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告诉她,那边他已经处理好了。
她表示了歉意,陆景行说没事。
沐晨曦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她放下心后,注意力又回到病房里的傅砚深上。
余光扫过,看到病房里的一脸憋屈的傅砚深,唇角弧度再次上扬。
她一笑,傅砚深表情更难看。
沐晨曦本是存了坏心思,就算结束和陆景行通话,也会故意在外面多停留一会,折磨折磨傅砚深。
但当她透过玻璃,看着他眉眼间的疲倦却还在强撑的俊颜。
“晨曦?”
陆景行没得到回答,声线高了几分。
“不好意思,你刚说什么?”
注意力都放在傅砚深身上,没注意听陆景行又说了什么。
“已经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正好在医院附近,可以顺路捎你回去。”
陆景行很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不用了,我今晚要留在医院,不回去。”
沐晨曦心不在焉地回了句,不露痕迹地扫了一眼病房里在强撑的傅砚深。
见到他越来越不舒服,语速极快道:“陆景行,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没等陆景行说话,就直接切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沐晨曦神色如常地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傅砚深虽然忍住没开口问,但看着她的眼神像极了她刚刚在红杏出墙。
想到刚刚她在外面和陆景行聊电话笑的那么开心,他就嫉妒地挠心抓肝。
沐晨曦心底无语,故意无视他明显很想知道她刚和陆景行聊了什么的眼神,直接走到病床边,抬手关掉床头灯,“睡觉。”
她这话和动作,让傅砚深立刻忘了吃醋。
她这是要走?
所以,刚刚陆景行打电话是过来接她的?
“唔——”
傅砚深突然痛苦地低喃出声。
灯关了,沐晨曦看不到傅砚深表情。
听到,吓得重新把灯打开,“傅砚深,你怎么了?”
见他一脸痛苦,脸色瞬变,立刻伸手去按铃。
抬起的手被傅砚深伸手扣住。
“傅砚深!”
沐晨曦被阻止,愠恼。
“我没事。”
傅砚深装难受没经大脑。
他就是不想她走。
但看到她被吓到,他——
“我不是想骗你,我就是不想你走。”
傅砚深看着沐晨曦,声音很小试图解释。
他没忘记,她讨厌欺骗。
“放手。”
沐晨曦声线让人听不出她情绪。
傅砚深一时也琢磨不透她到底有没有生气。
在她眼神盯视下,还是慢慢松开手,眼见着她收回手,转身往外走。
傅砚深看到,想把人扯回来。
但只是抬起,没去拉。看着沐晨曦走出病房,离开。
手颓然的慢慢落下。
床头灯的光影下,傅砚深垂下眼睑,满脸落寞。
沐晨曦离开病房,准备去护士站找护士要一床被子。
刚出病房,手机响了。
她打开,是陆景行。
“我在楼下。”
……
沐晨曦一下楼就看到陆景行的车。
陆景行看到她,侧身打开副驾的车门。
这是在让她上车。
沐晨曦提步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
她刚上车,车门就被落锁,陆景行的身体突然倾身向她逼近。
车内没开灯,陆景行的五官笼罩在路灯朦胧的灯光下,神色不明。
“陆景行,你这是想让我和你的关系进一步?”
沐晨曦没有惊慌失措。
她在陆景行靠近过来时,还挺平静的开口问。
之前,陆景行的行为一直卡在朋友线上。
她有误会傅砚深爱自己在前,不愿意自作多情,所以一直不曾多想陆景行的行为。
可今天,他这举动。
明显越界了。
陆景行在黑暗中显得过于幽深的目光落在沐晨曦脸上,看着她过于平静的脸,“如果我说是呢?”
沐晨曦没闪避他的眼神,和陆景行,她也不绕弯子。
她很喜欢陆景行这个朋友,并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陆景行,我一个多月前才结束一段失败的婚姻,我近期没打算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就算我打算开始新的感情,也不会选择你。”
“为什么?”
陆景行因为她的平静,眼神越发莫测高深。
“因为不适合。”
因为是陆景行,她说得很坦荡。
“如果你对我是认真的,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我刚经历过一次,惨败收场。”
“我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我不认为就我这样一个二婚的女人,还是傅砚深的前妻能够嫁进你们陆家。”
“我也不认为,你会因为我而放弃陆家。”
男人对权利的野心,是天生的。
“如果你不是认真的,只是想玩玩,那我更不适合。我玩不起,也不想玩。”
“虽然我很感激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但我不可能会用身体去还。”
她曾不顾一切,不想后果地谈了一场恋爱,结了一次婚。
最终以伤痕累累、体无完肤而收场。
人生,一次足亦。
“陆景行,你是哪种?”
沐晨曦轻声问他。
不管他是哪种,他俩都没有可能。
她已经把两人之间剖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以为,她什么都不懂。
但没想到,她竟然看得这样透。
透彻到,他无法反驳。
“很晚了,早点回家,我先上去了。”
沐晨曦心底担心楼上的傅砚深。
她耽搁这么久,他可能真以为她走了。
陆景行沉默半晌,起身。
解锁了车门,看着沐晨曦下车离开。
在她下车的瞬间,陆景行突然问她,“晨曦,不想接受新感情是因为傅砚深吗?”
这次,沐晨曦没有回答他。
只是笑着对他挥挥手,转身往医院里走。
直到她身影消失在视线,陆景行拿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点燃。
晨曦说得很对,他对她有兴趣。
但对她的兴趣,的确不足以让他放弃陆家的一切。
他未来的妻子,势必是一个与他门当户对的人。
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晨曦。
而晨曦的个性也绝对不会愿意做他养在外面的女人。
陆景行静静抽了一支烟,灭了手中的烟。
启动车,没回家,而是去了酒吧。
……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傅砚深蓦闻声抬头,看到离开又出现的沐晨曦。
看着她走进来,压着满心欣喜和期待,“你不走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
沐晨曦不走,傅砚深心底高兴,被怼也只是笑。
刚刚他真以为她走了!
不走就好。
“睡觉。”
沐晨曦扫了他一眼。
“嗯。”
傅砚深配合地闭上眼睛。
他是真的很昏。
一直强撑着。
“你睡哪儿?”
刚闭上,又睁开。
还没等沐晨曦回答,护士给了他答案。
送来一床被子。
沐晨曦道谢接过,往里面休息室走。
傅砚深这才想起来,这病房都是配着小休息室的。
看到她走进去,躺到床上,舍不得闭眼睛。
直到沐晨曦再次沉声提醒,“睡觉!”
傅砚深这才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去。
……
时隔一个月,他再次来到夜场。陆景行很少来这样的地方,但也不是没来过,偶尔也会和朋友一起过来。
他刚坐下,立刻有一个推销酒的女孩走过来。
对方还没开口,陆景行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让她放下酒,给了小费便挪开了目光。
温暖捏着小费,到了嘴边的感谢又咽了回去。
很明显,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而她却因为他的相救,日思夜想了一个月。
从陆景行出现,温暖目光就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直到,她被人叫走,等她再回来,四处搜寻却不见陆景行的身影。
看着桌上未喝完的酒,温暖心底涌上一股失落。
这次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到他。
明明知道云泥之别,可她却还是对一个不可能的人一见钟情。
心底难受,温暖没了卖酒的心思。
她有些失落地往休息间走,途经一间包房,门突然打开,一只大手突然扣住她手腕,把她拽进去。
“唔——”
她刚要尖叫,嘴就被捂住。
夜场里,经常会遇见一些毛手毛脚的客人。
她一直很小心保护着自己。
只想赶紧赚够钱,能早点离开这里。
没想到,会被人拖进包房,灼热的气息拂在她耳蜗,一道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问:“十万?二十万?”
“唔,放开我!”
温暖靠在男人怀里拼命挣扎,破碎的支吾声从她嘴里溢出。
挣扎中的她,没听清对方说什么。
她双手拼命拍打着男人禁锢着她的双臂,像只野猫一样,不停的挠着。
恐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扑簌往下掉。
她很害怕。
很怕真的会被人欺负。
泪水湿透了男人的大手,也换回了男人些许理智。
陆景行喘着粗气,收了手,“走!”
他手一松,温暖立刻要夺门而出。
手刚碰到门把,惊恐之下,反射弧有些慢。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声音很熟。
温暖泪眼模糊的转头,微微拉开的门缝,走廊的灯光透进来,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他!
拉门的动作一松,包厢门再次合上。
温暖吸了吸鼻子,看着陆景行,她在这边已经一个多月了。
对陆景行的反应,她并不陌生。
他这是被人害了。
看到这样的他,他没办法一走了之。
但留下意味着什么,她心底也很清楚。
在走与留之间,温暖大脑未做出决定,手已经先一步伸出。
“这是你自己选的!”
陆景行在她伸手的瞬间,心底最后一根弦已彻底被扯断。
滚烫的大手再次扣住她手臂,把人拖进自己怀里。
咔嚓一声,包厢门落锁。
天旋地转间,温暖被甩到了包厢沙发上。
正头晕目眩间,陆景行高大身躯覆上来。
他捏住她下颚,却避开了她的唇。
吻,落在她颈侧。
这一晚,极漫长。
……
医院,傅砚深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傅砚深一睁眼就往休息室方向看,没在床上看到人。m.xiumb.com
目光收回就看到沐晨曦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傅砚深的目光瞬间变得柔软。
忍着头上的不适,傅砚深掀开被子起身,从另外一边下床。
正要抱她上床,看到她恬静的睡颜,动作顿住。
满眼都是眷恋。
有多久没有这样亲近她了。
对如今的他来说,这样近距离的靠近都是奢侈。
最初分开的那一个月,他每天还能在公司门口看她几眼。
之后,连见一面都难。
傅砚深情难自禁。
太过渴望靠近,内心激烈的天人交战着。
最终还是抵不过内心的渴望,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薄唇轻轻落在她微张的唇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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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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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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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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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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