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没问题,你往里面坐”然后冲着萧长天、兰姐、玲珑三人,说道,“麻烦你们也坐下,坐到他外边”。这样我与康巴仁就坐在桌子两边的最里面的长凳上,我的外面是玲珑与小狐狸。康巴仁的外面是萧长天与兰姐,并且萧长天与兰姐有意识地将身子往外探,挡住了向这里投来的目光。
康巴将黑色小棺材放到桌面上,从腰里摸出一柄一尺来长的匕首,然后扒开胸前的黑衣服,露出苍白而排骨分别的前胸。
我心到,特么的,不是要冲自己胸口扎一刀吧,想一想都疼啊!
果不其然,他真的反手握紧了匕首,迅速无比地往自己胸口扎下,尖端直接没进肉里,然后他再度发力,让刀尖又往里面没进了一些,他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刷的一声将匕首拔出。
至始至终他除了那一皱眉之外,没有显出任何一丝痛苦的表情,麻蛋,真是个狠人,反正比我狠,我肯定做不到。
只见他拔出匕首之后,心口之上还留有一丝微红,如白纸上滴下的一滴红色墨汁。他一手扒开衣服,一手打开小棺材的盖子,盖子一打开,那浅绿色的蛾子便扑腾起翅膀,慢慢地飞了起来。
这蛾子通体浅绿色,没有一丝杂色,翅膀缓缓拍动,长长的尾翅飘动,如凌空飞舞的飞天,蔓妙至极。
康巴仁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并作剑指,挟起一张黄色符纸,指向飞蛾,口中念念有词,天玄地黄,与你结堂,堂散花开,各归各堂,疾疾如律令。
最后一个令字念完,那典符无火自燃,飘出细细一股白色烟气,那烟气十分古怪,竟然如有灵性一般,缓缓飘至康巴仁胸口那一抹血色,然后那烟气的一端便如同粘在了胸口一般,又像一只有有生命的虫子往那胸口伤痕里面钻。
原本在棺材旁边蔓妙起舞的飞蛾,停止了漫无目的的起舞,而是顺着那烟起而去,仿佛受到了那烟气蛊惑一般,也冲康巴仁胸口伤处飞去,飞到伤口处之后,它嘴前端伸出一只浅绿色透明的口器,直直地插入那伤口里。
我看到一股绿色的液体顺着它尖细的口器往上涌来,被它吸入肚子中。这大约持续了有五秒中。再然后那口器中的绿色不见了,稍等片刻之后,那细长口器之中,有一股红色液体流动,从飞蛾的身体中流入康巴仁的胸口。这个时间大约也只有五秒中。
飞蛾撤出口器,又在康巴仁面前飞舞了几圈,仿佛是在依依不舍地告别。康巴仁的脸上也郁郁寡欢的神色,最后低下头,冲飞蛾一摆手,说道“去吧!”,一行清泪滑出他的眼角。
我看着心里也不太好受,我这样夺人所爱,真的好吗?但是一想到他刚才可没有对我留手,我体内要不是有天牛蛊,我可就要化为石像了,到那时他可不会放了我。这样一想,我很快便说服了自己,心里不再难受。
在康巴仁摆手之后,那飞蛾便飞到我面前,我下意识朝它伸出右手,他绕了一圈之后,不敢停留,我突然间意识到它可能是害怕我右手背上的天牛蛊,所以不停停靠。
于是,我伸出左手,这次它轻飘飘地就落了下来,突然伸出口器扎入我的中指头里,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刺痛感,然后便感受到一股清凉从它嘴中传来,我定睛细看,原来自它嘴里有一股绿色的液体流入了我指头上。果一会儿之后,我看到我指头上有一股红色液体流入飞蛾口中。
说起来很奇怪,原本我对于这飞蛾是有陌生感,于我而言,它与我走在路上看到的一个无关路人一样,但自从我们交换完液体之后,我对它就莫名地亲近起来,看着它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好像是遇见了一个好朋友似的。
我轻轻地抚摸它的翅膀,滑滑的粉粉的,好像摸在一张丝绸上,同时却有一股清凉之感传来,很是神奇。它也用它的头在我的指头上轻轻点了几下,就好像一只小狗在用头轻轻地抵触主人的腿。做完这些亲昵的动作之后,它便轻轻飞入棺材中。我轻轻合上盖子,将小棺材塞进自己口袋之中。m.χIùmЬ.CǒM
“虽然是斗蛊的规矩,但你将它赠送我,我还是挺感激的,这样吧,以后在你有需要我的时候,我可以无偿帮助你一次。”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得到了它的传家石头蛊,他心里多少是有些怨恨的,他为人人品不错,我可不愿跟他闹翻。
“如此说来,多谢了!”康巴仁站起身来,冲众人一抱拳,转身便要走出餐馆。
我说“康前辈,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电话微信什么的?”。
康巴仁说道,“我从不用手机,若需找我,可去找青城山康氏大院,自然能够找到我。”
一身黑衣的他,长衣飘飘,穿过门廊,带上了一种萧索的气息。江湖规矩便是如此,胜就拥有一切,败就失去一切,这样的江湖是不是太过残酷了点,但我这样的小人物可以改变吗?没有!只能乞求自己不要成为败者,惟此而已。
就在我莫名有些伤感时,小狐狸开口了,“臭小子,伤感个屁啊,还不给我们叫菜叫饭!”
我说,“不是吧,都快两点了,你们还没吃饭?”
小狐狸没好气地说,“不是正准备下楼吃饭嘛,就被玲珑这小丫头叫住了,说你有意外,这不就到现在了嘛。”
我想想也对,我给玲珑发信息的时候,可不是才十二点多嘛,他们几个在路上担误了不少时间,到这儿处理康巴仁的事又差不多花了半个小时,可不就刚刚好完美地避过了饭点。
我让服务员拿过菜单,这服务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穿着他们店里统一的制服,一身腊染的蓝皮小白花衣衣服,头上包着一同款头巾,腰间系着同款围裙,脸蛋白白圆圆,人长得倒也不难看,但是毫无特点。
这服务员趁着其他人在看菜单还没有点菜,便站在旁边小声地问道,“你们是演员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服务员说,“要不是演员,哪有傻逼会对人磕头,还穿着黑披风?再说,你看看这位与这一位,这长得也太有明星气质了”,她说后面的话时,指着的是玲珑与兰姐。
我点点头,貌似真诚地说道,“你的眼睛真毒!”她能这样理解最好啦,我没有理由拆穿。
玲珑盯着我,脸上带着些不悦,“哎哎,我还在这儿,你怎么就随便勾搭人家姑娘呢?”
我以手抚额,“天啦,我跟人家姑娘讲讲话,怎么就成勾搭了哩!我什么都没干啊。”
玲珑更生气了,“怎么,你还想干什么!”
我,“……”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不说话了,总不会错了吧。
可惜玲珑并不这么认为,她说,“你是无话可说了吗?你是默认了吗?”
我说,“我怎么就无话可说呢?我怎么就默认了呢?我默认什么呀?”
服务员小姑娘在旁边低着头偷笑,真是个不嫌瓜大的看客啊,我都这么惨了,她竟然还在笑。
没人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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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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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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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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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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