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们走的那段无际的坦途其实是山顶平原。而眼前的这座小镇被隐藏于这群山之间。
“好神奇,我们刚才居然是在山顶。”思虑至此,风铃有些惊叹地道。
“其实也不算,你也可以把这里看做一片小型盆地。”林寻回复道。
小镇其实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只是从上而下望去已是能清晰的映入眼帘。其实如果没有这么一条路,很难会有人能发现这里。
小镇四周是一片片金黄色的油菜花海。草木也茂盛了许多,但还是能看出四周的贫瘠。
大巴车穿过了花海后,来到了小镇的入口。不远处的一座废弃的高墙上有一块锈迹斑斑的钢板,上面依稀还能看见两个大白字:河口。
河口是这座小镇曾经的名字,也沿用到了如今。一条笔直的大道将小镇分隔成了两块。大巴车在一处路口停了下来。
“到站了。”司机师傅大声喊道。
所有人似都长出了口气,“终于到了。”
这一路,足足走了五个小时。翻山越岭,想起来的确不容易。
四人也下了车,苏睿主动牵上了风铃的小手笑着说道:“我家离这里还有点距离,如果不着急咱们就边走边逛,到家差不多就能吃饭了,我回来前已经给我爸妈说了你要来,他们肯定早早准备好了。”
刚想说“不好意思”的话被风铃咽了回去。只高兴地回了一个字:“嗯。”
转身的风铃立即被眼前的一幕所吸引。在她的正对面有一处小广场。没有水泥铺就,就是一片裸露的土面。广场中间竖立着一座高大的纪念碑,她默念出声:“五二六抗震救灾纪念碑。”
下面则是一行小字,写着某某领导人的题。碑顶端则是一座十分生动的雕像,一个解放军战士双手托举着一个小女孩,身子下护着一个小男孩。
“这里?”风铃默问道。
林寻三人也是朝着纪念碑微微一躬身,诉说着它的前世今生:“很早了,在我们刚出生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一场特大地震,一夜间摧毁了曾经的一切,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后来重建的。而我们的父辈即是那场灾难的经历者、幸存者,也是重建者。”
几人没有继续停留,各自分别,他们得先回家报个平安。
在穿过了一片杨树林后,有几排瓦房整齐的坐落在半坡上。苏睿指着瓦房后面笑道:“我家就在那后面。我都已经看到了家里的炊烟了。”话语中难掩回家的一丝激动。
瓦房是红砖红瓦,前面还有围成的院子。是那种比较完整且大气的院落。房檐下是水泥铺就的檐下小道。三十度的房顶坡度,很适合这里干燥少雨的气候。
路边是高大的杨树,一排排很整齐。走在这里,别有一番韵味。如果不是来时看见过那苍凉的大地,风铃一定会觉得这里是一个水满树丰的岭南小镇。
风铃瞅着那一排排房子,眼睛挣的老大,她在试图从风格中寻找到苏睿的家。
东边第一家肯定不是,大门太过于豪气了,深红色的大铁门,门缘是一根硕大的实木,一看家里就比较殷实。西边那家是竹篱笆院子,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人,有人还朝着苏睿微微点头示意。中间两家比较普通,简易的浅蓝色大门,都是半掩着。wWW.ΧìǔΜЬ.CǒΜ
“可能是这两家中的一家。”风铃心里猜想着。
然而就在风铃笃定时,身边的苏睿朝着不远处小跑两步开心道:“爸。”
“唉。”一声苍老却温柔的声音响起。
顺着声音望去,风铃看到了一个老人。是的,就是一个老人,一个看起来跟她爷爷差不多样子的老人。她呆了一瞬,看着苏睿走到老人跟前笑容满面的牵起了那双干瘦黝黑的大手。
风铃没有听林寻说起过苏睿的父母,只是知道家里条件不怎么好。
跟林寻第一次见苏睿父亲一样,此刻的风铃内心是十分震撼的。
洗的脱白的蓝色中山装搭在那枯瘦的身躯上,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一支老式的钢笔帽从胸前的口袋中露了出来。同样一双洗的脱白的解放鞋有着一些线头针角,黑白相间的发须整整齐齐地往后梳着,凹陷的深眼窝里有一双很是干净的眼睛,一道道的褶皱毫不留情地在不应该它出现的岁月里爬满了那原本年轻的脸庞,使得沧桑、苍老早早掩盖了该有的年龄。这就是苏睿一生都为之自豪的父亲。
“这就是小铃吧?”苏父笑眼看着愣愣站立的风铃,上前两步问道。
“嗯嗯,叔叔,是我,给您添麻烦了。”风铃望着那双因为笑意太浓导致双眼只剩下一道缝隙的笑脸,点点头大方地说道。
“麻烦个啥,小睿说你要来,我和她妈可高兴了。哦,赶紧的,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你们了。走走走。”苏父连忙道。
跟在苏父的身后又转了两条小巷子后,他们离开了那片红砖瓦房,山脚下有一处空地,那里孤零零的有一座院落。苏睿拉着风铃手很开心的说道:“那就是我的家。”
院落越来越近,不大,可以说很小,中间是一间砖瓦房,不是红砖,是青转,而且还是那种残缺不全的堆砌而成,不过看起来很厚实。旁边有两间土胚房,就是就地取材,拿土夯成的小房子。
院子的四周围了一圈木栅栏,不过很是整齐,看的出来经常有人收拾,穿过两间小房子中间后直接能看到后面,若隐若现有几只羊在走动,那应该就是羊圈了。苏睿曾跟风铃提起过,她小时候闲时经常会去放羊。不仅是她,林寻,阿伟他们小时候都有这样的经历。
三人进了院子,院子里也是一片平整的土地,因为长时间的走动,已经很是瓷实。很干净,没有灰尘。这是给风铃的第一感觉。
土地上没有灰尘,惊讶不言而喻。
“小睿,回来啦。赶紧带你朋友进屋,东西放下,洗把手就吃饭了。”未见人影,声音已是从旁边一侧的小土屋里传了出来。
“妈,我就来帮你。”说着苏睿将风铃领进了自己的小屋,按着她坐在床上,倒上水,说了两句话便冲了出去。
“哎呀,不用不用,你去陪你朋友,一会就好了。不要弄脏了衣服。你看你这丫头,不听话,哎呀,呵呵,真是拿你没办法......”
小土屋内传出了母女俩的说话声,很温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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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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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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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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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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