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义杀>第 19 章 自作孽
  十九年前。

  那时,年仅十四岁的李清麟和母亲林菀如来到李府已经一年有余。林菀如和前夫李强离婚之后仅三天,就跟李府的主人——企业家李驰伦飞速领了结婚证,带着儿子一起住进了李府豪宅。

  林菀如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美女,她自己对这点也相当自信,并且为此感到骄傲。同时,她也是个非常现实的、有野心的小女人,知道作为一个女人,该怎么做才能将美貌的价值最大限度加以利用;于是,早在几年前,她就已勾搭上了李驰伦这个比她大了十五岁的“老头子”,并终于哄着他“休”掉了糟糠之妻,转而投入她的石榴裙下。

  对于李驰伦而言,他对林菀如这对儿母子的感情一向十分复杂。今年三十四岁的林菀如身材依旧婀娜,皮肤依旧细腻,一双水墨画儿似的大眼睛仿佛永远笼着朦朦胧胧的水汽,云山雾罩的令人摸不清。然而,他第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个风姿绰约的少*妇,而是她手里领着的小少年。

  李清麟长得很像母亲,乍一看仿佛是个缩小了的男版林菀如。可若仔细看去,却也能分辨出他眉眼间遗传自亲生父亲的痕迹——李强虽然是个狂蜂浪蝶式的花花公子,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人品是出了名的操蛋,然而一张邪魅英俊的脸却足以叫无数女性为其尖叫、疯狂。

  李驰伦早就听林菀如提起过,李强生母是个塔吉克族女人,从小身体就不好,不顾家族反对嫁给李强父亲、生下李强后就因为难产一命呜呼;大概也正是因为混了白种少数民族血统的原因,李强才生了这么一张富有欺骗性的好脸。所以,当李驰伦仔细描摹着眼前这小少年的五官时,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感慨基因的强大、生命的美妙——

  李清麟的肤色完全是白种人式的雪白,比他那位出了名的美人母亲还要白上七分。眼窝略深,睫毛极长,天然带着微微上翘的弧度,鼻子也高,高得简直有些不像话,嘴唇是薄薄的两片,冰凉而殷红。他的脸型比一般汉族少年更窄,下巴也尖,然而眉毛却浓如泼墨,是两道剑锋式的锐利与张扬。这么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儿,却出乎意料的看不出多少混血模样——只是漂亮,却丝毫不会给人以“非我族类”的异样违和之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天不足,他的脸色总泛着一股子病恹恹的苍白,生性沉默寡言,也很少能有笑容;李驰伦试着拿各种贵重的小礼物逗他笑,均以失败告终。

  李驰伦自己和前妻没有生育,因而对这个过继来的“便宜儿子”,他理所当然地用上了十二分的心思。李清麟也并没有让他失望:这沉默寡言的美丽少年虽然与他并不亲近,然而也没有对他这个继父表现出任何敌意,并且学业上也是天赋异禀、稳稳坐住了全校前三名的宝座。

  这一年,李清麟十四岁了。

  他的个子又蹿了一大截,成了个足有一米七八的细高挑儿。李驰伦跟他站在一起的时候,竟也被他比了下去——才十四岁就长这么高,将来怕是要奔着一米九去了!看着这样的李清麟,李驰伦忽然隐约有些暴躁:“清麟啊,你过来。”

  李清麟点了点头,很是乖顺地从写字台前站起来,几步走到他面前:“李叔叔。”

  他从不叫李驰伦“爸爸”,李驰伦知道,他从心底就没认可过自己跟林菀如的结合,不过这无所谓,非常的无所谓:“别客气,坐过来,让爸爸好好看一看你。”

  李清麟表情里闪过一丝疑惑。他的眸色很浅,是与寻常汉人迥然不同的灰色,阳光下甚至还能看到里面墨绿色的虹膜。这样一双颜色瑰丽奇特的大眼睛偏偏生成了个桃花瓣儿似的形状,长睫毛扑闪着,搔得李驰伦心里一阵一阵发痒:“没关系,你不要怕……坐过来。”

  李清麟依旧非常乖巧地坐了下来,离他隔了约摸半个人的距离。李驰伦没再进一步凑过去,而是伸出粗糙有力的大手,像是抚摸什么小动物似的抚摩着他的头顶:“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告诉爸爸,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谢谢李叔叔,我没有什么想要的。”李清麟正处在变声期,嗓子有些沙哑,但声音却很好听。他的头顶也是少年人特有的柔软,漆黑柔软的发丝从额前垂落几许,略微挡住了那双已然初现妩媚之色的桃花眼……

  李驰伦想,假以时日,这必将是个比林菀如还要蛊乱人间的“蓝颜祸水”。

  “喔。”他无所谓地从鼻子里哼了声,手上的动作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李清麟明显开始紧张起来了,可他似乎并不想躲,这很奇怪——

  下一秒,李驰伦就明白哪里不对劲儿了。因为眼前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忽然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很有礼貌地说了句:“李叔叔,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继续做功课了。”

  这小崽子是用这种方式抗拒他的举动,并且警告他,自己并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可怜虫!李驰伦咳嗽了声,摆摆手:“去吧!”

  别着急,总会有机会的,我美丽的小玩具……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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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号监舍门被打开的时候,周山海他们正在看球赛。正看得激动时其中一个球迷“啪”的一拍大腿,站起来大骂了一句:“操*他妈的连鸡*巴都握不住的货,当尼玛门将呢!”

  他这一骂,号长周山海先是一愣,旋即意识到这有可能会引起管教的不满和斥责、导致整个监舍取消娱乐甚至放风机会,便立起眼睛低声训斥道:“孙连成!你他妈小点儿声!”

  孙连成比周山海大一岁,可监舍里号长最大,他只得悻悻闭了嘴,脸上表情依旧唧唧歪歪。可就在这时,走廊里却传来一阵响亮的皮鞋踩地声——不是一双两双,听着至少有十几号人!

  犯人们的表情集体微妙了起来。部分经验丰富的老鸟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坐在铺上看书的李清麟,有个人满脸疑惑地挠了挠头:“不对呀,麟哥这还没下判(决)呢,执行队的怎么就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哗啦啦的几声钥匙响,监舍大门被打开了。众多戴着头盔、墨镜的刑警簇拥下,一个制服笔挺但没戴帽子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A区两个管教跟在后面,所有人的神情都异常冰冷肃穆,吓得其他几个犯人全都打了哆嗦,大气都不敢再喘一下。为首的男人大约三十七八岁,一张相当英俊的脸保养得当、所以看着似乎仅有三十出头:“哪个是李清麟?回话!”

  完了,这是要开庭下判的节奏!所有人心里同时“咯噔”一下。李清麟本人倒是云淡风轻,合上书放在一边:“我就是。”

  “带走。”男人冷冰冰的两个字刚一出口,两个全副武装的武警便冲过来直接将他从铺上架起,然后——就这么把人拖了出去!直到监舍大门重新锁好,周山海他们还沉浸在方才的目瞪口呆之中,猴精儿怯怯地问了句:“麟哥这开庭的架势也忒吓人,不至于吧?都赶上拉出去枪毙了……”

  “应该不是开庭。”老陈很镇定地说道:“我觉得,搞不好是他有什么新的案子被人给翻出来了。”

  被拖出去的那一刻确实有些发懵,然而很快,李清麟便恢复了理性思考的能力。他被带到了看守所地下室——市看守所是几十年前的监狱改建而成,原本地下设施都已废弃不用,可近年来市里不知道是出于何种考虑、开始大力开发、兴建地下空间,这里也不例外。强烈的白炽光下,男人背靠着桌子面向他抱臂而立,自顾自点了一支香烟,边吞云吐雾边问:“知道为什么找你不?”

  李清麟心中已有答案,可他选择装傻:“之前那些案子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还想问什么。”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男人扭曲着英俊狷狂的脸,皮笑肉不笑地在他面前展开一张报纸,上面印着几张硕大无比的照片:那是一栋爆炸过后的居民楼,楼下临时停放的全是盖了白布的尸体,正等着殡仪馆的车辆拉走;粗略数了数,尸体大概三十多具,新闻标题显示案发地点位于N市二环以内某小区,报纸页眉上印着发行时间:二五三三年,八月二日。

  是了,刚好是此前季笙秋对他提及过的那则“网络谣言”中,所谓“三天后”的第三天。时间掐的真准!

  “很好,你小子很厉害。”男人仔仔细细观察着他的反应:“没有任何表情,眉头都不皱一下。你早就知道它会发生,对不对?”

  不等李清麟做出任何回答,男人忽然暴怒地扬起手,既狠且快地给了他一记耳光!李清麟被打得偏过头去,他只觉一侧耳朵嗡嗡作响、能有半分钟左右视线陷入模糊之中,嘴角也流了血。那个男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地在他头顶响彻:“回答我的问题,你这个变态人渣杀人狂!”xiumb.com

  李清麟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唾了口残留在嘴里的血,才有些狼狈地转过头直视着面前一脸戾气的英俊男子:“此事与我无关,你找错人了。”

  他这句话尾音未落,小腹就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疼得他不得不蜷起身子咬牙强忍——若不是被牢牢固定在铁椅上,他此刻恐怕已经倒地起不来了。男人俯身贴近他的耳侧,冷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变态,记住了!我是联邦国家*安全局的龚沐风,警号T514,欢迎随时举报我刑讯逼供,虐、待、犯、人!”

  ……

  这场近乎虐待的残忍殴打,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等到终于“结束”之际,李清麟已经前后昏迷数次、最后就只剩下意识模糊地被迫承受好似永无休止的折磨,喉咙、唇齿间溢满了腥甜的血,精神似已完全麻木了。好在龚沐风总算及时收了手,没有把他彻底打死:“现在老实交代吧!你那些逍遥法外的同伙下一次的作案目标是什么?说!”

  孰料,眼前这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杀人犯居然笑了——他妈的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笑了!

  “蠢货。”他艰难地喘了口气,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冷笑:“我根本不知道的事情,你就算杀了我又有何用……脑子里长满肌肉的蠢货!”

  “你他妈……!”

  龚沐风被他气得险些再次发狂。可末了他却没再动手,而是轻轻拍了拍李清麟的脸,然后忽然捏住对方的两腮,眉梢眼角全是暴戾之气:“哎,你不会真以为,这世上没有比死亡更痛苦的事了吧?”

  说罢,他从腰间解下电*警棍,调到最大功率之后出乎意料地没有直接杵上李清麟的身体,而是轻轻按在了束缚着对方的铁链上——

  季笙秋赶来地下室的时候,刚好听到了里面传出来一声堪称凄厉的惨叫。

  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的惨叫声也能如此瘆人,就好像屠宰场里被肢解的牲畜发出来的一样。季笙秋不管不顾地一把推开铁门,屋子里的血腥气瞬间扑面而来,呛得她险些栽一跟头!

  一见有人闯入,龚沐风移开了铁链子上的电*警棍,目光则落在女人身后的便衣警察身上:“白科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龚科长,李清麟的案子以后由白崇简科长与我们市警署负责,”季笙秋看都没看李清麟一眼,只是平静地对龚沐风道:“你就不必再越俎代庖了吧?”

  “呵呵。”龚沐风自然不吃她这一套,狞笑着反问:“请问这位小姐,你又是哪个部门的?明知我是安全局的人,还敢在这儿大放厥词?你想插手他的案子,有公务指令吗?”

  “我是市警察署的季笙秋,专职犯罪心理咨询师,现在因公协助联邦安全局的白科长全权接管此案。”季笙秋早有准备,当下祭出从许松那里拿到的上级指令在他面前一晃:“龚科长,请问你的公务指令又在哪里?”

  “……”龚沐风实在没想到,白崇简这个平日里闷葫芦似不争不抢、没有任何上进心的货色,这回居然为了争功把手续做得如此滴水不漏!他飞速地在心里把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知道这种情形下不宜再硬碰硬,只得忍气吞声地冷笑了声,道:“这么说,倒也确实是我太急于尽快破案、还受害老百姓一个公道了。也罢,那我便不再多有叨扰,两位请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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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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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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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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