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儿转身走去,一条长路上好几次的扭头看迟胭。
迟胭从地上站起来,望着齐儿走的方向,每次在齐儿扭头看她的时候,面上都浮起灿烂的笑容。
“娘娘,小王爷这个样子,好可怜呀。”琉璃看着齐儿的方向,忍不住开口。
看着齐儿走远了,迟胭收了笑容,感叹着开口,应和道:“是啊。”
可是,可怜又有什么用呢,出身皇室,注定了不能像寻常百姓家的小孩子一样简单的开心快乐。
“胭儿怎么来了?”这时候,身后传来祁佀寒的问话。
迟胭和琉璃一同转身后,琉璃弯腰,先对祁佀寒行了一个礼。
“找你有重要的事要说。”迟胭说着,上前走到祁佀寒旁边。“在青城,你想借她的手除掉左相和晋王的势力,可最后呢?”北初尘看向祁佀寒,蹙眉反问,“她不过是被自己的人绑了而已。你可对此,小姑娘也没有起一点惧怕之心,她仍然没好气的说:“将军府是我师父的家,我是我师父的徒弟,那将军府自然是我的家。”
北初尘被气笑了,“小孩儿都你这般无知也好。”
“我不想跟你废话,我是来找我师父的!”再次被笑年纪小,小姑娘又炸起来,“我师父
可,在她刚要开口讲情况的时候,就有景春慌忙的跑了过来,并且,口上还急着喊:“皇上,不好了,太妃娘娘……太妃娘娘昏倒了……”
“太妃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昏倒?”祁佀寒听说付翎云昏倒,也不在意景春在他面前没有礼数了,他转过身去,心急的问。
“还不是太……”景春说着,目光投到迟胭的方向去。
迟胭发觉了,正正身子,面色淡然,眼睛看向景春,怎么,难道太妃是被她的两句话给气昏过去了?
景春看迟胭冲她看了过来,就突然闭口,慢慢垂下脑袋去了。
祁佀寒看出点端倪,也不想再过多追问,直接开口说:“好了,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朕随后就到。”
“是。”景春弯下腰,行了个礼,然后,抬头看了迟胭一眼,就退去了。
景春走了,祁佀寒转身向迟胭问:“胭儿,你刚才说,有重要的事要说,是什么事?”
“是……”迟胭张开口,刚想要说,但转念一想,就又改口说,“还是等你先去看了太妃娘娘以后再说吧。”
“好。”既然迟胭都这么说了,就说明她不着急,祁死寒也不急着问,点点头,看着她说,“那你在这里等朕。”
迟胭直接点头。
然后,祁佀寒就迈出步子,向合阳宫的方向走去了。
没想到,她和齐儿说会儿话的功夫,就被景春抢先了一步,她倒要看看,太妃怎么和祁佀寒开口告她的状。
想完,迟胭一边走,一边在经过琉璃的时候说:“琉璃,走,我们也去看看。”
“是。”琉璃低头应声,跟在迟胭身后。
祁佀寒走进合阳宫内,首先迎上来的是付丽心。
她皱着眉跑到祁佀寒身边,手足舞蹈的讲话说:“皇上,你可来了,你都不知道,姑妈被付胭心那个女人气的都昏倒了……”
祁佀寒一听付丽心的话,就皱着眉头瞪起了眼睛。
付丽心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放下高扬的胳膊解释道:“皇上,臣妾……臣妾也是太心急了,才会……”
祁佀寒本来就不想听付丽心解释那些伪心的话,侧眼看到太医从里面走了出来,直接走过她,到太医身边,问:“太医,太妃怎么样?”
她看的出来,付丽心一被她逼到一定程度,就会提起当年的事。
“你??”付丽心一时间又气不打一处来,当前的事,她怎么都能忍,就是四年前的那件事不能忍,何况还被当面拿出来嘲讽,当即,她扬起手,准备朝迟胭打下去。
虽然没想到付丽心会动手,但迟胭注意到她的动作,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她一手握住付丽心扬起的手,另一手,也迅速扬起,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啪”的一道清脆的响声,让琉璃和秀儿都惊了惊。
还站在御书房门口的老内侍清楚的看到那边的情况,他早知道太后手段狠毒,但还是第一次见太后动手打人,惊讶之余,他转头去看旁边祁佀寒的脸色。
祁佀寒余光注意到老内侍投过来的目光,不过,他眼睛看着迟胭那边,没有理会。
老内侍看祁佀寒抿着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多话,又转头去看那边的情况。
打完,迟胭平静的甩开握着付丽心手腕的手,并且,就站在原处,丝毫没有惧怕和要离去的意思。她不是那个经常被人传性子清冷狠厉的付胭心,但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付丽心又气又急,突然反过来被打,一时间有些发懵,等反应过来,她下意识抬手捂上被打的一面脸,接着,凶狠的瞪着迟胭厉声喊:“付胭心,你敢打我?!”
“是你先想打我的。”迟胭正面看着付丽心,微微张唇,语气陈述一样道。
“你……”顾不上脸颊发疼,付丽心甩下手臂,两手紧攥成拳头,心里的火儿开始“蹭蹭蹭”的往上冒。
“还有,这一巴掌,是替琉璃打的。”迟胭又补充道,眼神里都带着认真。
听到此话,琉璃心里一跳。
丽妃娘娘之前在景和宫吵闹打她的事,娘娘还记着。
那时候,娘娘伤还没好就要去找丽妃娘娘理论,她拦着,不想把事情闹大,而且,也不认为娘娘会为了她跟丽妃娘娘闹出难堪不和,可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天,她自己都忘了,娘娘却还记着她受的委屈。
她落水,娘娘救了她;她平常总爱犯迷糊,娘娘还认她做妹妹;她被欺负,娘娘一直记着,还帮她讨回来。娘娘对她太好了,是真心在把她当妹妹对待的……
想到这里,琉璃激动难抑,撇撇嘴,有些想哭。
然而,付丽心听到这话,难抑的只有愤怒,似乎不想相信一样压着火,几乎一字一顿、一字一气开口说:“付胭心,为了一个宫女,你打我?!”
“宫女怎样?”迟胭语气很轻,又理所应当,“宫女难道不是人吗?”
“你凭什么拿她来跟我比?!”付丽心瞪着眼睛,张口大吼,压不住的火一下蹿上头,连表情都狰狞了些,很快,她将攥成拳头的两手同时扬起来,预备要和迟胭大打出手。
琉璃见势,立刻跑着冲上去,挡在迟胭身前。来都没听说过他有徒弟啊。”北初尘语气轻松。
“我、我……”被这么一提,小姑娘有点心虚,但看着正对面略显嚣张得意的北初尘,还是勉强装出理直气壮来,“我这不是来拜师学医的嘛。”
“还没拜师就一口一个师父,你资历够吗?岸笙可不是什么人都会捡回来当徒弟的。”北初尘打量着小姑娘,难得的想要跟她多磨几句。
想跟岸笙学医的人多了去了,明目张胆自称是岸笙徒弟的,这小姑娘还真是第一个,不过,看擅闯将军府这劲头儿,北初尘只当她是一个孩子,因无知而无畏。
“我当然够资历了!”小姑娘用力道,接着,语气认真的推荐自己,“我还有天赋呢,我跟我师父学医,将来一定会青出于蓝胜于蓝。我绝对不会给他丢脸的!”
“你还挺有自信。”北初尘好笑道,“岸笙学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医术已经名扬天下了,你那个时候,恐怕还被你娘抱在怀里呢吧?还想超越他,做梦呢?”
“你胡说!我师父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我已经……”小姑娘又被北初尘带偏了情绪,她蹙着眉,极力辩解道,“我已经满一岁了!我已经会跑会跳会走路了!”
这话真让人觉得天真,北初尘身后的守卫有些忍不住笑起来。
一旁一直未作声的老奴也忍不住摇摇头笑笑,心想,到底还是个孩子。
被在场的人一块儿嘲笑,小姑娘发急,凝着眸子用力喊:“你们不许笑!”
“十一岁的小孩儿学什么医啊。”北初尘开始打发人走,“天黑了,回家帮你娘生火烧饭吧。”
“我要进去见我师父!”小姑娘大声说,还是执着着不肯走。
对小姑娘的难缠,北初尘叹气,他随口问:“知道你师父长什么样儿吗?”
“我当然知道了。”小姑娘毫不犹豫的回答,仰着脑袋望上方,语气里颇为自信。
“长什么样儿啊?”北初尘接着问,“你也不怕我找个假的出来蒙骗你。”
“就是……”被这么一问,小姑娘有点语塞。
“不知道啊?”北初尘轻笑起来,明知故问。
岸笙为人低调性子内敛,虽然年少成名,但很少抛头露面,于医术之外,相关传言更少。尤其最近,随他从西城府回京以后,更是没有在外界露过一次面。早没人知道他的长相了。
被北初尘的话一激,小姑娘脱口而出道:“反正比你好看。”
一瞬间,北初尘僵住了笑容,接着,他抿着唇肯定似的点点头。
小姑娘看着北初尘的笑,心里第一次有些发虚。
她觉得她最后一句话戳伤了老年人的心,也彻底惹怒了老年人。
担心最后是被抓进将军府的,小姑娘想说几句话挽救一下,但刚张开口,就看见北初尘一挥手,领着一众守卫转身进了大门,随后,沉着脸色声不带调的说:“关门。”
站在原地,瞪着眼睛看着两扇大门被缓缓合上,小姑娘有些错愕,“别、别关门啊。”就忍不住了。你心里难道一点都不清楚吗?就算你不管她,赵令也会让赵天恢放了她!”
祁佀寒听着,沉默着不作声。
他当然清楚,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他每时每刻都清醒的明白这一点。
但是,他就是不忍心。
“这次,我猜是右相?”靠在椅子上,北初尘望向窗外,语气略显不屑,“可目前来看,她不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动手,只除掉一个付丽心也不会对付琛造成什么影响。”
坐到椅子上,祁佀寒歪着脑袋闭上眼睛,用食指按太阳穴。
“你目的是什么?到底是真想对付他们,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虐一下付胭心?”北初尘又看向祁佀寒,话里话外都毫不避讳,“之前不提了,这次,你敢保证你不会像在青城的时候一样,最后变成自己动手?你忘了你在青城打草惊蛇,怎么引来那些死士的吗?”
“我劝你收手吧。为了对付他们,南北城府两派都压着兵,京城里左右相各有党羽,城郊外火龙帮玉和宫联合起来敢逼宫,内忧外患,你拿什么跟他们打?为了虐付胭心,你明知道自己对她根本就下不去手,又何必为难自己呢。”提起你表哥,听到没有?”m.χIùmЬ.CǒM
“这为什么啊?”付丽心不太理解付翎云嘱咐的后话。
付翎云被问的有点冒火,她沉着气喊道:“别管为什么,你给我记住了!”
“姑妈你别气,我记得了。”付丽心没想到付翎云会突然这么激动,一边给她拍背顺气,一边应声,“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你能记住就行了。”付翎云蹙着眉叹出一口气。
付丽心点点头,随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呀姑妈?”
“皇上都要废妃了,你还想干什么?!”付翎云扭身看着付丽心训斥,“你现在就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待着,别生是非,听到没有?!”
“听到了。”付丽心不敢再多话,小声的应答。
“行了,你回去吧。”付翎云被急的头疼,她挥挥手赶付丽心走。
“那姑妈您休息吧,我先走了。”付丽心看得出来,付翎云这时候不想多理会她。
慢着动作向前移了两步,暗风便不再动了。
迟胭仍然无公害的笑着,她垂下目光,看向暗风手中的剑,随后便惊喜道:“暗护卫,你这剑很漂亮啊,能给我看看吗?”
暗风有些疑惑,但还是抬起手把长剑给迟胭递了过去。
迟胭拿在手里,翻转着看了看后,认真的点头夸奖道:“嗯,不错,确实是把好剑。”
很快,琉璃便跑了回来,“娘娘,绳子拿来了。”
“嗯。”迟胭点点头,目光还在手中的剑上,只是随口道,“把他给绑起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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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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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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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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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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