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西西子一问能不能打语音电话,贺垣便如释重负,即刻拨了过去,拿着手机出了寝室门。
他走到连接寝室里a、b栋的长廊上,靠在了栏杆边。
西西子拒绝了他的语音通话,发过来新消息。
安安:哥等我洗个澡,很快!【小黄鸟作离弦箭飞出.jpg】
贺垣便回了个“好”字。
他出来得有点儿匆忙了,没披件外套,现在站在外面有那么点儿冷。
西西子没让他等太久,大概十多分钟就给他拨了语音通话。
“哥。”对方的声音传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廊上太冷,贺垣一想到对方是刚洗过澡,就觉得这声哥叫得有点儿暖。
隔了会儿,贺垣应了一声。
其实他不大适应这么和别人打电话,即便在网上和西西子算熟悉了,现在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有在忙吗?”西西子问。
“没。”贺垣想了想问:“找我有事儿?”
除了上回玩游戏不让他炸房子,急了拨过来语音电话,西西子可一次都没有这么找过他。
“没啥,”西西子声音有点儿闷,“就想找人聊聊天,我现在挺无聊的。”
贺垣能听出他大概不太高兴,估摸着可能遇上什么事儿了。
“之前那个学霸又惹你了?”贺垣问,他只能记得这个,毕竟西西子看着根本不像会操心学习的样子。
“不是,他最近挺好的。”西西子说完,手机离远了打了个喷嚏,贺垣这边还是能听见。
“穿衣服没?”贺垣问。
“穿了,就是有点儿没擦干。”西西子那边传来布料摩擦声,“我钻被子里跟你说。”
贺垣等着他,自己慢慢走到了被风的那面墙边。
“没大事,我就是和我爸吵了吵。”这话说出来,西西子挺不好意思的,“我不想凡事都听他指挥,想自己做自己的,但我自己的人生规划乱七八糟的。想离开家,又连维持基本生活的经济能力都没有。”
贺垣没说话,安静地听着。
其实对方说得挺含糊,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但他知道,人有时候就是比较容易对素未谋面的人敞开心扉。
因为不认识,见不着面,有很多在现实里不太体面的话才能被说出口。
“我用着他们给的钱,做着向他们叫板的事。”西西子很慢地说,“我觉得特别没底气,像个…”
对方在这时很轻地笑了笑,继续说:“像个真的很没用的人。”
贺垣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垂下眼说:“你还小。”
“即便现在出去干活,你还算个童工。”贺垣认真地告诉他,“现在抓得很严,就是我们工地也不会收你。”
对方愣了愣。
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西西子竟然笑了起来,笑声震得贺垣耳边痒痒的。
“哥,谢谢你。”西西子好半晌止了笑,“我觉得我好了。”
贺垣原本还想再说点儿什么,见他高兴了索性便不说了,想起了别的事情。
“我给你寄的东西收到了吗?”贺垣问。
对方又是一愣,忙说:“收到了,我都开始做了。”
他这么勤快学习,贺垣都有点儿不敢相信。
“遇到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教你。”贺垣说。
“哥…哥是学霸吗。”西西子试探着问。
“还行。”贺垣谦虚道。
盖楼要讲究物理数学,钢筋混凝土都是化工材料,建筑工人不可小觑。
西西子这会儿想回答“没什么不懂的”不行,回答“我全都懂”更不行。
贺垣亲耳听见对方蹦下床,疯狂翻书发出的声音,感觉光从这个类似狗狗刨土的翻书速度上,他就能知道这肯定是个学渣。
“哥。”西西子重新往床上一摔,“我找找题,给你发图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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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萧桉再度顶着黑眼圈起身,感觉走起路轻飘飘的,像身体被掏空了。xiumb.com
他都不敢回想,就在昨天晚上,墙和他连了三个多小时语音,给他强补了一顿高中数学。
效果挺显著的,萧桉昨晚一闭眼,脑子就会自动背公式,最终直接睁眼到天明。
不过经此一事,他觉得自己更崇拜墙了,对方真的什么都懂,就这么空口讲题都条理清晰。
萧桉今早第一节没课,他想着也睡不着,干脆坐起来看电脑了。
QQ刚登录,他就收到了墙发来的压缩包文件。
墙:视频剪好了,你看看。
萧桉点了下载,心想对方这个工作速度也太惊人了。
文件下载很快,解压播放以后萧桉就有点儿紧张,不知道那个果酱实际上嘴是什么效果。
他拖着进度条,看着果酱被打包好从这头递出去,然后是一个被处理得很自然的转场,墙从另一头收到了快递。
仿佛他们之间真的离得很近。
萧桉挂着耳机,能听清美工刀裁开包装盒的声音,也听到了墙说的那声“好看”。
他松了口气,没忍住笑起来,盘腿坐在了旋转椅上静静地等。
视频里,墙找来了干净的小刷子,就跟正常唇釉的刷头大小类似,从罐内蘸取了部分果酱。
果酱质地粘稠,刷头上粘得很满,墙稍微蹭掉部分在罐缘。
视频外,萧桉不禁屏住了呼吸,看着刷头接触上那张他已经看过无数遍的嘴唇。
表层的果酱是较浅的蓝紫色,上嘴不显厚重,甚至因为表面水光粼粼而看着清透,被切得极细碎的食用金箔成了覆在唇上的金色亮片。
墙皮肤本来就白,用中层葡萄紫果酱加深后,唇边的皮肤显得愈加白皙。
而且还嫩,萧桉又久违地有了不大好意思的感觉,面颊连带着耳根都蒸得发烫。
刷头自唇珠扫过,这回取了最底部的深黑色,仔细地照顾到唇部的每一个角落。
萧桉忽然产生了个诡异的念头。
他觉得这简直就像,他拿自己做的果酱将对方吻了个遍。
最初他想到这个主意,完全是受了墙的朋友替他涂口红的影响,他也想拿点儿什么,给这张好看的嘴染上颜色。
现在目的达成了,他血液里涌动着类似兴奋的情绪,但又觉得这种快意没到顶,还远远不足够。
顶着黑唇的墙看着冷酷却近乎“美艳”,像舞台表演中会登场的反派,说了什么萧桉都没留神听。
等会儿…就没有舔唇了吗。
萧桉舔了舔自己有点儿干的上唇,准备起身去找水喝。
视频里的镜头再转,墙手里拿着块涂满了厚厚果酱的方包,从边上咬了一口。
果酱不可避免地沾上嘴唇,对方极其自然地将它舔去,自嘴角往上,只舔到了漂亮的唇珠。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不到一秒钟时间,萧桉整个人差点儿就不简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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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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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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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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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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