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半镜流年>第 25 章 话雨
  江霈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再见苑晓风的惊喜!

  已经超过百日没有她的消息了,而今在项五的家里,居然碰上了误打误撞走进来的她!

  在听到门外那声“有人吗”时,他的心里便是一惊——太像苑晓风的声音了!他想回应,可是又不敢出声,他怕?怕见到的人不是苑晓风而失望?还是怕见到的人是她,而她又再次逃离?

  他屏住呼吸站在内室,项五的家不够大,但好在还有这样一间内室,透过门帘的缝隙,他看见叩门之人探进头来,“请问我可以进来避避雨吗”,是苑晓风的声音,是他想再次听到的声音!那面庞亦是熟悉的样子,虽然被雨淋了,但仍留有土灰的痕迹,那就是他记忆中的苑晓风,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便是这般模样!

  “终于又见到你!以为再见不到你!”江霈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在心里庆幸,庆幸项五回到了这间老屋,庆幸因他喝醉了酒,自己留下来照顾他,庆幸有这场大雨,庆幸苑晓风来到了这里!

  “别跑了,以为我追不到你吗?”

  江霈开心地在雨中奔跑,追赶着苑晓风,不出他所料,她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果真是跑!

  “若想追到你,早便追到了!”

  江霈有意跟在苑晓风后面,不立即追上她,虽然只要加把力便能做到,但莫名地,他就是不想。

  起初苑晓风夺门而出的那一刻,他的确是狂奔出去追她的,那一刻他紧张极了,不想让她就这么在眼前消失,他要追到她!

  可是,当他发现自己能够追到她时,一种说不出来的欣喜油然而生,他放弃了立刻追上她的念头,任由她在雨中奔跑,而他就这么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拼命想甩掉自己的样子,他放声大笑,想要让这份喜悦多停留一刻,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刻,对他来说,也是完全属于他的——只有他知道,能够再见到她,有多好!

  “别追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苑晓风努力地向前跑,心里打定主意——不能回到江家,绝对不能!

  “谁说带你回去了!”江霈追得越来越放松,明显苑晓风跑不动了,他故意放慢脚步,好让她跑得不那么吃力。

  “你不会……带我回去?”苑晓风心里疑惑,纵然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仍要得到明确的回复。

  “不会!”江霈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终于松了一口气,本就跑得气喘吁吁,听到江霈不会带她回去,苑晓风停下脚步,弯着腰嗔怪道:“早说啊……害我跑得……这么辛苦……”

  “你见到我便跑,如何与你说啊?”

  江霈快步追了上来,停在苑晓风身旁,心满意足地看着她,任雨水打湿了衣衫,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走吧,跟我回去!”

  “你说过不带我回去的!你骗人!”

  苑晓风一惊,心想信错了江霈,正欲拔腿再跑,只听他道:

  “谁骗你啦!跟我回五哥家。”江霈指了指方才那间老屋的方向,“衣服都湿了,难不成继续待在雨里?”

  苑晓风这才明白江霈所指,可是想到屋里的醉汉,她感到畏惧,并不情愿回去,但四下望望,没有其他避雨的地方,雨还在下,衣服都已淋湿,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去处,只好听江霈的。

  “那好吧,雨停了我就走,你答应过我让我走,不带我回江家的!”

  “我说过不带你回去,自是说到做到,你就如此不信我?”

  江霈有些不快,苑晓风对他仍心存芥蒂,这让他心里感到不舒服,但这又能怪谁呢?初见时便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纵使他后来感到后悔,想要做出改变,但一个人一旦对另一个人有了成见,想要改观并非易事,更何况她在江家的日子里,他们接触的不多,尽管有多次他都想去看她,但他看得出江潾对她的感情,亦知晓江颋对她的告白,作为兄弟,他不能介入哥哥的情感,虽然他不否认自己对她有好感,但仅能止步于此。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

  苑晓风不知该如何表达,江霈也是江家人,她不能肯定他是否已经知道《荷苑清露晓临风》在她父亲手中?江潾、江颋、百里青柠三人中是否有人告诉了他?在她逃离的日子里,他是否也是追查她的其中一人?

  “好了,回去再说!”江霈不忍苑晓风继续淋雨,脱下身上的长衫,直接罩在她头上,不顾苑晓风反对,拉起她的手撑起长衫,自己则转身向着屋舍的方向走去。

  日暮时分,雨仍未停。

  看不到下山的太阳,天色已愈来愈暗,五云在山路上徘徊,始终不见苑晓风的身影。

  “晓风,你在何处?”她等得心焦,祈祷这场雨能够尽快停止,苑晓风能够尽快归来……

  “你让我走!你说过让我走的!”

  “我是说过,但务须雨停之后!”

  “天都黑了,我必须回去!”

  “回去?何处?”

  “不用你管!你让我走!”

  项五被一阵争执声吵醒,不耐烦地嚷嚷道:“谁啊?吵吵闹闹的!”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定睛一看,江霈正拉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站在门口,那男子一副气生生的模样,怒视着江霈。

  “小豹子,你在跟谁拉拉扯扯?”项五问。

  “五哥,她是……我的朋友。”江霈回应道。

  “既是朋友,有话好好说,这是作甚?”说着,项五从榻上下来,晃晃脑袋,感觉清醒了不少,走到苑晓风身边,揽着她的肩膀道:“既是小豹子的兄弟,便是我项五的兄弟,来,小兄弟,坐下说话。”

  随即,项五揽着苑晓风坐到一张椅子上,只听“嘎吱”一声,椅子发出承重后的悲鸣。

  项五不以为意,一屁股坐到另外一张椅子上,那椅子摇摇晃晃地发出更为响亮的“嘎吱”声,待项五坐定之后,方才安静下来。

  苑晓风语噎,肩膀上依旧能够感受到被项五揽住时那只大手的“威力”。在这位力量级人物面前,她这个小女生可不敢冒然地硬碰硬,纵使想走,也要温和地征得同意:

  “大叔,时候不早了,我看我还是先走一步吧,就不打扰二位了!”

  “大叔?!”项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怎么?哪里不对吗?苑晓风心里咯噔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她看看项五,再看看江霈,用眼神向江霈传递着求助的信号。

  江霈已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她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更觉好笑:

  “五哥长我3岁,儿时我们便相识,你叫五哥便是。”转而又对项五道:“五哥,我这位小兄弟不太听话,这风雨交加的,偏偏要走,你说如何是好?”

  “这便是你的不是了,小兄弟!”项五明显是向着江霈的,听他不想让苑晓风走,便帮着江霈劝解道:“这黑灯瞎火的,又下着雨,小豹子不让你走,自有他的道理,万一出了岔子,那是会出人命的!”

  苑晓风觉得项五是在吓唬她,不以为然:“能出什么岔子啊?我一没钱,二没色,谁会打我的主意?”

  “那可说不准!”江霈插话道,一脸坏笑,“劫匪一搜身,便知你……”

  “你!”看着江霈一副坏坏的模样,他要说什么苑晓风已心知肚明,果真还是本性不改,苑晓风给了江霈一个白眼,可又拿他无可奈何,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这样的天气,摸黑走夜路的确不安全,纵然心里惦记着五云,担心她为自己着急,可是眼下看来也只能听江霈的,在这小屋里等着雨停了。

  江霈将来时带的食物拿出来,三人勉强填了填肚子。困意再度袭来,项五直接占领了屋里仅有的一张床,不一会儿便鼾声四起。

  屋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风雨依旧,一股惆怅袭上苑晓风心头——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呢?

  “五哥孤身一人,家人皆已过世,早年他搬离此处,这些年在外漂泊,不料惹上了官司,押回杭州,近日才得以救他出牢。这间老屋已荒废多年,许久无人住了,今日五哥高兴喝了酒,说起旧事,拉着我要回来看看,住上一晚……”

  江霈站在窗前,望着苑晓风,缓缓说道。

  “儿时我们一起打过架,挨过鞭子,吃过板子,每次娘要罚我,我便躲到五哥家,与他一起挤在床榻上,五哥说:‘小豹子,睡一觉,天亮了事情便都过去了。’”

  苑晓风静静地听着,第一次听江霈讲述往事,不禁好奇:“小时候的你这么顽皮啊,怪不得叫小豹子,江家的公子也会打架、挨鞭子?”

  江霈苦笑:“江家公子?10岁前我与娘相依为命,生活困顿,三餐不饱,常常受人欺负,后来才被接回江家,在江家不过徒有公子之名罢了。”

  “啊?!你不是一出生就在江家?!”苑晓风惊讶,“江家大老爷,你爹,对你不好吗?”

  江霈沉默半晌,道:“无谓好或不好,我与他本就生分,他与我娘亦不过……”

  他没再说下去,苑晓风从未见过如此忧郁的江霈,不忍见他难过,遂假装不想再聊下去,揉揉眼睛道:“我困了,不和你聊了,我要睡了。”

  “你若困了,便靠着歇歇。”江霈将自己那身烘干的长衫递给苑晓风,“盖在身上。”

  “不用了,我不冷。”苑晓风摆手拒绝,却很不争气地打了个喷嚏。

  “还说不冷!”不由她分说,江霈将长衫直接罩在苑晓风身上,自己则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苑晓风过意不去,江霈将外衣让给她御寒,而在这样的雨夜,寒意袭人,江霈纵有不时戏弄于她的一面,但平心而论,他对她的照顾也是令她感动的,苑晓风起身将长衫重又还给江霈。m.χIùmЬ.CǒM

  “必须穿上!我可不想你生病了,欠你人情!”还没等江霈开口,苑晓风便制止道。

  江霈心底一暖,并未拒绝,只将苑晓风的椅子拉近自己的,并排放好,牵着苑晓风的胳膊,将她拉坐到椅子上,自己也重又坐好,将长衫横过来罩住两人的上半身:“如此便都不冷了。”

  苑晓风“噌”地站起身来,挪开椅子,就这样和江霈肩并肩挨坐在一起,同罩一件衣服,她可做不到,太不自在了——“我……还是坐过去比较好!”

  “好,那便把长衫披上。”江霈也不拦她,随手将长衫再度披到苑晓风身上。

  苑晓风四下瞅瞅,这屋里着实简陋,要什么没什么,项五也不过是将自己的外衫当作盖被。不忍江霈受冷,苑晓风只好将椅子又挪了回去,并到江霈旁边,将长衫打横盖在两人身上。

  “好吧,今晚就这样吧!不过说好了,不许往我身上靠!”她警告江霈。

  江霈好生想笑:“我靠你?笑话!你莫要靠我才是!”

  “哼!”苑晓风扭过头去,不搭理江霈,往椅背靠了靠,想要打个盹儿,试着睡一会儿。

  良久,屋里只剩下项五连绵不绝的鼾声……

  “睡不着?”

  “嗯。”

  风声雨声犹在耳畔,鼾声更是不绝于耳,江霈知道苑晓风没有睡着,而他又何尝不是。

  “你走之后,大哥、二哥万分焦急,到处找你。”

  江霈率先打破沉默。

  “我猜到了……他……他们……好吗?”

  江霈会意,苑晓风心里记挂的“他”应是江潾,早在江家门口看见她与江潾在一起时,他便看出了他们之间隐隐的情愫。

  “大哥寻你不着,派人四处查找,始终未果,父亲回来后,大哥奉父亲之命,已向庄家提亲,今年……便完婚。”

  江霈看了看苑晓风,她神情淡定,以他所知,江潾的确对苑晓风有情,与庄家联姻实属无奈之举,江潾的心思根本不在庄宛亭身上,那么,苑晓风究竟是如何想的呢?

  表面上,苑晓风表现得若无其事,实则心底还是起了波澜,本以为有了人生规划的她,与江潾从此再无瓜葛,但当江霈说出他要成亲之时,原来内心仍会起伏。

  见苑晓风不语,江霈又接着道:“二哥的腿疾业已康复,如今他又与从前一般了。”

  苑晓风笑了,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真为他高兴!”

  “二哥为了寻你,几乎将杭州城翻了个遍,始终未得你的下落,你究竟藏身何处?”

  苑晓风没有回应,只轻轻叹了口气。

  “你过得可好?”江霈小心翼翼。

  “我很好。”言毕,苑晓风再度陷入静默。

  江霈未再开口,随她安静地坐着,她没有问他过得可好,她不知他和两个哥哥一样,也在四处寻她,不过而今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回来,能够再见到她,他曾做过什么、付出过什么,都已不重要了。

  “我想……我是喜欢江潾的。”

  不知为何,或许是这个雨夜令苑晓风触景生情,亦或许是提到了江潾令她有感而发,苑晓风想要找人倾诉,想要释放内心的声音,不管说出来会怎样,这一刻,她想要告诉身边的人:

  “只是我自己没有发觉,没有确认过自己的心意。”

  一记惊讶袭来!江霈一征!他想问却难以启齿的问题,苑晓风就这么坦率地说了出来,好一个直接了得!

  “可是,我不会再喜欢他了。”苑晓风说得很平静。

  又是一记惊讶!江霈一时语滞,不知该如何表达。

  “江潾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我叫他林哥哥。”

  苑晓风淡然一笑,忆及往事,纵有百般滋味在心头,终究已是过眼云烟。

  “我喜欢林哥哥,喜欢了多年,曾经,看见江潾就像看见了林哥哥。离开江家前,江潾向我表白,那时的我看不清自己的心,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喜欢他。后来,回想起与他在一起时的种种,我想,大概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喜欢上他了。”

  唇角牵起一抹浅笑,苑晓风坦然地面对江霈:“是的,我想我是喜欢他的,只是自己不曾发觉,他不是林哥哥的化身,他就是他,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留在我的记忆里的,都是独有的属于他的……”

  苑晓风顿了顿:“可是,他要提亲,继而成亲,我便不能再喜欢他了……”

  江霈等着苑晓风继续说下去,可是,她却止住了。

  江霈尝试着让自己从苑晓风的直白中理清思路,“林哥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他想追问其人其事,但此刻,他更想知道苑晓风的所思所想:

  “你……不愿做妾?”

  “不愿!我不会介入他人的感情,也不希望自己的感情有他人介入,如果有人介入,我宁可退出。”

  “如此说来,你早便有了离开江家的打算?”江霈听出苑晓风言下之意,想来她离开江家大概是迟早的事,只是一时想不明白,仍有疑问:“3个月前,为何突然逃离?为何不辞而别突然消失?”

  “早前我便想好了要离开江家。”苑晓风并没有否认“逃离”一说,“只是二爷还需要照顾,他对我……很好,我想帮助他康复,然后再走。”

  苑晓风看了看江霈,从他的问话里,似乎他并不知道她突然离开的原因,可是又不能肯定:“你……不知道我为何突然逃跑吗?”

  江霈摇头:“只听说你跑了,问大哥、二哥究竟为何,他们都没说,后来父亲加派人手寻你,母亲对你的失踪亦颇为震怒,我猜想这其中必有缘由。”

  “你……可愿告知?我并非有意探究你的私隐,你会逃离定有苦衷,若不愿说,便到此为止,我不会再问。”江霈道。

  面对江霈的体恤,苑晓风心中一动,江霈实则也有体贴的一面,以前或许是她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他,忽视了他的善良。

  “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今晚困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苑晓风打了个哈欠,往后靠了靠。

  江霈把长衫多匀了一些给她,看着她闭上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他要把这一刻留在脑海中,锁在记忆里,就这么默默地守护着她,便已足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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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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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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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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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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