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祥不在意的摆摆手:“一道小口子而已,你也知道,我一向闲不住的。”
陆舟就摇晃着小脑袋跟七七吐槽:“怪不得娘总担心三哥说不上媳妇儿,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还指望他能爱惜什么呢。”
他将书篮放回屋里,趁着没人注意,把系统空间里的药片拿了出来。纠结道:“直接给三哥吃么?这药片苦不苦呀。”
七七指点他:“你可以把药片碾碎用温水冲开,冲开后水是没有颜色的,看不出来加了东西。”
当然,味道肯定是有的,毕竟药嘛,哪有不苦的。xiumb.com
陆舟四下看了看,拿过她娘针线笸箩里的剪刀,乒乒乓乓几下就把药片砸的稀碎,然后用小手拢着收到掌心里。去厨房拿了个碗,将药粉扫进碗里,拎起桌上蒋氏晾的温水壶将药粉冲开,直接用手指搅了搅,果然药粉融在水里看不见了。
陆舟一脸惊奇。
七七忍不住道:“宿主你洗手了么?”
陆舟:“……没事儿,我三哥糙,他不会介意的。”
陆舟捧着碗屁颠屁颠跑到院子里,仰着头对陆祥道:“三哥,喝口水吧。”
陆祥笑着接过碗:“呦,四郎这么心疼三哥啊。”
他牛饮一般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苦味瞬间蔓延,他当下苦了脸,道:“四郎,三哥哪儿得罪你了,你居然在水里泡黄连!”
他伸手就要去抓陆舟,谁料陆舟呲溜一下跑了。只剩陆祥在原地皱着眉,一脸滑稽。
虎头一瞧,登时乐了。陆祥狠狠瞪他一眼,虎着脸道:“不许笑!”
过了好半天,陆祥嘴里的苦味方才淡去。陆舟扒着门框暗中观察,见他三哥眉头舒展,似乎没事儿了。这才挪着小脚过去问:“三哥,你有什么感觉么?”
陆祥一脑门问号:“啥感觉?”
陆舟对着小手,眨巴着眼睛看着陆祥的肚子:“就是你肚子还疼么?”
陆祥感受了一下:“好多了。”
陆舟伸着小手过去:“给我摸摸看。”
陆祥忙按着他小脑袋道:“去去去,摸什么摸,伤口才合上,摸裂了算谁的。”
蒋氏也从厨房出来,喊道:“四郎,别闹你三哥。虎头也别练了,叫上喜儿豹子跟你幺叔认字去。”
虎头‘哦’了一声,怏怏的放下棍子。
陆祥就坐在一旁凳子上,听几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念书,他也跟着念叨两句。在县城混了这些年,师父也教他认了不少字,只是他光认识不会写,好歹不至于被骗就是了。
院子里摆了饭,陆祥一步一挪的蹭到桌旁,他娘蒋氏竟十分关爱的给他盛了一碗鸡汤,连鸡大腿都给他吃了。这让一直放养的陆祥受宠若惊。
他想了想,一个鸡腿是孝敬爹娘呢,还是给弟弟呢,还是给侄子侄女呢。
蒋氏看穿他心思,便道:“给你的你就吃,把身体养好才是要紧的。”
陆祥笑嘻嘻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满仓哼了一声:“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祥:……他就知道他爹没好话。
饭后,陆舟又蹭到陆祥跟前,问他:“三哥你现在还有感觉么?”
陆祥奇道:“你总问这干嘛?”
陆舟脸不红气不喘道:“关心你。”
陆祥:……我信你才怪。
不过他又仔细感受了一下,竟不那么疼了!
陆舟得了这话,便又钻回屋子里,将另一片药片碾碎了端到姐姐房里。
“二姐,给这位漂亮姐姐喂点水吧。”
陆安本也是要倒水,正好陆舟送来,倒省事儿了。
见陆安把一碗水喂下,陆舟才捧着碗跑了。
陆祥就看着陆舟一下呲溜钻那儿去,一下又呲溜钻这儿来,就忍不住乐:“四郎成了咱家送水童子了。”
稍晚些时候,陆舟正打着哈欠,蒋氏瞧他困了,便要哄他睡觉。却听隔壁陆安跑来,急道:“爹娘,那位姐姐醒了!”
陆舟正点着小脑袋呢,闻言神情一震,推着他爹道:“爹,快去喊金大夫呀!”
家里大郎二郎都去县城做工了,三郎又是个伤号,能动弹的还真就只有陆满仓。他也不耽搁,匆匆套上衣裳,提着灯笼就往李家去。
蒋氏想把陆舟哄睡,谁料这孩子呲溜一下爬下炕,跑隔壁去看热闹了。
蒋氏顿时无语。
梁瑛迷蒙间睁开眼,先是被屋里昏暗的灯晃了下眼。她眨了眨,方才张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干净的眸子。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那人便又惊又喜的喊了句‘醒了醒了’,便匆匆跑了。
这时耳边又有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你感觉如何?可能听得到我讲话?”
梁瑛意识还有些涣散,隐隐听着闷响,紧接着又是急促的脚步声,一道稚嫩的童声紧随其后,嚷嚷道:“真的醒了呀!”
一股巨大的疼痛袭遍全身,痛感让梁瑛彻底清醒过来,她才猛然想到自己似乎是被一个男人给救下了。
她身上包着纱布,一时不敢动弹,活动脖颈也只能看到她身边的那个女子,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儿。
“这是…….哪儿?”
陆舟瞪着眼睛道:“是我家呀!姐姐,你还疼么?”
“我睡了多久?”
陆舟歪着头道:“哦,到明儿早上就刚好一天两夜了。”
梁瑛眉头微蹙,她感觉自己伤的不轻,居然这么快就能醒了。
同样感觉惊讶的还有金大夫,他仔细的摸着脉,好半响方才确定人是没事儿了。他颇有些纳罕,最终也只得归因于习武之人体质不同于常人。
于是他开了个方子,道:“这位姑娘恢复的甚好,只要按时服药,好生养着,不出十天便可下地活动了。只是她外伤颇重,若想不留病根,最好养上一个月。”
这时陆舟挤了过来,小声问金大夫:“金老伯,是不是姐姐醒的太快啦?”
金大夫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在李府是听李老夫人提起过这孩子的,却没想到他竟一眼看出自己纠结之处。便捋着胡子道:“若按我原先预判,她这伤势少说得三天人才能醒过来。”
陆舟眼珠子一转,在心里跟七七说:“这药片还真挺好使的。”
七七:这还用你说!
陆舟:“不过金大夫也很厉害啦。”
七七也不得不承认,古代的医学的确博大精深。他见陆舟沉思,便问:“宿主想学医?”
陆舟摇头:“不,我只是更好奇人是怎么死的。”
七七:……
梁瑛才醒过来,精神还有些不济。吴氏去厨房热了一碗鸡汤给她喂下,吃过药后,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蒋氏见人好好的,也彻底松了口气,赶着陆舟回去睡觉了。
如此将养了几日,梁瑛精神大好,也能在陆家姐妹的搀扶下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陆祥有好多问题想问,但又觉唐突,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梁瑛却想,这人不顾生死救她一命,且此事与德阳县又有颇多牵扯,告诉他一些事情倒也无妨。也省得日后那些人追查起来,查到此处,陆家却毫无准备,无法应对。
她斟酌了一下,方才开口:“我姓梁,单名一个瑛字,是从北边来的。至于要查什么,我不能告诉你。总之这件事和荣兴镖局的天字镖有关。”
陆祥问:“就是你拿到的那个卷草纹标记?”
梁瑛道:“不错。这个卷草纹标记曾在北地出现过,而德阳县出现的这个标记,是我从一个衙役身上拿到的。否则我还查不到荣兴镖局头上。”
她回忆了一下,道:“是一个小丫鬟拿着那张画有标记的纸去衙门报官,我查了一下,那是胡家的丫鬟。不过她报官当夜就落水溺亡了,所以她究竟从哪里得到的这标记我尚不知道。夜探胡家,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这才把目光放在县衙。那个衙役名叫钱五,那天在城郊,他也在。”
陆祥瞬间瞪大眼睛:“那小丫鬟是不是十三四岁模样,瘦瘦小小的,左额上还有一小块肉粉色胎记。”
梁瑛想了想,点头道是。
“怪不得,原来她竟也与此事有关!”
梁瑛问:“你认识那小丫鬟?”
陆祥点头:“是我们村的,在胡家做工,是良家子。前些天被胡家人送了回来,说是不慎溺亡。如果她和这卷草纹标记有关,那很显然,她是被人害死了。说不好就是钱五,不过现下也死无对证了。”
他攥着拳头问:“这个标记到底是什么意思?荣兴镖局在做什么?王巧儿死了,石柱死了,那些衙役也死了……”
梁瑛抿了下唇道:“关乎国事,恕不能相告。不过我得提醒你,德阳县牵扯很深,县衙那位方知县背后不知还有些什么人。我们还未查到深处,只是发现了荣兴镖局参与拐卖人口,那些人就派了杀手阁的人来灭口。可见这背后势力有多可怕。”
“那天追杀我们的死士都是杀手阁的?”
梁瑛点头:“我在和他们交手时发现在他们的手臂上有蓝色刺青。而且来人使长刀,是西北的刀法,应该属于杀手阁玄字号杀手。我原以为是我暴露了行踪,如今听你说了德阳县的处理结果,看来他们尚未查到我头上,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不过德阳县我不能久留,我得找到我的人,赶快回北边去。这件事我一定要追查到底。”
陆祥郑重道:“可有需要帮忙的?”
梁瑛想摇头,但想到自己不方便出入,只好道:“你拿着我的信物到县城梁记茶庄,他们就会知道下一步怎么做了。”
陆祥应下。想了想又问:“你从北边来的,可知北军是否还在招兵?”
梁瑛看向他:“你问这干嘛?”
陆祥垂眸片刻,复抬起头,坚定道:“我听说雁门关的杨将军忠肝义胆,我想去北边投军,奔个前程。”
梁瑛半响不语。
见他目光诚挚,这才说道:“我可以帮你引荐。”
陆祥目光闪了闪,看来这姑娘的身份果然不一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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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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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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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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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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