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旧先是去了茶馆打听田地买卖的事情,得到的消息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卖土地的人很多,但是要卖农庄的人没有。
这不是问题,他留了消息,要买成片的良田三百亩,还想买个农庄,周边县城的也可。
这消息一出,他所在周边围着的乡绅、中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一块大肥肉一般。
虽然镇上看着风平浪静,看着是没被灾荒影响,但实际怎么可能真的不受影响呢?
那压在人心中的对安危的担忧就是最大的影响,至于其他的,还有粮食价格的翻倍、田产地产价格的降低等等方方面面的变化。
对这些变化反应最大的,不是那些大富之家,也不是平民百姓,恰恰是这些有些钱但又不够有钱的人。www.xiumb.com
他们能得到些消息,看得到些微机会,但又因为种种原因抓不住或者不敢抓住机会,只能日复一日的凑在一起交换彼此得到的消息,以此来获得几分安全感。
如果运气好,还能抓住个机会,赚笔小钱。
比如现在。
这些小乡绅、小商人和中间人心中都在默默盘算着这笔买卖算下来是多少钱,若是接下来,他们又能赚多少钱。
去年这个时候暴雨没开始灾荒更没有的时候,良田一亩地要四两银子,现在么,因为其他地方的灾荒,镇上的人心里恐慌,再加上有不少人家缺钱卖地,所以地价稍降了些,三两五百钱一亩。
若是碰上那着急用钱的,或是好好谈一谈,三两银子出头的钱数便能买到一亩良田。
所以这良田三百亩,实际价格在一千两左右。
而农庄,这个至少是三千两银子起步。
若是他们有能耐把这两桩事彻底办好,少说能得个几十上百两银子。
自然,他们是没有这般大的能耐的,一般也就是喝口汤,跑跑腿,赚个几两几钱的辛苦费罢了。
而能拿的出这么一大笔钱的人家,照说不会来茶馆打听这些消息,人家都有自己的渠道和法子。
这些人都是人精,打量着刘不旧他们,暗暗猜度着他们的身份。
刘不旧不动声色地与人搭话喝茶,也在打量着这些人。
他自然知道其他的法子来做这事,只是那般虽然高效快速,但要付出的成本要高很多。
他现在正处在着急对主子表忠心,展现能力的时候,自然是能省一些是一些,这多出来的二三天时间他也是有的。
而且,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也许用不到多付出三天的时间。
没想到这家小茶馆竟然还真的聚着几个有本事的人。
他就这么和其中一个对上了视线,彼此对这情况都很满意,简单确定了几个重要细节后,就初步敲定了这单生意。
刘不旧了解到,这人原本是当地的一个地头蛇家族的,前阵子家里大多数的人都进去了,就他做事干净可靠后来又被放了出来,现在是个正经生意人,人都称呼他“娄爷”。
娄爷在敲定生意后,让刘不旧明日申时来茶馆找他,来做田地买卖和农庄消息的交易。
说完这些,娄爷就走了。
刘不旧心道这人看着吓人,但做事竟意外的有魄力,该是个不错的交易对象,要好生结交,以后在镇上做事方便。
交易定下来之后,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和旁人闲聊起来。
“最近镇上可有什么新鲜事?温家又有什么大动作没有?”
周围的人见识了他和娄爷谈生意,明白他是不差钱的,于是纷纷恭维着他,说起许许多多的小道消息来。
刘不旧原只是扭不过老伯的请求,帮着打听一番他老友所在的温家的情况,本不是真的在意这些。
但谁知,他听着听着却坐直了身子,表情凝重起来。
“要说温家这半年来的新鲜事,那还真是有几件。
首要的就是今年四五月份的时候,镇上传出消息来,大张旗鼓的要为温家的七少爷娶一个命格高贵的姑娘。
闹腾了好一阵子,最后定下了两位姑娘,一位是富户元家的女儿,另一位是平民木家的女儿。
据说这元家的女儿端庄大气,气度不俗,这木家的女儿娇美柔弱,医术过人。
大家都想着,这温七少爷真是艳福不浅,能同时娶到这样两个美人儿为妻,坐享齐人之福。
谁知前阵子温家办了婚事,确实同时迎娶了这两位过门,但新郎却不是温七少爷,而是温家的其他儿郎。
却说这温七少爷也可怜,身体不好,原是要为他娶妻冲喜,结果到头来一个也没轮上,白给旁人做了嫁衣……”
小二还在那里感叹,刘不旧的脸已经扭曲的有些奇怪了。
“你是说,这两位新娘里,有一位姓木且懂医术的美貌姑娘?”
一旁有个正喝茶的纨绔连连点头,
“是是。那木姑娘我见过,确实生的好,名字好像叫婉柔的,是洪家医馆的女医。
可惜了,这般美貌的姑娘嫁进温家,以后怕是再难见到了。”
姓木、貌美、懂医术,这些描述也完全符合他现在的主子。
但他知道应该不是指木婉青,而是木婉青同族的女子。
这已经够让他震惊的了。
刘不旧早就听说过温家的大名,不管是从前在郡守府上,还是后来在商人之家,亦或者是在东流牙行的那阵子,都总能听到温家的消息。
原本他知道的是京都那个绵延几百年权势滔天的温家,后来了解到的是临渭郡的温家。
临渭温家掌管着临渭郡的命脉,就如泉阳袁家掌管着泉阳郡,不,袁家还不够格。
就如十几年前的刘家掌管着东桐郡的命脉一般。
可惜刘家只风光了十余年,就出了事,而温家却几十年如一日的安稳。
哪怕灾荒席卷大半个齐国,临渭郡也岿然不动,俨然是除京都外的另一处净土。
温家和刘家的差距由此可见一斑。
而现在,自己的新主子家族中却能攀上温家,不管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这都是很难办到的一件事。
他对木家背景的猜测又上了几个台阶。
同时心中也有些忐忑,他这不是有意在窥探什么,真的只是偶然打听到的,这么去和主子认错,主子能信么?
这般念头下,他彻底没了心情,离开茶馆后随便找了间牙行,照计划买了一批奴隶就匆匆返回了农庄。
他察觉到这时候状态不好,而其他事物又不紧急,为了避免出错,想先回去静静,想个合适的解决方案,明日再来一并处理其他事物。
他不知道的是,因着他的来去匆匆,反是为他自己,也为木婉青,避免了一次危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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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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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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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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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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