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你怎啦?!你怎啦——”
正当朱刚烈与薛回春你一言我一语暗含讥锋的对答时,许久没有响动的高太公却陡然咳嗽了几声,瞬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待看清高太公的情况,众人不由惊叫出声。
“咳血啦!咳血啦!高太公咳黑血啦!”
“还真是中毒啦,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啊!”
“哼哼!这下看那对奸夫淫夫还有话说!”
“……”
一时间,院中再次沸腾起来。
近百余人,有扼腕叹息的,有咬牙怒骂的,有幸灾乐祸的,不一而足。
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朱刚烈和高翠兰两人。
此时此刻,说一句千夫所指、人神共愤也不过分。
朱刚烈见到高太公咳出血来,也无心与薛回春再作理论。
凝视着高太公,发现他的嘴角咳出的血果然一片乌黑。
而整个脸色,也泛着黑气。
特别是嘴唇,黑得像两根被烟熏过的陈年腊肠。
即便是不通医理之人,也知这是中了剧毒之兆。
见此,朱刚烈心中疑惑更甚,暗道高太公之前还活蹦乱跳的,根本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而今日被张二狗等人这么一闹,就给气倒了。
气倒了也还好,当时只是气息微弱,体征并无异样。
直到这所谓的妙手神医薛回春来了,高太公才在短短时间陡然有此症状。
朱刚烈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复盘,一瞬间,猛然转身,怒目大张,在人群里寻找刚刚为高太公牵那悬丝诊脉的药童。
但见那药童此刻躲在薛回春的身后,也正怯怯地望着他。
当他的目光望去时,那药童赶紧移目他处,根本不敢迎接他的目光。
眼尖的朱刚烈看到,那药童手上正拿着一块方帕,有一下没一下地揩着五指。
见着这些,朱刚烈顿时心如明镜。
敢情这下毒之人,却原来就是那坐诊之人。
哈哈,好一招贼喊捉贼之计。
试想以他薛回春在乌斯藏国的名声,有谁会对他心存半分怀疑呢?
想通了这许多关窍,朱刚烈只有愤怒。
自己不过是想做一个高家的女婿,高高兴兴迎娶温柔贤惠的翠兰妹子,尔等却为何要处心积虑地下此毒手呢?
一瞬间,朱刚烈真有种大杀四方、一个不留的冲动。
奈何,若那样做了的话,自己这第一个任务,恐怕就要彻底失败了。
朱刚烈强抑内心的愤怒,一双眼睛在薛回春、张二狗、李大壮等人的脸上扫过。
其余吃瓜群众愚昧无知也就罢了,这几个居心不良的家伙,总要找机会收拾的。
念及此,朱刚烈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不再理会众人。
一手握着高翠兰,一手自怀中再掏出一粒黄色药丸,同样流光溢彩,看着就不像凡品。
一旁的薛回春到底是个识货的,见到朱刚烈举手之间又掏出一粒丹药,眼睛都直了。
张张嘴,想要说话,却立即闭上,运用神念,传音给朱刚烈道:“朱公子,你这两粒丹药皆非凡品,何必用在这样毫无价值的老翁身上?你若愿意给老夫,老夫不仅可以帮你医好你的岳丈,甚至还能助你顺利迎娶高家小姐。”
到了此时此刻,朱刚烈哪还会相信这厮的话。
冷冷一笑,将这粒药丸也递到高翠兰面前,温声道:“兰儿,这一粒乃是解毒丹,可解世间百毒,若让岳丈服之,当能醒转。若再加上那粒聚灵丹,不仅能让岳丈无恙,甚而能让他延年益寿,多活数十年。”
他这话出口,张二狗眼珠一转,又开口道:“啊哈!这厮心肠真真歹毒啊,这是嫌岳丈死得不够快哩!”
一旁的李大壮也扯高音量附和道:“这是弑父之罪啊,你们这对狗男女定不得好死啊!”
有这两个跳蚤起头,高香兰和高玉兰自也不甘落后,乱嚷嚷尖声叫道:“你们这对奸夫**,安敢谋害爹爹?咱与你们拼啦!”
说是这么说,但两个女人有了刚刚被抽大耳刮子的经历,哪敢真正上前与朱刚烈拼命,只在一旁干嚎,烘托院里的气氛罢了。
果然,原本就乱糟糟的人群,在这几人的带动下,瞬间再次群情激愤,围着高翠兰和朱刚烈指指点点,甚而开始破口大骂。
所谓人多势众,这些人倒已忘了,朱刚烈那一人可抵三十几人的神力了。
朱刚烈浑不管周遭众人的反应,将两粒药丸交到高翠兰的手里,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信其余人还是信自己,就看高翠兰如何抉择了。
高翠兰耳听众人的无边谩骂,迎着朱刚烈的灼灼目光,贝齿紧咬,正要说话。
守候在高太公旁边的老夫人却声泪俱下地道:“翠兰啊,呜呜,有薛神医在这为咱们做主,你切莫糊涂了哇,呜呜呜……以老身看,这姓朱的怕真怀了那等歹毒心思哩,呜呜呜,事关你爹爹性命,你莫昏了头哇,呜呜呜呜……”
高翠兰本来心中已有决定,但此刻听到自己的母亲也开始怀疑朱刚烈了,坚定的眼神终于有些闪烁。
朱刚烈感受到此,心中莫名一酸。
三年的努力,一片赤诚真心,看来终归是抵不过这愚昧的亲情。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罢罢罢,任务失败就失败吧,大不了到时被观世音一巴掌拍死,一了百了,彻底结束这舔猪生涯。
一时间,朱刚烈颇有些心灰意冷。
看向高翠兰的灼灼目光,也暗淡了几分。
高翠兰捏着两颗药丸,自也看出朱刚烈双目中流露出的失望。
玉面微动,略似挣扎,最终红唇轻启,低声问朱刚烈道:“朱哥哥,这药,只给爹爹吃一半,可会有效果?”
朱刚烈闻言,有些不明所以,还当她不信任自己,苦笑一声,喃喃回道:“若只一半,效力虽然大打折扣,但治好令尊,问题应该不大。”
这时,心灰意懒的朱刚烈再没用“岳父”称呼高太公,而是用了“令尊”。
亲疏之别,只在刹那。
高翠兰自然听出了朱刚烈语气之中透露的浓浓失望,但却出乎意料地嫣然一笑,对朱刚烈一字一句道:“朱哥哥,我若依了你,在母亲和高家族人面前便是不孝孽障。我若依了母亲,便是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如此这般,叫翠兰好生为难啊——”
说到这里,高翠兰伸出葱白玉手,轻轻拂着朱刚烈粗犷的面庞。
突然,转过俏脸,怒目扫过院中众人,朗声道:“既然如此,那便让翠兰以身试毒,让大家看看朱哥哥到底是何居心吧!”m.χIùmЬ.CǒM
言罢,高翠兰用指甲将两粒丹药剖成四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半聚灵丹和解毒丹送进口中,吞进腹里。
动作之迅即,连朱刚烈都没反应过来。
吃了丹药,高翠兰才重新转头,盯着朱刚烈,笑靥如花,娇声道:“朱哥哥,即便全世界与你为敌,翠兰妹子,也始终信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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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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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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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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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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