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佀寒和暗风齐步走进大门内。
到楼梯口,暗风忽然停下脚步,侧着身向祁佀寒问:“皇上,没有找到赵天恢窝赃的基地,接下来,我们可怎么办?”
“无妨。”祁佀寒跟着暗风站下,抬头瞧着远方夕阳的余晖,直言回话说,“我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
听着祁佀寒没有失望语气的话,暗风有些疑惑,他看着对立面的人,蹙起眉心。
发觉暗风的疑惑,祁佀寒淡淡的笑了起来,他直接轻声反问道:“苏小洲一个孩子,能真的知道赵天恢窝赃的基地吗?”
暗风听着,觉得有理,便点点头。
“可北将军还要您尽快回京城?”暗风想起他来青城前北初尘的嘱咐,加上自己也不想祁佀寒再继续冒险下去,便带着疑问的语气说道。
“不必理会他。”祁佀寒淡淡的回话。
说完,祁佀寒便转了身,抬起右脚,欲要上楼梯,可,又听见暗风的声音。
“可属下也是这个意思。”暗风的声音有些急,完全不比平常的淡定。
听到暗风的话,抬起脚踩上第一阶楼梯的祁佀寒顿时止步,接着,他又转回身来。
看祁佀寒又转回身来了,暗风凝重着眼眸,不管他会不会发怒生气,急忙劝说:“皇上还是尽快回京的好。青城的事……完全可以委派官员来做的,您不应该亲自冒险。”
然而,祁佀寒垂了眼眸,却没有急着回话。
暗风当然不懂他为什么亲自来青城,可他的私心和报复的心也不能让他随便对暗风开口讲。
“朕知道了。”祁佀寒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给暗风再说后话的机会便转身上了楼。
听到祁佀寒以朕自称,暗风不敢再多说什么,但有些无奈的叹出一口气。
“胭儿。”
祁佀寒上了楼梯,直接到迟胭房间推门而入,可,目光扫了一圈,竟没有看到人。
这时候,跟在后面的暗风带着一个衙差走了进来,向祁佀寒禀报说:“公子,有人见你。”
“付护卫。”衙差见到祁佀寒,脸上浮起微笑,然后,略带恭敬的躬身抱拳行礼。
祁佀寒因为心里着急见迟胭,随意打量了衙差一眼,淡淡的问:“有事吗?”
“有。”衙差收起抱拳的手,一本正经的说,“我们大人,请付护卫到客来酒楼去一趟。”
祁佀寒听着,本想开口拒绝,但转念一想,他应道:“好,我稍后就过去。”
“那属下,就先告退了。”衙差说着,眼神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暗风。
祁佀寒不再作声,只点点头。
看衙差出门后,暗风走去关上门,然后,才向祁佀寒询问:“公子要去吗?”
“嗯。”祁佀寒无意的点点头,眼睛扫向房间,看不出什么不同,心里疑惑着迟胭跑到哪去了。
迈出步子走了两步,祁佀寒又转过身来,微微蹙蹙眉后,对暗风讲话,说:“我去客来酒楼,你去找胭儿。天黑之前务必将人找到。”
“公子放心。”暗风凝重了眉心,沉声抱拳领命。
祁佀寒听到,点点头,用手指舒了一下眉心后,转身打开门,走出去。
迟胭抬起的第一筷子顿时放下,她抬头,谨慎的向琉璃问:“她和太妃一起来的?”
“没有,她一个人来的。”琉璃摇摇头,想着,又说,“好像还有点生气呢。”
迟胭听了,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付丽心总不可能是像祁佀寒一样,来陪她用晚膳的吧?
“那你能不能去把她赶走?就说我不在?”迟胭试探的问着琉璃,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吃个晚饭。
“奴婢不敢。”琉璃低下头,为难道。
“算了,我也正好有事想问问她。”迟胭想起上午祁佀寒在园子里说的话,便起着身说,然后,又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对琉璃讲,“你一个人先吃吧。”
“奴婢不……”琉璃自然不敢用膳,但,她才刚开口,就看到迟胭已经走到外面去了,她只好将一道一道菜都用盖子盖上,以保温。
迟胭走到外厅,看到也不客气的站在花瓶前闻花的付丽心,直接不留情面的开口,她问:“付二小姐怎么又进宫来了?”m.χIùmЬ.CǒM
对于付丽心,迟胭实在不习惯也不想称呼她为姐姐,只好随着琉璃,叫她付二小姐,但这句话里不仅带着疏远,还带着不耐烦和不欢迎。
“皇宫又不是你的,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付丽心转过身来,看到迟胭,也不行礼,直接没好气的回话。
“哦……”迟胭也不生气,她点着头,脸上浮起笑容,瞧着对面的付丽心轻声询问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皇宫好像也不是付二小姐的吧?”
“你——”付丽心气急,顿时睁大了眼睛盯着迟胭,但是,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迟胭见此,她有点得意,两手一摊,冲着付丽心笑意浅浅的说:“我怎么了?我说的对呀。”
“付胭心,你已经是太后了,我劝你,还是别对皇上有什么想法了,因为根本就没有用!”上一句说不过迟胭,付丽心即刻又转了话题。
这个话题转的,迟胭只觉得莫名其妙,所以,对付丽心的警告,迟胭也不在意,她点着头,淡淡的应出一声,说:“哦……”
但是,她却在心里想着,她对祁佀寒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祁佀寒对她好像有点想法呢。
没想到迟胭这么淡然,付丽心有点气急,她又一次警告道:“付胭心,你知道就好!”
迟胭一边走到付丽心旁边,一边微笑着说:“皇上是我儿子,我自然对他没什么想法,倒是付二小姐你,该不会是对皇上有什么想法吧?”
要是付丽心真对祁佀寒有什么想法,那她不就是想要做她的儿媳妇了,迟胭想。
“我……”付丽心又一时语塞,她眼睛移向别处,心虚似的说,“我对皇上能有什么想法。”
“是吗?”迟胭斜身瞧着付丽心,步步紧逼。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会伤害皇上!”付丽心这次又变得理直气壮了,她仰着头,目光直视着迟胭,她义正辞严的说。
迟胭对付丽心又突然转的话题,心里就有点疑惑了,难道说,以前的付胭心伤害过祁佀寒?
半上午。
迟胭梳洗完,吃过了早膳,又等了半天,才等到付丽心陪着付翎云,暗风陪着祁佀寒过来。
今天的付丽心不知道是不是早知道要见祁佀寒,打扮的格外精致,但,不如迟胭的天生丽质,仅仅是简单的梳妆就将她给比了下去。
“臣妾参见太后!”
“臣女参见太后!”
当着祁佀寒的面,付翎云和付丽心乖乖的向坐在前方的迟胭行礼,动作很是毕恭毕敬。
“平身吧。”迟胭也没心情摆架子,见她们两人都行礼,直接一边从上方走下来,一边摆手说,“坐吧。”
晚间,青城县。
走了一遍县衙后,迟胭和祁佀寒被赵天恢安排在了驿馆住下,并且,值得迟胭高兴的是,他们被安排在了两个房间居住。
可是,在迟胭在自己的房间转了一圈,再去祁佀寒的房间找他的时候,祁佀寒的人就不见了。
“哪去了?”
迟胭疑惑着,又去楼下找了一圈,仍然没找到人,她只好回自己的房间等着。
此时,客来酒楼,雅间。
亭亭玉立,眉目清清的琴女汀兰在房间的珠帘后面幽幽的弹着古筝。
赵天恢看着脸上淡淡的听着曲子的祁佀寒,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给祁佀寒倒酒,说:“来,付护卫,我们再喝一杯。”
“还是算了,赵大人。我酒量不好,不能多喝。”祁佀寒淡淡的笑着婉拒,“况且,回去还要见钦差大人,我就更不能多喝了。”
“那好,就不喝了。”赵天恢也不强人所难,又说,“今天,还要多谢付护卫,要不是您,钦差大人肯定是要责罚下官我的。”
祁佀寒脸上笑了一下,客气的说:“赵大人一看,就是勤政爱民的好官,能为您开脱一些难处,是我的荣幸。”
“付护卫真是客气,客气。”为交到祁佀寒这么个好朋友,赵天恢很是高兴。
“为了感谢付护卫,下官这里有一块灵玉玉佩,想要送给付护卫。”赵天恢说着,便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红木盒子,然后,打开,将玉佩取出,又继续说,“下官的一点心意,付护卫可一定要收下。”
“是一块好玉。”祁佀寒看着,点着头认真的夸奖了一句后,又转折说,“只是,初次见面,这礼,恐怕是不好收。再说,钦差大人在出京之前,曾嘱咐过我,此次巡访,是坚决不能收礼的。”
“哎,付护卫多虑了,这番可不是送礼。这玉佩是早前的云游之客留下的,他说,下官不能留下,那,下官自然就不能留下。然后,下官思来想去,只有赠与付护卫合适。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难得付护卫认得它的好。”赵天恢又搬出未卜先知的云游之客说了一大通话,接着,又离近了几下到祁佀寒身边,摊了摊手,悄声说:“再说,你不说,我不说,这钦差大人,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祁佀寒看着桌上的茶杯,认同的点了点头。
终于看到祁佀寒点头,赵天恢赶忙接着又说:“而且,这日后,下官,还要靠您在钦差大人面前,多美言几句呢。”
“赵大人,”祁佀寒开口,满面笑容的将桌上的玉佩移到自己面前,“好说,好说。”
看着祁佀寒收下了玉佩,赵天恢心里完全放下了紧张。
“要说这钦差大人,”祁佀寒手上拿着玉佩,前后瞧着,突然转了话题,说,“一向清风寡欲,只是……”
赵天恢一听这话,立刻竖直了耳朵,要听祁佀寒的话。
祁佀寒看着对面的赵天恢,搓了搓手指,神神秘秘的轻声说:“……平时爱那么一点小财。”
付翎云和付丽心两人齐齐坐下。
见人都到齐了,迟胭走在厅内正中间,站下,然后,摊开两手,不带任何疑问语气的问:“这个皇宫我最大,你们没意见吧?”
“怎么能说是太后最大呢。”付丽心好笑着说,说完,她就瞧了对面坐着的祁佀寒一眼。
然而祁佀寒听了,只是眨眨眼睛,并不回话。
付丽心的意思是想说,皇宫里皇上最大,想让她尴尬,迟胭却偏不如她意,她一派和气,满面笑容对着付丽心回话说:“我的意思是说我辈分最大。”
她是太后,连皇上都要叫她一声后娘,她怎么就不能是皇宫里最大的了?
付丽心一听,眨眨眼就闭了口。
迟胭见此,又扭头,继续说自己的话,她开口讲:“所以,选妃的事,一切都该听我的你们没意见吧?”
付翎云和付丽心都没想到迟胭是要说选妃的事,她们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突起。
两人互望一眼后,付丽心耐不住性子,先开口,反对着说:“当然不……”
“有意见请保持沉默,没意见我说了算。”迟胭一字一顿道,面上带着微笑看着众人,但,语气让人不容拒绝,“那我就是选妃的事的主办人了。”
说完,她又两面看向祁佀寒、付翎云和付丽心,见他们都不讲话,迟胭直接道:“暗风,研磨。”
包括听到的暗风,厅内听到迟胭话的其他几人,集体惊讶,付丽心代表大家,率先开口问:“现在就写?”
“当然是现在就写现在就贴了。”迟胭点头应声,“择日不如撞日,此时不贴,更待何时?”
站在祁佀寒身后的暗风瞧祁佀寒一眼,见他不同意也不反对,于是,向里面的书桌走去。
迟胭看祁佀寒依然坐着不动,记起他说他一切听她的,于是,便直接一边走过去一边说:“我来写。”
付丽心见此,又想开口说话,可是,走过去的迟胭已经拿起毛笔蘸了墨水准备在空白的皇榜上落笔了。
付翎云见他们处于弱势,扯扯付丽心的衣角,凝着眸子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
付丽心见此,也只好先闭口。
不一会儿,迟胭就写好了内容。
站在旁边的暗风斜眼一看,就蹙起了眉心,他轻声说:“太后,皇榜不能这么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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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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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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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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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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