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件极普通的布衣,站在那儿。
林静姝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
“太子,殿下,您怎么,穿成这样了。”
太子一见她来了,顾不得别的,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任凭林静姝怎么挣也不松手。
“姝儿,我顾不得那些了,我们都以为,父皇昨日喝醉了,许是忘记了,今早母后去父皇那里请安,将昨日的事情讲给他听,他却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绝口不提你我之事,姝儿,我这心,好乱。”
林静姝的手,被他握得很紧,汗渍溢满手心。
想到昨日,父亲说,等他安全的离开京城,再和他说,硬生生的压下那些想法。
“太子,你冷静些,先松手啊。”
她急得脸都红了,尽管这是林家,难保不会有皇上的眼线,万一……
太子被逼得没办法了,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又见心爱之人就在眼前,手心微凉,如同握着美玉。
心中一荡,往前欺近了些,微微低头。
林静姝拼命的往后躲,可后面就是一棵树,她躲又躲不掉
危及时刻,头一偏,躲开了他这一吻。
这一吻,结结实实的落在她的耳侧。
恰好,她看到都哲正拄着拐往这边挪。
一步一步,极为艰难。
林静姝浑身颤抖着,猛的挣开,往后退了好几步。
“都,都哲,你怎么在这。”有些慌乱。
“我,来上茅房。”
都哲不快的看着她,似乎是在怪他。
她极不自在的擦擦耳朵,看也不敢看都哲一眼。
他好奇怪,也好可怕。
太子看着这个拄着拐棍的年轻人,眼中满是不屑。
他,好像见过这个人,是林静姝身边的人,听说,他命硬,可压邪祟。
所以,最近林静姝的身子,好了不少。
到底,他还是扫了兴,很不爽,又不好说出来。
“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不是,是在治腿,都哲,你快回去吧。万一伤口错了位,怕是又要重新接骨,那个小厮呢?他没在?”
林静姝很是担心,碍于太子在这儿,不好上前扶着。
“我能走了,还要他作甚,倒是打扰了你们二位。”
林静姝脸腾的一下,又红了,直红到耳垂,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子眼睛微眯,以前,倒没觉得这小子碍眼,怎么今天这么招人讨厌。
他释放出敌意。
“姝儿,我们走。”
林静姝往后一躲,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太子殿下,我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会在林家,等你凯旋归来。”
说完,林静姝转身跑开了。
此刻,太子看着一拐一拐,挪动缓慢的都哲,终于明白,为什么林若良说他,是个极讨厌,极臭的硬石头。
一点没错。
太子离开后,小厮连忙跑过来,小心的扶着他往回走。
原以为,都哲做了这件事,心情会好一点,哪成想,像是点了炮仗似的,火气大的要命。
小厮远远的待着,一点也不敢靠近,只得求助绿儿。
绿儿白了他一眼。
“是他没眼色,去哪不好,偏往太子跟前晃,他还有火了,你不劝着,骂你也是活该。”
小厮呆呆的站在那儿,寻思着,他要去,我能拦得住?
得,反正倒霉的总是他就对了。
屋里,都哲也想不明白,总之,就是很气,脑子里总是想着林静姝。
提起的笔,落下的字,一点也不顺心,就连入口的凉茶,也让人燥得慌。
捏起杯子,看了良久,一下子朝着墙上扔去。
杯子应声而落,摔了个粉碎。
外面,小厮听着这屋里的响动,又往远处挪了挪。
而林静姝,正对着镜子,擦拭着耳朵。
那里,已经被她擦红了一块。
绿儿进来后,很是不满,“小姐,你说说,他都哲凭什么啊,你去见太子,我们都识趣的在一旁等着,他倒好,硬是往跟前凑,回来还有脸发脾气,真是无法无天了。”
林静姝有些奇怪,“他发什么脾气啊?”
“不知道,刚刚小毛说,他摔了好几个东西了,比咱们二公子脾气还大。”
“哦。”
林静姝淡淡应了一声,拆掉头发,“你给我梳着偏髻吧。”
新的发髻梳好,刚巧,遮住了被她擦红的地方。
林静姝起身,拿了一根玉石毛笔过去。
要是以前,绿儿早就劝着林静姝把这玉石毛笔留着了。
可自从这屋里暗藏致命的药物后,她巴不得这屋里的东西都扔掉呢。
房门轻轻推开,林静姝才要落脚,就听到都哲冷声道,“站住。”
林静姝一下子就停住了,低头一看,原来,脚下是几块茶杯的碎片。
“你不喜欢这些吗?正好我那里有一套玉石杯子,还没用的,绿儿,你去拿来吧,让小毛过来打扫一下。”
绿儿连连点头,高兴的去了。
最好,把小姐的东西,全都送给都哲,让他天天做噩梦,哼!
说也奇怪,明明心里一股子无名之火,到处乱发作,她一来,就全都集中在一个地方了。
“我不要,我一个下人,哪配用这么好的东西。”
“我说过,没当你是下人的,对了,这个是昨天皇上赏下来的,我看这个挺适合你的,就想着给你用,你试试?”
“不必了。”
都哲看也不看她。
林静姝也不管,只管坐过去,半撸着袖子,倒了一点茶,轻轻研着墨。
墨香飘来,都哲微微抬眼,看了她一眼。
这一看,他心里的火气又一次窜出来。
刚刚见太子时,是那样的,现在又换了发饰,她这是什么意思。
冷哼一声,又扭过去。
然而脑中只有今早读到的四个字。
“红袖添香。”
想罢,他狠狠的将这想法甩出去。
他是谁,一个小小的养马奴,他承她恩情,可这又怎样。
以前的事,别想就这么算了。
“你试试看,不好用的话,我就给我二哥用,反正他不爱写字,留着观赏也好。”
很快,都哲将书一扔,拿起玉笔沾了墨,写了几个字。
“看着还不错,你觉得呢?”林静姝问。
“嗯。”
都哲放下笔,他想说,那个太子,不怀好意。
可他说这话,她会信吗?
再说了,这关他何事。
他治好腿,只管回家,理这些人作甚。xiumb.com
她的死活,与他无关。
又过了几日,林若良就要和太子一起出发了。
林家,丞相在宫里送行,林家人在街上,和老百姓一起,为他们送行。
忽然,林静姝在士兵中,看到一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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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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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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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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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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