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腿伤这个我们没有办法,去北京或者国外的大医院看看吧。”
“抑郁症的话还是要远离刺激源,最好能换个环境生活,病人有自残行为吗?”
“拾安,把你的胳膊给医生看看。”
谢拾安坐在这里一言不发,连喊了几遍也没什么反应,医生和万敬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轻轻拿起了她的左手,摘掉了护腕。
纱布上缠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谢拾安脑袋嗡了一下,皱起了眉头,有些想不起来是谁送她回家的,又是谁给她的伤口包的扎,也许是喝醉了,记忆一片空白。
她再深想,就头痛欲裂。
“嚯,这包的还挺仔细啊。”
医生说着,就要拆开来,谢拾安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抽回手,扭头就走。
“诶,拾安,拾安,病还没看完呢!”
谢拾安充耳不闻,只是不管不顾朝前走。
万敬手刚搭上她肩膀,就被人甩了开来。
谢妈妈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走廊上远远地看见她,就小跑了过来,把人拥进了怀里:“拾安,我的好孩子……”
谢拾安怔了一下,好似才从那种魔怔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妈……我想回家。”
“好,好,我们回家。”
万敬把人送到了小区楼下。
“这是拾安的药,一天三次,督促她按时吃,还有……”
他看了谢拾安一眼,把人拉到了一边。
“家里的什么水果刀剪刀美工刀,凡是尖锐物品都收起来,拾安她……”
谢妈妈听他说到这里,眼眶又红了。
“诶好,这次真是麻烦您了,上去坐会儿吧?”
“不了,我得回北京了,队里还有一大堆事呢。”
万敬摆摆手,又跟谢拾安叮嘱了几句。
“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谢拾安不痛不痒地点了点头。
“好。”
她嘴上说着“好”,却从来一次也没麻烦过他,万敬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上电梯的时候,谢拾安忽然道。
“我不能回自己家吗?”
谢妈妈强笑了一下。
“你爷爷家几年没住人了,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没收拾,你先将就在妈这住几天,等收拾好了再搬过去也来得及。”
这话倒是提醒谢拾安了,她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屋里也不算乱,甚至还井井有条的。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你万教练送你回去的。”
谢拾安“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进了房间,谢妈妈给她拿出新的拖鞋。
“你睡悠悠那间房,床单被套都是新的,在这啊有什么需要就说,就跟自己家一样。”
“那悠悠睡哪?”
“她和我挤一挤,她爸最近老加班,也不怎么回来住,回来了就让他睡沙发。”
谢拾安还想说什么,谢妈妈把人推进了浴室里:“去去去,风尘仆仆的,去洗个澡,洗完澡啊饭也该好了,妈给你做红烧鱼。”
饭桌上,谢妈妈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给她夹了一块鱼肉:“拾安啊,这往后,你有什么打算没有?要不去考公吧,稳定……”
“我吃饱了,您慢慢吃。”
谢拾安放下碗,回了房间,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出来。
悠悠放学回家后。
“妈!你把我的房间让给姐姐了,那我睡哪啊?!”
“悠悠这几天先跟妈妈睡,好不好?”
“我不!那是我的房间!”
“悠悠听话,你姐姐难得回来一趟,她住几天就走了。”
……
谢拾安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在妈妈家住的这几天,谢拾安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无所事事,谢妈妈怕她待在家里闷,也带人出去逛过几回,但在超市又遇到了上回说要给她介绍对象的那个阿姨。
“哟,闺女回来了?”
“回来了,难得有空,出来转转。”
大妈眼神在谢拾安身上逡巡过一圈,捂着嘴笑了起来:“这往后啊时间可多的是……”
谢拾安松开了妈妈的臂弯,木着脸直直往前走去:“妈,我先回去了。”
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下过楼。
谢妈妈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厨房里,偷偷抹着眼泪。
到了晚饭时间,厨房里才又传出了动静,谢拾安拉开了推拉门,谢妈妈一边切菜,见她来了,又跟没事人一样笑道。
“拾安晚上想吃什么?”
谢拾安把目光从她手里的刀上,挪到了旁边的盆子里,泡着两三个土豆,还放了一把削皮刀,她走过去,拿了起来。
“我帮您吧。”
谢妈妈那一瞬间的表情可谓是如临大敌,一把夺下了她手里的土豆,把人推出了厨房,推拉门在眼前阖上。
“没事,你去歇着吧,饭好了我叫你。”
谢拾安看着手上的水渍,怔了片刻。
其实……她真的只是想帮她干活。
到了晚上,连续加班一礼拜的悠悠爸爸也回来了,谢妈妈把人拉进了另一间屋里,也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再次出来在客厅指导悠悠写作业的时候,又是拍桌子又是打人的。
“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你脑子被狗吃了吗?!天天在家什么也不干,除了会吃还会什么,饭桶!”
“我让你哭!让你哭!再哭就给我跪到阳台上去!”
男人拿鞋底抽着小女孩的嘴巴。
悠悠妈妈扑了上去拦住他。
“你干什么你?!一回来就打孩子,你要是有什么怨气就冲我发,有本事就打死我们娘俩,一了百了!”
“妈!爸!你们别打了……”
又是一阵哭天抢地的。
谢拾安从床上坐了起来,凝视窗户良久,忽然起身,走了过去,就在她站上飘窗台,打开窗户的那一瞬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外面三个人还在互相埋怨指责,争吵不休,房间门打开了,谢拾安背着包站在门口。
谢妈妈擦了擦眼泪迎上去。
“拾安,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啊?”
谢拾安面无表情:“回北京。”
回到训练基地,万敬听说了她要去留学的事,也很高兴。
“我这几天就在想着,找个机会把你送出国去看看腿,这不赶巧了,你学校有交换生的项目,你去美国也好,我在那边正好有个熟悉的骨科医生,让他帮你看看。”
“就算是……也不能影响正常生活不是。”
谢拾安知道他的好意,但事到如今,好像也没那么在意了。
万敬又道:“去几年啊?”
“先读完研究生,如果后续有深造的机会的话,也会考虑一下。”
万敬知道,她现在无牵无挂,这里发生的一切也都让她伤透了心,出去未必不是个好选择,但他最忧心的并不是她的腿伤。
“那起码也得两三年,换个环境也好,只是在美国无亲无故的,你……”
谢拾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找点事做说不定就能走出来了。”
万敬叹了口气:“行,反正你向来主意大,旁人轻易也劝不住,什么时候走?”
“明天去学校办手续,后天就走了。”
“这么赶,我还说怎么着大家都在一起打球这么久了,弄个欢送会,送送你。”
“别了,您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
“那也不打算跟她们告个别了吗?”
谢拾安目光闪了一下。
“不了,省得一个两个都来送我,弄的哭哭啼啼的,就让我一个人安静地走吧。”wWW.ΧìǔΜЬ.CǒΜ
万敬知道她去意已决,走上前来给了人一个拥抱,松开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你那天说你唯一对不起的人只有严教练,如果他泉下有知带出了你这么优秀的徒弟,指不定得乐成什么样子呢。他当初把你们托付给我的时候还说,不管将来你们能不能拿到大满贯,他永远都以你们为荣。”
“拾安,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往后的日子也还长,多念着点身边人的好,别做傻事。”
谢拾安眼眶一热,也微微给人鞠了一躬,告辞:“这几年……也谢谢您。”
她拉开门的时候,简常念正巧站在门外,四目相对,她苦笑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来给万教练送材料的。”
谢拾安略点了点头,绕过她往前走,却又被人叫住了。
她本以为知道了她即将远赴海外求学的简常念,会跟以往一样大喊大叫的让她不要走。
谁知道她只是说。
“我送你回去吧。”
坐上她的副驾,谢拾安随口问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简常念目视着前方开车,笑了笑。
“就你……休息的那半年。”
“怎么不买个好一点的?”
“新手嘛,怕撞坏了,再说了,我也就代个步而已,过两年了再换。”
谢拾安点了点头,不再言语,靠在了椅背上,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飞逝而过。
简常念把人送到了她家楼下,熄火。
“到了。”
谢拾安好似才回过神来,解开了安全带。
“谢谢啊。”
眼看着她即将推门而去,简常念动动唇,想要伸出手去挽留,却又觉得没有立场去挽留。
所幸,谢拾安的手从车门上放了下来。
她心里涌起一丝微弱的希冀:“拾安……”
谢拾安从包里掏出了一串车钥匙递给她。
“要不是你送我回来,险些想不起来这事,我的车停在4S店里做保养,一直没去提,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你拿去开吧。”
简常念以为她要跟自己说什么呢,结果却是这件事,看着她手里的钥匙,慢慢地,眼眶红了,却仍是在强撑着开起了玩笑,以显得自己问心无愧和不那么难过。
“他们不都说你买车送我,一掷千金也在所不惜,我再开你的车,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谢拾安定定地看着她,只是笑。
“反正罪魁祸首已经走了,如果身边有合适的男生,就考虑考虑吧。”
简常念看着她的眼睛良久,确定她这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想让她去谈段恋爱,回归到“正轨”上。
她瘪了一下唇,拿过她手里的钥匙。
“好。”
谢拾安推门下车。
“再见。”
“再见。”
简常念一脚油门踩下去,早已泪流满面。
身后的车子发动了,谢拾安走了两步,进入楼道,突然开始拔足狂奔,一口气跑上了四楼,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靠在门板上,抱着膝盖滑坐了下来,泪水大颗大颗砸在了地上。
***
谢拾安就这么悄无声息去了美国,简常念有时候想她了,就会去看看她的微博,她的主页已经很久没更新过了,还停留在去年除夕发的那一条“新年快乐”上。
她们不再联络,谢拾安会隔几个月在朋友圈里发条动态,仿佛是在给谁报平安似的,有时候是分享一首歌,有时候则是密歇根大学的一角,图书馆或者是黄昏时的篮球场。
简常念把歌都加进了自己的歌单里,循环听着,照片都保存了下来,至于谢拾安,要想知道她的近况,那可就容易多了,电视新闻,国际羽联官方推/特,杂志封面等。
时光倥偬而过,又是一年夏天。
简常念这次准备了许久,想考清华,却再次落榜,失落遗憾不亚于赛场上没能拿到冠军。
万敬把人叫到了办公室。
“北体招生办刚打电话来说,愿意免试录取你进管理学院,我觉得挺好的,你考虑考虑,我好给人回电。”
简常念动动唇:“我……”
话音未落,万敬敲了敲桌子。
“我知道你想考清华,但几年了,你自己说说,不是人人都能像……”
“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简常念陷入了沉默。
是啊,长大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认命。
万敬看她不说话了,又道。
“对了,还有件事,队里给你找了个新搭档,人明天就到,先住你宿舍,你们培养培养感情,好冲击一下明年的世锦赛双打金牌。”
简常念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身上有和谢拾安如出一辙的固执。
“我去北体,但您也不用再给我安排新搭档了,我以后不打双打了。”
万敬奇道:“为什么?你不想多拿几块奖牌啊?给你安排的这个人真的不差,是我们从地方队伍上千挑万选出来的好苗子。”
“我的搭档,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谢拾安去美国的第一年是在磕磕绊绊学语言和赶课程进度中度过的,她的高度自律和不服输的劲头也带到了学习里,事实证明,人一旦忙起来,真的会无暇顾及别的事。
密歇根州第一场暴雪降临的时候,她看着手机里教授发来的停课消息时,才恍惚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久到手腕上的疤都变成了淡淡的肉色,只有摸上去时凹凸不平的触感,在提醒着她度过了怎样艰难的时刻。
密歇根州下雪了,中国的冬天也到了。
简常念照例在除夕前一天回家。
外婆去车站接她。
“拾安今年,还是不回来吗?”
简常念只能笑笑。
“美国,太远了,回来一趟也折腾。”
“那你跟她联系过没有?”
“联系了,她……一切都好。”
第二年,谢拾安的研究课题有了很大的进展,同组的师姐是个金发碧眼土生土长的美国人,热情地邀请她共进晚餐。
女孩在平时就对她多加照拂,甚至她不经意的一句想吃中餐,就可以开车带她遍寻安娜堡,直到找到最地道的中餐馆。
谢拾安心细如发,不是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她知道美国嘛,开放,也不在乎这些,但她也只是说:“我约了心理医生。”
女孩子美丽的面庞笼上了一层忧愁。
“安,你不要再拿这个借口来搪塞我了,你知道的,我希望我们能有更深入的交流。”
谢拾安笑了笑:“抱歉,我今天真的约了心理医生复查。”
“是因为你那个搭档……简吗?”
她罕见地沉默了一下,避开了这个问题,看着对方的眼睛,真诚道。
“我们可以做朋友,很好的朋友。”
女孩子大方地走上前来,抱了抱她。
“OK,很好很好的朋友,祝你复查一切顺利。”
复查结果果然如她所说的一般,还算顺利,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自残的念头了,也不需要再做别的治疗,医生也只是给她开了一些药,按时服用即可。
从诊所出来后,天气尚好,谢拾安一般都会去街心公园坐坐。
身旁有人在看报纸,街头艺人拉着悠扬动听的小提琴,父母推着婴儿车路过。
不远处的操场上还有一群高中生在打羽毛球,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过去。
“Comeon,baby!”
“Wecan'tlose!”
“Anna,comeon,youcan'tleave!”
……
任凭红头发的女生如何给队友加油打气,这场团体赛还是输了,她的队友们也都垂头丧气的,背起了包纷纷离去,只留下了她一个人坚持要打完最后一场双打。
二对一。
女孩子一次次摔倒又爬了起来。
羽毛球越过界外飞到了她脚边。
谢拾安把球捡了起来,给人还回去。
走近才看到女孩子膝盖擦破了好大一块皮,坐在地上,血流不止。
也许是看她年纪小,起了一点恻隐之心,又或许是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谢拾安轻声道:“都这样了,还要打吗?”
对面的球员们在叫嚣,满口污言秽语,竖起了中指。
女孩子一抹眼泪,站了起来。
“比赛还没有结束!”
谢拾安回头看了一眼。
“还有球拍吗?给我一支。”
即使她现在腿不行了,竞技水平难以恢复到从前的巅峰状态,但对付几个小毛孩子还是绰绰有余,三两下就结束了比赛,潇洒转身离去。
女孩子看着她的背影嘴巴夸张地能塞下一整个鸡蛋,犹豫了片刻,还是在她即将迈上公交车的时候,追上去拦住了她,气喘吁吁道。
“我……我记得你……你经常在这里看我们打球,能不能……请您当我们校队的教练,我们圣约翰中学从未在密歇根州高校联赛中赢过任何一支队伍,可是我想赢,拜托您了!”
谢拾安回到公寓,一个人静静坐了许久,凝视着她从中国随身带到了美国的这支烟斗。
思绪又被牵回了那一年的亚洲杯上。
“我现在教你们一些比赛中常用的技战术,学会了以后受益匪浅。”
严教练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是不是也曾预料到将来会有这么一天。
遗憾吗?遗憾。
不甘吗?不甘。
放的下吗?
她曾以为自己放下了,可今天拿起球拍那一刻,熟悉的悸动涌上心头,谢拾安无比清楚,羽毛球将是她奋斗一生的事业。
她将脸埋进了掌心里。
谢谢您,再一次替我指明了方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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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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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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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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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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