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猛地回过神来,伸手拍了拍怀里的童栖,见人不动,温故唇角一抽,万分无奈:“栖儿,乖,先下来,我要去接电话。”
“栖儿不要……”童栖皱眉,本能地想要拒绝。可看到温故眉眼间的那丝疲倦后,话便堵在了唇边,最后童栖抬头在温故下颌亲了一口,乖乖松了手。
栖儿这么乖?
温故诧异地挑眉,还想说什么手机又响了起来。她连忙踩着拖鞋过去,一边拿起手机一边示意外面的人进来。
看到来电人后温故一僵,她默默看了看房间内的六人,没有接。
“故故怎么不接电话?”林初夏坐在沙发上,见温故愣在那儿,她又笑,“难不成……是我们故故还有个小老婆?”
“……”
好好一个林初夏就长了一张嘴。
温故叹气,接通电话把免提打开顺带把音量调到最大。
“学姐,明天的婚纱我们几点去试?需要我来接学姐吗?”男人的声音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就响起,温故还没说什么,坐着的林初夏猛地站起来,其他人也都是震惊地望向温故。
温故:……
得,她都忘了这一茬了。
温故缩缩脖子避开那一道道想要吃掉她的视线,只对那边道:“封历……我们的订婚取消吧。”
那边的人愣了一下,有些无措:“为什么?不是说好了的吗?学姐,是、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他迟疑了片刻,才小声把困扰多时的话问出口,“那个结婚证……学姐你……”
“不是你的问题,结婚证也是真的。”温故垂下眼睑,视线在她们身上划过,倏地扬了唇,轻声说,“封历,我有喜欢的人了。”
“……”
“当初答应你的时候你说过,要是我有了喜欢的人可以随时中止这段关系。所以……对不起,我们的订婚还是取消吧。”
那边的男人还想说什么,温故又笑:“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喜欢,但真的很抱歉。至于赔偿……我们可以私下里再商量。”
“我想,我找到那个想要相守一生的人了。”
“有什么想问的?嗯?”温故看着神色各异的六个人,随意搁下手机摆出个投降的手势,笑着挑眉,“我都说。”
“那个男人……是谁?”一片沉默中,最先说话的竟然是苏青窈。
温故看她一眼,坦白道:“一个学弟,我爸爸生前一位至交好友的儿子。追了我五年,半年前跟我求的婚。”
方知新抿唇:“阿故喜欢他吗?”
“不喜欢。”温故摇头,顿了顿又解释道,“我答应他只是商业联姻,无关情爱。”
这倒也是事实,这么多年来温故从来没有对谁心动过,对封历还有其他人的追求也都是礼貌拒绝。本来以为拒绝了能清净一点,但封历却是越挫越勇、锲而不舍地追她。封历是封伯伯的孩子,性格也算安静,不会像一些人那样死缠烂打,温故不反感他。
小温总对情情爱爱并不感兴趣。答应封历的求婚也不过是想着封家家产还行,能给她父母留下的明雅集团带来更大的优势。
说来,她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就直接答应了别人的求婚。
怪不得小姑娘当时在天台一边哭一边骂她,说她自私,说她只把明雅放在心里,说她不懂爱……
“姐姐和那个男人接过吻吗?”
“当然没有。”
别说接吻了,封历追她那么久连她的手都没碰到过。
“将军真的对他没兴趣?人家对将军那么好……”
“……栖儿,莫要乱说。”
这种话能乱说?!她要是应了声这堆人怕是又要炸了。
“故故可真是讨人喜欢呢!”
林初夏这语气酸溜溜的,温故无奈:“没有。”
其实她从小到大是很受欢迎,小姑娘有段时间还因为她收到的情书太多撕不过来哭得稀里哗啦的。最后温故只能抱着人哄说姐姐再也不收情书了……
只有一个许苓没开腔了。温故望向她,许苓的表情平静,见温故望过来就勾了勾唇:“那故故今晚选谁?”
“……”
所以到最后还是纠结这个问题吗?温故抚着眉心,又好气又好笑。她睨了这群人一眼,眼波流转间莞尔一笑:“……我都选,可以吗?”
六个人:!!!
渣女!
tui!
"Butifyoutameme,thenweshallneedeachother..."
暖色调的房间内,容藜半靠在床头撑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看着给她念书的女人。温故坐在床边,还穿着先前那身浴袍。骨节分明的手指搭着书,她眼睑微垂,有灯光照到她浓密的睫羽上,镀了层漂亮的金边。
漂亮得像是幅画。
容藜就这么看着,看着这过分温柔的女人,心中漫出零星的欢喜。
温故念完这一段后一抬眸就看到容藜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她愣了一下,随后放软了目光:“阿藜?”
“抱——”
温故看着朝她伸出手的小崽子,心都快被萌化了,二话不说就俯身把人抱住。容藜把脸埋在她怀里轻蹭,感受到温故抚摸她脑袋的动作后眼睛一眯,像只被安抚好的小兽一样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粘人精。”
温故弯了眼睛,却是纵容着小崽子的动作。
“姐姐。”
“嗯?”
“姐姐、温故、温老师……”变着法地叫人,一声又一声的,就像是唤不够一样。
温故唇角微扬:“在呢、在呢……好啦,阿藜该睡觉了。”
“姐姐要去陪她们了吗?”
“……”
“姐姐喜欢阿藜吗?”怀中的少女闷声问她,“是不是只是因为阿藜和她是一个人?”
温故一愣,随后有些哑然。刚才她哄着知知、初夏还有许苓睡觉时她们都不约而同地问了她这个问题。对此,温故只得像她哄其他人一样轻抚着容藜的脸。xiumb.com
“阿藜,你看着姐姐。”
“姐姐喜欢你,也喜欢栖儿、喜欢知知……不仅仅是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小姑娘,你们是同一个人,但又是不一样的。”
“喜欢上你们的我也是不一样的。”
“阿藜明白吗?”
……
她哄得耐心,说一句就在容藜眉心处吻一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容藜才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
“阿藜,姐姐要走了。”
颈侧又被咬了一口,温故无奈,由着容藜在她颈间留下痕迹。说来,刚才那三人也是在她的颈间、锁骨、肩膀又咬又唆的。
真是……和自己吃什么醋?
一群幼稚鬼。
“这是阿藜留下的。”小崽子松了口,手抚着那新鲜出炉的红痕,眉眼弯弯地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幼稚。
“妻主!”
不过刚刚打开门童栖就扑了过来,温故轻车熟路地把人搂好径直抱到床边去。
“栖儿怎么还没睡?”
童栖窝在她怀里,闻言就撇撇嘴:“那将军明知栖儿歇息得早,怎么最后才来看栖儿?”
“……”温故尴尬地摸摸鼻子,小声辩解,“栖儿不是最后一个……”
苏青窈才是。
她这话让童栖眉头轻动,女帝伸出指尖挑起她的下颌,语气慵懒:“妻主这还有理了?”
“……”
她们对视一眼,然后都忍不住弯了眼睛笑。温故把人抵在床头柜前,额抵着额,鼻尖蹭着童栖的,笑着去闹她。童栖怕痒,被温故挠了挠胳肢窝就软着声求饶。玩闹了一会儿,温故看着床边的时钟,快十一点了。她径直起身去了洗手间,很快就端着一盆水出来。
“栖儿,来。”
童栖坐在床边看着她的将军万分自然地帮她褪去鞋袜,低垂着眉眼专心致志地帮她洗脚。动作熟练得就像做过成百上千遍一样。
事实上,温故的确做了无数遍。
童栖体寒,虽然平常都用药浴养着,可每次葵水期还是会缩在温故怀里痛得直掉眼泪。她们成亲后,每天温故都像现在这样,耐心又细致地帮她洗脚、按摩。
“水温合适吗栖儿?”
“……嗯。”
温故便不说话了,只低着头帮她按摩。
她的栖儿娇气,下朝后总会撒娇喊累,偏偏她又不喜欢宫人碰她,所以一直都是温故任劳任怨地帮女帝按摩。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早就形成了习惯。
“妻主。”女帝的声音轻轻的,温故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脸被微凉的掌心抚着,温故抬眸就对上童栖一双雾蒙蒙的眼睛。
“妻主把栖儿惯坏了……”
女帝苦恼地嘟囔着,贝齿轻咬着唇瓣,露出一抹艳靡的绯色。
“栖儿不介意妻主去找她们,可是……”女帝凑到温故面前,雪白的发尾落到温故的锁骨处,拂动间带来一阵细微的酥痒。她看着眼前人清丽的容颜,看着那双盛满了温柔的眸子,微微阖着眼凑得愈发近了。
呼吸交缠、体温相融。
“明早栖儿起床必须要看到妻主。”
“不然——”女帝哝哝叹息,在她唇角惩罚性地轻咬一口,“栖儿要发脾气的。”
“把妻主压在床上穿什么女、女仆装的那种。”
温故:……
把童栖哄着睡熟已是十分钟后。温故在睡颜乖巧的女帝眉心处轻轻一吻,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去对面房间。
从九点被抓住到现在,连着哄了五个拈酸吃醋的人,温故是真的累了。她平日睡得也早,此时只觉得眼皮都有些发沉。可想到还有个苏青窈,温故只得用力摇头把睡意赶走。
手指覆上门把手的那一刻,温故莫名有些紧张。
天这么晚了,苏青窈怕是应该睡了吧?要是没睡,等会儿见了苏青窈她该说些什么?
温故微微抿唇,颊边的酒窝现出来。但很快,她又叹息一声。多想无益,苏青窈早些睡着她也能早点休息。想通了的温故用房卡开了门,屋内的灯光熄了,四周一片漆黑。
温故松了口气,看来苏青窈已经睡了。
她压着步子准备关门离开,蜷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苏青窈却像是听见了一样猛地惊醒,颤着声唤了一句:“温故……”
房间静默了一瞬,然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那人踉跄着朝她奔来,慌乱又无措。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哪儿,温故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眉心一跳。还没来得及打开墙边的开关,腰腹就被人死死搂住。
“别走。”
“陪陪窈窈……”
温故:……
她不懂为什么苏青窈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甚是卑微的姿态。但温故到底没说什么,她开了灯,一眼就看到苏青窈光着的脚。
就这么害怕她离开吗?
害怕到连鞋都来不及穿?
把人抱起来的一瞬间温故的心就是一痛,苏青窈居然这么轻?
“温故……”被突然抱起来的苏青窈吓了一跳,本能地伸出手揽住温故的脖子。她无措地开口,待看到温故沉下的脸色后声音又堵到了嗓子眼。
她好像又惹温故生气了……
为什么她总是做不好呢?为什么温故对其他人都是含笑宠溺的模样,可一到自己这儿,温故就敛了那些温柔?
就连喂那虾肉,温故也只单单落下了她……
眸里漫上泪意,在即将涌出的那一刻苏青窈侧过脸,任由泪从空中飞落。
温故不喜欢她哭。
温故讨厌她……
这个认知让苏青窈鼻腔一酸,哪怕再三提醒自己不准哭,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
“……”
温故看着这莫名其妙就哭的人,也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会儿,她摸出纸巾帮她擦去了。
“一直在等我吗?”见苏青窈不说话,温故叹息一声,尽可能放缓了语气。
“我好困。”温故这么说着,慢慢把脸埋在她的颈窝。
苏青窈僵了身子,感受到那炙热的呼吸,脑袋一懵连哭都忘了。
“刚才是不是撞到了?疼不疼?乖,给我看看……”
见人还是一副懵然的样子,温故心下一叹,牵过她的手亲了亲:
“乖窈窈,撞到哪儿了?”
“夫君看看……好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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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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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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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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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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