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腿都麻了,见他只是安静地睡着,没有其他动作,这才返回自己的卧室。
这次她没关门。
开着门,更容易听到顾沉舟那边的动静。
她害怕被他折磨,可是,更害怕他会死。
因为一直提心吊胆,直到很晚,穆妍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洗漱完,走到餐厅。ωωω.χΙυΜЬ.Cǒm
佣人已经来上班了,做好早餐摆放在餐桌上。
顾沉舟正坐在餐桌前,只是坐着,却没动筷,仿佛在等人。
离他十米远,穆妍停下脚步,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他。
脸色比昨天更苍白了,薄而清冷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手腕上的伤用白纱布包扎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垂在桌上。
佣人见她过来了,笑着说:“穆小姐快吃饭吧,顾总已经等你很久了。”
穆妍点点头,“小轩吃了吗?”
“他在自己房间里吃的,还是不肯下楼,药也吃过了。”
“好的,谢谢你。”
穆妍走到顾沉舟对过,坐下,微微笑着问他:“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顾沉舟抬眸淡扫她一眼,“你跟你弟弟搬出去住吧。”
穆妍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不管我们了?”
顾沉舟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讥诮,笑着说:“我又不是你爹。”
穆妍脸一红,垂下眼帘说:“可是,可是你说十年后,再放我走的,这还不到一个月……”
她怕出去再被人追债。
守灵那晚的事,她不想再遇到第二次。
那帮讨债的人太可怕了,拿着刀追债,还不上,就要占她的便宜。
与其被那样一帮乌合之众糟蹋,还不如被顾沉舟一个人糟蹋。
顾沉舟拿起玻璃杯抿了口冰水,“你爹借的高利贷,我早就帮你还清了。穆氏集团破产重组,烂摊子我既然接过来了,就不会不管。”
他声音很轻。
和穆妍说话时,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方向。
目光很凉。
穆妍犹豫了一会儿,“好吧,我吃过饭就带小轩走。”
顾沉舟推过来一张银行卡,“里面有笔钱,够你用一阵子了,房子帮你找好了。吃过饭后,周沉会送你们过去。”
穆妍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指尖,“谢谢。”
顾沉舟推了椅子,站起来。
佣人递过来领带。
他伸手接过,走到镜子前,开始打领带。
他的手指薄而修长,长得很漂亮,打领带的姿势文雅好看。
穆妍用余光打量着他,心里居然有点不舍。
凭心而论,他对自己还算不错,除了在床上折磨她,好像也没做过太伤害她的事,反而处处帮她。
她那些至亲之人,都对她退避三舍。
他一个外人,却不遗余力。
顾沉舟打好领带,穿上大衣走了。
穆妍看着桌子上丰盛的早餐,却吃不下了,心里堵得慌。
她又开始想念父亲了。
这世上大概只有父亲,永远不会抛弃她,可是他已经死了。
眼泪浮上来,咽下去。
穆妍站起来去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有多少行李可收拾,几套换洗衣服,化妆品,和弟弟的药。
没多久,周沉就来了。
穆妍和穆轩被送到不远处的一套别墅里。
别墅不大,楼下是客厅和起居室,楼上是两间卧室加一个书房,装修得很温馨。
离顾沉舟家其实并不远,两站路就能到。
站在窗前,能看到他家的窗户。
隔天晚上。
南婳收拾好东西,走出RosaClara。
门口停的不是保镖的车,而是一辆加长款迈巴赫。
这是霍北尧最常开的车。
看到南婳出来,司机忙下车去拉车门。
等南婳上车,他关上车门,发动车子。
南婳看到后座上坐着的霍北尧,微微诧异,“你不好好在家养伤,跑出来做什么?”
“刚去公司谈了个项目,正好经过这里,就过来接老婆下班了。”
南婳心里想笑,脸上却凉着,“谁是你老婆?”
霍北尧手臂搭到她的肩膀上,把她搂进怀里,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柔滑细嫩的脸颊,“你啊。”
“我可没答应嫁给你。”
霍北尧勾唇淡笑,“早就嫁过了。”
“那是南婳嫁的,我是沈南婳。”
“不管是南婳,还是沈南婳,都是我老婆。”
司机察觉话风不对,急忙抬手按了按钮,降下挡板。
挡板徐徐降下,把前后座隔开。
司机手把着方向盘,暗自感叹:这年头,当个司机真不容易,动不动就被强行塞一嘴狗粮,还不能笑,必须得保持一本正经。
一笑,就是对他们的不尊重。
让南婳意外的是,车子最后抵达的不是日月湾,而是思南公馆。
车子停好后,司机来拉车门。
南婳偏头看向霍北尧,“忽然来这里干嘛?”
“进去再说。”
南婳同他一前一后下车。
来到门口,南婳输入指纹。
一进屋,南婳吃了一惊。
客厅地板上洒了一层酒红色的玫瑰花瓣。
漂亮的气球漂浮在餐厅上空,天花板上扎了成簇成簇的鲜花,花环结得繁复美丽,还布置了那种一闪一闪的小彩灯。
原本典雅大气的房子搞得十分梦幻。
空气里都是鲜花的香气。
餐桌上铺着法式桌布,上面摆了红酒,丰盛的法餐。
霍北尧不知从哪里捧出一束洁白芬芳的玉兰花,递到南婳手里,“喜欢吗?”
南婳接过来,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搞得这么隆重?”
霍北尧漆黑漂亮的眸子里漾着细碎的光,唇角的笑意风流遐迩,“庆祝我们第一次接吻八周年。”
南婳十分意外。
没想到他连第一次接吻的日子,都记得这么清楚。
要不是他提醒,她早就忘了。
换了拖鞋,两人去洗了把手,来到餐桌前坐下。
霍北尧端起醒酒器,给南婳倒了三分之一杯的红酒。
刚要给自己倒时,南婳伸手把他的酒杯拿过来,“你在吃药,不能喝酒。”
霍北尧放下醒酒器,“好,听老婆的话。”
南婳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浪漫的晚餐吃完后,南婳站起来,说:“回家吧,月月该等急了。”
霍北尧起身走到她面前,把她拥在怀里,笑得风度翩翩,“别急,重头戏还没开始呢。”
“什么重头……”剩下的话,她说不出来了。
嘴被霍北尧吻住了。
吻着吻着,两人就吻到了床上。
换气的间隙,南婳捶他胸口一拳,娇嗔道:“庆祝第一次接吻八周年是假,想睡我才是真吧?”
霍北尧轻笑出声,“上次在日月湾,兰姨和月月在外面,动静不敢闹太大。这里是独栋别墅,哪怕你叫破天,都没人听到。”
南婳脸一红,“讨厌。”
霍北尧捏起她小巧的下巴吻下去。
情到浓处,不可自拔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霍北尧没理会,可是手机一遍遍响个不停。
南婳说:“接吧,万一有急事呢。”
霍北尧空出一只手,拿起来看了看,是顾凤骄打来的。
按了接听。
手机里传来她略有些急躁的声音:“北尧,林世砚说林胭胭怀了霍家的孩子,是你的吗?”
南婳的脸唰地变了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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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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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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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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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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