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倩画得极其专注,哈雷驶入院子都没有打扰到她的画兴,等我们走到她身边,她依然在画布上涂涂抹抹,头都没有抬。
我们放轻了脚步,往茅倩的身后走去,画板上的这幅画已基本成形了,整幅画的主色是深蓝色:蓝而清澈的池塘,水平如镜,池塘上方是深蓝色的夜空,夜空上挂着满天的繁星。水面的右下角停泊着一艘洁白的小木船,小木船通体洁白如月,还放出淡淡的白光,如梦如画。
整副有一种透骨的宁静,还有一股淡淡的哀愁,她的画让我想起樱花国知名画家东山魁夷的名言:我是为灵魂而画。茅倩的画便给到我一种灵魂的抚慰。“好美!”,我发自内心地赞叹了一句,说过之后就后悔了,很明显打扰到了作画人。
茅倩几乎吓了一跳,然后向我投来惊诧的目光,说道:“你们回来啦,怎么样?”。
因为工地中蛊的事,之前我们便是瞒着茅倩的,以免吓到她,对她搬出的便是煞气的那套说辞。这次他问起,我便继续骗她道:“我们去看了下,那周婆婆不像会利用煞气害人的样子,她应该不会法术那些事情”。
茅倩点了点头,“周婆婆那人我见过一面,是很贵气的一个人,而且也是能掐会算的,她的儿子我见过,我总觉得怪怪的,虽说痴呆,但是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很怪异,说不上来!反正让我觉得那眼神并非痴呆”。
“姐,肯定是你多想啦,那就是一个痴呆孩子,小时候被吓到了,我见过他很多次,他没啥问题的。”,茅亮肯定地说。
对于茅亮的话,我是赞同的,可能女人心思比较多太敏感了吧!
我让他们聊着,我要去看看玲珑与鲁西。
我上了二楼,就看到鲁西的房门是开着的,我刚走进去,便有一个佣人站起来望向我,我冲她笑了笑说:辛苦了,我就是过来看看,对了,可以帮我去楼下拿下手机吗,我好像忘记在沙发上了。
佣人站起身下楼。
我关上门,鲁西一下子坐起来,轻声说道:“哎哟我的妈妈呀,憋死我了,这个佣人太负责了,玲珑一走开,她立码就来,除了上厕所外,她一刻都不离开,还有事没事就探探我的鼻息,我真是烦死她了!”。
“哈哈,你个死胖子,有人关心你还不好,不知好歹,怎么样,上午有什么发现吗?”
“有个屁的发现,毫无动静,我想或许是对方已发现了我是清醒的,所以不敢有所行动吧!”
我点点头,或许如此吧,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我觉得我们还是从古大龙这边先下手吧,毕竟他嫌疑很大,我一来就发现了他身上有蛊气,虽然这种气息与工地癲蛊的气息完全不同,目前为止他是最重要的嫌疑对象。
我把我的想法与鲁西讲了一遍,鲁西很赞同,说“我早就要查他了,是你说先看看有没有更有嫌疑的人再说,要是我说最开始就应该查他。”
我说我不是想着古大龙不管怎么说也是茅府的人,查得不好,会让人家里鸡飞狗跳的,而且情蛊这个东西,在湘西苗族姑娘那里其实用得很普遍,它便不是一种恶毒的蛊,为爱而用,我觉得也算情有可愿吧。
鲁西白了我一眼,“你这道德还有底线吗?用蛊术骗婚这种操作你都可以接受?”。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我并不是觉得可以接受,只是从心理学的角度而言,觉得为爱痴狂不算最大恶极,与在工地上下蛊害人是完全两个概念而已。不过,我觉得这些没必要再同鲁西争论了,对处理事情没有什么作用。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我知道是那名佣人快到门口了。
我小声说:好啦,你继续休息,我去看下玲珑。
然后又故意放大声音说:鲁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完我便往房门外走去,刚拉开门,那佣人便朝我点头致歉,说道:林先生,沙发上没有您手机哦,您想想是不是丢在别的地方了!
我想了想说道,可能是丢在车里了吧,我等会去看看,麻烦了哈。
那佣人说没关系,便走进了鲁西房间。
我则走进玲珑的房间。
玲珑见到我,脸上便立即绽放起笑容,看得出来,他看到我好好的回来,很是高兴。
她看着我,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说,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玲珑说,没有啊,怎么我不能看吗?
我忙说,能看、能看。
我这样一说,玲珑反而低下头不好意思看了。
我接下来便把我上午与周婆婆间事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同时讲周婆婆拿出来的液体递到玲珑眼前。
玲珑看了看,并打开盖子闻了闻,立即盖上了盖子,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问“你知道?”。
玲珑点了点头,说“这是妖血,狐妖,而且至少两百年了!”。
“怪不得,她家床上有白色动物毛,而且我最后看到那叫大白兔的傻子手腕上扎了块布,而且他在哭,我怀疑这血就是那傻子的,狐仙有可能是傻子吗?”
“应该不会吧,狐类就是以狡猾著称的呀!”
“有古怪有古怪,不过那都是别人的事,我们管不着,问题是这东西喝下去,能治癫蛊吗?”。
“当然可以,你想啊,这几百岁的狐妖,早已修得百毒不侵了,人喝下这妖血体质会获得巨大提升,凭着这体质免疫掉蛊毒自不是问题,以后自不会再中蛊。”
“但是这个凡人不能多喝,搞不好会爆体而亡”。
“是了,是了,那个周婆婆也是这么说的,说一天只能喝一滴,不能多喝。”
“看来这周婆婆没有恶意”,玲珑说:“我还真想去看看她,狐妖一般都在名山大川里修行,在这人堆里,还真不多见。”
我说好啊,等处理了工地上的蛊毒,我带你去见她。
玲珑点点头,好啊。云起和尚说我身上有龙元之光,也就是说我不是正常的人类,异类相遇,应当会更有话题吧!
我说,玲珑,你记住了,在我眼里,你从来不是异类,你比其他更多的女孩子,都更单纯,更善良,你从来不在乎物质上的贫穷与富有,这些让我都很佩服哩,你知道吗?
“哈哈,你是在变相地骂我傻吗?”,玲珑白了我一眼。xiumb.com
我说,“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但我绝不是在说你傻,我是说像你这样的女孩子,独一无二,你明白吗?”。
“勉强明白吧,我懂你的意思,你也跟我见过的很多男人不同,怎么说哩,你很在乎别人的感受,不像别人,只在乎自己要什么,自己不要什么,而你会想到别人要什么,不要什么。”,玲珑抬起眼盯着我,眼里有种别样的光芒。
玲珑在别人面前,或许是一个沉默少语的女孩,总是低眉顺目的样子,但在我面前,有时候却表现得很外向,有时候很任性……总之,让人很意外。
而我呢,在外人看来,或许有时候挺能说的,也挺有主见的,其实我知道,从根本上来说,我是个挺内向的人,很敏感的人,有时候是很不爱动脑不想拿主意的人,这一点与玲珑好像完全相反。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查古大龙?”,玲珑突然问起了这个,这个话题与刚刚我们感性的话题好像很不搭哦,话题怎么转折怎么这生硬突然哩,玲珑同学!
“我想,你一定是有主意了吧!”,迟顿了片刻,才这么回应了玲珑一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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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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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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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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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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