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正采着野菜,忽然有人问:‘那是什么?’,我就扭头去看,”
“……就看见不远的前方站着一个人,有人喊他他也不答,就呆呆站在那里,然后……他的影子突然从地里爬了起来,越变越大,只见它伸出手,朝那人的心脏捅了过去……”
场间众人都倒吸一口气,等着她的下文。
“然后……然后那个男人就倒下了,我们过去看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如同您看到的那样。”
游然听着她的描述,好看的眉微微蹙起,没有说话。
一旁的燕赤霞上前一步问:“你怎么知道那是个男人?你之前不是说,烟雾很大吗?”
游然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刚才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那男子身形瘦弱,单看背影应是不易辨认出性别的。
小桃楞了一下,随后缓缓解释道:“许是我……一时口误,因为看到尸体时是男子,便在重述的时候代入了。”
游然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那个影子的样子,譬如形状啊颜色之类的,能再说的详细些吗?”
这时旁边一个妇人插嘴道:“小姐啊这个我知道,那个影子是个人的形状,乌黑乌黑的,周围还泛了一层金光。”
“金光?”
游然和燕赤霞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不解。
小桃在一旁解释道:“可能是当时……太阳刚刚升起,所以看上去有金光。“
倒不是没这个可能……游然敛眉思索起来。
环着手臂,在一边默然良久的聂阡忽然说话了。
“你很热?”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的,游然楞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在同小桃说话。
小桃本就出了很多汗,又见聂阡那双美好的桃花眼专注的看着自己,便更加紧张,抓着手帕的手捏的更紧了。
“多……多谢公子关心,小桃不热。”
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聂阡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游然简单安抚了一下众人,又重新回到了案发的地点,和燕赤霞一起蹲在地上,找寻蛛丝马迹,聂阡则靠在一棵树上假寐。
游然:“燕少侠觉得,这次的案件和方丈的案子,是同一人所为吗?”
燕赤霞沉吟片刻,说道:“是不是一人所为我还下不了结论,但我能确定,这两个案子不是鬼怪作祟,而是人为。”ωωω.χΙυΜЬ.Cǒm
游然有些惊讶:“为何?”
燕赤霞指了指尸体前的一块草地,“你看,这草明显有踩踏的痕迹,那般飘忽的影子,会造成这种痕迹吗?”
果然,那片地的草比旁边的草比起来,明显有被压弯的痕迹。
燕赤霞又拿自己踩过的草地与那块做了对比,发现那片草的弯曲程度要小很多,说明曾踩上去的人比他要轻很多。
游然只觉的忽然之间找到了点破案的方向。
“我再去问问昨天的目击者,看看他怎么说。”
……
柴房内,饿了一整天的大牛正在狼吞虎咽地啃食手里的馒头。
他左右手各拿一个,还不忘盯地看着碗里那个剩下的,活像个没吃过饭的饿鬼。
聂阡掩面不看他那吃相,只拿脚踹了踹他,语气有些凶恶:“快点吃,吃完了小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终于等到大牛吃完,游然便要上前问话。
就见他往后一倒,四仰八叉地倒在茅草堆里,翻了翻眼皮:“小姐想问什么?我该说的昨天都说过了。”
看到他那赖皮样,聂阡一脚就上去了,顿时疼的他嗷嗷直叫,连忙坐起身来听问话。
游然:“你把那晚看到的景象,再细细地说一遍。”
大牛:“哎,不就……好吧,我那天晚上去方丈房间,看到方丈正在读经文……”
游然打断他,“你怎么知道他在读经文?”
大牛抠了抠脑袋:“额,我看见窗户上,映着他低头看书的倒影,一动不动的估计看的很投入。”
游然又打断他的话,“那你怎么就断定了他在看书,而不是在干别的什么?”
“这……这这。”大牛憋了口气,半天答不上来。
猪猪:……你这种行为叫杠精你知道吗?
游然:哼,谁要他刚才对我那个态度。
“啊!是守院门的侍卫说的,对对,他说听到里面有方丈读经文的声音,我才以为他在看书的!”
大牛一拍大腿,终于想了起来。
游然这下倒是有些惊讶了,“接着说,后来呢。”
大牛:“后来……后来我不就看见那个妖怪了嘛。“
游然:“哎呀,往细了说!”
大牛只好用他那不太聪明的脑瓜想了想,说道:“就是……一个黑影子,从方丈的身后长了出来,他没有头,只有两只手,就见它变出了一条索命的绫子,然后……“
“停停停!”游然连忙打断他,“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头?”
大牛显然已经习惯了游然这种爱打断自己的问话方式,“那是因为他只有手伸出来了,头上依旧是方丈的脑袋,就像那个……那个千手观音一样。”
游然:……这影子怎么和杀害大弟子的不太一样呢?
游然迟疑的说:“那你回忆一下,那影子周围有没有一圈金光?”
大牛露出了一种“你在逗我吧”的表情。
“我说小姐耶,您也太为难我了,那方丈点了蜡烛,整个房间都是烛光,我哪里注意的到影子有没有发光啊?”
烛光。
游然在心里默读了几遍,好像有了一些想法。
她拉着聂阡立刻回到了方丈的房间,兴奋地在房里翻来翻去。
“哈!我是觉得哪里奇怪,原来是这样!”
聂阡看着她那高兴坏了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发现什么了?”
她拉过聂阡,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我发现,这间房没有水杯!”
聂阡显然没有理解她的话,“这个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要是有水杯的话,他也不会要小桃过去送茶水了。”
见聂阡质疑她,游然也不生气。
“哎,一看你这只狐妖就不通人情世故,方丈这种贵客府中会不给他安排茶水吗?至于要他自个越几个院子,去求后厨的一杯茶水?”
“而且他读了一晚上的经文,又怎么会不口渴呢?”
游然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皎洁的光,就像暗夜里不断跳动的萤火,让人想抓住,不叫它溜走。
聂阡看着这样的她,眼睛一眨也不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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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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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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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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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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