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父皇,舍不得你,可是,为了天下苍生,父皇,一定要我儿,担起肩上的责任。”
太子神色郑重,跪下,“父皇,儿臣定不辱命,必定凯旋归来。”
他还想问,在他走之前,能不能再下一道旨。
可看他今天这样,这旨,是不会下了。
那就等他凯旋归来之时,再向他要赐婚的旨意吧。
到底,心有不甘。
喝过送行酒,他回望城墙上,皇后和朝阳公主相互依偎着,朝他挥手。
行至远处,再回望,她们依然挥着手,像是怕他看不到,开始挥舞手中的帕子。
此一去,不知何年何月再见。
他相信,等到再见之时,他已经有了保护自己心爱之人的能力。
狠了狠心打马往前走去。
宫外,百姓们自发站在两旁为他送行。祝他凯旋归来。
他一一看着,偶尔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竟还偷偷抹泪。
那些人,经常在林静姝的车前送东西,总是带着善意。
心中不禁一动。
林若良在他身后,悄悄的说,“这些人,虽然穷,但是,心不坏,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这些人,越来越好。”
太子微微点头,打马往前。
就在不远处,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林静姝。
她就像一株莲,最高,最洁,最特殊的那一株,那么显眼。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一走,很难再见到她,所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林静姝也早早的看到他了,想起那日种种,她耳垂又开始红了起来。
林文彬和林永修一等到他们靠近,就围了上来,又是敬酒,又是送东西。
刚巧,把太子和林静姝围在中间。
林若良也想和林静姝说句话,可硬是被林文彬拉着说东说西的。
太子看着她,终是悔恨那日行动过激,吓跑了她。
“那天,是我太冲动了,吓到你了吧。”
林静姝轻轻摇头。
“没有。”
她转身,从绿儿手中接过一个荷包,上面绣着石头,石头旁长着竹子。
上面,还有几个字,“平平安安。”
太子懂了,接过来,贴身藏着。
他从另一边,拿出一把梳子,梳子上坠着七颗红豆。
“这个,是我亲手做的,本想着,等到赐婚那日送给你的,想了想,还是现在送吧。”
他怕,万一,就送不出去了。
林静姝不肯接,“我想等你回来,再亲手送给我。”
太子知其深意,笑了笑,“红豆寄相思,我想你每天用它的时候,想的都是我。”
温润的梳子塞进林静姝手中,还带着男性独有的,灼热的温度。
直烫得林静姝满面通红。
忽然,林静姝被林若良一把抱住,整张脸都埋进他怀里。
“小妹啊,你怎么不跟我说话,难道不想我吗?”
林静姝快闷得喘不过来气了,拿手捶他。
“二哥,二哥,你松手啊。”
“我不,松开就再也抱不到了。”
林文彬看不下去了,伸手硬生生的把他撕开。
“你看看你,丢人不,大街上搂搂抱抱,幸好你抱的是姝儿。等你凯旋,想怎么抱怎么抱。”
林若良鼻子一哼,“鬼才信,到那时,我再抱,他夫君就要吃醋了。”
他还极不爽的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原本还在伤感着,被他这一闹,倒有些好笑。
“不会。”
“不会什么?”林若良耳朵凑近太子。
太子笑说,“不会吃醋。”
“呀,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妹妹,我随便抱。”
林若良转着狡黠的眸子,得意的说着。
其实,他很担心,这一去,他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他唯一挂念的,心疼的,在意的,小妹。
离别,总是带着莫名的伤感。
还没说上几句话,林静姝就只能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了。
一想到那本书上的剧情,再看着亲人离她越来越远。
鼻尖一红,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
林静姝一哭,林夫人也跟着哭,然后一个传一个,鲜少有人不落泪的。
最后,还是林文彬出声制止了她们。
“他们这是去建功立业的,你们这样,让他们怎么安心打仗。”然后,他对着林若良的背影,大声喊。
“二弟,早日回来,我们在家等你。”
紧接着,一声接一声,有唤儿的,有唤丈夫的,有唤父亲的。
忽然,林静姝看到军队中,有一个新兵含恨的盯着她。
她一望过去,那人便低下了头,快步走了。
那人,好像有些眼熟。
想了想,没想起来,便没再想了。
夏日炎炎,林静姝不常在屋里坐,经常在莲花池上纳凉。
这个时候,都哲的身体也好了很多了。
他不肯躺着,非要到处走走。
最多的时候,还是和林静姝在池塘的亭子上下下棋,泡泡茶,读读书。
偶尔,林静姝会吹奏一首小曲,他静静的听。
他尤其喜欢她吹洞萧,那声音,浑厚,低淳,不卑不亢。
他知道,只要他想学,林静姝都会教他。
哪怕是他不想。
比如,弹琴。
他看都不想看一眼。
然而,林静姝轻轻一拔,就那么的动人心弦。
“我不学。”
“为什么,这个很简单的。只有七根弦。”
“那洞箫也只有七个孔啊。”
林静姝抿唇笑了,“那不如学洞箫吧。”
练洞萧时,林静姝手把手的教他。
正教他如何发声,绿儿急急忙忙跑来。
跑出了满头细汗,“小姐,不好了,听说,张相家的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
林静姝不懂,“她怎么会不见了?张家那么多人看着。”
“说的就是啊,而且,还是太子离京的那天不见的。你说,她会不会,去找太子了。”
怪不得,她就说,那个人看她的眼神,极熟悉。
除了张娇,还有谁会那样看她。
“罢了,这事,不必声张,一切,自有天意。”
她要做的,就是顺应天意的时候,保全林家。
看一眼都哲,他好像,真的在慢慢变好。
好像,除了他,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不要晃,把萧抵在桌子上,这样试试。”
果然,这次稳定多了。
不会突然出声,又突然消音。
眨眼之间,三个月已经过去,都哲的腿已经大好,除了不能走远路。
洞萧已经能吹出一支简单的曲子。
而林静姝总是不满意,“没感情啊。”www.xiumb.com
他不懂。
“一支破曲子,要什么感情。”
林静姝抿抿唇。
好吧,她不该跟一个无情之人,讨论感情。
又过了半个月,就是秋猎了。
这几个月里,林静姝的身子,确是大好了,只是对外,仍然说她还病着,夜夜惊梦。
这次秋猎,林丞相想带她离开林家,出去转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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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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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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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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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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