一群不明所以的人,赵夫人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夕阳西下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中,有人轻轻的敲门,人还没进屋子,一股浓厚的血腥气已经隔着围墙,飘到了宅院中。
这是祸事终于来了
福伯握住了刀柄,十几个骁骑卫盯住了大门和四周,兵刃早已握在了手中。
石介微笑,还能是谁,努力板起脸,道“修闻,拿起刀,去守在门口”给你个机会,洗刷一下身上的污点,不用谢我。
一头是包的张修闻看着石介,肝肠寸断,还以为是自己人,没想到患难见真情,石介竟然想坑死他
张夫人冷冷的盯着张修闻,厉声道“孽子拿起刀来”
张修闻颤抖着看张夫人,只觉肯定不是亲生的,一咬牙,拎起了刀,大步小步碎步龟步挪向大门。
门外的人不耐烦了,用力的砸门。
张修闻一惊,膝盖一软,竟然差点跌倒。
“福伯,快开门我快渴死了本座好不容易斯文一次,竟然还要逼我砸门”门外,是胡雪亭的声音。
张修闻精神大振,转身,却看见一群人凉凉的看着他。你丫的蠢货,大家都给你机会洗刷污点,没想到你竟然蠢到这种地步。
张修闻醒悟了,你们都猜到了是胡雪亭怎么不早说然后,哀怨的看石介,你该说得再明白点的
张夫人长叹“福伯,明天去买二十付猪脑,给修闻补补。”
胡雪亭大步走进来,只听见猪脑二字,急忙道“福伯,我要吃猪蹄”
张修闻转头看胡雪亭,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倒霉到这种程度恶向胆边生,怒吼“看我替天行道,教训教训你这个”
胡雪亭一转头,身上的鲜红的血迹,带着杀气和死亡,扑面而至。
“树妖”张修闻怒视角落的一棵樟树,提着刀,大踏步过去,指着树妖怒喝“树姥姥,你有胆子出来,张某和你单挑,今日定要为民除害”
胡雪亭眨眼,看其他人“这家伙脑袋被门夹了”
张夫人面无表情,缓缓转身,走进了内宅。
张雨宁蹦过来“要包子吗”快吃吧,吃了就别问了。
胡雪亭洗漱的时候,王奶妈小心的伺候着,看着胡雪亭脸上身上的血渍,染红了整个水盆,眼睛里都是泪水。别人家的小姐都在绣花弹琴,忙着选个如意郎君,自家的小姐却一身的鲜血。
没了小姐和姑爷的照顾,小小姐真是太可怜了
“小小姐,我们去老爷家住,老爷肯定会很高兴的。”王奶妈道,以前老爷最疼爱小姐了,一定不会让小姐的两个女儿吃苦。
胡雪亭瞅瞅王奶妈,叉腰大笑“本座现在已经是官老爷了,回去个毛啊本官很快就要去上任,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王奶妈问了半天,才知道胡雪亭竟然是知县老爷了,眼泪又刷刷的下。“小姐和姑爷要是知道小小姐这么出息,一定很开心。”
“师父,我姐姐是官老爷了”小雪岚其实没明白“官老爷”是什么东西,反正大家开心,她就开心。
“为师也是官。”石介有些得意,“比你姐姐官大哦。”以后再也不用觉得吃徒弟的,用徒弟的,住徒弟的,还要蹭徒弟的人脉关系,终于可以开始全方位的给徒弟各种资源和指导了。
“师父,师父我想吃好多好多好多的糕饼。”小雪岚扯着石介的衣袖用力的摇。
“等师父发了俸禄,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买”石介大声道,只觉加倍的有师道尊严。
胡宅大半年没人住了,一时半会住不得人,只能先在张家住下。
胡雪亭刚铺好了床铺,就有人用力的敲着她的房门。
“姐姐,姐姐”小雪岚大叫。
胡雪亭笑着打开了房门,小雪岚扑过来,抱住了胡雪亭的脚“我要和姐姐睡。”
几步外,张雨宁气愤的看着小雪岚“你个没良心的,有了亲姐姐,就甩了我了”
小雪岚转身做了个鬼脸,嗖的跑进了房间,爬上了胡雪亭的床,钻进被窝,只露出两只眼睛。
胡雪亭捏住小女孩的脸“哎呀,你长胖了”
小女孩使劲挣扎“你才胖了,你要减肥了”
月色照进房间,阴影斑驳,两人早已入睡。
“姐姐,我好想姐姐啊。”小雪岚低声道,用力的揽住胡雪亭的手臂不放,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讲梦话。
“姐姐也好想你。”胡雪亭也低声道,手指划过小女孩的头发,将她搂在怀里。
“今夜,真是特别的安宁啊。”杨恕大笑。
杨轩感瞅瞅大厅内喧闹着喝酒看歌舞的诸位将领,有些鄙夷杨恕,喜形于色,是为官者的大忌,老头子的城府也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这城中厮杀了一日,明日只怕有些为难。”杨轩感道,今夜还在恐惧之中,自然是家家户户熄灯闭户,到了明天,或者几日之后,恐惧过去,恢复以往,定然是有人排队敲登闻鼓的,脖子硬的朝廷大臣也会愤怒的把弹劾的奏折堆到天花板,严厉要求砍了胡雪亭平民愤的,其余朝中诸位大佬事不关己,定然或沉默,或支持,其势必大。若是置之不理,只怕大随朝纲衰亡,若是真的砍了胡雪亭,简直不仁不义天地不容。这就很是有些辣手了。
“你知道胡雪亭为何不忌惮血洗洛阳”杨恕笑着道,心里有些叹气,这傻儿子真是没救了。
不就是个人想要立威,以后没人敢惹,又恰好遇到朝廷想要割肉补疮,大家双赢吗
“不是。”杨恕重重的道。
“是天地要杀人,是天下人要杀人,是大随朝要杀人”杨恕的声音是如此的巨大,压住了喧嚣的歌舞,大厅中立刻安静了下来。
杨轩感真心以为杨恕喝醉了,这种一听就是脑残腐儒的迂腐白痴言论,竟然还说得这么大声。
杨恕笑“以为我醉了”
杨轩感急忙摇头。
杨恕笑的大声“你心中太小,看不清这个天下。”但也没有必要多说什么。
“来人,老夫三日后要大办酒宴,请朝中诸位臣子参与,可带家眷。把胡雪亭也叫来,告诉她,神经不要崩太紧,适当放松一些。”
日上三杆的时候,胡雪亭还在睡懒觉,天气这么好,不睡懒觉太对不起老天爷了。
小雪岚睁开眼睛,瞅瞅胡雪亭还在睡,吃吃的笑着鄙视,然后闭上眼睛,又乖乖的睡着。
“嘭嘭嘭”有人不合时宜的乱敲门。
“小小姐,二小姐,快起来,三少爷来了”王奶妈欢喜的叫着。
三少爷姓谢的,剑法很厉害的那个琇書蛧
“什么剑不剑的,”王奶妈嗔道,“是王家三少爷,你的三表哥”
表哥
表哥
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来人,拖出去,杀了”胡雪亭毫不犹豫,要把一切狗血的东西扼杀在襁褓中
“嘭嘭嘭”王奶妈用力敲门,小小姐是不是神经了,必须请大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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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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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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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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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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