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九鉴的心一惊,“她怎么了?”
“太医院说是中毒导致的昏迷不醒......”
中毒?昏迷?
苍九鉴顾不得别的,急忙赶往鹤晨姬的宫中,到了一看,鹤晨姬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发青,太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忙道:“微臣已经为惠妃娘娘把过脉,是中毒之象,此毒不常见,微臣还没有查出是什么毒,请皇上恕罪!”
苍九鉴稳下心神,“把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叫过来!”
很快,以石洋为首,太医院不管是当班的还是不当班的,全都被召来为鹤晨姬看毒。
苍九鉴在一旁暗自着急,不住地想他们何时能有个结果。
他们又是看又是低低讨论,好半天,石洋才说道:“皇上,此毒来自西域,臣等是有解毒之法,但药材却难寻。”
“你只说是什么!”
“别的还好说,唯有一味黄金葛,长在极寒之地,花期又短,若是没有这味药......”
“惠妃她还能撑多久?”
“这......臣等尽力,但也只能坚持十日......若是现摘,只怕还没到地方,娘娘她就......”
除了石洋,别人都噤若寒蝉,生怕苍九鉴怒火中烧。
苍九鉴深吸一口气,“传令下去,全国重金遍寻黄金葛,找,给朕找!”
他又对石洋道:“你们留下两位太医照看惠妃,其余人马上给朕回太医院,不眠不休给朕想办法!”
他虽然心中着急,也知道杀个把太医完全无济于事,只叫他们快去想办法多让鹤晨姬活几日。wWW.ΧìǔΜЬ.CǒΜ
吩咐好太医,他看着跪在脚边,鹤晨姬的贴身宫***沉着脸问道:“惠妃是如何中毒的?她碰过什么,吃过什么,去过哪里,你给朕一五一十说个清楚!”
小宫女吓得浑身打哆嗦,磕磕巴巴地回忆着,生怕漏下一点细节。
可事情显然没有那么复杂,很快地,从鹤晨姬今日的吃食为线索,揪出了主使阮城玉。
阮城玉似乎并没怎么想着遮掩,好似就算被人知道此事是她做的,她也没有一分的担忧。
跪在苍九鉴面前,她不狡辩,不战兢,看着苍九鉴的脸色,她只是想起了自己派人偷听到的和如意的话,想起了鹤枝蔓对她说过的话。
“毒害后妃,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苍九鉴的面容在她眼中扭曲,放大,颠倒,充斥着怒火。
“臣妾记得,还在皇子府时,您就默许臣妾对惠妃的敌意,无论臣妾嘲讽她,欺侮她,您都当做没看见一般。”
“你怎么敢这样胡乱编排朕。”
苍九鉴眯起了眼睛,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放到从前,阮城玉一点会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什么。
可现在,要她认错吗?
鹤晨姬又骑到她身上来,升了妃位,一时之间风头无两,她阮城玉,永远都斗不过她,争不过她。
她恨,可这不过是次要,哪怕她鹤晨姬当了皇帝,今天的事都不会发生。
她恨的是,苍九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宠爱鹤晨姬,终于可以把他隐秘的帝王之爱堂堂正正展示出来。
“胡乱编排?纵是您登上皇位,臣妾和其他妃嫔去冷宫欺侮她,您照样是冷眼旁观。臣妾时常想,她在您心中的地位是何等低,也许一时的占有欲发作,将她强娶回来之后,便不再有兴趣了,您就是这样表现的,让臣妾等这么认为的。”
她跪在那,还是直视着他,不惧怕他的威压。
“可事实并非如此,恐怕在您心中,最爱的,最关怀的,最上心的,就是她鹤晨姬。”
四下只有一个常年伺候苍九鉴的太监,没有别人,苍九鉴盯着她毫不畏惧的眼神。
“朕要关心谁,中意谁,由得着你来管束?因嫉妒而做下这种事,朕是不会轻饶了你的。解药在哪?”
他还在如此镇定地容她继续说,无非是要把解药问个清楚。
阮城玉禁不住笑了一声,有点悲凉,有点讽刺,可她笑的是自己。
“皇上,和嫔死时,您是那么悲痛,所有人都觉得您爱她爱到骨子里,臣妾不嫉妒,因为臣妾早早知道,她不过是您立的靶子,而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在您心里只是个工具!皇上,”
她越说越觉悲凉,眼神中满是悲伤和愤怒,“您对我说的话,是真的吗?”
苍九鉴对她的宠爱,人人都看得见,苍九鉴还对她说,第一个过门的她是和别人不同的,他说了那么多的承诺,等战争结束,她会被升为贵妃,和何蜜宵平起平坐。
她是那么的相信那些爱意和关怀,那么的相信那些话。
“解药在哪?你说出来,朕还可以当你在赎罪。”
苍九鉴仿佛没听进去她的每句话。
赎罪?她有什么罪?是鹤晨姬有罪,是鹤晨姬阴魂不散,永远跟在她身边,她要什么,她就夺走什么,所有人都只看着她,所有人的目光都只属于她。
阮城玉的问句,虽然苍九鉴没回答,但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其实早就得到了答案不是吗?不然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她只是还在自欺欺人,好像一定要剩下一点的希望才行。
她阮城玉,一向活得高傲,如今跪在自己爱的人面前,看他为另一个女人费尽心机。
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停不下来,忍了太久,憋了太久,骗自己骗了太久,不是吗?
真相揭开,她做不到像和如意一样卑微隐忍,失去自己所有的尊严,最后死在这个冬天。
是觉得本该如此吧,所以迟迟没有让这一天到来,好像来了就对这份爱宣判了死刑。
可她受够了。
“没有解药,您想怎么样臣妾都可以,只是解药,怎么都没有。”
“你!”
苍九鉴拍桌而起,“你这个毒妇!来人,淑妃心肠歹毒,毒害惠妃,剥夺封号,打入冷宫!”
阮城玉被人从地上架起,用力甩开了他们,“我自己走!”
只是打入冷宫,战事紧张,苍九鉴还是要顾及她的父亲。
阮城玉想,自己于他,是不是只有这点用处。
走到门口,她突然回头道:“皇上,曾经有个人说,臣妾与其他妃嫔都有自己的美好,臣妾本以为这样的话,会是您对臣妾说。”
她知道苍九鉴不爱她,甚至恨她,半个字都不会想听。
苍九鉴的心里只有一个鹤晨姬。
冷宫,原来自己也会有去那里的一天。
苍九鉴又叫来一人道:“去冷宫好好招呼淑妃,把解药给朕问出来!”
“是。”
苍九鉴又把鹤晨姬放在了暖阁方便知道她的情况,每日太医都来报告情况,在这里不耽误他处理政事,大家都知道了若是没有解药,她只能活十天,别的大臣也无法再说什么。
阮城玉那边没有进展,她确实没有解药,黄金葛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有的。
战事紧张,出人意料,苍九鉴每日都是焦头烂额,只有在照看鹤晨姬时,才偷的一点闲。
他一直都想,等这个位置坐稳了,没人再敢违抗他,他就可以专心地爱鹤晨姬。
可现在,那个时刻好像越来越遥远,遥远得像苍九鉴这样自信的人,都感觉没把握能抓得住。
鹤晨姬只能强喂下流食,苍九鉴没有这么细致地照顾过人,但他一定要亲自来。第一次第二次笨拙地弄的到处都是,第三次就上了手。
如果不亲自照顾,他总是怕鹤晨姬离他而去,再也找不回来。
他抚摸着她的脸,一点都不红润,生命力每时每刻都在流失。
朕对无数人撒谎,朕对无数人欺骗,可这里没有你。
晨姬,我曾说过什么,叫你一定不要忘了,你为何就是不信?
你还记得吗?
......
“鹤晨姬,现在我要说的话,只和你说一次,只这一次,所以你一定要牢牢记好,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把它记好。”
他认认真真地嘱咐,直视着她的眼睛。
“不管是阮城玉还是和如意,甚至包括这世上所有的,除了你的女人,我都不会喜欢,都不会真的宠爱,我只中意你,你一个人,无论我做了什么,我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
“无论如何,你要记住。”
......
你还记得吗?
徐欢房已经死了,你对他也该死心了,全心全意地爱朕,不可以吗?
就算做了皇上,我的心意也不会改变,就算见过世上最绝色的美人,我的心意也不会改变。
如果你不爱我,即使你不爱我,我也不会和你分开,不会让你离开我,所以你快点睁开眼睛,别用这种方式远离我好吗?
在这时候,苍九鉴只想着快点找到黄金葛,这种恐惧,他一刻都无法承受了。
三日,四日,五日。
六日,七日,八日。
九日。
苍九鉴绷紧的神经终于被碰触,终于找到了黄金葛。
太医院匆忙制药,能和苍九鉴比神经紧绷的,只有这群不眠不休的太医了。
幸而,这个药非常见效,喝了两副,鹤晨姬就悠悠转醒。
她还没力气动弹,只能由着苍九鉴照顾,没生气的脸渐渐有了血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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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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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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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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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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