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我就见他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我的心也是猛地向下一沉。
两人同时打亮了手电,走到楼梯拐角处,一个往上照,一个向下照。
“上面还有很多层。”瞎子说。
我关了手电,低声说:
“下面也有很多层……这好像不是单纯的鬼打墙。”
瞎子从包里拿出罗盘,用手电照着看了看,抬起头看向我:
“罗盘坏了。”
刚说了一句,忽然就听下方再次传来先前那个沉闷的脚步声。
瞎子赶忙关了手电,把罗盘揣进了包里。
这次脚步声离的更近,好像就在我们下面一层,而且正在往上走。
每走出一步,仿佛整栋楼都跟着震颤一下。
我朝上努了努嘴,瞎子立马转过身往上跑。
两人又上了一层,我拉住他跑进旁边的一间屋子。
进了套间,我和瞎子跑到窗口同时往外看,顿时都傻眼了。
外面像是忽然起了大雾,根本就看不到地面了。
让人感觉诡异的是,这‘雾’并不像是水气凝结成的,而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只把我们所在的这层以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再往上只是略微的朦胧。
我甚至能透过窗口,看到我住的那栋单元楼!
“我去,这下边有东西!”瞎子忽然说道。
“什么东西?”我愕然的问。
瞎子缩回脑袋,说:
“这不是雾,是地气。”
“地气?”
瞎子点点头,“对。罗盘不是坏了,是地气上涌,地势忽然改变,指针没了指向。如果我没猜错,这栋楼下面肯定埋了什么灵物,而且就快要出世了。”
“灵物出世……”
虽然知道瞎子有真材实料,可听他这么说,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灵物出世,地气升腾……
这种异象我是听说过的,可这种传说似乎离城市太遥远了。
“嘭…嘭…嘭…嘭……”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猛然惊醒过来,从腰间拔出了竹刀,同时打亮手电,把亮光抵在了胸口上。瞎子也把寻龙尺拿了出来,朝我一点头,两人分别闪身贴在了门两侧的墙后。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我感觉身侧猛地透入一股寒意,目光所到,就见一团黑气从门外蹿了进来,快速的蹿向窗口。
没等我弄清状况,猛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势从门外冲激进来。黑气还没蹿出去,就被这股无形的气势给吞噬了!
只是一眨眼,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外面停顿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没再靠近,而像是继续往楼上走去。
听到脚步声渐远,瞎子一下闪到我身边,“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咳……咳咳咳……”
我一张嘴,摒着的一口气吐出来,控制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就在刚才黑气被吞噬的同时,我感觉我的胸口像是被一把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强忍着气血翻涌才没有出声。
好在捂着嘴咳了一阵,不适的感觉也慢慢消失。
瞎子眼珠转了转,低声说:
“走,跟着那家伙!”
跟着那家伙……
我反应了一下,点了点头。
眼下的状况诡异难明,与其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不如变被动为‘主动’,跟着那毫不隐藏的脚步声去寻求真相。
两人回到楼梯口,抬眼看着上方,耳听脚步声还在继续向上。
我刚要往上走,瞎子忽然拉住我,小声说:
“你猜……咱要是继续往上,会不会回不来了?”
我猛一愣,紧跟着又被那沉重的脚步声惊醒。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往窗外看了一眼,鬼使神差的说:
“我和你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我有种感觉,如果我们不朝上,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瞎子垂下眼皮咬了咬嘴皮子,点点头,“走!”
跟着脚步声往上走,并不是盲目的决定。
而是……从最初听到这个诡异的脚步声的时候,我就有种很奇怪…很恐怖的感觉。
这种感觉最初并不清晰。
可是,当我看到窗外…我们爬了半天,还是二楼的时候,忽然有一种很可怕的想法……
随着这个脚步声的响起,这栋即将被拆除的老居民楼,正在以一种寻常人无法想象的状态下沉……
往上爬了一阵,我和瞎子面面相觑,都有一种形容不出的麻木。
这楼一共有六层。
可就我估算,从进来,我们朝上至少爬了超过十层了。
虽然没有打电筒,但两人早就适应了昏暗。
无论是往上看,还是往下看,都只有盘旋不断的楼梯。
就好像这栋楼没有顶,也没有底层……
瞎子累得不行,停下脚步粗喘着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咱追上去看看那家伙到底是什么吧?”
我深吸了口气,刚想开口,忽然间,上方响起一声雷鸣般的咆哮!
“靠!”
“我艹!”Χiυmъ.cοΜ
这声音真就和炸雷一样,我和瞎子被震得同时抱住头蹲在了地上。
好半天,两人才缓过劲来。
瞎子惊恐的看向我:“什么情况?”
“嘘!”
我在耳朵上使劲捂了两下,以求尽快恢复听力。
然后我就听见,除了先前那沉重的脚步声,上方竟然又多了一个脚步声。字
这个声音很急促,但绝不迅捷。
就好像是……
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在拼尽全力逃避敌人的追赶一样。
深一脚浅一脚,超负荷的在拼命逃走。
而先前那个沉重的步伐,就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像是雄狮在把兔子一步步逼向死角……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诡秘的声音,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先是痛苦欲绝,却又在绝决后流露出一抹让人心颤的坚毅。
是萧静!
我头皮猛一麻,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上去!救人!”
然后就竭尽全力的往上跑。
瞎子虽然猥琐,但脑子反应不慢,闻言一咬牙,低吼一声,跟着往上蹿。
两人一阵狂奔,连着往上跑了三层,猛然就见一个庞大的身影矗立在眼前。
在看到这人的一瞬间,我终于知道他的脚步声为什么会那么沉重了。
这人的身高足有一丈,因为是背对着我们,所以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膀和异于常人的巨大头颅。
单看体型,他的体重至少超过五百斤,难怪会发出那么大的动静了……
“我只是想活着……我没有害人……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一个凄婉悲哀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看着眼前巨人的背影,我把刘瞎子往后一拨,果断打亮了手电。
我斜眼看着巨人,缓缓偏过头,把手电照向他身前。
一个女人正缩在地上,满脸惊恐的一点一点的往后挪……
“萧静!”看清女人的面孔,我脱口惊呼。
“嗯?!”
巨人听到声音,猛然回过头来。
我下意识的把手电往上一抬,看清他的模样,头皮几乎都要炸开了。
这居然是个须发虬结,脑袋像马一样的石头人!
“是它!”瞎子惊呼。
看到马头石人的狰狞模样,我整个人都懵了。顾不得他说什么,大声喊道:
“萧静,跑!快跑!”
蜷缩在地上的女人忽然低呼:“我认得你!你是那天……”
不等她说完,马头石人猛然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挥起一只拳头朝我迎面砸了过来。
“不是它!干丫的!”瞎子猛一声吼,把寻龙尺朝着石人甩了过去。
石人的手臂被寻龙尺砸中,砰然破碎,断裂胳膊堪堪正从我面前扫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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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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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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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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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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