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的声音真好听,如天籁一般在寂静的夜回荡。
我抚摸着她的发丝,她真是一个好孩子,但她又怎知无忧曲,本身就是我的噩梦?我一生的悲剧源于莫忧的出现。
也许我这生的悲剧就是父皇母后将我保护得太好,年少之时,心思太单纯,天真,不识人心险恶,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人心算计,保命手段全无,年少是靠父皇、母后庇护,离开了狄离,亦是瀚骁护了十几年,才平稳生活了十几年。
如今护着我的人离去了,却发现自己竟这般无能,不但护不了自己,也护不了女儿。
我以为瀚暮只是会来一次,但没想到他来的次数却越来越频繁,恐慌到了极点许是麻木了。
“你怎么还来?”
“皇宫孤寂,折磨你,看到你屈辱、痛不欲生的模样,是我一天最开心的时刻,我自然得常来。”
瀚暮来的时候都会将风儿赶得远远的,看着风儿离开的背影,看着她回眸时的哀伤,我觉得很悲凉,真的很想哭,真的很想紧紧搂住她。
他也如瀚骁那样叫我颜儿,他的声音慢慢地也如他一样低沉醇厚,让我一阵恍惚,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柔,他的手臂一如既往地有力,那一刻,我以为是瀚骁回来了。
我想念了他,我紧紧地搂着他,我积极地回应他,但当我看清楚那张脸时,当我看到他迷乱的双眼时,我的头脑空白一片,羞辱得无地自容,我怎可以将他当作是瀚骁?我怎会这样?
我慌乱地穿衣服,我茫然地梳理头发,我低下头找鞋子。
“你在干什么?”我弄出的声音可能惊扰到瀚暮,他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我,我脸色苍白地看着他,我怎么会将他当作是瀚骁了?
“刚才不是好好的吗?现在又是为什么?”
他问我,他看我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有恨但也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里面。
“你离开,你赶紧离开,我不想看见你。”
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我甚至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他突然用手勾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我扭着头不看他,他却蛮恨地要我直视着我,在我正想要扭开头的时候,他的手紧紧箍住我的头吻了下去,直到吻到那血腥味越来越浓他才松口。
“原来颜儿的吻是甜的。”
他笑着对我说,双眼闪过异样的神采。
“你滚——滚——”
我对着他怒吼,我很想让自己麻木的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就不会那么痛。
“觉得很耻辱是不是?你越是耻辱,我就越是痛快,你越是痛苦,我笑得越开心。”
“这是他欠我的。”
他笑,笑得冰冷。
“不过刚才的你真的很令我满意。”
他依然笑着,但眼神正在逐渐变冷,他眼神一直就是冷,但还可以继续冷下去。
我突然猛地冲过去咬他,我像疯了一样,他踢了我一脚,我爬起来继续冲过去,誓要将他咬伤为止,他狠狠地将我推开。
我重重地跌倒,胸口火辣辣地痛,但我挣扎着起来,脚步踉跄地再冲向他,除非他打死我,除非他踢死我,否则我会狠狠地咬他一口,咬得他鲜血淋漓,痛得他大喊大叫。
现在的我就像在狄离府中与那些欺负我的丫鬟打架时那样,但可惜我现在面对的是冷血的他,面对的是武功高强的他,无论我怎样蛮狠,无论我怎么疯狂,我依然无法靠近他。m.χIùmЬ.CǒM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的声音冰冷的,但带着愤怒,他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整个人提起,如提着一只小猫一样。
“是的,我真的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我绝望地看着他,但我发现我虽然看着他,他的脸却逐渐涣散了,我虽然看着他,但我的眼睛却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突然松开手,我整个人重重地跌了下来。
“你杀了我吧,我求你,我求你。”
我又哭又笑,笑声也如哭声一样凄厉,我真的是觉得太痛苦了。
“你真的觉得与我在一起那么痛苦?”
“是的,我很痛苦,你不是很恨我的吗?你不是恨我入骨的吗?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从房中翻出一把匕首递给他。
“来,你用它狠狠地刺我一刀,刺向我的心窝,这样你就不会恨我,这样我就不会活得那么痛苦。”
他杀了我,许就没那么恨风儿了,我也解脱了,但黄泉路上,我有什么脸面见瀚骁?我连死都不敢,我不敢见瀚骁,我亦不敢见父皇母后。
“好,既然那么想死,我就成全你,你就是死十次我都觉得罪有应得。”
他接过我手中的匕首,而我却闭上眼睛,这一刻,我感受不到任何死亡的恐惧,我只是有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
但我闭上眼睛很久我都等不到刀子落在我的身上,我只听到一声叮当响,清脆而响亮,我睁开眼睛,匕首已经落在房的角落处。
“要死你自己死去,免得糟蹋了我的手。”
说完他就扬长而去,俊美的脸依然冷如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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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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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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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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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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