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哥们儿,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拽?”沈重泽八卦道:“谁的电话?”
“白崇简。”李清麟并不避讳。沈重泽更惊讶了:“他?不是吧,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他的电话你居然敢接,不怕他抓你?”
李清麟不再理他,而是阖上双眼,似在闭目养神。
“三天之期已至,亲爱的,找到答案了吗?”
车载电视里,男人仍用那堪称矫揉造作的伪声道:“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十五了哦~再给你十五分钟,还不出现,我们可是要大开杀戒了~呦!”
“我去,这么大个老爷们儿还卖萌!恶心死个人了。噫~”沈重泽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登时起了一身。紧接着,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穆森不是已经死了吗?
如今电视上的这个人……又是谁?
与此同时,东二环市政府家属楼。
“奇怪,怎么这么安静?”Y市警署署长董勇站在楼下的小区保安室里,心里直犯嘀咕。
自从上次网上风传“玫瑰女王”下一步目标是这儿以来,他几乎就没睡过一天囫囵觉。市政府要员们的亲眷大多数都留在这座高档小区里,若真被恐怖*分子包了饺子,他头上这顶乌纱保不住是小事,恐怕大好头颅都要双手奉上。正因如此,他才调动全市所有警力,一门心思地保护好这些“贵胄”们的人身安全。
可这天罗地网都布下了,猎物却迟迟不肯现身,一切都安静得反常,也反常得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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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期已至,亲爱的,找到答案了吗?”
面具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会场内几乎所有人都呆住了。怎么回事?网上不是盛传恐怖*分子的目标在东二环那个小区吗?为什么这里会变成他们的“分会场”?
“啊,幸运的本期受害者们。”面具男的声音继续从屏幕里传出来:“你们现在一定在想,咦?玫瑰女王的目标不是东二环那个小区吗?为什么这里会变成我们的分会场?”
他似乎很想表现得幽默一点,然而大厅内一片死寂。见没人回应,面具男百无聊赖地摊开手,拖长了调子:“呐——我们可是恐怖*分子耶,怎么可能按常理出牌?当然是——为,所,欲,为,啦!”
声音就此结束。与此同时,屏幕也骤然熄灭,会场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很快,原本保持安静的人们也开始相继发出了声音:
“什么鬼?”
“我要出去,谁爱呆在这儿谁就呆着,告辞了。”
“是啊!不过就是区区停电而已,装神弄鬼什么?”
……
随着议论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逐渐有人选择冒险出门。借着人们手里手机屏幕发出的光亮,张冼冷漠地注视着一些人陆续离去,直到——外面传来惨叫声。琇書網
有人死了。
虽然这里没有任何人亲眼见证死亡,但人类的直觉和本能告诉留在这里的所有人,接下来只要敢出去,就会死于非命。市长段林友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当机立断走上台前,拍了拍话筒。
“嗡——”
震耳欲聋的嗡鸣声令所有人都被迫捂住耳朵,有受不了的甚至不得不蹲下去勉强忍受。不过这出其不意的噪音倒是成功地将现场的混乱给压了下去,段林友也终于有了讲话的机会:“请大家不要惊慌!我们已经联系了市警署和国安部门,相信问题很快就会……”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就在下一秒,棚顶吊灯齐开,而人群也在重返光明的那一刹那,爆发出新一轮惊呼!
——足有二十几具尸体,整整齐齐地、每隔约三、四米左右便挂一具在大厅四周的天花板上,以一个半圆形包围了会场。
与此同时,互联网各大论坛也都相继炸开了锅。眼看着就到20:30,距离“玫瑰女王”宣称的“死线”不过半分钟了,网民们议论纷纷:
“我去,什么情况?直播屠杀*官员?这么刺激!”
“杀的要是官员我可就不困了啊,这帮当官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好东西,全都该杀!”
“也不能这么说吧?里面可不止公职人员,还有不少企业家呢。”
“大老板更没有好鸟啦!资本家嘛,比官员还可恨一万倍!”
“全都死光才好!”
“玫瑰女王!把他们都开膛破肚吧!来点儿刺激的!”
……
原本堪称恐怖残暴的杀人直播下面,却成了普通人们的“狂欢场”。每个现实中对政府*官员、公司领导唯唯诺诺的“老实人”,经由网线的互联互通瞬间化身为重拳出击的键盘侠,一个个恨不得抡起键盘加入恐怖*分子的阵营,掀起一场针对社会上层的“正义审判”。
“时间到了,李清麟没有上线。”
指挥中心。
当电脑屏幕上系统时间变为“20:30:00”那一刻来临之时,白崇简颓唐地放下耳机,无力地向后靠去。
就在二十几分钟前,Y市市长段林友打来电话请求救援,并将情况简洁明了地介绍了一番。警署立刻派人前往市中心议政厅支援,却发现外面什么异常都没有。众人正待松一口气时,却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尖叫——
不是一个人的尖叫,是很多人。短促而密集的尖叫声令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行动负责人立刻重新致电段林友,却发现信号中断、根本无法再拨回去了!
“冲进去营救吧!”有人如是提议。负责人沉声道:“不行,里面都是本市要员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万一贸然施救,有可能会刺激得里面的犯罪分子玉石俱焚!那样的后果谁也担不起!”
接下来,就是紧急调来谈判专家向里面喊话来拖延时间,然而尖叫声虽然停止了,所有人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合常理,而据指挥部传来的消息称,里面所有的监控探头、摄像仪全部失灵,信号也被屏蔽——
不可能啊。慈善晚宴这么大的事,市里各部门在此前早已做了万全准备,用尽全力保证不会出现差错;可短短二十几分钟不到半小时内这些“万全准备”却又被迅速破坏、瓦解,这——根本不可能是人力所能达到的程度!
接到出现场的同事返回的消息之后,白崇简正头痛欲裂地想着办法,手机铃声却冷不丁响了起来——
是虚拟号码,但他记得很清楚,李清麟之前用过这个号码。
“李清麟!”电话一接通他就怒吼起来:“刚才为什么挂我电话?你知不知道现在市政厅——”
对面没有回应。眼见着杨笑对他挤眉弄眼地无声比划着,白崇简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方才咳嗽了声,冷冷道:“你找我?”
白崇简,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焦虑,开口就是一句废话。没想到李清麟居然认认真真地回答了他这废话一样的问题。
“对。”李清麟的语气似乎比刚才挂他电话的时候和缓了不少:“我在国道324线2257出口附近黑河沿岸。”
白崇简现在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市议政厅那边,对于他含义不明的一句话毫无兴趣,甚至开始有些烦躁了:“什么意思,直说!”
李清麟温声道:“通知你的上级,我要自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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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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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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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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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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