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何人?走进来的正是谢奕!小二一看确实谢大人无疑,赶紧放下手中棍棒,退在一边。
耶律楚材看着来人,觉得面熟,再仔细辨去,却是当年台州府的小秀才谢奕,几年不见倒做了京官,官模官样。他不动声色示意左右保持安静,既然京官来了,且看他如何平乱,自己也能避了锋芒,暂免了纷争。
茶肆掌柜这时终于走了出来,给谢大人作了揖,为谢大人引了座。谢奕坐定,问:“既是在你店中发生的事,店家,你来说说情况。”
店家小心翼翼,说:“这几个外地人在小店喝了茶不给钱,店中小二一时气不过就……”
“就要动手打人?”谢奕替他接下了后话。
“小民不敢。”店家胆小,差点跪下,“只是看他们长相穿着不似宋人,伙计们担心他们来京城是想图谋不轨,正准备将他们送去衙门。”
谢奕看向一旁的外邦人,其中一人嘴底下一撮络腮胡,连着两腮延伸连接至耳际,虽然身材魁梧,可面上却无蛮夷之气。谢奕自然也记得他,可看他模样好像与他并不相识,也不点破,只问他:“这位先生可有话说?”
耶律楚材揖了一揖,回答说:“我并非要喝霸王茶,确实将钱袋落在客栈里,只要放我等出去,定然立即奉上茶钱。”
谢奕突然笑出了声,众人正奇怪,他又瞬间收住了笑容,严肃地问:“先生确定这钱袋是落在了客栈里?”
耶律楚材一怔,这大人可是洞察了什么先机?他眼珠一转,还是那句话:“不在身上,总在客栈里吧,还能去了哪里?”
谢奕不欲与他再打太极,直接说:“先生大方,可本官却不想便宜了任何人!”
谢奕冲着门口招了招手,喊了一声:“将他带上来!”
两名衙役押了一个人进来,那人耷拉着脑袋,大气不出。
谢奕对他说:“你抬起头来,让面前的这位先生好好看看你!”
那人缓缓抬头,耶律楚材一看,再仔细一想,这不是店门前撞自己的小贼还能是谁?
谢奕又对小贼说:“将你从这位先生身上摸出的钱袋拿出来给他认一认,看看是不是他的。”
小贼在身上摸了一通,掏出一只软皮制作的钱袋,上面画着一些狼形图案,正是耶律楚材不见的钱袋。
谢奕问:“先生,看看可是你落在客栈里的钱袋?”明显是在打趣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尴尬一笑,这充满异域风情的钱袋还能是谁的?只有承认,说:“这钱袋的确是我的,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奕斜觑耶律楚材一眼,心中嘀咕:好个置身事外之人,我今日要教你看看,在大宋,没有浑水可以让你摸鱼!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先生初来我地不了解情况在所难免。但作为一地长官,我还是有义务和先生说个明白。你眼前的人是个小贼,在这街上靠摸人钱财为生,官府已经盯了他好几天。今日凑巧被我撞见,就是在这茶楼门口,他伺机顺走了先生的钱袋。”
“原来如此。”耶律楚材恍然大悟状,双手抱拳冲谢奕谢道,“谢谢大人为我寻回钱袋。”
“先莫谢,还有。”谢奕伸手一拦,挡下他的谢礼,说,“大宋都城内,府衙的职责一不会让贼人盛行,二要守得住百姓安稳。这本是分内之事,先生不必谢。”
他转了个身,继续说:“我问你,你今日情绪如此激动,不让事情有转圜余地,是为何?”
众人皆惊,抬头一看,谢大人问的人居然是店小二。小二哥早已双腿发软,上下唇哆嗦。“你你,我我......”结巴得说不出一句整话。
谢奕见他话都说不顺畅,说:“不如本官来替你说。今日在店门口,你早已看见贼人偷钱的举动,却不告知失主。失主喝完茶,你在明知他无钱可付的情况下强行索要茶钱,还不容他出门去取,是个什么道理?再者,一言不合,你就吆喝打手进店,本官猜猜,你是要砸了这店的招牌吧?”
掌柜方才还在替小二哥说话,此时被谢奕一点,看他的眼神冒着火光。
小二哥扑通一声跪下,眼泪鼻涕一把,说:“大人明察秋毫,小人这点小伎俩逃不出大人法眼,小人错了。”在谢大人面前,还是坦白从宽得好。
谢奕见他并不狡辩,即时认罪,觉得他也并非十恶不赦之人,说:“你且说说缘由,让本官听听,若合理,本官愿看在你并无酿成惨状的情况下,替你请求知府免你牢狱之灾。”
小二哥点头如捣蒜,说:“实不相瞒,家中老母生病,小人屡次三番想向掌柜借钱都遭拒绝。小人为这家茶楼跑腿多年,掌柜却一点情分不念,所以小人总想找着机会报复他。今日,小人看见几位外邦人在店门外被顺了钱财,觉得机会来了,就想挑起事端,砸了掌柜的店解解气也是好的。哪知大人明察秋毫,小人无话可说。”
凡事皆事出有因,听完小二哥陈述,在场各位百感交集。谢奕听了也有感叹,他说:“看着是偷人钱财的一桩案子,却有诸多牵扯。小贼偷人钱财,押去衙门交由官府发落。小二哥聚众闹事,一并带去府衙问话。虽然事出有因,但活罪总难逃。掌柜的你过来。”
茶肆掌柜忙不迭跪到谢奕面前。谢奕说:“做生意,眼中不能只看重钱财,心中要有情义在,这生意才能做大。你今日看重小钱,明日分分钟失了大财,又是何必?再说了,你不过一家茶肆,竟然豢养打手,是谁给你的权力?你用这养打手的钱来做些善事岂不更好?你来,即时将打手遣散。本官再判你交出些罚银给小二哥治疗母亲疾病。你虽然未犯大宋律法,但为富不仁,本官要你歇业重整,闭门思过!”ωωω.χΙυΜЬ.Cǒm
谢奕的判法引来众人叫好,人群中有人喊他谢青天。耶律楚材也佩服眼前人,观察细致入微,断案公平公正,确实配得上青天之名。
不多久,衙门来了人,将一众涉案人员带走。谢奕打发了周围的看客,将钱袋交至耶律楚材手中,对他说:“耶律大人,这钱袋,谢某就交还给你了。”
被面前人轻而易举揭穿自己的真实身份,耶律楚材自是吃惊不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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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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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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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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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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