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一紧,唇瓣轻抿,却没有说话。
萧翊却抬起脚步,朝她缓缓走过来,带着些压迫感。
“我和妹妹与容玉从小一起长大,珞澜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便是我父王和母妃,也都默认了他二人的婚事。”
“只可惜世事无常,一切事情来得太快,容玉失忆了,他记得很多事,却唯独忘了一个最重要,最不该忘记的人。”
岑若黎呼吸不自然地粗重起来。
这个场面,怎么总有一种小三被原配的娘家人指着鼻子质问,为什么趁虚而入的感觉?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她只是一觉醒来莫名其妙换了个壳子,被送上了花轿。
她只是怕死不敢抗旨才当了谢明琛的新娘。
她只是……没经得住,温柔的诱惑……
岑若黎越想越觉得委屈,一股热意涌上眼眶,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脸颊划过,掉进衣领里,冰冰凉凉的。
萧翊眼神一滞,目光不自然地偏开,流露出不易察觉地一丝心疼。
可随即,他又换上刚刚那刻薄的神情,身子欺近了岑若黎。
长痛不如短痛,萧翊给自己一个借口。
“容玉会好起来,记忆也会跟着回来。你也知道,容玉是个极重情意之人,到时他该如何看你?如何待你?”
“你,又如何自处?”
岑若黎被他刺得,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她不想哭的,可她天生就是这般,越生气,情绪波动越大,反而哭得越狠。
她应该骂他,骂回去!
岑若黎捏紧拳头刚要开口,一个残影突然余光处飞过,岑若黎眼一花,就看见萧翊猛地抬手,在他自己的头侧,接住个巴掌大的砚台。
岑若黎回过神来,猛地转头,便见谢明琛拄着拐杖,靠在门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冽。
她一惊,下意识向他跑去,嘴里还说着:“你怎么出来了,小心腿。”
她停在谢明琛身前,想要去搀扶他,可不知怎么的,双手伸了出去,却没勇气进一步触碰他。
就在岑若黎想要缩回手的瞬间,谢明琛丢掉左手的拐杖,长臂一伸,将岑若黎整个身子揽进了怀里。
这个姿势,让岑若黎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只能靠在谢明琛身上。
而谢明琛也不得不将所有的力量压在右侧身子,死死靠着门框,维持直立的姿态。
此时的岑若黎早没了别的心思,她只想不让谢明琛伤到才好一些的腿。
“明琛,你不能……”
可谢明琛却打断了她,反而冷冷地盯着萧翊,声音低沉得可怕:
“还想胡说什么,说来听听?”
萧翊没料到谢明琛会出来,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却又很快恢复。
他叹了口气,一脸诚恳:“容玉,我没有胡说。”
“你只是失忆了,只要你想起过去的事,想起我是谁,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谢明琛双眼一眯,眉头皱紧又松开。
他有些轻蔑地扫了一遍萧翊的全身上下,带着些不屑。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说罢,谢明琛身形一转,搂住岑若黎将她卷进房间,另一扇门在他身后合上,而下一秒谢明琛有些站不稳地倒退两步,倚靠在门后,可怀里,却还紧抱着岑若黎不撒手。
“你、你起来,你的腿!”岑若黎所有的心思都在他腿上了。
谢明琛低头,转过岑若黎的脸,让她看着他。
“为什么要听他胡说?为什么不相信我?”
岑若黎嘴一扁,有些委屈:“你失忆了呀,他们都是知道你过去的人,我不信他们,我还能信谁嘛!”
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了。
谢明琛眼神锁定着她,沉声道:“不,你只能相信我!”
岑若黎偏过头去,心中又急又气。
突然,腰肢上的手臂倏地收紧,岑若黎感觉一个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下一秒,一个黑影欺近眼前,嘴唇贴上来了一个柔软润湿的东西,甚至还带着些凉意。
岑若黎脑袋里“嗡”地一声,就什么都不剩了,只能毫无反抗之力的,任由谢明琛予取予求。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若黎感觉自己都要喘不上起来的时候,嘴上的力道才缓缓离去。
她睁开眼,一眼望进令她心惊的两汪深情眼眸之中。
谢明琛低下头,埋首在她的颈处。
“娘子,请你相信我。”
岑若黎心猛地一颤,被这似恳求似乞望的语气弄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她主动贴近谢明琛,搂住他的腰:“好,我信你。”
只是这话里有几分真假,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岑若黎再没见过萧翊。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谢明琛刺激到了,总之萧翊再未来过。
谢明琛的腿在一天天的好起来,从只能站一会儿,到能自己走一会儿。
岑若黎就带着云香、林妈妈和其他几个丫头,每天变着花样的给他做各种补品。
明悟大师也果然不是一般二般的和尚,丝毫不介意他们那些“鸡、鸭、鹅……”的饭菜,幸好他们居住的这间禅房并不在寺庙里,而是在相国寺的后山上,虽然他们在杀生,但也姑且可以算作未曾污染佛门净地。
这中间平西侯和侯夫人都来过几次,见谢明琛真的在好转,心中自是欣慰。
听说京城里最近有些不太平,后宫里林贵妃和皇后娘娘明里暗里的斗法,前朝中外戚和皇帝提拔的新贵也不太对付。
这样看来,能在相国寺日夜听着这禅音佛号,倒是难得的清净了。
可这种清净,却并不能长久。
岑若黎一直在算日子,明悟大师说,谢明琛病了太久,纵然身体强健,也不可能完全安然的承受如今的治疗。
果然,就在岑若黎提心吊胆地时候,谢明琛突然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
无论他们用了多少种办法,谢明琛的体温一直没有降下来。
“大师,现在要怎么办啊?”岑若黎急得团团转。
“现在,只能依靠谢施主自己,挺过这一关了。”明悟道。
岑若黎心里又气又急:“那这样不会伤到元气吗?你让他硬挺,之后还会不会出现同样的情况啊?”
这里没有现代医学的各种仪器,看不到谢明琛各项身体的指标,岑若黎心里没底。
明悟叹了口气:“这是谢施主必须经历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下了猛药,自然会有凶险。”
岑若黎没了话说。
其实一早她也不同意明悟大师治疗的太快,毕竟谢明琛病了这么久,慢慢来总是安心的。
可谢明琛坚持,平西侯也支持,岑若黎和侯夫人最终只能妥协。
其实岑若黎大概能猜测到一些父子两人的心思。
之前谢明琛被毒害,平西侯借机打压老夫人和二房的事情进行的太顺利了,甚至顺利的匪夷所思。
而那些人在失败之后也诡异地安静,一直不见什么动作。
谢明琛和平西侯一定掌握着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也正因为这个秘密,他们才会急于治疗。
看来如今,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师,我能帮到他什么?”
看着床上昏迷着,经受着痛苦的谢明琛,岑若黎感觉自己好像也陪着他痛了起来。
从最初见到他第一眼,把他当做一个可怜的病人,倒之后把他当成对母亲的精神寄托,再到如今,真真切切地让他住进了自己的心里。
岑若黎不知道自己对谢明琛的情意有多深,但她只知道,如果说出嫁前她还能说服自己日后可以当一个快乐的不愁吃穿的寡妇,那么现在,如果谢明琛真的出了事,她恐怕会随之崩溃。
明悟听了岑若黎的问话,不由感叹一句“情深不寿”。
“如今只能靠谢施主自己了。”
也就是说,岑若黎帮不上什么忙了。
明悟走了,夜也深了,周遭陷入安静,只能听到外面音乐的佛音和鸟鸣。
林妈妈和云香几个人忙着帮助谢明琛降温,希望能够缓解他的痛苦。
岑若黎坐在床边,心里提着一口气,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自从母亲离开自己,她痛哭一场,以为往后不会再有能让她伤心的人和事,可谢明琛不期然走进她心里,现在,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不想再一次承受,割舍生命一般的痛苦了。
正胡思乱想着,岑若黎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轻响,还没等她辨认是不是幻听,一阵金戈相撞之声随之响起。
守在门口的玉绣苍白着一张脸,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夫、夫人,刺、刺客!”
岑若黎猛然站起身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窗前。
外面是两拨黑衣人,都是蒙着面,拿着刀,打在一起,压根分不清谁是谁。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平西侯留在寺里护卫他们安全的府兵,但那些府兵也只不过在外围打斗,根本接近不了中心。
刺客,又是刺客!
原来安王和二老爷,亦或是他们背后可能有的皇后、太后,就非得让他们死吗?
扭头看了看床上尚还人事不知的谢明琛,岑若黎心跳加速。
怎么就偏偏选在今天!
“夫人,怎么办?”绿琴胆子大些,也沉稳,见状问道。
岑若黎观察着院里的情况。
虽然黑衣人打扮得都一样,但能够确认的是,有一拨是要阻止另一拨接近他们的屋子的。
看战况,这两方的实力不相上下,一时半刻地,不会分出胜负。
岑若黎想了想,指指绿琴:“你从后窗出去,去给明悟大师报信。”
“记住,一定要小心!天黑,山路陡峭,我和世子的安危,都系在你身上!”
再三嘱咐,绿琴郑重地接了命令,悄悄潜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地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
忽然,两声惨叫,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抖。
岑若黎定睛朝窗外看,两个黑衣人干掉了与他们对打的人之后,举着刀朝屋子走来。而其他人,根本无暇分身顾忌。
完了。
岑若黎脑海中只飘过这两个字。
“保护世子!”岑若黎低声喊了一句,林妈妈几人纷纷退到床边。
她正要跟着后退,没想到一个黑衣人突然改变路线,飞身朝窗户而来。
嘭地一声,窗户分成两半,岑若黎感觉自己的后颈倏地一凉。
下一秒,她的衣领被猛地拽住,身体瞬间失重。
天旋地转之间,岑若黎已做好了闭眼等死的准备。
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双脚很快落在一个狭窄的支撑物上,那濒死的感觉也消失了,连耳边的声音都觉得远了很多。
她试探着睁开一只眼,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险些晕过去。
她,居然在一棵树上!
“没事了。”一个声音陡然在耳后响起,岑若黎一个激灵差点栽下去。
她扭头,不是萧翊又是谁?
再看下面,房前那两个黑衣人已经躺尸,院子里继续打成一片。
岑若黎看看萧翊,看看自己,欲哭无泪。
她喵的恐高啊!
救她的应该是萧翊,既然他武功那么高,那么他们是不是可以不必非得呆在树上?
岑若黎觉得她得跟萧翊商量商量。
“萧……”谁知刚开口,就被打断了。琇書蛧
“嘘,别说话!”萧翊低声提醒。
……好吧。
岑若黎听话的闭嘴。
下面的战况愈发激烈了,岑若黎忍不住探着身子,一个劲地去看,生怕再有人接近屋子,给谢明琛带来危险。
萧翊就挨着岑若黎,她的急切与担心,一眼不眨地样子,全都看在他的眼底。
他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说不明的滋味。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三件事吗?”萧翊凑近岑若黎,低声道。
岑若黎回头:
“不是不能说话吗?”
“……”萧翊脸一黑。
“我有分寸。”
“你就说,你还记不记得。”
岑若黎不明白这个时候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只得敷衍点头:“你又想干什么?”
萧翊深吸一口气:“我要你答应我,如果容玉想起了以前的事,发现了自己真正的心意,你不要委曲求全,一定要离开他!”
话音一落,萧翊感觉到岑若黎身体蓦地僵住。
良久,才听到她说:“这个,不用你说。”
“我又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他若无心,我自会休。”
萧翊得了答案,却没有觉得高兴。
岑若黎回头瞪他一眼,嘴里自言自语起来:“倒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好哥哥。”
“你们就是欺负我,没个撑腰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嫁给炮灰女配她儿子(穿书)更新,第 30 章 第 30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