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老伯伯,怎么样才能让她变回来。
老伯伯捋了捋他花白的胡子,然后递给他一块三角形的石头,告诉他,把这石头擦成圆的了,回去就能看见峦儿在家里等着他了。
于是覃深就日夜坐在那里,擦那块石头。
一直擦了十年,石头还是没有变圆。这时候那个老伯伯又出现了,覃深问他,除了把石头擦圆了,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老伯伯笑了一笑,告诉他别的办法是有,但是不可能实现的。琇書網
覃深不信,执着地追着他问。
老伯伯看他可怜就告诉他,另一个办法就是等这座山变成球形。
老伯伯又拿出来一块小一点的三角形石头给他,到时候你把这石块放进山下的石碑里,你再回家,就能见到她了。
覃深一听,几乎绝望,但是为了让他的峦儿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此后他一边擦石头,一边等山变成球形。
这一等又是十年,终于在某一天,他遇到了那个猎人,发生了传说中的那些对话。
猎人几年后回来把三角形石头放回石碑里,覃深终于完成了任务,他急匆匆地下山回家见他的峦儿。
然而,这时候老伯伯又出现了,覃深发现这个老伯伯的脸,竟然变得越来越狰狞,身形也逐渐拔高,最后变成了一只狰狞恐怖的怪物。
怪物哈哈大笑着,伸手一指覃深,覃深的手脚就忽然不能动了。
紧接着,他的全身开始石化,最后慢慢变成了一尊石雕。
这时候,地动山摇,整座山都开始晃动,峦儿出来了。
她出来了以后,发现老妖怪竟然利用了她的情郎。
原来这老妖怪是被封印在谜影山里的怪物,而峦儿是镇守着这座山的守山人。
老妖怪坑骗了覃深,把他的封印解除了。
她大怒着和老妖怪打了起来。
两人打得天昏地暗,最后两败俱伤,峦儿被挖去了双眼,变成了石雕。
老妖怪则化作了一座山,把覃深和峦儿的石雕都困在了山里。老妖怪还给峦儿下了个诅咒,永远别想复活,除非遇到了一个能让她看见彩虹的人。
白漓听完这个故事,满头问号。
“这个神话故事很有趣,我很喜欢,但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是在问你是谁……”
白漓说了一半,眉头一皱,“哦,你是在告诉我,你就是覃深?”
那男子点了点头,脸上的愁容不减,似乎真的是在追忆过往。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石室中央,看着那尊无眼石雕。
白漓嘴角抽了抽,也跟了过去。
他望着石雕,眼中饱含深情,“峦儿啊!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白漓心中充满疑惑,他意思是他们俩都变成了石雕,而且还被困在这里将近一百年?
这怎么可能!一个神话故事里的人物,竟然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撒谎吧?
他说他被困在石雕里将近一百年。
可他明明是个活人,被困在石雕里一百年,既没吃的,也没喝的,肯定早死了吧?
而且,白漓看了看他的衣服,虽然破了很多个洞,但款式是最近的新款,绝对不是一百年前的衣服。
“你撒谎,我是不会信你的,而且你的衣服是最新款的,怎么可能被困在这里一百年?”
那男子听罢,突然嗤笑了一声。
白漓心道,果然如此,这么荒唐的故事,肯定是瞎掰的。
那男子见骗不了她,也不再装了,他一改脸上正经的表情,露出了一副欠揍的笑容。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
“有吃的吗?”
白漓瞬间往后缩了缩,抱紧自己的背包,“怎么的,你还想打劫啊?”
“喂!我刚才说了那么久,你也当故事听了这么久,怎么也得犒劳一下我吧!我口水都说干了。”
白漓瞪了他一眼,“吃的就没有了,我只有水。”她把水壶递给了他。
他咕噜噜地,一下子喝了一大半。
白漓眼睁睁地看着水快要见底了,心疼得连忙把水壶抢了回来。
“你是多久没喝水了?”她颠了颠水壶,已经没剩多少了。
“水喝够了,也该说说你的故事了,我要听真实的故事,不想再听你瞎掰!”
他闻言,眼睛一眯,露出一个笑容,“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首先,你是什么人,其次,为什么被困在石雕里,困了多久了?”
“我是覃深啊!”
“我信了你的邪!”白漓气得“锵”的一声,户外刀一下砍到他耳边的石柱上,“你当我是小孩子?别再诓我了。”
那人掩嘴一笑,用指尖轻轻拨开她的小刀,“我真的叫覃深,这故事除了我的名字是真的,其他的都是瞎编的。”
白漓翻了个白眼,小刀尖又移回来指向他,“好,算你回答了第一个问题。那第二个问题呢?”
覃深盯着剑,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原本是在悬崖顶上找人,不料,突然踩到了一个坑,就掉进了一个深洞里。”
“那个深洞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蜿蜒地延伸进山体,很深。我一路滑下来,差点摔死。落到洞底后,看见有一道石门,我打开了以后,就发现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我以为那是出口,结果进去了以后,发现到处都是岔路口,我遇到鬼打墙了,原先进来的路也找不到了。后来,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雕像。”
他指了指眼前的无眼石雕,“跟这个很像,不同的是,那石雕有眼睛,而且还是能活动的。我以为是机关,转了转它的眼睛后,它的眼睛里忽然就喷出来许多黑色的东西,把我整个人都包裹了。”
“当时情况非常的危急,幸好我肺活量大,硬生生地用鼻子喷出一条狭小的缝隙,供我呼吸。后来不知怎么的,脚下一空,就来到了这里。”
“我被定在石雕里都两天了,如果不是你出现了,我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说完他又伸手,把白漓的小刀移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肯定会报答你的,不要动不动就舞刀弄剑的了,我又不会伤害你。”
白漓听完,默默地沉思了一会儿,觉得他说得应该不是假话,才收回了小刀。
她走回刚才他破雕而出的地方,捡起来一块黑色的“皮”。
那皮里里外外都黑得发亮,材质上却很像石头。被这种东西包裹着,确实跟一个石雕一样,分辨不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覃深走了过来,“姑奶奶,我们先别研究这些东西了,先离开这里再说,老子我饿了两天,肚子都瘪了。”
他摸摸自己的肚子,一脸委屈。
白漓白了他一眼,把另外的那几尊黑色石雕指给覃深看。
“要不你把这些石雕敲开,说不定里面有跟你一样的倒霉鬼。我摸过了,没有体温,估计早死了,你可以把他们当口粮。”
覃深听罢,“嘶”地抽了一口气,露出了一副恶心的表情。
白漓走回无眼石雕前,想再试一次能否点燃沟渠,她在覃深穿着的衣服破口里,抽了一根线。
覃深“呀!”了一声,“你干嘛哦!破坏我形象!”
白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你这形象还需要破坏吗?”
覃深:……
白漓用小刀挖了几片黑色的蜡,把丝线掺进去,尝试点燃,结果仍旧失败。
“这些沟渠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覃深跳到了无眼石雕旁,数了一下那一圈圈的沟渠,又伸手进去摸了摸那些黑蜡,摸完抬手一看,手上乌黑一片。
“咦!好脏!”
白漓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谁让你乱摸的,我都用小刀挑出来了,你还摸!”
覃深嫌弃地把手上黑色的东西,往无眼石雕的身上擦了擦,石雕上瞬间留下了一个黑手印。
覃深还指着那手印,笑说:“算是留个标志,证明老子来过这里了。”
两人见石室内再没别的机关,便从白漓进来的那个石门离开。
这边没有出口,那肯定在晁戈的那边了,他往那条通道走了以后,一直没有动静,很可能已经找到了路。
白漓领着覃深往前走,现在有人陪着,她没有那么怕了,思绪也开始活跃了起来,就想起这几天的事情。
她到现在还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们来布坦山脉到底是为了什么?”
覃深听她这么一问,脸上露出了一丝讶异,“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白漓问完就觉得自己傻了,她来这里的目的,估计跟他们的是一样,只是她失忆了而已。
白漓只好把自己失忆的事情告诉他。
谁料覃深一拍大腿说:“你不记得?那太好了!少了个竞争对手。”
说完他还嘿嘿一笑,显然心情非常好。
白漓脸都绿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是说要报恩吗?”
覃深得意洋洋地大步往前,“来到这里的人很多,就算不是你路过,也会是别人路过,我迟早会得救的。而且你不是说了吗?还有一个人往另一个通道走了,就算没有你,那人也可以救我。”
白漓听了,瞪了他一眼,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踹得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你到底说不说?”
覃深摸了摸被踹痛的屁|股,委屈地说:“你怎么这么粗鲁呢!小女孩家家的,应该要斯文一点。”
白漓捏了捏手骨,发出咯咯声响,挑眉看着他,“谁说女孩子就要斯文的?说!”
覃深没办法,只好告诉她。
“你听过谜影山的神话传说,就只把它当传说了吗?没有想到别的东西?”
白漓一怔,“真的和神话传说有关?”
覃深点点头,“没错,谜影山能传出这样的传说,并不是无中生有,这里头肯定有问题。我们猜想,传说中发生的事情多半是真的。”
白漓瞪大了眼睛,“多半是真的?这不是很荒唐吗?”
覃深听罢,露出一副深沉的表情,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妹第一次出来闯荡吧?不知道这世界有许多不能用逻辑解析的东西吗?”
他还真说对了一半,白漓虽然不止一次出来徒步旅行,但是从未像现在一样,搞得像是荒野逃生似的。
她没有学过什么野外生存的能力,也没有参加过探险活动,见识是短浅了点。
不过即便她见识不多,也不可能出现些颠倒她世界观的事情吧!
她好歹也是个大学生,从小的学习成绩就很好。
现在跟她说,神话是真的,山真的能变球形?这家伙该不会又在蒙她吧!
这一次,覃深很快就看出来她在猜疑他,他马上摆摆手。
“我这次真的没有骗你,你没发现来这里的人,都神神秘秘的吗?他们可都是些厉害的人物。如果谜影山没有问题,会一时间有这么高手来这里吗?”
白漓听到了重点,“所以你也是高手?高手会被困在石雕里?”
覃深一听满脸尴尬,“那是个意外。”
白漓想起晁戈来,他确实符合覃深说的高人形象,根本不像个人类。
覃深的话,她是不太信的。
她知道覃深不会把最终的秘密告诉她,只让告诉她传说可能是真的,而她不会蠢到认为,这些人只是因为好奇心才来到这里。
谜影山或许藏着什么科学难以解析的秘密,比如说跟神鬼妖怪有关,而这一切都在世人的认知范围外。
人往往会对自己认知范围外的东西,进行神化,编造各种神话故事,来合理化不合理的事情。
两人聊着聊着,已经走到了距离石室很远的地方,谁也没发现,无眼石雕上的那个手印,逐渐变成了血手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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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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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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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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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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