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进入何铮的梦境之后,首先收到的,是听觉上的讯息。
有人在哭着说什么。
视觉上的讯息紧随其后
血红的山,血红的河,血红的天空和云团。
就连血色沙滩上跪坐的何铮,都是浑身浴血。
谢之曾经在少年时期跟随师辈斩魔诛邪,那些杀人如麻、断肢满地的魔窟,都不如眼前所见触目惊心。
幸好,这只是何铮的梦。
但梦境多是现实的投射……
谢之缓缓向何铮走过去,后者听到一丝动静,立马警觉地回过身,擦了一把脸上血泪,“你是谁?”
谢之这才发现,他并不是在跪着。
他的一条腿,从膝盖以下齐刷刷削断,森白的骨头在血肉底下若隐若现。
梦境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但何铮居然在梦中幻想自己的腿断了。
谢之蹲下身,“我是谢之。”
“我不认识你。”何铮怔忡地说罢,忽然双手死死抓起他的手臂,“你是他派来的对不对!”
谢之疑惑:“他?”
何铮瞪着赤红双眼,急切地求告:“你告诉他,我知道错了,快点!求求你了!”
“他是谁?”
听谢之这么问,何铮痛苦到狰狞的脸,忽然硬生生扭出笑意。
那是一种,特意讨好,近乎谄媚的笑。
“他是能主宰我命运的神!他是这个世界的神!”何铮拖着残疾的腿,朝谢之深深鞠躬,“求你把这个答案带给他,我以后再也不会反抗了!”
谢之有些惊讶,意气风发、骄傲阳光的何铮,居然会露出这么卑微的姿态。
他深感同情,但同情无用。“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
何铮浑身一震,怒意突如其来,用力推开他:“你不是他派来问话的吗,费什么话!他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这么折磨我,还不如直接让我死!”
谢之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他打算换一种路径,不再深究让何铮惧怕的那个“他”是谁,先问清楚何铮的腿是怎么回事。
可他还没开口,忽然地面震了震,地心传来沉闷的声响。
血红的海面动荡,刮来腥臭的海风。
何铮一下子抱起头,整张脸贴在沙滩上,“不……不要!是我不对,我不该发脾气!求求你放过我吧!”
地面的动静很快变得剧烈,谢之都站不稳了。
他忙对何铮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何铮大口穿着粗气,“我怕什么?我……到底在怕什么?”
谢之沉声阻止:“不要去想!”
可是晚了。
海面掀起巨浪,刮来大批漂浮物。由于和海浪颜色高度统一,离近了些,谢之才辨出那是无数人类的残肢。
不知是它们的血填充了海面,还是血色海水染红了它们。
何铮不知何时也抬起头,望着海面喃喃道:“又来了……”
最后一点光芒从他眼中熄灭。
下一刻,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空气中似乎伸过来无形的手,他那只完好的腿,竟然硬生生被撕成两半,鲜血淋漓,融入拍岸的海浪。
随即,分离的断腿也被退潮带走,成为无数残肢中的一份子。
谢之悄然退出来。
何铮在被子底下不停地哆嗦着。
不是因为冷,而是梦境里的他,太疼了。
谢之也曾经帮过道宗的小弟子们解决梦魇,但那些无非是想家,或者亲人亡故,或者是被师尊惩罚受了惊吓。
只要在梦境中好好安抚,就能很快解决。
何铮的梦就棘手得多。
他梦到的景象,几乎不可能真实发生。
哪有人的腿能周而复始地断,直到盖了大半个海面?
谢之怀疑何铮断过腿,在梦中无限放大了。
他悄悄地掀开何铮的被子,露出下面的深色运动裤。
一道灵力弹在何铮的眉心。他无意识地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安静下来,陷入沉眠。
谢之觉得这一来两全其美。一则,何铮后半夜可以不用再做梦,睡到自然醒。
二则……
谢之说声:“得罪了。”
然后掀掉何铮的被子,默默地帮他脱裤子。
好在今天暖和,大家都穿的薄。脱掉外裤,直接就是何铮的腿。
白皙光洁,修长结实。
皮肤没有疤痕,腿骨生长规整。
谢之默默地又帮何铮穿回去。
他算是开了眼界。
居然有人能被心魔折磨成这样,难为何铮平时还表现的那么阳光开朗。
那个梦境中的“他”,究竟指的是谁?
谢之觉得这涉及到何铮的隐私,没办法开口问。可是不问,保不齐何铮哪天喝多了……
谢之想,到时候躲着走就是,没必要对这个可怜的年轻人抱有成见。
何铮早上醒来,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记得,昨晚不小心睡着了,又进入那个折磨人的梦境里。
不过后来,梦境居然消失了,他睡得特别好!暌违半年的高质量睡眠!
起来照照镜子,眼皮底下的黑眼圈都淡了不少。
可是……
他怎么好像,还看到了谢之?
正发愣,谢之端着个托盘,推开虚掩的房间门。
“早上寺庙要敲钟拜佛,不许节目组拍摄。我看你还在睡,就没叫你。”他把托盘放到桌子上,“我到斋堂吃饭,给你带回来了。”
何铮一看,托盘上是粥、包子和鸡蛋。
大约十秒钟之后,他说:“谢谢,但我还是想去斋堂感受佛教氛围。”
然后利落地出门。
可是到了斋堂,饭早就没了,阿轻正在水槽那里漱口,见了他还挺惊讶:“谢老师说你太累了还在睡,特意给你带了东西回去,你没吃吗?”
艾骏还提醒他:“快去吃吧,二十分钟后开始拍摄,今天要爬山的。”
何铮于是硬着头皮又回去了。
走到门口,他忽然觉得自己钻牛角尖了。
他被迫和谢之搞好关系,外界也都以为他们两个关系好。现在他一个人在这里较劲,有什么好处?
何铮挂上明朗的笑容,对着门口悬挂的摄像头打个招呼:“早,新的一天开始了,让我们继续迎接挑战!”
然后他往屋里进,元气满满地喊:“我散步回来了,谢老师对我超级好,专门给我带了饭。”
托盘此刻在谢之手里。他担心浪费粮食,正准备强行把那些包子鸡蛋吃了,听见何铮这话,立马放到桌上。
何铮微笑着拿起包子,转身回到摄像头前,“现在是吃播时间,这是谢老师给我带的早餐,大家羡慕我吗?”
余光瞥见屋子里一脸茫然的谢之,他也茫然了。
谢影帝怎么回事,他从前不是最讨厌这种假惺惺的场面话吗?
大家相隔一晚上,再见就是对手了。今天的任务,是要在大松山上通过三道关卡,集齐线索,完成一项相关的才艺。
阿轻拍着手:“大家打起精神哦,今天输的那一组,是要帮斋堂刷碗的!”
六个人分成三组,先跟着雪理学招式。什么时候能流畅地打出雪理演示的拳法,什么时候可以拿到人物相关的卡片。
苏子扬早在剧组里,就听说谢之不用练习,就直接耍了青萍剑,大受展鹏褒奖。
他根本不抱第一关就胜出的希望。
果然,在两个主持人介绍完松云寺的武学成就后,雪理开始演示。
收尾的招式刚结束,谢之就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开始比划,招式一丝不差,且还打出了几分轻盈飘逸。
大家照旧是一顿夸,谢之拿着卡片,和何铮离开殿前,直奔下一站。
卡片上写着:千流瀑布,取笔墨。
大松山地貌独特,有山有水,松云寺东面的山坳里,还有一处瀑布。
虽然水流不大,但走势陡峭,瀑布在空中散成千万缕,故此得名。
两个人按照地标指引到达目的地。
天空一碧万顷,瀑布滚珠流玉,银光璀璨。
他们在不绝于耳的水声中,很快发现了笔墨的所在瀑布后面。
但现场没有船,工作人员只给提供救生圈。
何铮自告奋勇,“谢老师是前辈,我来吧。”
“辛苦了。”谢之没有拒绝。他会游泳,但他从没在众目睽睽下脱过衣服,哪怕衣衫不整的时候都没有。
何铮在帐篷搭起临时更衣室换上泳裤,步伐稳健地走出来。
白皙紧实的皮肤让在场的女工作人员羡慕,高大匀称的身材又让所有男性工作人员羡慕。
他纵身入水,在清澈的水中游向瀑布。几分钟后,抓着一个塑料纸包裹的盒子游了出来。
这期间,何铮不断调整自己的身姿和角度,力求在镜头下呈现最好的形象。
不仅要让原有粉丝更加死心塌地,还要吸更多的粉。
上岸后,他面不红气不喘,把东西交给谢之,然后冲着镜头比了个v,“成功!我去换衣服,马上就是最后一关了,我们肯定赢!”
更衣室设在一片树荫下。
何铮刚走过去,一片杨树叶就落下来,堪堪沾在他湿淋淋的背上。
出于好心,谢之紧走几步跟上去,帮他捏下来。
何铮却猛然回头,抵触又警觉地看向谢之。
这里镜头拍不到,他声音有些冷,“我不喜欢被人碰,以后注意点。”
“……抱歉。”谢之叶子扔在树下,退回现场。
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他在镜头下面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根狼毫笔和一瓶墨汁,还有第二张提示卡片。
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显得心不在焉。
原因当然是何铮刚才的警告。
但又不全是因为警告。
谢之没来由的心虚。
这个年轻人原来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那昨晚脱他裤子的事……千万要烂在肚子里。
何铮穿好衣服,重新回到镜头下,又变回那个言笑得体的大明星。
好像刚才的不愉快没发生过,他问谢之:“谢老师,卡片上写的什么?”
谢之默默地把卡片递给他。
何铮只好自己读出来:“达摩峰顶,笔走龙蛇。”他便勾起嘴角看谢之,“我可不会书法啊谢老师。”
谢之说:“哦,那我试试。”
何铮觉得谢之明显低落了。
虽然嫌弃谢影帝小心眼,为了一句话甩脸子,但何铮莫名觉得爽。
原来他还是会生气的。xǐυmь.℃òm
赶紧恢复本性吧,谢影帝反常至今,何铮都觉得自己也快变成神经病了。
但这毕竟是综艺,不能冷场。
何铮活跃着气氛,随口问:“谢老师会书法?自我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我还可以。”谢之自谦。他的书法在上一世名扬天下,禅宗的和尚几次三番求他抄写金刚经,他都没时间接。
何铮却觉得他飘,半开玩笑地说:“谢老师还真是不谦虚啊,接下来的环节交给你了,我和大家一起拭目以待。”
拍摄分多线进行。
何铮和谢之先一步进入第三关,前往达摩峰。
此时苏子扬也打完了雪理教学的招式,他有舞蹈功底,学着快,但打得毫无力度,被雪理当面指出不足。苏子扬心里不服气,他就是来做节目的明星,谁还专门来当苦行僧呢。
又不是人人都是谢之。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苏子扬愣了愣。
这不是长他人威风么?什么叫,不是人人都是谢之?
他当然不是谢之,他要比谢之更红!
眼看艾骏和蓝以泽还在愁眉苦脸地学习拳法,苏子扬淡淡一笑,和阿轻一起离开。
他抽到的卡片,是要去风洞取钥匙。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的钥匙,但接下来,他绝对不能落后了。
达摩峰上,山岚缭绕。
节目组布置的桌案前,谢之挥毫落墨,写下“天下奇峰出大松”七个大字。
行云流水,笔力苍劲。
何铮:“……”
这就尴尬了,他不懂书法,但看起来是真的不错。
他默默站在镜头前,主动认错:“我以为谢老师说的我还可以是自夸,没想到,人家是真的谦虚……”
这啪啪打脸的反转效果,等正式播出,一定会受到观众热议。
这是何铮喜闻乐见的。
但他满心疑惑,下山时问谢之:“以前还不知道,谢老师书法这么好。还有吹笛子,您都是什么时候学的?”
当着镜头,谢之也不好乱撒谎,勉强回答:“保密。”
见他守口如瓶,何铮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
快回到大雄宝殿的时候,衬着摄像师休息,他再问谢之:“那你对费尔南李,也这么保密吗?”
谢之愣了愣:“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眼看快到录制现场了,何铮只好闭嘴,悻悻地走开。
最终,蓝以泽和艾骏没有学会拳法,主动认输。苏子扬和阿轻这组,很晚才回来。
也不知道他们路上发生了什么,阿轻明显不怎么搭理苏子扬了。苏子扬虽然在笑,可是嘴边弧度很牵强。
三组人员,只有谢之和何铮完成了任务。
艾骏先和蓝以泽“抱头痛哭”一阵,然后问他们两个:“你们作为大赢家,感受如何?”
何铮回答得很得体:“这都是谢老师的功劳,我要感谢他。当然,赢了是特别爽,哈哈哈。”
谢之也简短地说:“我也很开心,感谢节目组。”
两天下来,紧张的录制结束了,各人分道扬镳。
何铮和苏子扬在主题曲响起之后,就匆匆离开了。蓝以泽还想和谢之多说几句话,但也立刻被艾骏拉去斋堂,哭天喊地的进入刷碗环节。
谢之搜索脑海中,发现原主很早之前,曾经无意中看过何铮的采访。
那时两个人都不认识,但原主对着采访破口大骂。
何铮还是个新人,神态却和现在一样自信,只是两年前他十八岁,长相还有些青涩。他微笑着说:“因为我发现自己更喜欢演戏,所以决定辍学回国,进入娱乐圈……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因为我遇到了爱我的大家。”
粉丝们一片欢呼。
原主却认为,从这个小鲜肉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对表演的热爱。一看就是不爱学习的渣渣,回国捞钱的。
他讨厌何铮的虚伪,并认为以何铮为代表的鲜肉们侮辱了演艺圈。
何铮和原主的矛盾由此而来。或许,这不是他们两个人的矛盾,而是行业内部两类人的矛盾。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人处世的立场,只要不害人,那就无可指摘。
谢之仅仅觉得,何铮这个年轻人忽冷忽热,渐渐地摸不透了。
节目组当日离开大松山。
在此之前,阿轻还不忘拉着谢之说:“小谢啊,我的新专辑正在筹备,你要是有空,去mv亮个相呗,那么好的笛子技艺,别浪费啦。”
原主早期拍过mv,虽然不需要演技,但也算变相演戏。
何况,谢之非常喜欢这种专业领域的交流,一口答应。
艾骏走过来,隐晦地问阿轻,和苏子扬一起拍得如何。
阿轻是个笑呵呵的豁达大姐,此时居然收起表情,“等播出来就知道了,我一点都不让后期剪。”
现在仙帝再临剧组前面几集拍完了,明晚播出第一集。接下来,进入边拍边播的模式,一周两更。
谢之算算,这期梦想的你,大概要周末播出。
这周有的看了。
回到承包的三亩地里转一圈,谢之欣喜地发现,时隔两天,他撒上的菜籽出苗了。
只是之前除掉的杂草,也重新长出来。
他蹲下拔草,手机响起来。
他接下电话:“喂,田甜。”
“谢老师,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田甜语气兴奋,“有电影本子找我们了!是抗战的!你现在非常需要这种主旋律片子提高逼格!”
谢之在想要不要接。
演戏太难了,看了几部电视剧琢磨,但他实在做不出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表情。
但又不能一直不接。
田甜催促他:“您给个准话啊,这是吴子明导演的本子!听说范文韬也在争取,还有苏子扬,也试图通过这部剧进入主流圈,你甘心错过吗?”
谢之正要说什么,忽然另一部手机也震动起来,他就对田甜说:“我现在有点事要处理,等我考虑一下,晚上给你回电话。”
然后挂断,按下另一部手机的接听键。
然后听到陈依娜哭唧唧地说:“爱豆对不起啊,都怪我爸,他在酒桌上跟几个老战友喝酒,没绷住,把你的事情说出去了……现在半个总裁圈,都知道你的电话了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综艺拍摄过程写得不多,一些细节,要在播出的时候才能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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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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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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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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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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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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