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侃张奔听到动静,都是一愣。
张奔的大手,本能的薅在张继祖的脑袋上,薅得更紧了。张侃则一脸疑惑的抬脚朝门外走去。
张继祖眼看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得被他们两个活活打死。
瞅准两人注意力不集中这会儿,牙一咬,心一横,忍着痛跳起来,一把薅在了张奔的面门上。挣脱张奔的控制,拔腿就跑。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张奔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两爪。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片湿润。顿时就血乎淋汤的,弄成了个花脸猫。
“啊。”张奔后知后觉的惊叫起来,捂向脸上。
手刚碰到脸上,立刻就痛得他啮牙咧嘴。
只这一眨眼功夫,张继祖已然像只大耗子,扶着墙就仓皇的跑出了屋子。
“哇哇哇,龟儿子,老子要扒了你的皮。”张奔一声鬼哭狼嚎,气得怒发冲冠,两只牛眼都立了起来。顶着一脸的血花儿,怪叫着追了出去。
一出门,屋外的情形,却让他颇感意外。
就见一个托塔天王一般的壮汉站在院中。二月的天气,这人居然坦胸露背,一身短打扮。浑身虬结的肌肉,晒得黑亮黑亮的,好比昆仑奴。
壮汉面色凶恶,目光冰冷,站在院子中间,让张奔总觉得,就连天都给遮住了,光线都不由得暗了几分。
张继祖此刻,正没脸没皮的躲在壮汉的身侧。而张侃人已经跑到了院子门口,堵住了院门。
“你是何人,来此何干。”张侃没好气的喊道。
黑铁塔一指旁边的张继祖,说道:“干你屁事,爷爷是来找他的。”
张继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拽着黑铁塔的衣服。眼神死死的盯着刚跑出来的张奔。
张奔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恨不得活吃了这家伙。
如今见到这个黑铁塔,居然比自己还高一个头。他顿时有些发怵。暂时按捺住了火气,冷冷的瞪着来人。wWW.ΧìǔΜЬ.CǒΜ
“他是我们哥俩的,你来晚了。老子要活吃了他,谁他娘的拦我,我连他一块吃。”
“干我屁事,爷爷是来收钱的。”黑铁塔没好气的瞅了张奔一眼。
张继祖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却被一只比他大腿还粗的胳膊,一下给夹住了脑袋。
这一夹,只夹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脑袋瓜子眼看就要爆浆。
只听黑铁塔嗡声嗡气的说道:“钱在哪儿?告诉我就饶了你一条狗命。”
“钱,钱在屋,屋里床上。”一句话好险没说完,张继祖就要断气。
好在千均一发之际,那只粗壮的胳膊一松,张继祖立刻就像一头死猪一样,瘫软在地。
黑铁塔也不废话,大踏步朝屋门口走去。
张奔狞笑着迎上前来,就要报刚才的一爪之仇。直吓得张继祖屁滚尿流,白眼儿一翻,晕死了过去。
黑铁塔进了屋子,左右咯吱窝里,各夹了两个钱箱,返身走了出来。
张侃张奔见张继祖晕了过去,好没兴致。
一人抄起一根院里的粗木棍,拦住了黑铁塔的去路。
“我认得你,你是孟家酒楼的那个黑子。”
“把钱放下,马上滚犊子。要不,你就得像他一样。”张奔怒了怒嘴,指向地上屎尿横流的张继祖。
这黑铁塔不是别人,正是孟从虎。
孟从虎如他所愿,将四箱钱砰得一声,放在了地上。粗声大嗓的说道:“钱就在这儿,有本事的过来拿。”
张侃眼珠滴溜溜乱转。直到这时候,他才弄明白,自己上当了。
自从孟凡打天牢里被放出来,这兄弟两个就窝着一肚子火,天天混在平康坊中,打探并监视着孟家酒楼的一举一动。
这些自然逃不过一刀流的眼睛。孟凡心生一计,使了招借刀杀人。
利用张母将张继祖引来了孟家酒楼。这家伙见钱眼开,能有什么见识。
有些小聪明,一时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又被灌得伶仃大醉。可他哪里知道,他所做的那些龌龊事,孟凡早已了然。
因此稀里糊涂的,就被孟凡给算计了。
看着孟家人从正门里大摇大摆的抬出几箱钱财,又用孟凡的马车亲自把张继祖和几箱钱送回了张宅。长个脑子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他娘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张继祖他狗日的,投靠了孟凡啊。
这还得了?
如今孟凡已经是爵爷。圣上不仅没有责怪他聚众冲击皇城,还大加封赏,赐田赐地。让他做了长乐公主的绘画老师。长乐公主那是谁呀?那可是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
还听说就连孟凡去世多年的老娘,都莫名其妙的受到了圣上的嘉奖,孟家更是被恩赐旌表门闾。
如今的孟家,那是如日中天,不可一世啊。搞得两兄弟都有些眼馋。
张继祖这狗日的,见风使舵的本领,比他们哥俩还强。若是让张继祖投靠了孟家,孟家就有了人证,干爹可就危险了。
过去的孟凡,就算是被人诬陷,也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如今身为爵爷,自有上奏之权,随时都能上达天听。
干爹知道这事,还不得扒了他俩的皮?
他俩提心吊胆,怒火中烧,一路跟到了长寿坊。眼见孟三孟五把钱抬进了张宅,驾着马车离开。这才踹门闯了进来。
张侃狠狠的拍了拍自己脑门,被人当枪使的感觉,实在不太适应。
盯着这黑铁塔一样的家伙,他今天必须讨个说法,留下点什么。否则,何以显示他郡公爷干儿子的威风?
“甭跟他废话,废了他。”张侃罕见的冲在了前头,倒是让张奔颇为感动。
二人一左一右,举棍就朝孟从虎当头袭来。
孟从虎也不躲闪,生生的挨了两棍,两条小儿手臂粗细的棍子,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孟从虎欺身上前,一左一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扼住了张侃张奔两兄弟的喉头。
“呃呃呃。”张侃张奔就像两只被捏住了脖子的大鹅,扑棱着翅膀,只有挨宰的份。
这时候,院门吱呀一声,轻轻的被人推开。
孟三探进脑袋,问道:“从虎,咋样了?”
孟从虎刚想学着他爷孟凡,比个霸气的OK。这才发现俩手没功夫。
“这两只菜鸡,已经被俺拿住,叫俺爷放心出来吧。”
“有从虎在,我一向是放心的。”在张侃张奔挤眉弄眼的古怪表情中,院门哗啦被人推开。孟凡飘然进了院中。
一见张继祖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他皱眉道:“怎好让我张兄躺在地上,叫他起来。”
“是,主人。”孟五小跑着,从厨房的大缸里,舀出一瓢凉水来,兜头泼了上去。
张继祖一个激灵,醒转过来。长吸一口气,顿时便觉得,全身的骨头仿佛都散了架。一张脸更是麻木不仁,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抬眼看见孟凡站在他面前,吓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就像走夜路突然见到鬼,差点没跳起来。
“哟,兄弟,你胖了。”孟凡俯身,怜悯的看着他,心疼得就差掉眼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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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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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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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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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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