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返回国内,他的安排很紧,又因为他临时的变卦,使得很多事情只能是一赶再赶。哪怕这样,还是稍显力不从心。
要不是沫寒不辞辛劳的丢下工作来帮忙,估计他的很多计划都会泡汤。就这,这位甩手掌柜此刻仍然是不慌不忙地坐在这里发呆。
第二十三下,他瞅了一眼手机屏幕。显示着“言儿”两字。他接起:“喂。”
“你在哪?”
“我在“环城路”。”
“回来吧,沫寒这边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时间紧,不能再耽误了。”
“好,这就回去。”
“嗯,外面风大,别老坐地上。”
“好的。”
挂下电话,他起身望着北城,他的眼里没有那些高大的建筑,有的只是一片空洞,或者说是曾经那一堵高高的围墙。
他收回目光,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衣服。寻了一处卫生间进去。
他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用沾湿的双手将有些杂乱的头发往后理了理,然后用力地抖了抖肩膀,又拍了拍略显僵硬的脸;弯下身子捋了捋褶皱的裤腿,顺着衣角狠狠拽了几下,让自己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一些。
......
公判大会已经过去了三天,可它仍旧是学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谈的最多的却是辰阳。
他们不在乎辰阳为何也出现在那里,为何也被判了刑。哪怕辰阳从未欺负过他们,哪怕辰阳曾经帮助过他们。有人或许想反驳两句,但在众人的声音下,那声音显得苍白而无力,沉默了,或许也只有沉默了。
“非法拥有枪支。”
这才是许多人感兴趣的话题。然而更感兴趣的是,辰阳的过去,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辰阳的家庭背景被扒了出来。父亲隔离审查,母亲不堪忍受,自杀。还有关于他跟风铃的关系。
男生还好,曾经对风铃好的依旧很好。其实风铃在他们那里的风评一直很好,虽然平时有些傲人,但却从不仗势欺人。且无论好坏,她都不曾冷眼相看过任何一个男生。这才是他身边总是围着那么男生护着她的真实原因,至于辰阳,算是她在校外的“保护伞”。
然而总有一部分人却不这么认为,或者说她的存在就让一些人生出莫名的嫉妒,直至面目全非。
校园“舆论”一样是一把无形的刀。刀刀见肉。
校外的事态平息了。该轮到校内了,发生如此大规模的聚众,学校领导必定是震怒的,处罚也会是相当严厉的,结果也很快公布了:
其中七人被开除;两人大过处分,严重警告,留校察看;十六人严重警告,留校察看;二十三人警告,留校察看;四十五人警告。
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其中被记大过处分的两人中有张问涛。他没有在开除那七人名单里。
在大家都把辰阳当做谈资的时候。也有一群人回忆起当天发生的场景,他们眼看辰阳带走了光头男,也是他的到来才止住了他们的受伤。
他们不知道具体内幕,但也能猜出一些。在问询时,他们都选择了实事求是,甚至还替辰阳说了几句好话。
其中,有一件事情他们都默契的做出了统一的动作。
在辰出现动机的问题上,他们选择了缄默三口。只字不提风铃的存在。无论是张问涛,辰阳自己还是其他“谈判队”的男孩子们。
他们都在不知不觉间保护着风铃。
那一天他们不明白辰阳出现的原因,但后来他们自然是明白了。“恫吓”也好,“持枪”也罢,那个男人不是为了他们,而是那个女孩。
而那个女孩,则是为了他们。
男孩子们听着周围的声音,他们沉默着,他们压抑着,他们不敢还嘴,不敢辩解,因为那样做,只会将他们极力想保护的女孩推到人前。
都说少年时的感情最纯粹,也最记忆深刻。这份情对于他们来说或许能深藏一辈子。
自那以后,虽然失去了辰阳的守护。风铃的身边又多了不少隐性的保护,而这些不再像过去那样或爱慕她的容颜,或获取她的友谊。
有的是一份最初的愧疚,一份人性最单纯的付出。
或许风铃自己都不知道,只要她愿意,那些曾经调皮的男孩子们可以为她做很多事情。
只是风铃从来不是那样的人。或许她对不起的只有辰阳。
一守一攻。渐渐在风铃周身隐隐间形成了两股不可糅合的力量。
为此发生过一次有趣的事情。一如往常食堂吃饭,安安静静。
突然,饭盆摔在地上,随之喝骂声响起:“给我滚远点,以后你爱咋咋。”
说话的是一个男生,一旁的林寻认识,在“谈判队”见过。男生对面是一个女生,饭盆正好甩在了她的脚下,顿时把女生惊吓都说不出话了。
女生愣了片刻反应过来,站起身冲着男生大声嚷嚷道:“啊,你为了她居然吼我?”
男生一点也不退让,也站起身回道:“女生就该有点女生的样子,一天天八卦满嘴,以后我要是在听到你说她的坏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男生语气很重,着实吓到了女生,女生有些委屈的望着男生,眼眶都红了下来。可是周围男生的那些哥们却没有人去劝。过去他们偶尔吵架他们都会劝几句,但此刻却没有一个人动。
因为女生犯了他们的忌讳,说了几句风铃的坏话,男生制止了几次都没能让她停下,因此才有了刚才那一幕。琇書網
女生的确很委屈,她只不过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一些八卦,碎嘴讲了讲,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然而,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面前这些男孩们都是那次事件的亲历者,亲眼见到了那个男人在他们最无助的时候替他们扛了下来。
而他们也知道,那个男人之所以那样做,仅仅只是想护着被她刚才诋毁的那个女孩子罢了。
谁都可以去诋毁,讽刺,笑谈,他们不行,他们周围的人更不行。
愤怒往往都是一瞬间的,就如此刻,女生触碰了他们的底线,而底线从来都是经历过后才会给予自己划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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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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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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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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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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