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比,当年开房、给女同桌补习一夜高数……
于是,快到黄泥巷口时,路过一家小酒馆,顺手打了一坛酒,打算请阿酒喝几口,暖暖身子。
一路走来,那种被人锁定的感觉消失了,这让何长安心安不少。
看样子,斩妖司在长安城里,还算得上是一根大粗腿,自己得抱紧了。
……
‘这里是、黄泥巷?’来到黄泥巷口,何长安懵圈了。
一条青石小路,被修整的平坦而笔直,两排梧桐树枝繁叶茂,原本的臭水沟里,叮叮咚咚流淌的,竟是清澈干净的山泉之水。
甚至,还有几尾灰色小鱼,在水底优哉游哉。
而且,最让何长安目瞪狗呆的,则是这里摆布了一座端正清雅、柔丝滑顺的法阵,数百团浩然正气汇集、流转,护持的整条小巷温润如春……
‘大唐的读书人、真是闲的蛋疼……’
‘让雪落下来不好么?非要耗费那几滴来之不易的浩然正气,搞这种华而不实的政绩工程……’
何长安腹诽不已,恨不得寻几个能打过的读书人,照着屁股踢几脚。
过犹不及啊。
而且,最让何长安担心的,还是他自己租住的小院子,会不会因此而水涨船高、借机涨价……
‘哄抬X价者、不得好死!’
‘大爷的,刚弄来五百两银子,这就要交房租了。’
书肆、店铺、饭铺、酒楼、客栈……一路走过,何长安怀疑自己恐怕来错了地方,这里分明就是烟花巷子的翻版。Χiυmъ.cοΜ
这帮读书人、太没有想象力了。
尤其看到几处模仿怡红院、教坊司、凤鸣苑、潇湘馆等,第一等勾栏去处的建筑模式,何长安更是火大。
‘盗版就盗版,谁都有囊中羞涩的时候,可也不能花了银子、却又不开张,这算怎么回事?’
‘估计是那帮读书人抹不开面子,没人愿意抛头露面,充当那什么老爹、龟公吧……’
瞅着七八座装修豪奢的空置房,何长安心疼的直哆嗦,开始后悔吓跑了李义山。
让那老头儿来黄泥巷,经营这些馆、院、阁,铁定是大行家……
……
黄泥巷里有了学堂,孩子们在晚读。
朗朗书声让何长安驻足不前,心中竟然莫名有些感动。
书院读书人,看起来一个个荒诞不经、俗不可耐,其实,那种修口、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抱负从未丢下过。
即便是在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大唐,他们从来未曾放弃,这就有点值得玩味了。
何长安循着蒙童们的读书声,来到一座三进大院门前,抬头望去,门楼上挂一‘书院’匾额,结体端雅,笔法森严,自成一体,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何长安读书少,只是觉得好看。
‘隔着百余步,便是勾栏赌坊,这书院选址……’
何长安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侧耳倾听,蒙童读的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后面的、他便听不懂了。
黄泥巷书院三楼,一名清瘦、古板的老夫子临窗而立,手里捧一卷黄旧古籍正读的入神,突然心有所动,低头便望见站在大门口的何长安。
老夫子放下书卷,隔着窗,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便又埋头读书了。
一个粗鄙武夫,品性凑合。
这是老夫子对何长安的第一观感。
……
何长安在学堂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向自己租住的小院走去,几次抬头看天,都被儒家法阵所遮蔽,忍不住就腹诽几句:
‘让雪落下来不好?天都漏成筛子了,一层浩然正气顶个屁用。’
不过,黄泥巷里有学堂这件事,他还是很满意的,让他对书院读书人的态度发生一些微妙变化,决定以后还是应该找机会,多揍他们几拳。
实在不行,就加上两脚。
与周围那些新修楼舍不同,自己租住的院子维持原貌,青砖瓦舍,大门楼子也没有被读书人搞的花里胡哨,这就很好。
让何长安有些奇怪的,是大门开着,院子里有人在说醉话。
“臭小子,你给老子滚出来,让我打几下解解恨。”一个高大魁梧的落魄老者,手提腕子粗细的一根木棍,昂然而立,并指大骂。
阿酒躲在一间客房里,探头探脑,却不做声。
“勾搭我闺女,谁借你的狗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细胳膊细腿儿的,是想让我打死呢,还是想让我打残呢?”
老者也不进屋,就提着棍子站那里骂人,浑身酒气,让何长安微微皱眉。
‘是来找阿酒麻烦的?’
何长安轻咳一声,笑道:“老丈,怎么不进屋?”
老者猛然转身,相貌甚是威猛,但眉眼间却尽是苦涩皱纹,一脸花白胡须乱蓬蓬的,沾了不少唾沫星子。
看样子,老者都站院子里骂好半天了。
“何长安,你来了啊,”阿酒听见何长安的声音,像遇见救星般,声音里充满喜悦,“你小心些,这老头下手黑的很。”
“再黑,也没有你这兔儿哥的心黑!”老者往地上吐一口唾沫,对着何长安怒目而视,道:
“你便是狗贼何长安?”
‘我的名气这么大了?老哥,会不会说话……’
“呃、我便是何长安,你认识我?”何长安也不生气,走到上房台阶上一屁股坐下,笑道:“你们继续。”
老者瞅着何长安惫懒的样子,一口气没地儿撒,怒吼道:“果然是狼狈为奸,阿兰是我闺女,你们这些狗东西少打她的主意!”
何长安微微一愣,心道:‘行啊阿酒,看着挺单纯的……’
“阿酒,你个狗东西出来,让老子打一顿。”魁梧老者扭头,瞪着探头探脑的阿酒就来气。
“偏不出去,”何长安回来了,阿酒心里莫名有了些许底气,小声嘀咕:“有本事你进来。”
“有本事你出来!”老者怒吼。
两个人就隔着窗户对骂,谁也奈何不了谁……
何长安看的有趣,干脆取出那坛酒,摸出一只酒碗,好整以暇的开始喝酒。
他算是看清了,老者和阿酒二人的‘战斗’,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他估摸着,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这种隔窗对骂的事情,绝对不是头一回。
“你们继续,不干我的事啊。”喝一口酒,何长安惬意的笑道,“好久没听到泼妇骂街了,感觉真好……”
“狗贼!”
“何长安!”
“……”
魁梧老者怒目而视,额头青筋暴露,提了棍子向前跨出一大步;阿酒一把拉开窗子,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
何长安有些懵,我就喝两口酒,你们什么意思?
一转首,看见阿酒的样子,何长安愣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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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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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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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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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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