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元家族的人都不大喜欢提起这本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秋元琉衣。
说起来秋元凉兮算不上本家真正意义上的大小姐,上头永远压着个年长她三岁的姐姐。
若非秋元琉衣自己做的事太过于惊世骇俗,以至于秋元家主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继承人的名号,该是怎么也不会落在她身上的,毕竟秋元健次郎最重长幼嫡庶。
秋元凉兮与她这个如传奇般的长姐的关系不咸不淡。
哪怕血缘关系在这儿杵着。
秋元凉兮自小便是无可挑剔的温和,然性子却是刻在骨子里的冷。
但秋元琉衣不一样。
秋元琉衣算是在一板一眼近乎苛刻的秋元家族里的异类。
十五岁与一无所有的平民恋爱。
十六岁私奔。
十八岁搬出去住。
偶尔家族宴会时她也会出现,只是大多时候会把秋元家主气得直嚷嚷让她滚。
上流社会的人都不怎么瞧得起那个在他们看来是纡尊降贵的秋元本家大小姐,只道她丢了名门千金的矜持,而去追逐虚无缥缈、最不值钱的爱情。
何其可笑。
秋元琉衣是秋元家族的污点。
以前秋元凉兮觉着她这个姐姐活得肆意又张扬,隐隐有些艳羡,和她关系亲近。直到她十七岁那年被秋元家族的人从美国抓回来,那些存了亲近的心思,彻底歇了。
她没想过秋元琉衣会主动联系她。
扯了下嘴角,又喊声。
“……姐。”
电话那头的人滞了滞,语气平淡,“凉兮,听父亲母亲说,你搬去了迹部家去住。”
被迫的。
“嗯。”
秋元凉兮垂下眼眸,含糊应道。
像是寒暄。
然而秋元凉兮并不觉得秋元琉衣会在这时候特意打电话过来跟她尽一个长姐的责任,也不觉得她只是纯粹的寒暄。
果不其然。
秋元琉衣吞吞吐吐半晌,才进入了正题。
她不是这样扭扭捏捏的人。
秋元凉兮抓着手机,露出微微诧异的神情,面色却在对面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后一沉,瞬时变得越发沉重,眉尖稍敛,凝成一团。
指尖泛白。
朝日奈有栖明面上是在整理资料,却是一直在关注着她,这时也忍不住惊呼,“凉兮!”跑过来拉住她的手翻看。
秋元凉兮的手指陡然一松。
黏黏稠稠的液体沾满了掌心。
她有些愣怔。
原是另一只手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了她的手心,映出一片血色。
有点狼狈。
电话不知什么时候挂了,只余一串杂乱无章的嘟嘟声。
秋元凉兮望着划破了的手,在朝日奈有栖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呼出一口气,低喃自语,“我都没发现。”
声音极低。
眼眸轻黯。
*
秋元凉兮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踏进去过那幢别墅了,她自小就在本家的大宅子里长大,由秋元家主亲自教导,很少会踏足这里。如果不是秋元琉衣说,她大概早就忘了。
她还有这么一对不是善茬的父母。
一进门就望见了秋元琉衣。
她似乎是特意在等她,抱着手站在楼梯口,朝她努努嘴。
“在你房间里。”
秋元琉衣说。
秋元凉兮心口一跳。
呼吸不由慢了下来。
脚步较先前紊乱了不少,走了几步倏尔一顿,低声道,“多谢。”
“啧。”
秋元琉衣嘴角轻翘,掩在橘黄色的水晶吊灯下,辨不出是嘲笑还是讽刺。也不知道她的傀儡妹妹瞧见这样的景色,会不会疯。能看到那个从不喜形于色的妹妹变脸,来这一遭也算值了。
·
秋元凉兮没去过多揣度秋元琉衣的心思。xiumb.com
推开房间的门,窗帘掩得严严实实的,透不进半点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秋元凉兮不太喜欢过于光亮的地方,躲在暗处最好。
可是她在迹部家的房间,清晨拉开窗帘总能望见初升的最炙热的朝阳,与她格格不入的光亮顷刻间将她淹没。
她不喜欢。
很刺眼。
眼眸中凝着一团薄薄的雾,她粗粗地扫了一圈算不上狭小的空间,触及端坐在桌子旁的男人阴鸷的眼时,忽地冷静下来。
秋元英树翘着二郎腿坐着,显然等得有些急躁。
而秋元有希子则是站得笔直,怀里抱着一卷画,那画极是眼熟。
秋元凉兮缓步走近,嘴角噙着笑,低眉颔首。
“父亲,母亲。”
“啪。”
那幅画被秋元英树重重地甩到了地上,秋元凉兮只轻轻瞥一眼便挪开了视线,抿起唇。就听见秋元英树冷沉的声音,“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
只不过是从美国大洋彼岸寄过来的画被秋元英树给截了,便气势汹汹地来质问她。
秋元英树声音陡然拔高,“你和他还有联系?”
“……没有。”
确实是没了联系,那人锲而不舍发过来的短信她一条也不回,后来觉着厌烦直接拉了黑名单。
就连他托迹部绯月千里迢迢从美国带回来给她的画,也尽数搁了箱底。
可曾经的那些牵绊,从来都不止那一幅画。
秋元英树却是不信。
他指着摊开的画卷,轻嘲,“那这是什么?”
秋元凉兮没吱声。
秋元英树只当她是默认,扯起嘴角,“看来你的那些垃圾,还没扔掉。”
她弯腰去捡砸到地上的画,听到他高高在上的话里毫不掩饰轻蔑,指尖一顿,直起身子定定地望着他,目光里仿佛淬着冰,“不是垃圾。”
那是她珍之爱之的梦想。
秋元英树冷嗤,“垃圾就是垃圾,永远上不得台面。”
“你就只敢在这个家里叫嚣,来掩饰你的无能。”
秋元凉兮抱着画卷,转身离开,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能比你更垃圾。”
不去管那男人会有什么反应,她神色冷肃,离开了逼仄的空间。
秋元琉衣自始至终静静地望着她,倚在栏杆上,看着她挺直的背影,一如既往的骄傲,一如既往地端着。
嘁。
瞧,她的傀儡妹妹,果真疯了。
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有趣。
……
秋元凉兮没有回迹部家。
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这时候她的脸肯定是苍白得紧,难看极了。她不想让迹部家的人瞧见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尤其是迹部景吾。
她待在公园里,抱着画卷,一待就是一下午。
迹部景吾找到她的时候,她还穿着校服,眼睛微阖,像是睡着了。
还死死地攥着那幅画。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替她披上外套,遮住了裸/露在空气中的大腿。旋即手臂环过纤细的双腿,将她抱起。她很轻,无意识地靠在他胸膛上,竟是难得的安静乖巧。
秋元凉兮被惊醒了。
抬眼望见他的下巴。
“……景吾君。”
“嗯。”
迹部景吾应了声,目光款款落到她身上,慢条斯理道,“我们回家。”
秋元凉兮心下一动。
睫毛颤了颤。
……
仿佛有一束光,破晓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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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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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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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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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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