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成珣带着大壮,一路悠闲过来,“听说卫兄受伤了,我特意来看,没想到,赶上你这儿人多,需要我做个裁判吗?”
细柳笑了,“多谢韩少美意,只是这事,我自己能搞定,十一,你带韩公子进去。”
他打着来看卫益周的名号,那怎么也得见见伤患,就卫益周如今的状态,多见见人也好,省的叽叽歪歪的难受。
方信忽然伸手拦住他,“这位公子,你不能进去。”
韩成珣已经一脚跨进门了,硬生生被拦下,十分错愕,看向细柳,然而细柳的错愕不亚于他。
“你说方姑娘和我们方家是两个派系,是如何得出这结论的?一笔可写不出两个方字。”方信一手还在扶方出,一手却是伸在韩成珣面前,说的理所当然。
“也是,这耍无赖的样子,和你还真像。”韩成珣对细柳笑道,“要不,我来处理?”
“不用麻烦您了,这么点儿小事,再惊动官家,岂不是小题大做了?”细柳按下方信的胳膊,“十一。”
十一立刻站过来,挡住了方信的视线,请韩成珣进去。
方信还要再说什么,细柳抢先说话,“方老先生,您这是得不到就要毁了吗?恼羞成怒心生怨怼了,来砸场子吗?除非您亲自上阵,否则方公子可做不了我的对手。”
这方信就是拿来做对比的,方出都不在意,别人更不用在意了。
方出按住方信的胳膊,说前言,“方姑娘,说好的和气生财,你不能这样。”
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说好的”,细柳还真不能否认,但这些人,都杵在这儿,她也有话应:“那你这带着人上门,还有理了?”
“叔父,我和她说,”方信接了话,比方出有气势,“方姑娘,这样,我们比一场,我赢,你收秘籍、归入方家,我输,我们立刻走人。”
“哈,耍无赖还有理了?”细柳简直笑的头掉,“你们肆意上门来欺负人,还好意思拿来做赌注?你们本来就该走,哪来的脸在这儿论输赢?”m.χIùmЬ.CǒM
“你……”方信没想到她这么要强的人,竟然不吃激将,真是接不住招。
细柳趁热打铁,“我说的不对吗?这就好比你吃我家大米,然后又说我家大米不好吃,谁让你们吃了?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要么,自己走,要么,等王府侍卫轰你们走,真以为我胡杏斋大门,是你们想拦就拦的?”
说完这话,细柳转身,关门。
胡杏斋的大门,时常关闭,但这次最憋屈,十一觉得自己有责任,没看好门,“请姑娘责罚。”
“罚什么啊,和你又没关系,他们自己有脚,”细柳拍了拍他的肩,“不用理会,我一会儿过来看,但凡有事,等我处理。”
十一觉得自己更没用了,但又不敢不听,低头应下,带着方方回门房。
“那你带我去看卫兄?”韩成珣还在这儿站着,没往里走几步。
细柳直接站到他前面,伸手做请势,往另一边请,“他伤的重,不方便见你,为了他少些疲惫,为了你眼里干净些,还是不要去看了,有什么话我可以转达。”
韩成珣并不动,看着客房上层,“那我若是见他才说呢?”
“不要紧儿,”细柳一笑,“一会儿周少也会来,到时候你们俩一起去,他还能少一回事,”
韩成珣诧异,“周兄也要来?”
“吴王总是有些别的吩咐的,韩兄,来这么早?”人后不说人,说人人就到,周齐来了。说着话,他看了一眼细柳,“门外又是怎么回事?”
细柳摊手,“那个老御厨,想找个徒弟,非得是我,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他就赖着不走了。”
周齐伸手拉住韩成珣,往身后带,“别一会儿犯病了,你最好还是出去看看。”
“今天去回春堂买过药了,陈大夫在……哎,你们俩,故意的啊!”
周齐把人往身后带是个假动作,细柳话没说完,他们俩就绕开她直接去了楼梯处,细柳原本是不拦的,但看他俩这样,不拦根本不行。
青盏在楼上,听到楼下动静,立刻拦在楼梯口。
“小姑娘,你家姑娘都拦不住我,你还想拦住?”周齐直接往上,伸手就揽住了青盏,带到一旁。
韩成珣完全得空,直接去大卧房了,细柳追上来看到的就是青盏面红耳赤的挣不出周齐的怀抱。
细柳近前,周齐便松开了青盏,青盏急忙后退,低着头站在细柳身后。
离得近了,能闻到味道,看样子是喝的不多,不至于耍酒疯,所以这算是——“酒壮怂人胆?”
“只喝二两,暖暖心罢了。”周齐靠着栏杆,看向走廊另一头,“他要进去了,你不去拦?”
“你把青盏都轻薄了,不就是想让他进去吗?”细柳把青盏从身后拉出来,“我成全你,你是不是也得成全一下我?”
“她?”周齐挑眉,“我隔着衣服的,你不至于吧?跟你身边的人,不至于看上我吧?”
细柳没想到他为了拜托责任,都开始自贬了,真是哭笑不得。
青盏一看事情牵扯到了细柳,便站直了身,说,“这和我姐没有关系。”
周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细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细柳扶额,没戏了,被嘲了,青盏却说,“有什么好笑的?你没有喜欢过人吗?我真是眼瞎一时,多谢我姐赐药之恩。”
说着,她对细柳深一福身,鄙夷的看了周齐一眼,转身走了。
细柳惊叹于青盏的勇敢,这话若是她,都不敢说的这么直接的,真是厉害,她默默伸出大拇指,可惜青盏已经下楼了,没看到。
周齐也很懵,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再想说什么,却没看到细柳,一转头,细柳都快走到主居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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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真决定,别再敷衍了,王爷那边,我已经尽力了。”韩成珣坐在榻边,吃着他的水果,说着他不乐意听的话。
“我……细柳,你别误会,不是你想那样的。”卫益周正想说话,细柳推门进来了,他急忙解释。
“没事,我想什么样,不重要,你们继续,水果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削。”细柳浅浅笑着,说的客气。
卫益周撑着身,努力抬头,“真没事。”
“没事就是好事啊,躺好。”细柳过来,按他趴平。
韩成珣觉得屋里一股冷风,凉飕飕的,再看卫益周,一头一脸的汗,细柳那浅笑嫣然的,透着阴寒,他压下嗓口的紧张,“方姑娘,不用再忙,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告辞。”——脚底抹油,麻溜走人。
刚一出门就听到细柳说,“你还知道解释啊,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他默默抬手擦了一把心里存在而额上没有的汗。
“你慌什么?”周齐还在走廊上,似乎正等着他,“陪我喝两杯?”
他有些懵,“在这儿?”
周齐看了一眼这走廊,“这儿不方便吧?跟我来。”
韩成珣跟着他到了楼下,看着他选的地儿,嘴角抽了抽,无语——一楼雅间,这就是合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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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柳是真不想知道卫益周瞒了什么事,这样他们彼此就不用太坦白,各自安好。
卫益周却快哭了,细柳给他塞了一颗药丸,“别嚼,直接吞下去。”
“好苦……”卫益周真哭了,不知是疼的还是苦的。
细柳心一软,还是说了,“看你这样子,是多大的事啊?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卫益周简直太了解她了,立刻顺杆爬,“还是上次的事,就和门外的事,是一回事。吴王现在要找后手。”
“门外那堆人……算了,我就再退一步好了,但你这伤不能白受。”细柳没想到让他计划失败,他就没后手了,这可真是歪打正着,她展颜一笑,“我想到了,你就等好吧,这个药就是止痛的,一会儿你就没那么疼了,可以睡一会儿。”
卫益周长舒一口气,“那种钝钝的疼,我确实没睡好。”
岂止没睡好,那断断续续不自知的痛吟,简直让人上头,虽然汤药里有镇痛安神的成分,但是没什么用,昏昏沉沉的睡了还是疼。这次好了,他能睡,细柳也安心。
楼下,周齐依旧喝多了,“世间诸多美好,我却不能拥有,家里安排我实在不喜欢。”
“你家老夫人,人也挺开明,你娘也不管,你现在不是已经随心了吗?”韩成珣是货真价实的陪他喝,脚边已经放了两个一斤装的小坛子了。
“明面上,什么都好,但这好,是用什么堆出来的,你也知道。”周齐在说什么大实话?
韩成珣拍着他的肩,“我知道,来,干了!”
细柳纯粹路过,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去大门口,韩成珣看着她的背影,继续偷偷把酒吐了。
大门外的人散的差不多了,毕竟是方出临时组的,并非“职业候场”,不能真刀真枪的干,没热闹可看,自然要走人。
细柳看了看坐在门墩上的方出,伸手相扶,“方老爷子,您说您这是何苦呢?既然没人了,那你们进来吧。”
方信无语,“既然你让我们进去,那为何之前不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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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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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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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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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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