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停下马车,走到了路中间跪下,双手合并絮絮叨叨地念着什么。
?马车里的穆俊霆透过窗户看到了他的样子,问道:“好端端的你停下车在那里干什么?”
?马夫解释道:“你们听见阿弥陀佛的声音了没?那是高僧大师正在超度亡魂的做法声音。”
?穆俊霆道:“他们做法关你什么事?”
?马夫道:“穆大少爷您有所不知,这些年来山里出了不少妖怪,就拿上一年来说,一个山村的人全部莫名其妙的惨死,不是战争也不是人为,高僧们做完法事说是妖怪作祟,当时我有在场,向高僧们学了几句口诀,以保自身,要是遇上做法事时,必须诚心向佛,这样一来妖怪就不会来侵犯了。”
?穆俊霆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愣是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姑且也就信了,问道:“那你还要多久?”
?马夫道:“不久不久,马上就好!”
?瞧他一副信了神鬼的样子,又是下跪又是磕头,不认识他的人还以为他着了魔。
?拜了有几盏茶的工夫,他才意犹未尽的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对于神鬼这等事,别说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凌小珂了,就连土生土长在这个时代的穆俊霆,也不相信有这一说法。
?到了夜里,马车依旧还在郊区里行驶。
?明亮的月光仿似与幽黑的天际融合般,隐隐作亮,迷眼朦胧。
?穆傲国之上的夜空天色,宛如伟大的艺术家般将优雅的景观描绘出来一样。
?那如同星埃般的黑色银河之间,看得实在是让人有种难以言明的惬意。
?虽说夜色每天都在变幻着它那霞丽的身姿,但人心却不一样,人的内心,不可能像这片神秘莫测的月色一样,不可能永远保持着不变的明丽。
?距离姥太爷所住的村子还有一段距离,不过也快到了。
?崎岖的道路让马车一直在颠簸中,从来没有停过。
?在马车里的三人已是昏昏欲睡,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马车忽然停住,赶车的马夫一骨碌躲进了马车里,大喊大叫起来:“外面有鬼,外面有鬼!”
?三人霎时间被惊醒。
?穆俊霆不爽道:“什么鬼?哪里来的鬼?”
?马夫被吓得满头大汗,神色惊恐道:“前面的草丛里有绿色的光亮,可能是妖怪,可能是魔鬼!”
?穆俊霆下了马车,睁大眼睛一看,果真瞧见草丛里有绿色的光亮闪来闪去,就像鬼火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瞧见那些绿色的光亮时,他也以为是妖怪,可留心去感受一番,却听见了野兽般的嘶吼。
?呜呜呜~
?拉车的马左摇右摆,仿佛很怕这阵声音。
?他掏出大刀,做出准备招架的姿势。
?随着一声嗷嗷的叫声,几个快速的身影自草丛里飞了出来,笔直地扑向了穆俊霆。
?他侧身躲闪,似闪电一般迅速地避开攻击,反手一刀,将那身影的什么东西砍了下来。
?低头一看,是一只狼腿。
?原来周围的绿光是狼的眼睛。
?马夫所说的那些妖怪不是别的东西,敢情是狼啊?
?得知是狼,穆俊霆的胆量一下子冲了上头,比起未知的妖魔鬼怪,区区一群狼算得了什么?
?刀光剑影在这片黑夜中来回闪烁。
?当月光钻出云彩照耀大地时,但见马车周遭倒了一片野狼的尸体。
?马夫下了车,看着这一幕,不由为之松了口气,连连拍手叫好道:“不愧是穆傲国大名鼎鼎的征战尊王,不仅英姿飒爽,还如此英勇善战,穆傲国能有您这样的人才,实属不易啊。”
?穆俊霆收起刀,进了马车里,道:“赶路吧!如果再遇上什么野兽,你喊我就行。”
?马夫应了一声好,便继续赶起路来。
?马车缓缓走动起来。
?长根拽了拽凌小珂的衣服,抱怨道:“娘,还有多才能到啊?”
?这些天来,别说他一个孩子了,就连凌小珂跟穆俊霆也吃不消,整天坐在马车里晃啊晃,别提有多难受了。
?看着自己的孩子难受,凌小珂也是不忍心,顺了顺他的后背,安慰道:“不久了,估计明天就能赶到,你怎么了吗?哪里难受了?要是难受你就说出来,娘给你分摊痛苦。”
?长根将头埋进了她的怀里,难过道:“我头痛,痛得厉害,全身都痛,还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何止他想吐?
?凌小珂跟穆俊霆也想吐,只是没说而已。
?她拿出包袱里的水囊,递给长根道:“头痛喝点水就好了,娘的头也痛,白天的时候喝了一些水就不痛了。”
?长根接过水囊,喝了两口,不开心道:“你骗人!喝了水后头还是很痛,还是很痛!”
?凌小珂实在没有办法,给穆俊霆使了个眼色,穆俊霆看出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叫停了马夫道:“今晚就不赶路了,露宿一晚!明天一早天亮了再出发。”
?马夫道一声没问题,一行人便歇息下来。
?直到次日一大早,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
?黎明的黑际被照亮了一片光明。
?那晨阳的光亮,慢慢从天边升起,天色由黑转亮,由昏转明。
?初起的太阳,照亮了整个城市的色彩,替整个世界带来了远离黑的慈悲与博爱,每时每刻,人们渐渐从睡梦中苏醒,能留下的,也只是昨晚睡梦中的痕迹。
?耀眼的光芒并未使这块土地孕育出鲜嫩的翠绿,令人为之窒息的黑暗寒意,驱离了最後一丝温暖。
?这道光芒,是将大地表面的轮廓呈现出来,赐予万物幽黑而又带有无限罪恶的沉重身影。
?被罪恶化身的潜伏,在寻找真理的黑暗中。
?渐渐地,希望的光明又再而苏醒。
?太阳出来了,马车继续赶路。
?赶了将近大半天,才赶到姥太爷所住的那个村子。
?姥太爷所住的那个村子叫罗家村,上上下下大概足有上百户人家。
?刚到村门口,就见一群衣衫不整的小孩子正玩着泥巴,长根见了,喊着闹着想要跟他们去玩。
?下了马车,凌小珂放他过去,谁知道那群小孩极为排斥陌生人,抓起泥巴就往长根身上丢。
?长根哭着回到了凌小珂的身旁,怨道:“他们欺负我!他们欺负我!”
?凌小珂无奈道:“是你自己闹着要跟他们玩的,现在还抱怨?我说你也不听,这下好了吧?”
?爱玩是小孩的天性。
?被别人欺负,可不是小孩的天性。
?长根道:“我不跟他们玩了,现在快点走、快点走。”
?完后。
?两人离开,去了姥太爷的大院。
?姥太爷的大院偌大,却也有四五个房间。
?长年以来,姥太爷跟丫头居住在这里,平时喜爱养猫养狗,走进院中要是不留意的话,分分钟踩到狗屎。
??顾晴儿给他们安排好房间放好行李,之后就带着他们来到了姥太爷所住的房间里。
?房子内也不算是家徒四壁,布置和装饰别具一格,尤其是家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那些穷苦人家的房子。
?倒也是穆家有钱,哪个亲戚不是享尽荣华富贵?
?哪怕是住在乡下,那日子和环境也是清新脱俗。
?几人站在床头,可见姥太爷平躺着睡在床上,睡着了的表情看起来极为难看,似乎受着什么煎熬,就连呼吸声也十分急促,还打着沉重的呼噜,看着他这样。
?顾晴儿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道:“老爷每天都这样,睡着比醒着要好一些,醒着的时候不停的咳嗽,全身忽冷忽热,双手双脚还会发抖,郎中说他时日不长了。”
?穆俊霆压低几分声音,问道:“他这要睡到什么时候?还能正常的吃饭吗?”
?比起外边的乌云,顾晴儿的脸色显得更为黑沉,摇头道:“前段时间还能正常吃饭,但这几天病情恶化,一吃东西就作呕作吐,有时候还消化不良,吃什么拉什么,一直都是我照顾他,除了穆大少爷你娘来看过他以外,就没有人来看他了。”
?穆俊霆道:“姥太爷挺惨,不过没关系,我们来了后,会陪你一起照顾他的。”
?说是照顾,实际上姥太爷又能活得了多久?
?顾晴儿叹道:“但愿这段日子过后,姥爷能够安心的离去,早在前几天,他就感觉身体不舒服了,那时他就跟我说,希望早点死去,他还说,无论是什么人迟早都会生老病死,痛苦的活着,还不如爽快的死去,那时我没能理解他的话,直到现在,我是可以理解了,看着他这样痛苦的活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的心也跟着他痛苦起来。”
?两人沉重的话语让一旁最喜欢吵闹的长根默不作声。
?气氛的压抑,人与人之间的悲哀,在这种环境下,无论是多么开朗的人,都会为此而感到心有不欢。
?顾晴儿把话说完之后,穆俊霆没再说话,不一会儿的工夫,大家都沉默了。
?长根拉了拉凌小珂的手,喊了两声:娘、娘!
?凌小珂给顾晴儿使了个眼色,顾晴儿点了点头,她便带着长根离开了房间。
?来到院子里,长根瞅着张脸问:“娘、娘,床上的人是怎么了呀?为什么你们都说他要死?”
?凌小珂摸着他的头,耐心的解释道:“你爹的佬太爷得了病,每天只能躺在床上,下不了床,走不了路,只能痛苦的睡着,郎中说他的命不长了,也就是要死了。”
?听着这样的话,长根垂下了眼帘,难过道:“娘啊,我想回家,我不想看着他死。”
?凌小珂道:“我也想回家,不过回不去。”
?长根满心不解道:“为什么回不去啊?为什么回不去啊?我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呀!”
?凌小珂道:“回是可以回去,不过你爹不让我们回去,如果我们回去了,你爹肯定会生气的。”
?有事没事就拿穆俊霆当坏蛋。
?这个当娘的,也是够了!
?长根事不关己道:“他生气就生气呗,关我们什么事?我不管,我要回家。”
?凌小珂道:“你回家也可以,先让你爹打你一顿,打完后我们就回家。”
?话刚落,穆俊霆就从佬太爷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瞧着他那冰冷的脸孔,长根立马闭上了嘴,不敢再提一个回家的字。
?直到夜晚,长根睡了。
?佬太爷也没有醒,始终睡在痛苦的梦中,顾晴儿守在床边绣着手帕。
?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
?咚咚咚。
?咚咚咚。
?顾晴儿前去把门打开,可见是穆俊霆跟凌小珂。
?“穆大少爷,穆太太?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穆俊霆看了凌小珂一眼,似乎难以启齿,凌小珂也挺尴尬,勉为其难的开口道:“晴儿,我们有事想求你帮忙,希望你可以帮帮我们。”
?两口子想找她去教训自家儿子,这个教训不是简单的教训,可能会牺牲她的身体。
?所以穆俊霆跟凌小珂显得极为不好意思开口。
?毕竟这种事情,还不知道人家答不答应呢。
?顾晴儿笑道:“你们有什么事儿经管吩咐,只要我能办到的,就尽力去办。”m.xiumb.com
?凌小珂看了床头的姥太爷一样,傻笑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可以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吗?”
?顾晴儿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隔壁的客房十分安静,我们去隔壁的客房聊吧。”
?说完,三人便去了隔壁的客房。
?客房内。
?点亮油灯。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房间。
?三人围桌相坐,面对面。
?顾晴儿道:“这里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跟鬼住的房间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你们说吧,有什么事找我帮忙!?”
?凌小珂道:“找你帮忙之前,我还得将这件事情跟你从头说起。”
?顾晴儿道:“尽管说,我很认真的听着。”
?凌小珂笑道:“我们看得出你有很认真的听着,这件事情跟我的儿子长根有关,长根的事,你应该多少知道一点吧?”
?顾晴儿点头道:“之前霆母来我们这的时候有提起过,也算是知道一点。”
?凌小珂道:“他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好色,你应该知道,穆府上下很多丫鬟,那些丫鬟有年轻的也有老的,老的不说,却说那些年轻的,她们总打着长根的主意,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长根就和她们搞在了一起,我不希望长根被女人蒙蔽了双眼,更不希望他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所以想在他长大之前,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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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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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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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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