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明尴尬到忍不住薅头发。
妈的,发言稿呢?
发言稿呢!
要死了----
他恨不能把高智源扑倒,将高智源扭送出去。
可是,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只有挨打的份。
上一任场长,估计就是在这个地方、在这种时候,被高智源摁在地上爆打的。
他不想做第二个被当众爆打的场长。
丢不起那个人!
“我养猪有段时间了,对我们猪圈里的猪有一定的了解。”
“我们猪圈里的猪,大部分都比较本分,母猪负责生崽,公猪给它骟了,留着长肉。另有一部分种猪,生活的比较幸福,专门负责配种。”
“嗡嗡嗡----”
台下的笑声已经快压抑不住了。
张文远站在台下,两腿一软,跌坐在另一个人腿上。
刘建业的脑袋快垂到膝盖上了。
马小璇极力维持脸上的镇定,疯狂给自己洗脑:
我们家智源是最棒的。
智源是最棒的。
最棒的。
棒的----
“虽然大部分猪都比较正经,但凡事总有例外,我们猪圈有一头猪,它比较独特,很让人伤脑筋,连我们队长都拿它没办法。”
坐在台下脸色铁青的梁队长:
他妈的这混账王八蛋,我们猪圈还有比你高智源更让人伤脑筋的吗!!
“我为什么说它独特,因为它身为一头母猪,它不干正事,经常三更半夜偷偷跑出猪圈,去公猪的猪圈里撩骚,而且屡教不改,因为它会自己开门!”
“后来我们为了阻止它这种不文明的行为,特意给猪圈的门上了把锁。”
“本以为这回它能老实了,但我们完全低估了它的劣性,没想到,门锁都挡不住它,因为它娘的居然会爬墙翻猪栏!”
“哈哈哈哈哈---”
台下观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笑起来。
台上坐着的熊湘本已经完全傻眼了。
身旁的任大明捂着自己麻痹的心脏,冷汗涔涔,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一身笔挺中山装的高智源,仍然正襟危坐地演讲:
“当时我就在想,这幸亏只是头猪,它要是个人,肯定会被人骂成破鞋,幸好只是头畜生,不能跟它一般见识。”
“我当时就跟猪说,你想撩骚你就撩,毕竟动物天性嘛,我们尊重猪,但你能不能单拣一头公猪撩,你每次撩不同的公猪,挑拨离间,引起猪的内讧,让它们打群架,你到底什么居心?!”
“哈哈哈哈哈哈----”
观众笑的更疯了。
马小璇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勉强扶住身旁的刘建业,才没有从凳子上倒下来。
刘建业直起身扶住马小璇,安慰了一句:
“坚强点!”
两人互相扶持,如坐针毡。
“后来,我们猪圈有一头快报废的老公猪,凭着自己曾经是公猪老大的余威,跟这头小母猪搭上线了,两头猪就开启了没羞没臊、丢猪现眼的生活。”
“关键是,你俩猪要成心结成一家子,也就罢了,这老的公猪和小的母猪,居然联合起来,坑害另一头无辜的小公猪!”
“我们人类社会,最痛恨这种不知羞耻的行为!可是没办法呀,猪就是猪,你跟它讲人的道理讲不通!”
“幸好,后来这头老公猪和小母猪,都滚球了。”
“希望永远别再回来了,还有什么脸回来?我保证,我见着一次骂一次!”
身旁的任大明,终于支撑不住,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高智源连忙把滑到桌子底下的任大明捞上来。
又对着话筒总结性地说道:
“好了,我讲完了——我媳妇说了,要感谢观众,感谢领导,感谢各位来宾!”
台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烈掌声,还有放肆的笑声。
见多识广的熊湘本,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撼之后,也一副“大开眼界”的表情,跟着一起鼓掌。
绝了!
名不虚传!
百闻不如一见!
高智源起身,架起已经瘫软的任大明准备下台。
眼看着主持人张文远也瘫坐在另一个人腿上起不来了。
高智源又拍着桌子临时充当主持人:
“节目呢,快上台表演节目!别耽误大家伙看演出!”
此时,藏在后舞台各个目瞪口呆的女知青们,在一阵慌乱中排好队伍,上台了。
熊湘本和其他人全都走下来。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动作迅速地把桌椅抬走,节目就开场了。
但是有高智源的“精彩节目”在前,这些原本非常期待的节目,瞬间变得寡淡无味。
啧啧,哪个节目也没有大胡子的演讲好看。
只是没听过瘾就讲完了。
要是把老公猪和小母猪之间的二三事,讲的再具体一些就更好了。
唯一能和大胡子的演讲相媲美的节目,是文工团的女兵周岩。
这么说不是因为她的节目有多精彩。
而是她全程哭着跳完两支舞。
演完节目,已经是下午两点。
大会终于散了,人人饿得不轻。
领导们陪着熊湘本他们到食堂包间吃饭。
马小璇和高智源也回了家。
回家路上,马小璇小脸煞白。
高智源拉着媳妇儿的小手手,十分乖巧地说:
“丫头,我听你的话,你让我只讲猪,我真的只讲猪,没讲别的。”
马小璇还在疯狂给自己洗脑:
“嗯,我们家智源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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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湘本在食堂吃完了午饭,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
他们该启程上路了。
农场的农工们自发来到大街上欢送大领导。
熊湘本握住了场长任大明的手,感慨地说:
“任场长,多谢今天的招待,辛苦了,今天的大会,真的是——别开生面!!”
已经勉强恢复过来的任大明浑身虚脱,想笑笑不出来:
“熊首长,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担待!”
请不要因为大胡子的事怪罪我们呀!
毕竟我们什么也没做错!
熊湘本很宽容地说:
“没有什么不周到的,我们这就走了。”
“您慢走!”
熊湘本松开任大明的手。
转身的时候,目光向人群中搜寻。
就见大路对面,高智源和马小璇远远站着。
马小璇使劲踮着脚,昂着脑袋,朝这边挥手告别。
熊湘本也笑着朝他们挥手告别,目光在高智源那沉静淡漠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弯腰进了汽车。
三辆汽车在人群欢呼中缓缓驶离场部中心大街,朝来的方向去了。
汽车一走,任大明两腿一软,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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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领导走了以后,团里派来的文工团也完成任务,该打道回府。琇書網
在临走之前,文工团的周岩,一个人悄悄地来到场院仓库旁边的一间小宿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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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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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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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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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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