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祖父!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是祖父?
苏云起看向自己身边的林伯,疯狂使了几个眼色。林伯要是方才迎他去的时候,就提前跟他走漏点风声。
那么,现在的自己也就不会显得如此的仓皇无助了。
林伯无辜得很:“将军,这可真不能怪老奴啊!”
苏老将军快步走上前,严词厉色:“行了,这事怪不得林伯头上。”
苏云起垂着脑袋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心道,他也不曾怪过林伯啊!
苏老将军喝问:“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都不回来?”
要不是他来到苏云起的府邸上,都不会知道最近这段日子里苏云起是整日的早出晚归。
没等苏云起回答,苏老将军的目光就落在了苏云起的右肩处:“你这怎么了?”
苏云起赶紧往后撤了一步,让祖父知道了,也只能平白为他担心。
“你过来。”苏老将军一把拉过苏云起,不费丝毫力气。
苏老将军虽然上了年纪,可是这些年日日在战场上沥血杀敌,早就锻炼出了常人不曾有的体魄。
“祖,祖父,你这是干什么?”苏云起扭扭捏捏地睹着右肩的伤处。
二人来回地拉扯间,苏云起右肩上的伤口又崩开渗出了血。
他最外面的衣袍早先就被毒血污染地失了底色。现在又有些鲜血往外涌,在旁人眼中看来,已是再难遮掩的伤痕。
“你坐下。”苏老将军一声冷喝,手中已经将那片衣裳脱了下来。
苏云起的伤处被华珺已然包扎妥当,可即便没有亲眼看到当时的惨烈,单看这幅惨兮兮的样子也足让人揪心了。
“这是怎么了?”苏老将军直到此时,态度和语气才算和软下来。
前厅里燃起的烛火本已明亮,现在爷孙两人又相对而坐,平心静气这么一看,苏云起的伤势尽收眼底。
除了右肩上的重伤,苏云起的发髻也已散乱,脸上也是一道红痕,一处划伤的。就是衣服,都里里外外破烂了好几层。
苏老将军不由地有些心疼,颤颤巍巍地摸了摸自己孙子的脸蛋:“云起啊!你这,你这怎么搞成这样子?”
苏云起缄口不言。
“林伯啊,赶紧拿些金疮药来。”苏老将军翻起苏云起的袖口。
“祖父,您这是干什么?”苏云起赶紧缩回被苏老将军紧紧抓着的双手。
“当然是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苏老将军没有想到,怎么好端端地在京都呆着,受的伤都比在北疆受到的伤害严重。
“您就别看了。云起好着呢,这不过都是些皮外伤。”就是苏云起自己也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www.xiumb.com
林伯很快拿了金疮药并其余苏老将军没有提起的东西,“这些都给少将军擦擦吧。”
苏氏一门不同于这京都里任何一家门阀权势。可以说,苏家能有今日,都是靠着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
即便苏家从上到下都怀着一颗为国尽忠的赤忱之心。但是能有今日的鼎盛之象,也的的确确是靠着以命相搏的。
苏云起的府上,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治跌打损伤,刀剑伤痕的疗伤药。
“你这孩子,扭扭捏捏的成何体统!”苏老将军大喝一声,是着实有些急了:“都是男人,你怕什么?脱了。”
苏云起当然不是因没有蔽体之物而倍感羞耻,只是实在不愿让苏老将军看到他那新痕加旧伤。
“脱就脱,可好歹不能在前厅脱吧。”苏云起抢先站起,“回我的房间再说。”
苏老将军看了一眼外面仍旧在忙忙碌碌,不时路过的丫鬟小厮,也觉得的确不妥。
“林伯,你去休息吧。”苏老将军走在半路便回身道,他深感林伯上了年岁,不好再四处奔走。
林伯虽然也对苏云起的伤势不放心,不过好歹有苏老将军在,就用不着他过多插手了。林伯应了一声告退。
就这么一句说话的功夫,苏云起就脱离了苏老将军的掌控。以迅疾的脚步几步跑了出去。
“你干什么?给我回来。”苏老将军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苏云起已经跑出了十数步远。
即便是卓越的体魄,可不服老总归是不行的。苏云起的优势不仅仅胜于他的招式功法,更有强于众人的迅疾轻功。
他几步跃起,轻巧利落地一个转身,便冲回了房门之中。
带上门闩,苏云起咬牙搬来几只书案背椅,自己则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他的毒可没有彻底清掉,刚才又是快跑,又是发力的。现在感觉浑身的经脉跳得异常强劲,终于没有憋住:“噗!”
看着地上的一口鲜血,其中还混合着一些黑色物质。苏云起用手背一把抹掉嘴角的血迹。
见状,他不仅不在意,反而还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看来,这就是华大夫说的体内余毒。”
吐出来是好事,总比憋在身体里面要强上百倍。只是,苏云起心头还未能完全松口气。
这毒可比他以前见到的都要强烈百倍。也不知这些黑衣人混进京都到底是什么目的?他们背后必然没有那么简单。
而今日的他,之所以能撑那么久,只是因为过往带兵作战中中过许多不同的毒,体内或多或少都能扛上一扛。
还有就是,当时情况那么危急。他若倒下了,又叫凌玥一个人怎么办。
好在碰到了神医华大夫,不然的话,今晚的他一定要魂归在这中元鬼节了。
“云起,开门。”苏老将军已赶到,咣咣地砸起了门。
早知道不能将自己的祖父看做一个平常的老人,苏云起这才在一闭上了房门之后,连气都不敢换,便搬来许多大件的器具用来抵住房门。
苏云起此时盘腿坐在地上,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苏老将军的砸门声,也只开口回了一句:“祖父,您就别白费力气了。”
他身上的伤势如何,没有人比他自己再清楚了:“天色已晚,您若不愿回府,就住下来吧。”
砸门声还在继续,甚至苏云起还能听到他祖父开始撞门了。虽说有这么多大件器具堵住了门,可听这动静,苏云起不由地还是慌乱了起来。
他忙凑近门边,隔着门板对门外的苏老将军道:“祖父,您就别忧心我了。云起真的没事。身为苏家军的一员,没有什么罪是受不了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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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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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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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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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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