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震天动地的场面,他顾晟又岂能错过,元寿还在一旁嘀咕,被顾晟不耐烦的一记冷眼给瞪了回去。
元寿满腹委屈,正想找皇上诉诉苦,却看着自家皇上正被人用剑抵着,连连惊呼:“皇上!来人……唔!”
“元公公,你什么眼力劲啊,没看见人家是床头吵床尾和吗,再嚷嚷,本相就把你的命根子给灭了。”顾晟一把勒住元寿的脖子,将他往边上拖去,嘴角戏谑的扬起,眼中有着跃跃欲试的激动。
“不对,你本来就是个阉人,早灭了。”直到确定元寿不会在出声搅局,他才松开,还煞有其事的弹了弹本就一层不染的月牙白长袍。
元寿神色古怪的动了动脖子,真真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是丞相呢。
宇文皓自然知道是谁进来了,眉头不动声色的轻挑,但也没出声阻止,这会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眼前这小女人身上。
言昭背对着他们站着,所以没法看清是谁,只是听声音,大致判断可能是宇文皓身边伺候的人,想着也是,看着她如今的架势,没人认为她弑君,那才是不正常的。
倏地,她将剑一转手,竟是朝着自己的脖子抹了去:“如果这是皇上所要的,言昭自然愿意双手奉上。”
宇文皓脸上的神色已不是震惊,而是完全的震怒,他雷利的身形一闪,猛然夺过她手中的长剑,重重的掷于地上,发出脆响:“夏雅,你疯了不成!”
长剑落地,连带着一缕青丝飘然落下,她面色清冷,无波无澜的眼眸中是一片茫然,他额头青筋突起,眉目冷凝,覆满冰霜的眸子恨不得将她掐死,若是这样能解气的话。
角落里,顾晟看着眼前如此震撼的一幕,也唏嘘不已,还真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女子,竟也是个刚烈的性子。
“与其让我亲眼目睹自己父母惨死,为什么不让我死,还是皇上有着不为人知的恶趣味,总以为折磨别人为乐?”她抬眸,冷冷的回应,声音低柔,明明该是婉转贤良的女子,却总多了股说不出的倔强执拗。
宇文皓神情冷峻,阴鸷的双眸微眯,散发着危险的光芒,似凝了千年寒冰的脸庞,令人不寒而栗:“闹够了,嗯?”
言昭面对那陡然而起的凛然寒气,心下一瑟缩,有些后怕的咬了咬唇角,却依旧壮着胆迎上去:“既然已成定局,皇上是否允许言昭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她从不信命,更不会轻易认命,可这一刻,漫天的无力感向她袭来,言昭恍然发觉,在古代,由不得你认或者不认,因为决定你生杀大权的,不是你的衣食父母,而是那个手掌天下的男人。
他的神情晦暗不明,莫测的盯着她的小脸细细端详,似在权衡利弊,最终鼻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好,我让顾晟陪你去。”
这是他做的最大的让步。
“为什么又是我?”角落里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尤为凄凉,这是还来不及申诉,已被宇文皓一记犀利的眼神给制止。
祥和宫内,太后刚在苏秋的搀扶下走出院子,却瞧见韩嫣正领着灵儿等候着。
韩嫣见着太后,小脸堆笑,忙迎上去:“姑妈。”
韩氏睨了她一眼,不冷不淡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大家都散了,你不回宫?”
韩嫣讨好的示意苏秋让出位置,自己亲自上前搀扶着:“姑妈,瞧您说的,侄女想多留点时间陪陪姑妈,这不好吗?”
“哼,说的好听,哀家是你姑妈,还你不知道你这丫头脑子里转的是什么?”太后淡淡的笑睨了她一眼,由着她在自己面前忙前忙后伺候着。
两人进了殿内,韩嫣亲自替太后沏茶,又挥退了宫里的其他宫女太监,独留了苏秋和灵儿候着。
“姑妈,侄女愚笨,真的是被您弄糊涂了,您如此兴师动众的将人给请了来,却什么都不做。”韩嫣在几案的另一边坐下,手肘撑着几案,半探过身子,压低了声音道。
太后脸上始终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端起茶杯,轻叩杯沿,轻轻抿了口,才不疾不徐开口:“做,那你打算做什么,还是做了什么后,等着皇上来兴师问罪,到时怕真应了瑾贵妃的那句话了。”
“姑妈……”
“你啊,就是性子耿直,什么都由着自己的喜好来,一点都沉不住气,在这点上,依哀家看,你还是要好好像瑾贵妃多学学。”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随意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韩嫣被那一眼看的心里猛地一惊,到口的话也忘了说,只诺诺的应了声:“是,嫣儿记住了。”
“嗯。”太后神情依旧淡淡的,“皇上初登大业,身边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眼下的局势,你与其将心思花在一个连身份都成问题的女子身上,还不如多留意留意宫里其他几位贵人,皇上近来虽不常去瑾贵妃的宫中,但各种赏赐却是依旧,甚至更盛,可见皇上的心,已经不安分了。”xǐυmь.℃òm
最后一句,太后说的极缓极慢,颇有几分感叹缅怀之情:“当年先皇就尤为倚重王炎,如今皇上是想要借王炎来打压韩家呀。如今,你和王瑾同为贵妃,这子嗣自然非同小可,谁若先诞下麟儿,自是母凭子贵。嫣儿,你可听明白哀家的话了?”
韩嫣眸中闪过一丝狠劣,那种势在必得的气势更坚定了她的信念:“嫣儿明白。”
母仪天下,这对于每个女子来说,怕都是最大的诱惑,就好比对于那些皇子而言,那把龙椅带来的致命吸引是一样的。
尤其当她离那凤位更近时,她心中贪婪的欲望就越发强烈,一步之遥,明明很近,却又遥不可及。
这时,苏秋突然在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太后的脸色阴晴不定。
韩嫣看了苏秋一眼,见苏秋一脸漠视,并不打算将事情告诉自己,便转而投向太后:“姑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下令斩杀了琉栖的余孽,这会,人家正和皇上闹着呢。”
“真的?”韩嫣一喜,心里琢磨着,这样一来,言昭还不把宇文皓给恨死,那么,即便皇上怎么宠着,言昭的心也不会落在他身上,而他只要在皇上受挫的时候,适时的给予柔声的安慰,皇上不就能回到自己身边了?
太后只需一眼,就能猜到她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也不点破:“好了,哀家累了,你也回去吧。”
“是,姑妈,那嫣儿告退。”韩嫣笑意盈盈的起身,端庄的行了告退礼,才在灵儿的搀扶下退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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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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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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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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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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