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火火拎着丈长的棒子走近了甄苕龙的房间。
这时候,甄苕龙正躺在门外的吊绳上悠哉的晃着,眯着眼睛休息,嘴角还叼着一根小草。
甄火火站在他身前看了,顿时火冒三丈,接着,扬起木棒就朝甄苕龙的腿上打下御膳房。
景春走进里面,看看情况后,对着正在做菜的女子们说:“大家都先出来一下,太妃娘娘有话要说。”
女子们听后,纷纷互望,都迟疑着。
见女子们不动,景春又说:“你们做没理会祁佀寒,迟胭眨了眨眼睛,转头对身后的琉璃说:“琉璃,你先出去。”
“是。”被下令的琉璃若释重负,应声后,低着头走了出去。
迟胭又看向站的纹丝不动的暗风,说:“还有你。”
又被点名的暗风,没有像琉璃一样,“胭儿。”看到迟胭渐渐失神中,祁佀寒轻声开口。
听到声音,迟胭掀起眼帘,凝眸去看祁佀寒,她心跳突然加快,脊背也在发凉。
是他吗?
发觉迟胭的脸色突然变的很差,眼神也不一样了,祁佀寒不禁蹙起眉心,急问:“胭儿,你怎么了?”
琉璃听到询问声,转头看过来,一下子也瞧出了迟胭的异常,立刻就担忧起来,她往前两步,小声开口喊:“娘娘……”
“胭儿。”看迟胭仍然没有反应,祁佀寒握着她的手微微颤起来。
迟胭感觉到了,她努力劝自己要冷静。
仅仅是这样就担心她到不行的祁佀寒怎么可能会给她下毒呢。
一定是她多想了。
对,她这么突然想到这个,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更没什么逻辑可言。
可能就只是巧合而已。
“我没事啊。”迟胭笑出来,并假装轻松的耸耸肩,怕祁佀寒多问,又立刻问:“我们到底去不去云书馆?”
琉璃看着迟胭好像是没事了,放下心来。
祁佀寒蹙着的眉心却没有舒展开,他垂下眸子,看着自己掌中握着的她的手,半响后,开口道:“胭儿急于找到真凶,是不是很怕?”
很怕什么?这话是没说完吗?
祁佀寒的语气有些沉,迟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他。
被人下毒这种事,要说怕,怎么可能不怕呢;要说不怕,可也不可能不怕啊。
“之前,让胭儿遭到刺客的夜袭……”祁佀寒很快又开口,语气极轻。
而这时候,迟胭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拜托,这刺客,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怎么又提起来了呢?
“之后,京外遇匪受伤、青城被幽禁水牢,如今,又被下毒谋害。”没有受到打扰,祁佀寒语速缓慢,一点一点说完之前的事,愧疚的语气也渐重,“朕始终没能护胭儿周全。”
这时候,迟胭才完全听懂祁佀寒的意思。
他担心她刚才的恍神,又看她急着去云书馆查五花散,就以为,她是想到了之前中毒的事,心里又害怕了起来……
还真是完完全全的误会了。
可是,他把她曾受到的伤害,都归结于……自己没有做好保护工作……
那些意外,又不是他一早就能预料到的。
琉璃看了两人一眼,知道这时候不该有旁人打扰,她低下头,默默走出去。
可迟胭还是注意到了。
宫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迟胭也不打算再拘谨什么,她从祁佀寒手中抽回手,然后,扶着他坐到凳子上。
祁佀寒没有反抗,坐下后,微微仰头看向迟胭。
迟胭站在祁佀寒身前,没有打算坐下,伸手整了整他肩处的衣袖后,垂下眸子,自言自语似的开口说:“我知道,在这里,没有第二个和你一样对我好的人。所以,不管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什么,也不管以后我们会有什么变化,我都会永远把你记在心里。”
静静听着迟胭的话,祁佀寒做不出任何反应。
“祁佀寒,你把我保护的很好,意外是在所难免的,所以你不需要愧疚。我也不希望,你因我,整日生活于自责之中,何况,我现在一切安好。”立刻走出去,而是将目光移向祁佀寒。
祁佀寒面色淡然,不知道迟胭想做什么,但还是对着暗风点了点头,应许。
得到祁佀寒的允许,暗风微微垂头,后退一步后,才转身走出去。
暗风一出去,御书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这下,迟胭就完全忍不住了,她咬着牙齿,手指直指祁佀寒,严厉的训斥道:“你你你,你趁火打劫啊你?!”
“胭儿何出此言?”对迟胭的反应,祁佀寒只感觉好笑,他没想到,她把人都支出去,是为了方便发火,他的胭儿,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可爱。
迟胭一扬手,生气的又坐回到椅子上,义正辞严的说:“你少装傻,我跟你讲,我是不可能会搬到乾清宫来住的。”
听着迟胭肯定的话,祁佀寒也没有失望,哪天她要是主动跟他走近,他可能都会觉得面前是个假的胭儿。
“既然如此,朕也不好勉强胭儿。同样,胭儿恐怕也不好勉强朕。”祁佀寒可惜似的说完,还故意友善的向迟胭问,“朕说的对吧,胭儿?”
迟胭完全不想回话,对什么对?!
他请祁佀寒帮她做事,他提条件也应该,但好歹换个对等的嘛!
“反正胭儿不想搬到乾清宫,朕等的也不是一时半刻了,再等等也无妨,只是想借暗风学武功的事,朕觉得,胭儿好像也没什么可急的。”祁佀寒学着迟胭的样子添油加醋的说。
祁佀寒一句话让迟胭处于说对也不是,说不对也不是的尴尬境地。
侧身背对着祁佀寒,迟胭咬起唇,眼珠转动着,心里暗骂祁佀寒真是套路深,要不是她知道琉璃那丫头总是爱犯迷糊,她还真要以为,是她和祁佀寒联合起来套路她呢。
迟胭想着,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说:“不如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
“怎么各退一步?”祁佀寒看向迟胭。
迟胭斟酌着,又想了想后,才开口说:“让我搬到乾清宫是肯定不可能的,这不实际,但是我可以允许你到景和宫来住,怎么样?注意啊,不是搬到景和宫。”
“好。”祁佀寒笑笑,这个就算各退一步了?但他还是不忍心拒绝。www.xiumb.com
何况,就算她不提条件,他也可以到景和宫去住。
大不了,她一到晚上,就早早的把景和宫的大门挨个都锁了,再派人守着,她就不信,祁佀寒堂堂一个皇帝还敢当着内侍的面翻墙进她的宫。
迟胭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但她显然是忘了,景和宫的每个人包括她在内都怕祁佀寒怕的要死,那么,景和宫的内侍哪个敢不要命的拦着祁佀寒不让他进去呢。的菜、熬的汤,有我给你们看着,不会出事的。”
“是啊,有景春姑姑在,不会出事的。”付丽心在这个时候开口,轻声细语的帮腔道,“既然太妃娘娘有话要说,我们还是赶快出去听吧。”
说完,付丽心就转身出门了。
女子们有的点点头,有的还在看别人怎样,但最后,见付丽心率先出门了,就都纷纷跟着走出去。
景春看女子们都出去了,就拿起盐醋等辅料往女子们做的菜和汤里面大把的撒、大把的倒。
可,就在她拿着酱油要下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迟胭的声音,远远的就喊:“干什么呢?”
没办法,她只好慌忙的放下酱油,走出来,然后,正好看到迟胭带着琉璃站到付翎云的旁边。
因为被身前站着的女子们挡着,迟胭并不能注意到她,她缓出一口气,向前走过去。
“太后妹妹,你来了。”付翎云看到迟胭,微笑着打招呼,说,“看你没有过来,我随便向她们交代几句。现在都讲完了。”
“你们先进去吧。”迟胭一脸严肃,对女子们说道。
女子们一同弯腰应声,道:“是。”
然后,就都转身,走回里面去了。
迟胭见此,侧身,脸上轻轻笑笑,对着付翎云说:“既然我是选妃大典的主办人,这种讲话的事,就不劳太妃娘娘费心了。”
“太后妹妹客气了。”付翎云依然和善的笑着。
迟胭也不想多说,她还想看看女子们做菜的情况,于是,微微笑笑后,就转身带着琉璃往里面去了。
看迟胭进去了,付翎云收起面上的笑容,一边带着景春走出来一边问:“怎么样?”
“太妃放心,都办好了。”景春颇为自信的说。
付翎云转身看着御膳房内站在门口迟胭的身影,满意的点点头,除了丽儿,所有人都要落选,选妃,这下,看你付胭心怎么收场。
两个时辰后。
宫女们端着女子们做的佳肴,纷纷端上台。
由付翎云和朝廷官员们品尝,做出决定。
尝菜的时候,各人的面上都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但是,更多都是难以忍受。
付翎云品尝的是付丽心做的菜,一道简单的小菜,迟胭看到付翎云很满意,脸上微微笑着点头。
付琛在品尝过程中尝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在口中嚼着,凝凝眉后,他咽了下去。
而性子急的赵令就不一样了,他尝到了咸味儿,直接就吐了出口,并且,破口大骂:“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乱七八糟的!”
北初尘只觉得味道好极了,他放下筷子,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脸上也浮起笑容。
迟胭看出了端倪,又不想说什么,正好把所有人都给淘汰了,让选妃大典空收场。去,一点不留情面。
甄苕龙被这突然的一棒子,打的从吊绳上摔了下去,他吐了小草,脑子里有点蒙。
抬头看清楚是自己的姐姐,甄苕龙直接坐在地上,他大叫起来,喊:“姐你这是做什么呀你?”
“做什么?”甄火火挑眉,“我打你我!”
说着,甄火火就又扬起了棒子对着甄苕龙要继续打,但甄苕龙这次反应及时,直接手握住了棒子。
“哦,我不在山上你打我,我在山上待着你还打我?姐,你是不是故意的?”甄苕龙仰头问着。
“你人是在山上待着,你心在山上吗?”甄火火加大了嗓门,用棒子指着甄苕龙大喊。
甄苕龙一听这话,顿时无话可说。
不敢大声说话,甄苕龙小声嘟囔起来,说:“想都不让人想了,还有自由吗?”
一听甄苕龙小声嘟囔出口的话,甄火火就气了,手上扬起棒子又要打,一边冲着喊:“还真是你做的,你看我今天不打残废你!”
甄苕龙一看甄火火来真的,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跑到房间里,把门顶上。
甄火火追上去,站在门口踹了两下门踹不开,对着房间里的甄苕龙大喊:“你给我把门打开!”
“我不开。”里面传出甄苕龙喊话的声音,带着点委屈,“你要打我,我才不开门。”
“你开不开门?!”甄火火又一次大喊。
里面的甄苕龙平了平情绪,靠在门上对外面说:“姐,你要打我,总要给我个正当的理由吧?我听你的话,不下山去找人,那我连想想都不行了吗?”
“你还想要正当理由?”甄火火气着喊话,她大声反问,“隐卫不是你触动的吗?”
“我什么时候……”甄苕龙脱口而出,但思虑过后,才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立刻打开门,看到拿着棒子站在门口一脸愤怒的甄火火,急声询问,“姐,你刚才说什么?你说隐卫被触动了?”
“刚才不都承认是你做的了?”甄火火没好气的回话反问,因为心里生气,她扬起棒子,又要打人。
甄苕龙一边用手挡住甄火火的棒子,一边急着说:“我什么时候承认了?我没有!”
“你没有?”甄火火直接放下棒子,想到自己的弟弟不可能骗自己,她又皱着眉问,“真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我一直被你关在山上,哪有机会去触动了隐卫啊。”甄苕龙急声解释着。
“难道是他们做的?”甄火火听完甄苕龙的话,选择相信他,口上自言自语,在心里慎重的想着。
深夜,靖王府书房。
安静的房间内,祁佀靖、白胡子老头、明辰和君兰几人不同程度皱着眉心,但,都不作声。
无人指使、没有命令,隐卫第一次被触动,也是突然的,这,都让他们担心不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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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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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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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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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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