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周妈妈诧异不已。
毕竟之前侍妾都还曾说过,出去散步会被日光晒黑,所以从来不去。可最近几日,水尧却像是突然转了性,每日都会在一个固定的时间去一个固定的地点,雷打不动。周妈妈都险些以为侍妾是爱上了那片桃林。
可真的是吗?
事实却是,水尧只是不喜欢蛇类爬行动物出现在她的溪水院而已,平白扰人安宁。
今日,水尧照常在用过午膳后去桃林散步。
是青苓陪着她一起出来的。
青苓比周妈妈年龄小,所以话多、活泼,一路上她的小嘴都一直在喋喋不休,哪怕只有她一个人在说,可也没个停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侍妾,您让奴婢提个木桶上,是不是准备待会儿在桃林里摘些桃回去啊?”青苓已有许多年不曾上过树摘桃,所以非常兴奋和期待,她已经做好准备今日要大显身手:“奴婢待会儿摘的桃一定能把这木桶装满。”
一边说话,她的手还一边拍了拍她手里提的木桶,把木桶拍得“砰砰”响。或许是因为木桶上盖有木盖,所以拍打出来的声音带着一股沉闷感,不通透。
水尧也不与她争辩,就顺着她的话道:“是啊,所以待会儿你可要多摘些桃。”
青苓嘻嘻笑:“好嘞。”
桃林距离溪水院不远,她们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但一路上提着个木桶也怪累的,所以待一走进桃林,青苓便把她手里提的木桶放在地上,随即站起身,甩了甩有些酸涩的手臂。
“这久了没有锻炼,如今是提个木桶都累。”青苓揉了揉她的手臂,小声抱怨:“看来以后可得加强锻炼,不能再继续懒下去了。”不然她就废了。
青苓的喃喃自语水尧当做没有听见。她的目光看似落在那些桃树上,但实则她却是在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今日她一走出溪水院便察觉到不对劲,沿途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也一直伴随着她。直到这会儿,或许是已经抵达目的地,所以偷偷跟随在她们身后的人便不自觉放松警惕,露出了马脚,被水尧发现。
她轻轻勾起红唇。
而此时青苓已经带着新鲜感从桃树上摘了好几个桃,并打算把她摘的那几个桃放进她脚下的木桶里。
看见这一幕,水尧赶在青苓弯腰打开木桶盖之前出声,制止了她。
“青苓。”
“恩。”闻言,青苓抬头看向水尧,疑惑地问:“侍妾,怎么了?”
水尧直接向青苓眼神示意:“这桃太小了,你瞧,上面那个才大。”青苓摘的都是桃树底结的桃果,不怎么大,也不怎么红,品相一般,而水尧话里指的,是结在桃树顶上的桃果,不仅又红又大,品相还极好。
一眼便能让人看中。
青苓顺着水尧的目光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只一眼,青苓的眼底便乍现惊喜,她顿时便决定放弃她手里摘的那几个桃,去摘树顶上的那个桃。
“我现在就去摘。”青苓果断把她方才摘的那几个桃丢在地上,挽起袖子就往树上爬。
那速度,不管是谁看见都会咋舌,挺快。
水尧看着青苓一溜烟的功夫便已经从树下爬到树上,站在树干上,小心翼翼地支起身子摘下那个桃。
“侍妾,我摘到了。”青苓欣喜地举起她手里摘的那个又大又红的桃给水尧看。
“恩。”水尧一边回应青苓的话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或许是来了兴头,所以在摘下那个桃后,下一刻,青苓便就待在树上又去摘另外的桃。
越摘越多,直到她的双手都已经拿不下,所以只能先往地上扔。扔的时候,青苓还出声提醒水尧:“侍妾,您站远点,我要扔了。”
水尧闻言往后退了几步。
青苓把她手里的桃扔在地上。在扔桃时,她的眼神一直注意着桃果掉落的位置,等着待会儿下树去捡。
如此循环往复。
不知过了多久,在青苓再一次把她摘的桃往地上扔去的时候,她的眼神突然一凝,像是看见什么让人汗毛倒竖之物,她抓着树枝的手没控制住猛地一颤,险些摔倒。
水尧瞬间便察觉到青苓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一眼,水尧原本云淡风轻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而此时在树上的青苓已经被吓得惊慌出声:“那……那是什么?”青苓心头还抱着一丝侥幸,没准儿是她爬得太高所以看错了也有可能。
但水尧冷静回答她的声音瞬间便让青苓的侥幸之心破灭:“是蛇。”
真的是蛇。
青苓看见的是一条黑黄颜色相间的蛇,约一尺长,此时正吐着信子慢悠悠地朝着她们这里爬来,顺着青苓的角度看去,能看见那蛇身上的鳞片反射着日光,一闪一闪的,像珍贵的黄金和珠宝,但却让她脚底发寒。
青苓迅速从树上下来,此时她也不敢再去捡那些被她丢在地上的桃果,拉着水尧的手便要离开这里。
“小姐,咱们快走。”情急之下,青苓的称呼又下意识地换回以前,她现在还算冷静地分析:“趁着那条蛇离咱们还远,咱们赶快绕开它走。”
那条蛇与她们的距离约莫有□□米远,所以按照青苓的思路,现在赶紧从另外的路离开也来得及,可以成功避开。
但水尧听着青苓的话却在静静地想,恐怕不止一条吧。
果不其然,就在青苓转身想从另一条路离开之时,她脚下的步子还不曾走几步,她便骤然停了下来,此时,她的脸色再难以维持冷静。
因为她又看见了另外的蛇。
这次她看见的不止一条,那些蛇来自于四面八方。
这片桃林是自先帝时便已栽种,有些年头,所以桃林地里长着乱七八糟的杂草,如今初入秋,草根开始渐渐发黄,地面呈现出来的颜色是有青有黄,还有掉落在地上的桃果,色彩纷呈,所以青苓方才一时之间没能察觉到围在她四周的其他蛇。这会儿等她转身,仔细看去,便瞬间发现。都是些颜色各异、花花绿绿的蛇,正吐着信子,抬高蛇头看着她们,是一种潜伏的姿态,只等猎物稍不察觉,便能给予致命一击。
看见那么多蛇,青苓吓得声音都在抖:“怎……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蛇?”
青苓曾听人说过,颜色是花花绿绿的蛇基本上都是毒蛇,所以现在这些围在她们四周的都是毒蛇吗?
想到这儿,青苓的脸色唰的一下瞬间苍白。
但看见眼前这样一幕让人毛骨悚然的场景,水尧却还有闲情逸致自夸。
“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太美吧。”
闻言,青苓下意识侧眸看向水尧,她的眼神震惊。青苓不是在震惊侍妾这话的内容,而是在震惊侍妾这会儿竟不害怕,还能有心情平静地自夸。
心态可谓太稳。
水尧从容地对上青苓震惊的眼眸,红唇反问:“那不然呢。”若不是她带给文侍妾的威胁太大,文侍妾又怎么会下这么足的血本,找这么多的毒蛇来想弄死她。要知道,在原著里,文侍妾就算是想弄死原著女主也都只是放了三条毒蛇,她何德何能,能配得上文侍妾弄这么大的阵仗、放这么多毒蛇来对付她。
水尧真是受宠若惊。
“小姐。”青苓如今是又怕又慌,她盯着四周那些蠢蠢欲动的毒蛇,颤声道:“咱们快……快想想办法吧。”
蛇类这种爬行动作本就让人害怕,更何况还是这么多蛇,青苓一时之间恐惧得牙关打颤。她的眼神四处乱看,企图找到什么带有攻击力的武器。
但附近除了树枝,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连石头都不见一块。
这可怎么办啊!
而与此同时,也就在这片桃林里,有两人正静静地看着她们,不声不响,看样子是没打算过来帮忙。
这两人正是岑燮和莫毕。
岑燮其实大可在昀墨院等待消息即可,不必亲自前来,但不知为何,想起这个女人,他突然有浓厚的兴致想亲眼看看她是如何化险为夷。
所以他也来了这桃林。
他们两人站的位置虽然距离水尧和青苓不远,但却很偏僻,轻而易举是发觉不到。但无奈青苓今日或许是因为太过于慌乱和恐惧,所以激发了她的潜能,就在她四处乱看时,她竟然在无意间发现了岑燮和莫毕。
看见有人的身影,青苓的眼睛猛地睁大,她揉了揉眼,又仔细往那处瞧了瞧,随即,在发觉的确是桓王后,她的脸上瞬间便露出欣喜的笑容。
“侍妾,是桓王,真的是桓王,太好了,咱们有救了。”她转身,指着岑燮站的地方激动地向水尧汇报她发现的好消息。
水尧顺着青苓指的位置看了过去。她一眼便落入到岑燮那双平静无澜的黑眸里。
那个男人的确也在桃林,且他就站在不远处,此时正脸色淡漠地看着她们这里,奇怪的是,明明他们的距离也不远,但他们周围却没有一条毒蛇。
青苓的脸上是激动且欣喜的笑容,她以为有了能脱险的方法,她天真的以为可以向桓王求助,有了桓王她们就能获救。
但沉浸在欣喜中的人没有发现,她以为能救她的人,其实一直都在袖手旁观,隔岸观火,她发现与否没有任何差别。或者说,她们今天哪怕是被毒蛇咬死,死在这里,岑燮可能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对此,水尧一点都不意外。
她就正视着岑燮的眼眸,缓缓开口对青苓道:“他不会救我们的。”
闻言,青苓脸上的笑容一怔。
而不远处的岑燮在听见她这句话后眼神也稍变了变,但随即便恢复如初。
水尧没管青苓的情绪,她转身,走去木桶前,弯腰掀开盖子,拿出放在木桶里的布袋。
青苓忙跟上去:“侍妾,这是什么?”
看见木桶里拿出来的东西,青苓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惊讶。怪不得她一路上总觉得这木桶比平常的木桶重,原来里面还放有东西。
水尧一边打开布袋,一边道:“雄黄粉。”
一听见这三个字,青苓的脸色便顿时由惧转喜,她若是没有记错,蛇是怕雄黄粉的吧?
青苓的确记得没错。
因为在那装有雄黄粉的布袋被水尧打开之后,那些原本还算平静的蛇就突然开始躁动起来,但却不是想要攻击她们的躁动,而是想要退缩的躁动。
青苓手脚极快地往她自己身上洒雄黄粉。
在她下一步想往水尧身上洒雄黄粉时,却被水尧制止。
“我不用。”
闻言,青苓开口想劝诫几句,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可不能任性。
但水尧却道:“你拿着这袋雄黄粉在前面开路。”xǐυmь.℃òm
闻言,青苓重重点头。
“好。”
哪怕她心有恐惧,但她仍咬着牙勇敢向前,她每往前走一步,便挥手往地上洒上一些雄黄粉。
那些毒蛇往回缩。
青苓又洒。
就这样,那些原本围在她们四周的毒蛇纷纷遛得没影。
见状,青苓这下终于深深地松一口气。
她回头,正想将这一好消息告知跟在她身后的侍妾,但只一眼,青苓的瞳孔便瞬间放大,浑身汗毛倒竖。原来是水尧的手里正抓着一条青色的小蛇,那条小青蛇或许是刚刚才抓的,所以还在她白嫩纤细的手里扭动,柔软的蛇身弯曲的角度十分诡异,让人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
下一刻。
“啊!”青苓吓得尖叫出声,她手里拿的布袋猛地落地,雄黄粉散落一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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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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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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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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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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