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之前,夏洲去见了沈非欢,xiumb.com
他曾留了一颗眼睛在沈非欢手里,而来这里之前,那颗眼睛传来了消息。
但对面传来的不是沈非欢的声音。
夏洲循着声音半路改道,去了一趟白府,他妖力轻薄,化身成烟无人察觉,等他出现在拿着眼睛的人面前时,定睛一看,却见那人是白烈的儿子白璃。
“…!”
白璃被夏洲吓了一跳,但也没出声,只是手里拿着眼珠,呆呆看着夏洲。夏洲把屋子巡视了一圈,里面装潢干净,还生有香炉,想来白家待沈非欢不错,竟让他住着干干净净的客房。
“你是大妖怪。”白璃瞪着夏洲:“你会吃人?”
夏洲闻着白璃身上味道,和他爹一样美味,不仅如此,这张脸还长得十分端正,将来一定是个美人。
他来了兴致,弹指关了门窗,白璃又被吓到,握着眼珠往后退。
夏洲问:“哪儿来的?”
白璃瞪瞪夏洲,又低头看看眼珠,回答道:“我…刚拿回来的。”
“拿回来?”
白璃点头,道:“沈哥哥说这个会召唤出吃人的大妖怪,所以…普通人不能碰。”
夏洲没打算吓他,好声好气问:“你从哪儿拿回来?”
白璃见夏洲没有继续逼近,他也不再躲了:“我看见有一个侍女姐姐偷偷拿走屋子里的东西,因为…能招大妖怪,我就提醒她,她说自己只是打扫房间看到,以为是沈非欢哥哥弄掉了。”
夏洲朝他伸出手,勾勾手指。
白璃还在警惕,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把眼珠放到夏洲手里。
眼珠是闭合状态,凡人见了,估计只会当成一颗黑乎乎的珠子。
“大哥哥,你真是大妖怪?”白璃仰着头,又害怕又好奇地问。
“是啊。”夏洲看他可爱,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看见我的事要保密,不然我就吃了你。”
白璃眨着眼睛:“…我乖乖保密,你就不吃我了?”
夏洲嗯了声,心里对白璃说的侍女有些在意。
“为什么沈非欢哥哥能召唤你。”白璃一直都认真盯着夏洲,观察他的一言一行,白璃年纪不大,却在城里协助衙门抓过不少小偷小贼,坏人见多了,他自认为自己对坏人很有见识,所以观察了一通,从夏洲的言行举止看不出半点恶意,反倒是气质英俊挺拔,白璃打心底崇拜,竟然产生了莫名的好奇心。
夏洲看了一圈,最后蹲下身,平视着白璃的眼睛:“沈非欢最近怎样,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白璃心里一惊,凑近了看,夏洲的瞳孔黑里泛红,瞳仁儿细长,透着一股兽性的凶狠。
白璃诚实道:“我想和他玩,但爹爹不让。”
想也是,白烈那种性子,能让沈非欢留在他家里已经是极限,自己的妻儿与滥杀无辜的疯子同住屋檐下,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你爹不让,你还跑来他屋子里?”夏洲想拿走白璃手中捏着的眼珠,可忽然间,他感觉到白璃胸口某个东西散发着很强的仙力,夏洲一时好奇,伸手摸了摸白璃脖子上戴着的项链。
项链的坠子埋在衣服里面,夏洲看不清它的全貌。
白璃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捂着胸口:“你干嘛?”
夏洲逗他:“你戴了什么宝贝,给我看看?”
白璃摇头:“不给,这是爹爹送我的,不给你看。”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夏洲转着手里的眼珠:“你给我看,我就告诉你。”
白璃还是摇头。
夏洲叹了口气,心想应该是什么仙法神器,但感觉没什么攻击性,他便不再纠结。
过了会儿,他发现白璃还盯着他手里的眼珠不放,一时兴起,他指尖稍稍用力,把眼珠上合拢的眼皮揉开,露出里面血红的瞳孔,白璃心里咯噔一下,吓得差点摔到地上,但夏洲反应快,顺手捞住白璃的小胳膊,把他扶正。
“怕了?”
“没、没有。”白璃努力站端:“我才不怕。”
夏洲摊开手,眼睛在他手心上,冲着白璃一个劲眨眼睛。白璃个头小,勇气可嘉,刚才还被吓到,这会儿竟然主动伸手来摸,只是那张漂亮的小脸煞白煞白的,颇有一番视死如归的样子。
“哈哈。”夏洲把眼睛还给他,心痒地摸了摸白璃的小脸:“你真可爱,搞得我都想要孩子了。”
白璃显然是给人捏惯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专心致志把玩着手里的眼睛。
“对了,这个眼睛,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夏洲指着眼球:“对他说话,我能听到。”
白璃惊住:“真的?”
夏洲道:“真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
白璃说话不假,这颗眼球确实被别的人拿走了,并且那个人身份绝对不简单,因为夏洲隔着眼球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在与其他人交谈,说:“沈非欢的房间里没什么东西,只找到这个么珠子,也不像封了妖怪。”
夏洲觉得有问题,于是出现在了白府,没想到白璃把眼球给要了回来,这会儿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真当个宝贝看着。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白府老管家的声音,似乎在找白璃。白璃握着眼球为难了一会儿,最终乖乖放到桌子边上,小声对夏洲说:“黄爷爷找我了,这个还给你,我会保密,你不要吃我。”
夏洲对他笑:“嗯,保密就不吃。”
白璃点头,跟夏洲做了个再见的姿势,小跑着推开门离开了。
房间的门关上,“咔嚓”轻响,闭合的一瞬间把外面渗透的光线折断。
夏洲没急着走,他等着外面声响殆尽后才慢慢转过声,藏在屋梁上的人影总算落了下来,动作轻得像一只跳梁的猫,不带任何声响。
沈非欢静静看着夏洲,片刻后,他扬起嘴角,露出清甜可爱的笑容。
“你杀人了。”夏洲开门见山:“干净倒是干净,只可惜,血腥味没那么容易洗掉。”
“是,杀了两个。”沈非欢举起衣袖闻了闻,没闻出什么味儿,他回来前专程找了个客栈洗漱整理,应当是半点血色不沾才是。
“就两个?”夏洲挑眉:“我听说死了不少。”
“其他人不是我杀的。”沈非欢抬起头来:“不过,我也没打算留活口,无所谓了。”
夏洲道:“其他人是谁?”
“婢女,就在这宅子里。”沈非欢说得很轻松。
夏洲道:“白府里潜着心怀不轨的人?”
沈非欢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开始翻自己柜子,似乎在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翻了好一会儿,他失望的把柜子合上:“白府盯着我的人很多,有白烈的人,有皇后的人,有太历院的人,也许还有一些人我也不知道是谁。”
夏洲被他逗笑了:“以你说法,白府鱼龙混杂,白烈作为雪狼军统帅,岂不是被人看得太轻了些。”
沈非欢道:“我不知道,只觉得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可惜在白府我不能动手杀人,要不你行行好,把人全杀了。”
夏洲耸耸肩,道:“和妖怪谈交易,先把祭品拿来。”
“阁主对祭品的挑剔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再者人间尤物难比蔚仙尊,还请看在往日交情上莫要为难才是。”沈非欢揉了揉头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乏力望天:“蔚仙尊现在到底站哪边,偏着皇帝?还是偏着皇后?”
夏洲嘿嘿笑:“我看他挺像偏着我。”
沈非欢抖了机灵,又把身子坐正:“阁主,我好歹也是任劳任怨跟了你这么久,嫂子既然偏你,也顺带偏偏我呗。”
夏洲重点不对:“嫂子,谁是你嫂子?”
沈非欢厚着脸皮套近乎:“我把你当大哥,蔚仙尊当然是我嫂子。”
换做别人还觉唐突,可夏洲就吃这套,听了心里舒坦,也不管沈非欢把他当哥还是当爹。不过,他也不能太乐滋,面上那股冷傲还得继续留着当摆设:“就你杀人不眨眼的德行,难。”
沈非欢有些不好意思,他拿起之前白璃放在桌子上的眼珠,说:“这点小事以后慢慢跟我算也行,紧要关头是熬过这祭天大典。煜都的人我谁也不信,可大哥和嫂子我信得很。”
说起风就是雨,夏洲不抗拒,沈非欢便自个儿把称呼换了。
“我替他谢谢你。”夏洲指了指沈非欢手里的眼球:“随身带着,别乱丢。”
“大哥吩咐小弟一定照办,太医署我也在查,空了我们通个气儿。”沈非欢把眼球收进衣袖里。
*
于是,等夏洲再和蔚凌汇合,闲谈之余,他便把自己收了个烫手小弟,以及想要孩子的念头一五一十告诉了蔚凌。
蔚凌听后没什么反应,转头问旁边的袁椿:“余院长今日不在?”
袁椿刚才没听见他俩说话,心底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的都是这外快能赚多少钱,直到蔚凌提了“余院长”三个字,袁椿如梦初醒,脸上那副宛如奸商的笑容再一次挂上嘴角:“院长忙着护送陛下和太后,得小半个月才能回来。”
“护送?”蔚凌眼里的光一闪而过:“他们已经出发去祭祖了?”
袁椿点头:“是啊是啊,从南城门出发,声势浩大,仙尊不知?”
还真不知。
怪要怪酉王府四周清静,几乎与世隔绝,酉王最近又足不出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装圣贤病。
蔚凌朝夏洲低声问:“白烈也去了?”
“去了。”夏洲满脑子都是生孩子,蔚凌说正事儿,他就觉得没劲,想了一会儿,他鬼迷心窍凑到蔚凌耳边:“阿凌,咱们要是有孩子,长得像你,一定很好吃。”
蔚凌:“…”
他甚至不知道夏洲这话该如何反驳。
夏洲不依不饶:“白烈的儿子和白烈长一个样,味道都一样,我心里羡慕,要不咱们也生一个,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蔚凌受不了他,一字一顿回应:“生不了。”
夏洲惊讶:“为什么,白烈可以生,你为何不行?”
“那是白夫人生的,你到底…”蔚凌觉得认真回答问题的自己也像个疯子。
“…”夏洲坏笑,故作深沉地道:“原来凡人也分雌雄…难怪射了那么多也没见你有…”
蔚凌快烦死这发|情破猫了,推开就往前走,夏洲顺势握住他不放,又道:“不过妖域里稀奇古怪的东西说,花点心思,说不定你也有机会。”
蔚凌抽走自己的手。
袁椿迷迷糊糊听着什么雌雄、什么生的、半晌见夏洲笑得特别淫|荡,心知不是啥好事,她清了清嗓子,提醒二位旁边还有个纯情小姑娘在,可夏洲嫌她吵,眼里刚刚还在笑,一看过来就是全是不爽,袁椿咂舌,闭嘴了。
“袁姑娘可知道祭祖是在什么地方?”蔚凌甩开夏洲,又变回了正人君子的模样。
袁椿:“知道倒是知道…嗯?仙尊难道也想去?”
蔚凌点头,又道:“太医署的事劳烦袁姑娘盯着。”
袁椿搓搓手,笑嘿嘿:“有钱都好说,都好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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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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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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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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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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