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时间又不可能推开她,沈宴的眼睫动了动,原本难以捕捉的轻颤却在黑暗中被拉长放大,只能略带僵硬地伸手扶住她的腰,委婉开口:“今天不是一直都待在一起吗,怎么还会想。”
慕久听到这句不解风情的话,不高兴地哼哼了声,一面收紧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拖长音回答:“我们刚刚睡觉的时候不是分开了吗……当然会想啊。”
沈宴在她的动作中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把怀里的位置腾出来给她,嘴上无奈地应了句“好吧”,然后在她身上那件睡衣贴上来的窸窸窣窣声当中沉默片刻,只能问她:“那怎么办呢?”
大概是黑暗的环境会滋长她的胆大妄为,慕久把下巴搁在他的胸口上考虑了一会儿后,索性跳到他身上,两条腿勾紧他的腰,理直气壮地支使他道:“你抱我去床上睡。”
“慕久……”沈宴在她跳上来的时候怕她摔了,下意识伸手扣住她的腿弯,一面头疼喊了一下她的名字,想提醒她收敛一点。
就算他自觉自己的定力还不错,可任谁也挨不住她软乎乎地在自己身前蹭来蹭去,实在是要命。
但慕久没听出来他的暗示,这会儿被他抱起来后,原本十多公分的身高差被拉平,能舒舒服服地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软软的脸颊在过程中不自觉贴近他,就发现他的耳朵是滚烫的,比她脸上的温度还要高。
慕久偏了偏头,偷偷猜测沈宴有没有可能是害羞了,一边在他宽大的掌心中晃荡了一下小腿,悄声保证道:“我很快就能睡着,你到时候把我抱回去就行,不会打扰你睡觉的……”
她的话说得很认真,尾音却偏偏带着点稚气,像糯米糕上浮动的水雾,甜丝丝地勾在耳畔。
沈宴听到最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意识到她并没有想要和他认真讨论的意思,只是在冲他撒娇。
到头来还是应了声“好”,换用单手托住她的屁股,另一只手合上房门,把她抱到床上。
只不过才松开这只黏人精没一会儿,等他从另一头掀开被子躺下后,就感觉到边上的人泥鳅似的在一点一点往他的方向挪,最后把头一低,埋在他怀里,总算没了动静。
沈宴在黑暗中低头看了看她,片刻后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往上带了带,怕她在里面闷着。
但慕久是个不能给好处的,眼下被他一抱,便顺势借着杆子往上攀,柔软的手臂最后环住他的脖子,呼吸打在他领口的皮肤上,泛成一团一团的热气。
沈宴闭着眼睛感受锁骨上的温度,眉心很快拧出一个疙瘩,只能尽量忍耐。
慕久看他不说话,只能睁着眼睛抬头看他漂亮又有棱角的下颌线,往下是一小片隐隐,随后是突起的喉结,很明显,让人想摸一摸。
她刚刚那句“我很快就能睡着”的保证当然是假的,尽管他怀里暖洋洋的,睡衣上还有好闻的洗衣液的余香,但慕久就是越躺越精神,最后忍不住抿抿唇,开口用气声问他:“沈宴……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吗?”
面前的人显然也没睡着,低低应了声“嗯”,喉结在过程中滑动了一下,有一瞬间几乎蹭到她的鼻尖。
慕久看到最后,没忍住扬起脸,问他:“那我能亲你一下吗?”
沈宴下意识睁开眼。
谁知道慕久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下巴,然后对准角度,在他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他的嘴唇很软,亲起来的感觉也很神奇,慕久认真感受了一番后,暂时忍下想再试一次的冲动,抬眼去看他的反应。
谁知道这头沈宴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高兴,甚至微微蹙起眉心。片刻后感受到唇上残留着的柔软触感逐步褪去,总算问出来一句话,“……我们进展这么快吗?”
“……?”
慕久原本还在期待他会有什么热情的反应,谁知道这狗男人在怔愣之后就是一副良家少男被她了的样子,还问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一时气得她说不出话来。
沈宴听她不答,垂眸瞟了她一眼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紧接着就感受到她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臂,听不出喜怒地问他:“你很不情愿吗?”
“那倒没有,”沈宴下意识否认,轻抿了抿唇后,又解释,“我就是觉得,我们才谈恋爱第一天就到这种地步……有点太快了。”
“……”
慕久翻了个白眼,快被这人来自上世纪的贞操观听得没脾气,简直想不通他平时各方面都像个花花公子哥,怎么到这种时候比她还保守,也难怪之前母胎单身了二十五年。
到头来忍不住反驳了句:“难不成你跟人接吻得看黄历算日子啊……这种事情不是感觉来了之后就……水到渠成的吗?”
沈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是一声低低的鼻音:“嗯,你说得对。”
“那我刚刚感觉就来了啊!”慕久说着,用力在他身上一戳,只是戳完之后还是不解气,又揪了揪他的耳垂,问他,“那你刚刚被我亲、难道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沈宴闻言,认真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个吻,诚实回答:“你亲得太快了,我其实没反应过来。”
“……”
慕久咬了咬牙,有点恼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想从他怀里脱身,一边恶狠狠地示意他:“不跟你说了!你睡觉去吧你……唔。”
后面的尾音消失在沈宴突如其来的吻中,他在她怔愣的片刻间已经捉住作乱她的手,另一只掌心扣着她的侧脸,低头吻她。
慕久被他亲到的时候有点懵,想不通他上一秒还推三阻四的,怎么一下子又这么主动,以至于在过程中也忘了假情假意地挣扎一下,就这么任他握着自己的手腕。
那双弹吉他的手上带着薄茧,指腹压上她腕间的脉搏,略有些粗粝的触感在她的皮肤上似有若无地摩挲,过程中能清晰感受到她一点点加快的心跳。
慕久记得开始的时候他还很温和,只是小心翼翼地覆在她唇上,一点一点感受这种近乎不可思议的温热的碰撞,捧着她脸的左手也很温柔,偶尔轻抚她的脸颊,在照顾她的情绪。
只不过到了后来……慕久害羞得不太好意思睁眼,又因为太过紧张,手脚在被子下完全没办法放松,只能僵硬地搁在那儿,头脑昏涨地感受他逐渐深入的吻。
沈宴其实并没有什么技巧,仅仅是慢条斯理地勾勒着她的唇形摸索,然后顺着她细碎的轻喘探入唇瓣之间辗转纠缠。一面已经松开抓着她的手,扣着她的腰把她往上抱,不至于让她在迷迷糊糊间沉到被子下面去。m.χIùmЬ.CǒM
大概是他太有反客为主后的主人翁精神,等到长长的一吻结束,慕久总算能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之后整个人都有点回不过神,只能透过水汪汪的模糊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好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沈宴收到她的视线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饶有兴味地弯起唇角,对她道:“别生气了……现在感觉出来了,和你接吻的感受很不错,你觉得呢?”
“你闭嘴……”慕久听到一半就捂住耳朵,羞耻地埋下头,总算意识到他比自己多吃几年饭,自己在厚脸皮这方面总归不如他,只能泄愤地在他肚子上捅了一下。
沈宴笑着控制住她的手,把它们反锁在她身后,就这么抱着她问:“现在想睡觉了没?知不知道这都几点了?”
“几点了?”慕久下意识问。
“过十一点了,明天早上七点之前要起床。”沈宴其实也没看时间,对着她一本正经地瞎扯。
“啊,都这么晚了啊……”慕久抬了抬头,也知道他在暗示她回去睡觉,可总觉得舍不得。
毕竟刚刚才跟他脸红心跳地接过吻,她虽然不好意思提出让他再来一次,但就是打死也不愿意从他怀里挪窝。
沉吟片刻后,只能小心翼翼地提议:“沈宴,我今天想跟你睡……要不你去我床上睡吧?”
“?”
沈宴的面色一滞,没料到她竟然还不肯放过他,但这会儿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他也并不想这么早就更进一步,毕竟她才这么点年纪。
良久后有些严肃地反问:“你再说一遍?”
慕久也没料到他突然换了副语气,微微一愣后,开口:“我就是想让你陪着我而已,又没想做别的什么……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沈宴一时无言,微微暗了眸子,有些懊恼。
末了对她缓和了语气,回答:“没什么,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说那是谁的床。”
慕久听到这句,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当然是我的床。”
“行吧,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沈宴轻叹了声,没什么脾气地应下,伸手拧了一下她的鼻子。
“那你来不来嘛?”慕久扯扯他的睡衣。
“来。”沈宴认命地坐起来。
……
只不过真等慕久要准备睡觉了,两人光是就睡觉姿势就调整了快一万遍。时不时会听慕久轻嘶一声,提醒他“你压着我头发了”,或者在他手臂上翻来翻去,最后得出结论“不行,我枕在这儿硌得慌……”然后在被子翻动的声响中听沈宴长松一口气:“那你别枕了,我手麻。”
等到他们这么折腾来折腾去,总算找到一个可以安稳入睡的姿势时,慕久迟来的困意总算席卷而上,不再有那些细碎的小动作,安分地在他怀里躺好。
只不过迷迷糊糊间,她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有点突兀地在睡意中傻笑了声。
沈宴这会儿的嗓音也带了几分倦意,便显得格外慵懒:“笑什么?”
慕久闭着眼睛,慢吞吞地回答:“我就是想到……有个人之前说他谈恋爱次数太多了记不清,结果现在连怎么抱女朋友睡觉都不知道……”
两人这会儿说话的节奏很慢,沈宴听到这话之后沉默了好久,最后低声服软:“我知道错了,以后别再提这事了成吗?你男朋友年纪大了,爱面子。”
慕久听到这话,从鼻尖含糊地闷笑了声,应了个“唔”。
她平常的作息都很健康,到这个点已经是她睡觉时间的极限,眼下安静了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靠在他胸膛上的脑袋也习惯性地往一边歪。
但沈宴这会儿全无睡意,又生生在她身后煎熬了一会儿后,低头看她基本睡着了,总算能抬起搭在她纤腰上的手臂,准备掀开被子下床。
只不过还没等他得逞,慕久已经翻了个身,在他小腹上猫爪似的轻挠了一下,软声问:“你去哪儿啊……?”
沈宴抿了抿唇,连自己也没察觉到他的后背在她醒的一瞬间下意识紧绷,一面沉着气回答:“我回去睡,明天早上来叫你起床。”
“嗯?那你不跟我睡吗?”慕久嘤咛反问,有些不解。偏偏带着睡意的嗓音羽毛似的在人腰窝上一下一下轻扫,勾得人喉间发痒。
沈宴轻吸了一口气,但深秋时节的温度在这种时候并不管用,仍然是燥热的午夜,再开口时的声音已经完全哑了,隐隐含着控诉:“慕久,你在我边上,我睡不着。”
“啊……?”床上的人动了动脑袋,下意识疑惑出声,但好在片刻后,似乎总算想明白了点什么,有点失望地对他道,“那好吧……你回去睡吧……”
“好,”沈宴答应下来,起身之前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催促道,“你快睡吧,晚安。”
“唔……晚安。”慕久的眼睫在感受到额上的温度时轻颤了颤,但到底没敌过睡意,只能阖着眼睛嘟囔。
沈宴离开得有些急,在推开客房的门时没忍住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睡衣的领口,险些失态地脱口出一句脏话。
他到现在已经有点不太清楚自己这种情况到底正不正常了,毕竟慕久是他女朋友,要是这种情况下都不起反应的话,估计是已经废了。
可问题是,像他这样整天起反应的,多少是他妈有点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宴狗:给爷憋坏了狗急跳墙
今天留言发红包,国庆中秋快乐!多吃月饼和大闸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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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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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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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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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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