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皇妃多骄>第 49 章 断手
  司法长老抢先道:“童越?”

  泰、裳二人又是默契的相视一眼,语透惊喜:“长老也知道这号人。”

  “嗯,童越外号包打听,扬州这一带的帮派琐事,鲜少他不知道的,不过他的方法是什么,一直不为人知,透着古怪。”司法长老疑惑道。

  嗨,方法是什么不重要,知道了手段方法,不等同于抢人家饭碗嘛。

  祁景泰不纠结这个,童越能得到司法长老的认可,促使他下定决心:“找药材的事交给他来办。”

  被坑了两次,清楚童越的规矩,祁景泰直接带三百两诚意找上门。

  夏云裳奉上药方和订金,告诉了童越要做的:“三天之内,找到抓这些药的人。事成之后,还有七百两。还有,这事除了你派去打听的弟子,不许告诉其他人,嘱咐你的人也要守口如瓶。”

  童越眼闪金光的数银票,不可置信:“真的还有七百两,没蒙我吧?亲娘哎,盐贩子真是个肥差,你们缺人不。”

  祁景泰:“不用质疑我们。快去办吧,你只有三天时间。”

  “到底是啥事儿这么值钱?”童越问了一句。

  祁景泰淡声:“不该你打听的少打听。”

  “嘁,都是江湖上混的,老一副大官似的口气。”

  童越翻了个白眼,嘀嘀咕咕的数着钱走了。

  时间紧迫,夏云裳眨眼看向祁景泰:“我们接下来该去案发现场,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对吧?”

  祁景泰叹息点头。

  熟练得让他心疼……

  高床软枕啊高床软枕。

  夕阳灿烂,铺照着杂草横生的洞穴口。

  在剑阵破后,山洞暴露,已无利用价值,弟子们只抬走尸体,没闲心清理场地,地面还残留着打斗的干涸血迹。倒是保留了完好的案发场地。

  洞口尺寸约六尺宽九尺高,里面很宽阔,不怕会窒息,两人点了桐油火把进去。

  入内也一样,没有弟子清理过场地,地面满是横七竖八的箭簇,零星的血迹。

  两人尽量不破坏现场,一边观察,一边往空地落脚,小心翼翼往里走。

  途中,夏云裳想到一个问题:“那位从灌丛里爬出来报信的药门弟子,万一你的猜测是真的,那人岂不被收买故意作伪证?”

  “嗯,”祁景泰一直没提这个人,虽然知道有问题,却无从查起:“这个人不像柳府的一等丫鬟,有身世背景可查,而且幕后主使是临时起意,有一起拐卖四个丫鬟等等漏洞。这个宁死报信的小学徒我问过司法长老了,他是孤儿,自小被收养在玉罗门。假如凶手从两年前开始布局,这个小学徒一定是他早就收买好的。”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无牵无挂,不能拿家人要挟,他凭什么为凶手牺牲一条性命。”夏云裳嗟叹。

  祁景泰不假思索道:“武力要挟是下策,收买人心才是上策。如果凶手一早开始布设一切,他偶尔施加些恩惠,让小学徒对他死心塌地,不是件困难的事。”

  夏云裳摸摸下巴:“那小学徒还是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好人啦。”

  “助纣为虐,愚忠差不多。”祁景泰淡声评价道。

  二人说着,抵达了洞穴内部。

  这里的战况比门口更加激烈,都几个时辰过去,还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岩壁青苔上滴淌着流动的血珠。

  没吃光的馕饼干粮麻袋、铺在石台上的稻草、角落的向阴植被,无不被鲜血贱到。

  宛如一片修罗场。

  两人进来时公用一道火把,这会分开查找节约时间,祁景泰拿另一只备好的桐油火去挨着明亮火苗点燃。

  火沾桐油歘的烧着,祁景泰往后望一眼入口,担忧问:“有觉得胸闷不舒服吗?”www.xiumb.com

  他们走了一长截路,离洞口很远,远离空气,点燃两支火产生的烟会有危险。

  夏云裳呼吸了两口气,摇头:“没有,一点点闷而已。”

  “嗯,我们分头检查。觉得不舒服告诉我,不要强撑。”祁景泰拿走一支火把,从洞穴边角不遗漏的开始观察。

  遗憾的是,他们没有发现掉落的物品,比如钱袋、剑穗、玉佩之类象征身份的东西。

  凶手是幸运,还是细心,临走前检查了一遍现场,就不得而知了。

  “你过来看,这块血迹好奇怪。”夏云裳突然出声。

  祁景泰立即到她身边:“哪里?”

  夏云裳指给他看。

  血迹不似自然喷洒出的,它拐了个小折,形如三角,三角的一条边不是封口的,是一条延长直线。

  祁景泰再站起来,放大整个地段来看,上面的沙土较之其他地方干净,干净的形状,则是一个人型。

  显然,其中一方被打倒时,躺过这里。

  他站到双脚位置,背对着,模拟躺时的场景。

  一扭首,方才那块奇怪的血迹,郝然在他的右手边。

  祁景泰灵光一现,拉起夏云裳的手:“走,我们出去。”

  夏云裳经过他刚刚比划,也看明白了:“那块血迹是周家主临危之际留下的记号,指认凶手的。”

  “对,很有可能。”祁景泰道。

  他们找到了司法长老,告知新发现的线索,并且要再冒犯一次周家主的遗体。

  确保万无一失,他们要量走周家主的臀宽腰宽,对比以后,才能确认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不是周家主。

  第二次,司法长老跟着他们一起来,看所谓的家主留下的记号。

  经过身量对比,沙土干净映出的地方,确是周老爷子无疑。

  司法长老激动的看着家主临死前留下的暗示,琢磨:“一竖,一个小三角,代表的是什么呢?”

  其实线条不是笔直的,有轻微的歪扭,还有三角,也不是标准的等边三角,而是细长的,大约能辨出形状。

  这已经足够了,他们都知,周老爷子当时肯定大战一场,气力衰竭,能够画出指示已实属不易,哪能指望图画标准呢。

  夏云裳听了有些失望:“我们以为带你来就能真相大白了。周老爷子被人害死,第一个想到能为他报仇的人,就是管司法的长老了吧,应该留些你看得懂的东西。”

  祁景泰从旁提醒:“会不会是你们门派的特殊图腾,或者个别弟子的剑柄、玉坠上面刻的图案?”

  司法长老摇头:“在我们高层级别,刀剑是统一定制的。至于玉坠什么的,在我印象中,从没见哪人用这样的图案。老爷子留下的,一定是凶手惯用的,我不应该没见过。”

  三人看着歪歪扭扭的不规则图案,沉默了一阵子。

  周老爷子不会临死还有心情画没用的画,留下的线索,也该是明朗清晰的。

  而且这图案简单。

  一定有什么摆在眼前的东西是他们没想到的。

  司法长老百思不解,不准备耗下去了,他掏出纸笔,将图案拓了上去:“人多力量大。我拿去问问其它师兄弟,说不定他们能参透。”

  夏云裳瞧他阔刀大斧一竖、一撇折,搬到纸上郝然成了刚直的两条线。

  她吐槽道:“喂,长老你认真一点好不好,画得一点都不还原,周老爷子画得歪歪扭扭的曲线多圆润啊,你那个,三角都扁啦。”

  司法长老不管不顾将图纸揣进怀里,暗道小孩子就是天真,画个画还讲究细致:“没事,不就表达一个神似吗,知道是竖线跟三角就够了。老爷子垂危之际画的,下手歪歪扭扭是内伤严重所导致,他又不是在玩艺术。”

  夏云裳挠挠头发:“可以这样类似就够了吗,诶,四哥,他画的三角真的太扁啦,老爷子画的分明是细长的。”

  司法天神已经不管他们两个,径自出了山洞。

  祁景泰听了夏云裳的话,也觉得司法天神临摹的图案有一些怪异。

  他也说不上哪里怪异,干脆蹲下来,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没关系,我们再另画一张拿出去给他们看。”

  被信任的感觉真好,夏云裳笑盈盈的搂住他脖子,在他侧脸亲了一口。

  “唔。”

  祁景泰心神一酥,手腕一软,下笔自然而然的歪扭起来……

  不过有了司法长老的亲手笔迹,谁理会两个无名小卒的东西?

  祁景泰他们重画的被冷落一旁,几位元老都只捧着司法长老的画争相传看。

  长老们看了,发出莫衷一是的看法。

  “这难道是火麟家族的图腾,这多像一片鳞片啊。”

  “不不不,这像俺家媳妇包的粽子,这个扁三角就是粽身,竖线就是捆粽子的麻绳。”

  “我看像晾衣架,我婆娘还叫我回去市集上给她买一打。”

  “像土堆,哦不,像煤堆。”

  “有区别吗?”

  ……

  听着越来越古怪的言论,祁景泰二人摇摇头,到一旁去坐着了。

  事发六七个时辰,他们没合过眼,挨着椅子便睡着了。

  祁景泰歇了一会醒来,看到身上披的衣裳。

  他扬唇一笑,转向一旁看去,却不见任何踪影。

  先前讨论的人也都离开,议事堂洒下月光的白霜,空荡静谧。

  祁景泰四处找人,热汗浃背。

  “夏云,夏云!”

  疯跑了很长一段路,就在他要放弃宅子,出外边寻找时,一道声音从后园方向隐约传来。

  祁景泰调头就跑,终于,一颗心落回原位。

  “我在这里…啊咳。”

  祁景泰将她嵌入怀里,严丝合缝的紧紧抱着。

  他好半天无法平静,后怕的喘息:“你跑来这里干什么,害我到处找。”

  夏云裳甜甜的靠在他肩头,嗅着馥郁花香,心道这才叫良辰美景呀。

  “我觉得闷,出来逛一逛。周家除了这片玫瑰园,没其它地方好玩了。”

  祁景泰枕在心上人馨香的脖颈里,渐渐平定呼吸:“下次不准悄无声息的离开。”

  “我又没走多远,就在宅子里逛逛。”夏云裳浅笑。

  祁景泰拉开距离,肃然睨着她:“这个宅子藏匿着蛰伏了两年的恶人,你以为安全么。”

  “知道啦。”

  警告的话没有让夏云裳感到丝毫不悦,她眉眼弯弯应下。

  “对了,关于老爷子留下的图案,我们不如让童越看看,他见多识广,没准知道。”夏云裳提议道。

  祁景泰思索一瞬,断然否决:“不妥。”

  “有何不妥,我看他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不妨试试。”

  “不,正是因为他知道得太多,才不能把老爷子留下的暗语透露出去。其实,整件事,我都没打算让童越这样的人参与,叫他去找药材,他并不明白背后的含义是什么,并不打紧。可一旦透露得多了,他万一猜出什么,反而对我们不利,”祁景泰眸光犀利:“童越跟玉罗门的长老们不同,值得司法长老信任的人,都是一心为玉罗门,向他们透露无妨。但童越是拿钱办事的人,这种人并不可靠,倘他猜出真相,拿找到的证据找凶手获取更大的利益,事情就麻烦了。”

  夏云裳乖乖点头:“哦,那就不找他了。”

  二人相依坐在草坪上,虽然星空不够璀璨,地方不够浪漫还处处透着杀机,却也感到满足。

  郝然,一束红艳欲滴的玫瑰变戏法似的绽放在她眼前。

  祁景泰捏着玫瑰花茎,柔声:“送你。”

  夏云裳杏眼亮了一瞬,眉毛又很快皱了起来,她心虚的推搡:“你怎么把花摘下来了。”

  “你不是喜欢……”祁景泰摸摸鼻子。

  要是在金陵,送她一车玫瑰都没问题。

  眼下还要偷偷摸摸摘人家的花,干借花献佛的勾当。

  都叫什么事儿啊?

  赶紧结束回去吧。

  夏云裳:“是喜欢,不过这是…大爷很宝贝的玫瑰园,我一直想摘不敢摘呢。”

  “哦?”

  祁景泰转动手里的玫瑰花,若有所思的打量。

  “嘶——”

  “怎么,被刺到了?”夏云裳皱眉,一把将玫瑰花丢进花圃里。

  她托起祁景泰的手,垂头,在他被玫瑰刺刺出血的地方吮去。

  祁景泰浑身一震,好似喝酒上头,如坠云雾的感觉。

  脑子里闪过的一道关键思绪也差点因为这份旖旎烟消云散……

  “我明白了。”

  夏云裳抬头:“明白什么啦?”

  祁景泰望了一眼花圃,勾唇笑:“周家主,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坚强得多。走,我们去找司法长老。”

  捷报频传,在祁景泰这里破解了暗语之时,童越那里也有了结果。

  难道老天听见他的祷告,助他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见他傻乐不语,司法长老碰了碰他:“齐公子,你在想什么?”

  “高床软枕……”

  祁景泰脱口而出。

  “什么?”在场几人不解的面面相觑。

  “咳,没什么,”祁景泰以拳抵唇,“童越,把你找到的名单给我。”

  祁景泰拿到名单,拿去和司法长老商榷一番,确定买药的弟子是哪个门下的。

  校对完,司法长老面色涨红,连连捶桌:“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居然在两年前就…”

  “长老,事情还待进一步调查,不急下定论。”

  “还要怎么调查,就算家主不是他杀的,他胆敢做这样的事,也是死罪!”

  童越插话进来:“嘿,你们要吵,能不能结了我的工钱再吵。”

  祁景泰遵守承诺,拿出剩余的七百两:“记得你保证的——”

  “守口如瓶嘛,”童越喜滋滋的接过银票,嘟囔道:“不就几味寻常药材,有什么好对外说的。”

  对外说?司法长老眼睛一眯:“来人,把童越抓起来。”

  祸从天降,童越惊呆了:“你们干什么。”

  祁景泰:“长老。”

  “抱歉,此事有关抓住我门叛徒,保我门百年基业,大意不得。等事情一过,我向童当家赔礼道歉。”

  “嘿你个糟老头子,你们清理门户干我屁事,你们…”

  童越被强行押了下去。

  最亲近的人居然是戴着面具的魔鬼,司法长老不得不加倍小心,保证在揭发前不出纰漏。

  “让齐公子看笑话了。”司法长老颔首。

  祁景泰:“不会。”又不是我得罪人。

  羁押童越的小插曲过去,司法长老紧接着问:“下一步该怎么办?”不到两天的时间,他对这个青年的能力刮目相看从而感到信赖。

  “我需要知道,那个人单独和什么人或者门派结过深仇。”

  清晨,惴惴不安的周启明被司法长老请了过去。

  这两天以来,司法长老带着一群长老整天跟姓齐的那伙人嘀嘀咕咕,不知道玩什么把戏,且总把他排除在外。

  得了邀请,周启明立刻赶了过去。

  在门口,就听到司法长老的咳嗽声,周启明大步迈入室内,关怀道:“长老,你病了?”

  “是啊,”司法长老靠在枕上,抬手指桌面:“那有一张药方,有些药材门中没有,劳烦你下山一趟,去城里药铺给我抓药。”

  这要求怎么听着怪怪的?

  周启明没深究,他不想一来就被赶出去,坐下探听消息:“长老,大哥的事你们查得如何了,那姓齐的,真有本事证明大哥是清白的吗?”

  “这两天,他又验尸,又找弟子盘问,还去事发当场看过,都是一通瞎折腾。”司法长老沉声道。

  周启明心中一喜:“都没查到结果吗?”

  “查到了。”

  “啊?”周启明吓一跳。

  “绕来绕去,还不是跟原先一样的结果,除了周玄度,没人能破剑阵,既定的事实,他们这帮乌合之众非要掺和,四天后照样要杀掉周玄度。这不是让其它门派笑话我们吗咳。”司法长老猛咳一阵。

  周启明走过去,拍顺他的背:“长老放宽心,谁敢笑话我们,我第一个不答应!我手虽然废了,我手底下还收了几个可靠的关门弟子,他们会誓死捍卫玉罗门。”

  司法长老:“我是记得,你手底下收养了一名武艺高超、而且对你唯命是从的义子,要是周玄度死了,你可推选他上位,这也和你当家主没有分别。”

  周启明眼皮一跳,舌挢道:“启明不敢这么想,我从没惦记过家主的位置。论资历,还有各位长老可以继承家主之位,轮不到我。”

  “你说笑了,长老资历再高,他们也不姓周。你收养的义子,却姓周啊。”司法长老道。

  难不成周玄度死后,司法长老有意让他的义子继位?

  才说这番话暗示,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周启明却不敢接这话茬,有些感到毛骨悚然,他转移话题道:“这个以后再说吧。对了长老,你叫我过来什么事?”

  司法长老又是咳嗽了好几声,虚弱道:“药房缺了几味药材,叫你帮我下山抓药,药方在桌上。”

  “抓药?”周启明迟疑道:“门派到城里路程很远,怎么不派弟子去抓?”

  司法长老摇头:“家主死了,大爷被抓,现在正是门中上下人心浮动的时候,再传出我病危的消息,我怕生出乱子来。你心性坚强单纯,我只能信任你了。不要把我病危的消息外传。”

  “好好的,怎么病危了呢?”

  司法长老沉重的喘息声都听着累:“大夫说我是肝气郁滞引发了一些旧疾病。老爷子的死,对我来说是沉重的打击,再加上那帮人的胡闹查案,给我的病雪上加霜……”

  “长老真的病了吗。”

  在司法长老喋喋不休之际,周启明迅疾探手,精准拿捏住司法长老的手腕。

  司法长老声音一停,俄而道:“怎么,你还会瞧病?”

  “我左手一直不停的看大夫,久病成医啊,”周启明探了对方脉搏,放心的把长老的手放回被子里:“还是不精通,我就不瞎诊治了。既然大夫开了药方,我这就下山为长老取药。”

  司法长老点头:“别带其它弟子,传出这件事。”

  “我晓得。”

  买药不是体力活,不带弟子当然没问题,但周启明的左手废后,无自保能力,是习惯身边走哪带上两个弟子的。

  到了山口,周启明纠结要不要带弟子。

  司法长老说那通话……莫非真想他义子继位,义子自然是傀儡,是想让他当个幕后家主。

  如今是在考验他,对本门事务的重视?

  还有,司法长老的确病得不轻,有垂危迹象,这也是在考验他这位未来家主对他的重视?

  不带就不带吧,周启明活动了一下左手手腕,独自往山下走去。

  司法长老的房中,一群人涌进来。

  听着司法长老连绵不停的咳嗽声,祁景泰有些过意不去:“让长老遭罪了。”

  夏云裳:“长老你还好吧?”

  温大夫则坐下提笔:“放心,我尽快写下解.毒的方子,不过,这次为了骗过那人,毒下得重,要连喝三个月的解药汤才能调息回来。”

  “老夫无碍。”

  司法长老目光炯炯:“能还周家一个安宁,老夫死了也值。”

  风不止而树静,偌大的山岗,不听见一声鸟鸣虫喓,阒寄得诡异。

  周启明抱着臂膀,沐浴在日中的盛阳中,却感觉有股阴风,凉飕飕的缠绕脖颈。

  等他察觉到不对劲,加快脚步走出这座山时,陡然,山路两边的灌木丛响得厉害。

  猛然,数个穿葛衣麻裤的人飞了出来,周启明举臂格挡,被震退一丈多远。

  来人约十几个,均未蒙面,光明正大的挑衅。

  周启明倒在地上,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们,没等他发问,对面为首的人主动问好:“周二爷,你给贵庄的血如意价值连城,庄主视若珍宝。庄主特意差我们来问候二爷,手中可还要别的好货。”

  周启明脑子嗡的一声,警铃大作。

  是红庄的人!

  四个月之前,他去金陵公干,一时好奇,进红庄赌了两把,没想到收不住手,把那一行的收获血如意赔了进去。

  盗墓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而且那次任务伤亡惨重,血如意的成果是要分给各位兄弟的,被家主知道,势必要重惩他。

  为了应付红庄,他去玉器店,打造了一只假的血如意蒙骗过去。

  而这个为首的人说的话不是在试探,纯粹的讽刺而已。因为血如意是假货这件事早不是个秘密,他赌输逃走的第一日,第二日就遭到红庄的追杀。

  他狼狈的逃回扬州,还是没能逃脱追捕,距离上一次跟红庄人碰面是在二十天前。

  这几日耗费心力太多,周启明把这茬给忘了。

  “救命,救命——”

  山峰回荡着周启明的呼救,越发衬得他孤立无援。

  该死,偏在这个节骨眼没带手下,不然可以帮他抵挡一阵,他好上山求救。

  人群面目狰狞,持剑向他围来。

  周启明一动不动,等他们靠近,他陡然一跃而去扑向最近的一人,一脚踹在那人心窝,同时抢夺了那人手上的兵器。

  被踢的人吃痛后退,身上掉落了一块木牌。

  那是红庄象征身份的木牌,果然是红庄的人,周启明往地上瞄了一眼木牌,确信无疑,随即一丝松懈都不敢,持剑跟这群人格斗起来。

  周启明凶性大发,挥剑如雪片分扬,万漠相连。

  残影重重叠叠。

  也由于他为了保命过于投入,没留意到附近众多靠近的脚步声。

  周启明只有一只手的‘残废’,竟把一群人战得精疲力竭,再打下去,红庄兄弟非有伤亡不可。

  “停手——”

  祁景泰站在泱泱人群的中间,喝止道。

  杀红眼的周启明回首,见山道上站着乌泱泱的人,为首一排是玉罗门的长老们,正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确切的说,是盯着他拿剑的左手。

  战斗停止,红庄一帮人呜呼哀嚎。

  他们相互扶着挂彩的弟兄,往山下离去。

  夏云裳负手出列,鼓掌:“二爷,你左手剑法舞得好漂亮呀。”

  周启明如梦初醒,他蓦的松手,剑掉在地上。

  被暂放出来的周玄度不可置信的上前:“二弟,你左手不但没被废掉,还练了一手绝世剑法,这到底怎么回事。”

  夏云裳轻哼:“显而易见,他伪装了两年,就是为了今天的局,杀掉老爷子,再栽赃给大爷。洞穴里的箭阵,是二爷破的。”

  一语如平地惊雷,言论四起。

  “胡说。”

  周启明脑子一片混乱,他指向走到半山腰的刺客们:“好啊,你们雇了人假装成红庄的仇家来试探我。你们知道冒充红庄的人,对红庄是多大的不敬吗,还伪造他们的木牌,行凶骗人。这要被红庄的人知道了,会带来灭族之祸。还不赶紧把这三个妖言惑众的人抓起来。”

  “二爷不用转开话题。”

  祁景泰道:“那确实是红庄的人,不是我们雇的。”

  “不可能,你们前脚骗我一个人下山买药,后脚我的仇家就寻上来,有这么巧合吗。”当他周启明是傻子。

  祁景泰:“这个确实不是巧合,我们只不过花了比血如意更高的价格,请他们来演场戏。”

  “你。”

  周启明一噎,反驳不出话来。

  也是,红庄为了一柄血如意追了他四个月,出更高的价请这帮走狗,不难请动。

  周玄度激动难忍,迈上前一步:“二弟,箭阵是你破的,是你在师父闭关时杀死了他,就为了家主之位吗。”

  “大哥别含血喷人,”周启明哂然一笑:“就算我左手没废又怎样,师父出事那天,大家赶过去第一个见到的是你,这样大家都没判你死刑,姓齐的说眼见为实,大家没有看到你亲手杀老爷子。那如今我也是,有谁看到我杀老爷子了?我左手好了,你们固然惊讶,也不能把老爷子的死推在我身上。”

  “那这又是什么?”

  祁景泰袖下抖出一张药单,目光湛湛:“经我和长老们多日检验,周家主生前害的怪病,时间长达两年,元凶就是这些药调配的毒。这些药,二爷不陌生吧。”

  周启明唇色微白:“这些药材能配成毒吗,我不知道。”

  “二爷,这配方是你问温鸿要的,我已飞鸽传书请他来对质。他当真要等人来了才承认吗。”温大夫道。

  “错错错,全错了——”

  一个短小精悍的人蹦到二爷那方,气鼓鼓的指责对面的人:“二爷只买了其中的一些药,不是全部,你们这群小坏蛋。”

  夏云裳杏目圆瞪:“包打听,你捣什么乱。”

  童越把下巴昂得高高的:“谁叫你们不由分说把我绑了,害我担惊受怕,我为二爷讨还公道来了。”

  周启明拱手:“望壮士主持公道。”

  “你找他主持公道?正是他去各大药行打听药方上的药都是谁买的,给我们提供重要罪证呢。”夏云裳幸灾乐祸。

  周启明拱起的手就那么垂了下来……

  童越挠头:“我正要说这个。据我所调查到的,二爷买的都是些益气利水的普通药材,压根没你们说的那么邪乎。”

  “可是这些药材合在一起,就变成夺命的了,”祁景泰:“要下一种毒长达两年时间,心思缜密的二爷,当然不会长期在一间铺子拿药。但无论怎么变化,拿到手里的总和,便是组成毒.药的药材,也许有混淆视线的多余药材,但是,只会多不会少。”

  “慢着慢着,”童越揉揉眼,看祁景泰玉骨般的指节下亮出的药方:“还是不对,这些跟我查的不吻合,这上面的有一两味,二爷没有买。”

  夏云裳趾高气昂的给这个小气鬼解惑:“那是因为他找了一些非本门弟子的家丁去买的剩余的药,因为你查的药材核对不上毒.药药材的数目,我们又重新查了一遍。家丁是在二爷田庄里佃户,他派两拨人去办这件事呢,相互之间就不会有交集,更加的保险。”

  “岂有此理,”简直是对他业务能力的亵渎,童越道:“你们二次打听过,怎么不找我。”

  一千两银票啊,进了别人的口袋。

  夏云裳翻了个白眼:“不信任你咯,又贪财又记仇。”

  “你,”好吧,这两点他都无法否认,童越又帮腔道:“二爷要杀周家主嫁祸大爷,也用不着花两年这么久的时间,布这么大一个局。”

  “怎么用不着,两年的时间,换取的是他子孙后代的无上权力,家主之位是一代代传承的,而落选的那个,如今是长老,他的子孙,迟早沦为边缘,”这和皇室夺嫡有异曲同工,祁景泰深有感触:“再者,老爷子的武功深不可测,若不是日积累月的下.毒,让老爷子误以为是小毛病,怎能让他老人家松懈防备,让身体一天天垮下来。”

  经他们一唱一和的述说,事实已确凿无疑。

  周玄度紧握拳头:“二弟,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大哥,”周启明的脸青白交加,他扬起右手,急道:“大哥,你别听他们胡言乱语。你忘了吗,众人逼我接位那天,我宁愿自断右手,也要成全你。”

  夏云裳抱臂:“人家需要你成全吗,自古以来立嫡立长是规矩,大爷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你们住口——”

  周启明颓然坐下,抱着右手痛哭:“大哥,你是知道的,我最爱惜我的手,曾经为了废掉的左手,我发疯发狂……我的左手真的废了,是、是最近才治好的,我想练好剑法,再给你一个惊喜。还有药方,都是他们编出来骗你们的,各位长老请明察,不要听信他们几个外人的话。”

  “你对废左手的痛惜,恰恰是你砍断右手的疑点。”

  祁景泰平静道:“其实在你当时砍手的时候,我就怀疑过这一点。一个如此爱惜身体,为左手发疯发狂的人,怎么会轻易砍断自己的另一只手。

  提起二爷的右手,周玄度心有不忍:“不管二弟有没有给家主下慢性毒.药,关于这件事,我想启明是高义赤诚的。他为了平定场面,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把家主之位让给你?”祁景泰讽道:“大爷别忘了,先前的发现都指向他是为了谋取家主之位,断手也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皇妃多骄更新,第 49 章 断手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