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讲述,茅青山说,本来以为你不过是为亲友之灵而来,想不到你竟然是因一个誓约而来,守诺之辈,实在令人敬佩,老朽一定穷尽全力。茅定军、茅亮也全都附合着茅青山的话,表示一定请我放心,茅家一定会对恩人穷尽所有,也在所不辞。等他吃过饭睡一觉,先准备准备,晚上十一点就开坛。
听了老人家的计划,我自然高兴,对于老人家说我是个守诺之人,我实在受之有愧,如果当时不与柳芳华签订那蛊血誓,弄不好我们就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我也是不得不为,而如果不解除胡佳林恶念,我便会应咒而死,所以归根到底是为了保自己这条小命而来,与老人家所说的守诺之人实在不是一回事。
但话已至此,实在不好尴尬地拆穿,再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有了这个误会,反而更有助于我达成目的,我又何必要拆穿……好吧,或许还因为我有那一点虚荣吧,舍不得拆穿。
我们还谈到了工地上的情况,茅定军说,工地那边,虽然没有什么行政干涉,上面也没有人约谈过他,好像工地之事没有发生过一般,大多数人回到了工地,工地也部分地开工了,但是还有几人在医院,不过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有一名工人的腿骨断了,至少要休养个半年,才能恢复行走能力。
我们也只能悻悻地点头,当时打残那人也是情势所逼,没有办法,我说,“伯父,那人估计以后都难以干重活了,请您务必多赔偿他,要不然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茅定军说,“林老师,您放心,不管怎么说,人是在我工地受伤了,于公于私,我都必须要大加赔偿的”。
茅亮这时插嘴道,“那名工人的家属只要三十万,而我父亲赔了那人九十万”。
我点了点头,“我说,这数目看起来多,其实对于一个家里的主劳力来说,这个钱其实也并不过份,搞得不好,人家一家子要靠这点钱活一辈子的”。
茅亮不断地点头,说林老师说的有道理。
我问起了茅倩的情况,茅定军说,“没关系,已经出院了,但不方便见客,就在三楼休息,我看她这两天精神不错,眼神已恢复了神采,也愿意与我们讲话了,就是感觉怪怪的”。
我问他,“怪在哪?”。
茅定军想了想,然后说道,“怎么说呢,她以前很开朗热情,现在很冷静平和,变得跟就她妈妈差不多了”。
茅定军话刚说完,茅青山就不乐意了,“瞎担心个什么劲儿,人家老公去世还没有几天,而且还是跳楼死的,怎么热情开朗得起来,吃菜吃菜”,老人家说完便要给我夹菜。看来茅家人还没有跟老人家讲孙女可以通灵的事。
这段饭吃得还是挺压抑的,虽然菜很丰富,也很美味,因为话题不讨喜,还因为大家本身就不太熟络,相互间年龄差得也大,自然气氛就不太好,如果有茅倩在局,她必然能让气氛热烈起来,可惜……
大约五点多时,我们各自回房间休息。茅青山并不住在主楼,而是住在池塘边的一座房子里,那房子白墙黑瓦,后面与两侧都围着大树,被几棵大树环绕着,白墙黑瓦绿树小池,隔着池塘看着就雅致得很,离主人楼与佣人楼都隔着小池塘,很是安静。
我与鲁西进了自己的房间,我们各自洗好澡后,便爬上了床,沉沉睡去,为晚上的正事储蓄能量,虽然晚上的主角是茅青山,但说不定我们也要出力协助。
这一觉睡得很快,马上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似乎隐隐约约又看到了一群灰布包头身头白衣的人,他们拿着长刀,无声地奔赴某一个地方,那里正有一个人坐在高高的台子上,那人穿着清朝官员的那种帽子与袍子,那人手里拿着一面令旗,向我们挥来,一大群官兵便如潮水般向我们冲来……Χiυmъ.cοΜ
虽然形势危急,但我一点也不紧张,因为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这是在作梦,我虽然也投身人群之中,我也在大声喊叫着往前冲,但是我的心态却是一个旁观者,就是冷静地参与着而已。
不知什么时候,这些无声的画面全部消失了去,我耳边有人的呼唤声,“小东子、小东子”,这是鲁西的声音。我睁开眼来,看到鲁西的大脸就在我的旁边,吓了我一跳,我说,“你特么干嘛,离我这么近,一张大脸怪吓人的”。
鲁西说,“你看看时间好不好,再不叫你不要错过时间了”。
我不情愿地拿起手机,扫了一眼,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握草,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而茅青山开坛时间是十一点,只有个小时不到了,可不是快错过了么!
于是我迅速起床,三两下套好衣服,用冷水洗了把脸,便与鲁西走出房门,一一敲响了萧长天的房间,还有玲珑与周婆婆的房间。在饭桌上我便与他们交待好了,在茅青山开坛作法时,需要我们在旁护法,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大家都在说不定还能顶得住,扭转乾坤,他们也都同意了的。
我敲萧长天的房门时,这位前辈睡得正香,对我大骂了一通,不过还是勉强地穿好衣服走出房间。而在我敲玲珑与周婆婆房间时,刚才敲两下,房门便开了,开门的是玲珑,而周婆婆与小狐狸则站在她身后,看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我来叫他们同去了。
我们并没有上楼去叫茅亮与茅定军,这两人都是普通人,出现在那样的场合其实不太适合,不但对我们没有什么帮助,而且让他们沾染了阴气对他们的运势还有损害,所以茅青山坚决不同意这两人出现在现场。
我们到达池边的小白屋时,茅青山正坐轮椅上等待着我们的到来,他是在小屋门前的木台之上,头顶是一轮如镰刀的新月,身后是一汪波光鳞鳞的池水,老人家白发整齐地往后梳着,一身灰布衣服,面上含着和旭的笑容,看起来竟然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韵来。
他朝我们微笑打招呼,说,来啦。
我、鲁西、玲珑齐声答道,来啦。
萧长天与周婆婆则也是微笑一点头,算是打招呼,至于胡天君化成的小狐狸,则是在木台子上蹦蹦跳跳,围着茅青山转着圈打量着,反正茅青山看不见他,所以他可以随便地察看别人,不用担心什么风度与礼貌的问题。
他打量了一圈茅青山后,摇了摇头,表示,这个老头看起来没啥本事啊,他为什么可以祛除恶鬼的念头呢?不会是说大话吧。
对于小狐狸的话,我自然不搭理,世间法门千千万万,所谓隔行如隔山,身上没有灵力波动,并不代表着就不能开坛作法。
我走上前去,推着茅青山的轮椅,说道,“老爷子我们是在哪作法,需要我们做什么?”,老人家的轮椅是电动的,可以在手的掌控下比较自如地行走,但必竟还是有些不太方便,而且因为要作法他故意赶走了照顾他的佣人,所以我就理所当然地走上前去推着他了。
茅青山说,“此时明月当空,又是在水边,我们就在这木台子上作法吧,你先把我推回墙边去,然后需要两人帮我护法,还需要两人协助我布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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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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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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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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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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