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瀚骁却在我面前狠狠地掐了她一把,骂她差点要了她娘的命,孩子的哭声顿时响彻整个帐房。
我嗔怪地看他,他却开心地笑了起来说:“这孩子像我,连哭声都那样有气势,以后肯定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他抱着孩子轻轻抛了几下,吓得我心都跳了起来,而这孩子似乎一点不怕,被他抛弃在空中的时候,竟然带着点笑意,眼睛亮晶晶的,而不知道她娘已经心胆俱寒。
“你就少担心,我比你更疼这孩子,我不会让她有事的,如果连这样都接不住她,我就不是瀚骁了,你就安心养好身体,等你身体好了,我陪你娘俩到外面玩可好?”
一边说一边将他的嘴往孩子脸上凑去,咬了一口又一口,他爱极这孩子,而这孩子似乎也与他特别有缘,无论在奶娘的怀中哭得多凶,只要他的手一碰到她,她就破涕为笑,这让瀚骁很自豪。
他不停地说他们父女一条心,看到他幸福的样子,我的心中涌上甜蜜的同时又是一阵酸楚苦涩,而这种感觉经常交织在一起,让我一时如在天堂,一时如下到地狱。
这个孩子如一缕光线照在我的心里,看着她笑,我觉得很幸福,看着她哭我觉得很痛心,而孩子在一旁哭得噼里啪啦的时候,他却可以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笑。
我要去哄她的时候,他总是拉住我说:“她哭够了自然就不会哭,我就不信她的眼泪就那么多,能淹没我们的帐房?我就不信她能哭一夜?她的喉咙就不哑?”
他的心总是很狠,从来没有见一个人这样残忍地对自己的孩子。
结果这孩子真的哭了一整夜没有停过,而他也真的没有去理过他,也阻止我去理她,他的心真的是硬到可以,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自言自语地说:“这孩子连哭都那么强悍,我们果然是父女。”
他总能从一些小事情中将他俩联系起来。
但奇怪的是这孩子连续哭了两晚后就不再哭了,于是瀚骁得意地说:“你越哄他越哭,你不哄她,她觉得哭也没用,自然就不会哭了,这孩子精得很,很像我。”
说完脸上带着灿烂幸福的笑脸离开,但离开之前总不忘吻一下女儿再来吻我,他对女儿的残忍在今后的日子不断上演着,这让我心疼得要命,但他说玉不琢不成器。
孩子没有出生,他就开始想好名字,他说就姓瀚名御风,瀚御风,多豪迈多有气势。
“劈风斩浪御风,金戈铁马御风都是强者所为,霸者所为!要想不受伤害一定要成为至强成为至尊,终其一生踏波逐浪,御风而行!我的风儿就是一个御风而行者。”
他说这话的时候头仰着天,俯瞰大地,如独在高峰一样,那风采,那气势无人能及,后来风儿也问他为什么帮他起这个名字?
他说这话的时候,小小的风儿就仰望着他,眼神带着钦佩,还不停地感叹“世间英雄当如是,世间英雄当如是。”
她稚气的声音在旷野响起的时候,我们忍不住想发笑。
而他回到帐房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还偷着笑了一晚,乐了一整天。
“颜儿,我的风儿也会说世间英雄当如是了,她说他的父皇是世间英雄当如是。”、
他说完搂着我猛亲,感激上苍,感激我肯为他生了一个会说世间英雄当如是的女儿。
御风这名字,刚开始我并不是很喜欢,瀚骁的说法我也不接受,如果心不够硬,心不够冷,即使身上穿着金盔铁甲,即使武功出神入化,依然会受伤。
像他那样骁勇善战、勇猛无敌就不会受伤了吗?他就是心不够冷,心不够硬所以爱上了我,所以才会因得不到我的爱备受煎熬。
莫忧、狄离是我的劫,而我就是瀚骁的劫,这因果循环,不断的轮回谁也避不了,谁也躲不开?
“要不想受伤害,心一定要够冷,一定要够硬!”
我不希望风儿以后金戈铁马,踏浪御风,如他父皇一样征伐四方,不停地杀戮,双手沾满鲜血,成为所有人心目中的恶魔。
我只希望她能平凡地生活,远离乱世,活得简单一些,快乐一些,不需要功成名就,不需要倾国倾城,只需要随心而活,更不要像我这样,无法爱,无从恨,总是处于悔恨与矛盾中。
我憎恨战争,战争会让人变得疯狂,战争会让人变得残忍冷血,战争也能让人晚晚噩梦连连。
我不想我的孩子以后长大如瀚骁一样喜欢战争,喜欢战场,喜欢厮杀,他日如果她的双手沾满鲜血,一定会有人恨她,一定会有人报仇。wWW.ΧìǔΜЬ.CǒΜ
我不想我的孩子受伤,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受到别人的诅咒与憎恨,我希望她得到人世间最美的祝福。
“颜儿,你的心够冷吗?你心够硬吗?”他凝视着我,声音微微颤着。
“我的心不够冷,我的心也不够硬。”
我长叹一声说,我就是爱得不够洒脱,恨得不够彻底。
“其实你的心够冷,你的心也够硬,我总感觉我的怀抱无法让你温暖,我总感觉我一颗赤诚的心,无法让你那颗坚硬的心稍稍柔软?为什么你的心就不肯为骁打开大门?”
他的目光我不敢触及,他的深情我也无法承受,但他却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之间,我的心已经软成一团,无法再坚硬。
这个问题直到孩子长得很大,我们还一直争论着,争着争着直到我们都累了,还偶尔会吵几句,每次风儿在场的时候就会小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似乎在思考她应该听谁的?谁的话最可靠?
但她从来都不会说是爹对还是娘对,小小年纪的她已经学会谁也不得罪。
而我总是刻意保持与瀚骁的距离,我对他的态度疏离而冷漠,即使我不杀他,即使我可以说服自己不恨他,但我不能对他太好,我更不能对他有过多的温柔。
这样我想起父皇他们的时候,才觉得没那么羞愧,我这样对他,只求让自己的心变得更宁静罢了。
但孩子的降临,让我们频频发生战争,而我们也在不断的口舌之战中不知不觉地拉近了距离,正如他所说,是这个孩子的到来将我们紧紧地栓在了一起,让我有骨肉相连的感觉,我甚至有了我们就是一家人的感觉,心开始慢慢靠拢。
而我也决定,无论我与瀚骁有什么恩怨,我也不能说给孩子听,我不能增加她内心的困扰,我不想她过我这样的人生如我一样矛盾而煎熬,是瀚骁对不起边国。
而我的小御风却什么都不知道,何况瀚骁宠这个孩子也宠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让我有时看着也感动,只是他宠爱的方式与我的方式不一样,所以才引发争执。
在孩子还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将他扛在他的肩上,不停地说:
“来,风儿,父皇的肩膀就是你的家,就是你的帝都,在这里你可以看到万里江山,看到锦绣山河。”声音豪迈震天,带着无比的宠溺。
而我的风儿似乎很享受这种待遇,坐在他的肩膀上一点都不怕,而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的笑声又引来瀚骁爽朗的笑声,稚气的笑声与爽朗的笑声在旷野回荡。
他们的笑容都是如此的灿烂,灿烂得如晌午的骄阳,我温柔地看着他,而瀚骁偶尔也回眸看着我,两人四目相对,我竟然有了一丝羞涩,忙把头低了下去,这一刻,我是幸福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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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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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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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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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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