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苏云起忍不住打破这奇怪的氛围:“祖父,云起以前在北疆受过多严重的伤,不也一一挺过来了吗?”
是啊,刀剑无眼。尤其他们戍守边疆的将士,谁不是在鬼门关来回兜过几圈的。
苏老将军知道这是苏云起怕他担心,既然如此,“那便算了,你好好将养伤势便可。”
苏云起自然欢喜应下:“是。”
他不敢掉以轻心,伏在门边,确定属于苏老将军的脚步声走远后,他这才把屋内的一应器具尽数归了位。
“咳,咳。”扶着墙壁缓缓滑下,苏云起有些气息不稳,竟是又接连吐了几口鲜血出来。
只是,不同于方才,这几口鲜血则不是黑色的污血了。
“怎么回事?”明明之前伤口已经处理妥当,照理来说毒素是不会继续蔓延进入体内的。
苏云起想撑着地站起来,可踉跄许久,竟是连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华,华珺?”苏云起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继而人双眼眼皮一翻,躺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第二日天光大亮,一身锦衣华服的白发儿郎伫立于苏云起的府门之外。
“喂,你!”守卫盯了他许久,都不知该如何称谓。
尊他是位老人家吧,可那面皮白净得比自己都强上许多。可若说他不是一名老者,那满头的白发未免也太过扎眼。
“哎,对,就说你。”那个守卫一见到华珺朝他的方向看来,这才立马踩着阶梯踏下来:“你什么人,来这里所为何事啊?”
人长得倒是不错,可就是一双贼眼乱瞄,让人看了就心烦。
华珺一只手背在身后,看上去倒是气势如虹:“所为何事?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随你便吧。”守卫嘟囔着走开了,他还得接着守门呢。反正只要这些神神叨叨的怪人不进府,就不算他守门不利。
苏云起的房门外,林伯扣响了房门:“将军,苏老将军要打道回府了。”
昨夜苏老将军的确没有离开。原因倒不是夜路难走,而是始终放心不下。
一时并无回应,苏老将军又接着敲了敲房门:“云起啊,祖父要回府了,你要是身子不舒服,就算了来送吧。”
林伯垂首立于一侧,可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这苏老将军和苏少将军爷孙俩的府里上上下下谁人不知,苏老将军是以疼孙子出了名的。
昨晚那个样子虽然着实把他这把老骨头唬了一跳,不过苏老将军总归是豆腐心。这不,今日便又变回了原形。
“林伯啊,你说这云起……”苏老将军觉得奇怪,他实在是拿捏不准近日苏云起的作息:“难不成他最近这些时日,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不成?”
那怎么可能?林伯立马反口反驳,神情居然异常激动:“少将军向来自律。”
很少有这样的少年人,林伯对于苏云起一直都很赏识。可能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林伯忙咳嗽了一下,以来缓解尴尬。
“嘶,听你这么一说。”这里面绝对有端倪,林伯又捶了几下门,照样还是得不到什么回应。
二人相视一眼,几乎是同时猜到了什么事情。
苏老将军一脚踹开房门,果真就看到苏云起穿着昨夜归来之时的旧衣晕倒在了地上。
且地上晕染出一摊斑斑血迹。看这情形,多半晕倒了大半夜的样子。
“云起?”苏老将军健步如飞,一把将苏云起抱到了床榻上,这才吩咐林伯:“快去请大夫来。”
苏家满门皆是忠烈之士,以至于在苏云起还尚在孩童时期就失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苏老将军将对儿子的情感也一并寄托在了这个孙子身上。对于他,的确是怎么宠爱都宠爱不够的。
见到苏云起这个样子,苏老将军又气又急。不过好在他带兵行军打仗了这么多年,于危急之中保持理智也成为了一项后天锻炼而来的本领。
林伯赶紧冲出了房门,招呼众人:“少将军晕倒了,快,快去请大夫来。”
林伯就没有苏老将军那样好的身体以及心理素质了。一个着急上火之下,人都开始晕晕沉沉地站不稳了。
“哎,不中用了。”林伯只能就近倚着墙根而坐。看着府里的下人略显慌乱地跑出了府门。
他多想站起身来,组织起这些下人,好不要让府里乱了阵脚。
可是,他的身体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林伯也看开了:“罢了,罢了,能请来大夫就行。”
“你看,是时候轮到我进去了吧?”华珺等待了多时,早就有点不耐烦之象。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苏云起府里的人反应未免也太迟钝了一点儿。
按时间来估算,苏云起都晕过去大半个晚上了。他们竟然直到今日烈日当空的时辰早发现。
“不行,你不能进。”守卫推了一把华珺:“你说说你,要是想进去早说一声,我也好替你通传。”
守卫的唠叨还没有结束,就见府上许多下人着急忙慌地往门边赶。
这绝对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他叫住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下人:“出什么事了?”
那个下人喘着粗气,叉着腰:“少将军,晕倒了。”
“啊?晕倒了!”守卫一听,也是大惊失色。他们的主子可是少将军,怎么能够随随便便晕倒呢?
“你!”守卫将矛头对准了华珺:“我就说你个老小子,怎么总也不走。原来,是在这儿等着看将军笑话,是不是?”
守卫在一连串的连珠炮似的问话之下,不禁暗暗佩服自己。这么难以想到的称谓都能被他想到。
华珺只是笑而不语,一把就将守卫推开,边往里面大步走去,边朝着慌乱到群龙无首的众人道:“我是妙春堂的大夫,今日便由我出手为你们少将军诊治。”
“这,这什么情况?”众人虽然面面相觑,被这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自称是大夫的人搞到一头雾水。
不过,很显然的是,众人的重点都没有抓错。那就是,少将军有救了。www.xiumb.com
“请问?”华珺不禁埋怨起这苏少将军府上的待客之道。
无奈之下,也只能随意找到一个路过的小丫鬟便问:“苏少将军在哪里?”
有关苏云起晕倒的消息还没有传遍府里,也只有当时几个在场的人知道个大概。
因此,此名丫鬟虽然心下诧异这个陌生面孔,但还是指路:“就,在那边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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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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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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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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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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