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大爷才知道,原来秋元你觊觎我这么久了。那要不要,今天就了却了你的一桩心事?
少年视线不偏不倚,直直地落在她眼底,目光灼灼。包裹在休闲服下的修长的腿挡在她面前,一低下头就能碰到她。
……
……不要。
突然发起骚来的迹部少爷拦都拦不住,那真是太可怕了。
所以那天的秋元大小姐很没出息地落荒而逃了,这还是自她出生以来头一回。
这一点儿也不像是秋元凉兮的作风。
而更要命的是,第二天便是上学日,待在同一个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素来稳重的秋元大小姐如坐针毡。
要命。
“啪。”
笔摔到了地上。
秋元凉兮想得出神,神色有几秒的怔忡,反应过来后弯腰去捡,却被朝日奈有栖抢先一步给拿走了。后者晃着笔,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有栖,把笔还给我。”
“还给你是可以。”
朝日奈有栖挪到她面前,眼睛闪闪发亮,“不过你得跟我老实交代,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指尖倏然一滞。
“……别瞎说。”
秋元凉兮对上朝日奈有栖嘴角噙着那抹揶揄的笑,稍稍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脸颊微微发烫。
“不是吧。”
朝日奈有栖转着笔,顺势坐到桌子上,及膝的校服裙摆霎时就到了大腿,修长的腿腾空,晃来晃去,晃得她头晕。
她说,“大小姐你什么时候露出过这副神情,看来是有情况啊。”
她说得一套一套的,倒是让秋元凉兮觉着啼笑皆非。旋即按住她的手,朝她说道,“你倒是说说,我露出什么神情了,让你产生这样天大的误解。”
朝日奈有栖抬起下巴,慢条斯理说。
“那自然是,少女怀春的娇羞样啊。”
“去。”
这样一听就是取笑。
秋元凉兮从她手上抢回笔,目光闪烁,仍是面不改色,“别瞎说。”
“没瞎说呀。”
朝日奈有栖道,“你还要我数数,你刚才走了多少次神,写错了多少个字。凉兮,这样心不在焉的,可不像你。”
秋元凉兮的作风,就是做任何事,都不能行差错。
然而今天她的心,却是乱了。
“没事。”
秋元凉兮抿紧唇,言简意赅。
朝日奈有栖却是不信,这位大小姐对于社团的事不怎么放在心上,除却正儿八经轮到她值班,其他时候都是避之不及。今天却破天荒的早早来了广播室,在没她什么事的这个时间。
说是没事,她怎么也不信。
倒像是刻意躲着什么人。
朝日奈有栖若有所思地觑着她半晌,视线久久停留在她身上,红唇翕动,还欲说些什么,被秋元凉兮打断了。
“有栖。”
秋元凉兮微笑,“我刚来广播室路上好像看到那个学弟了。”
“啊,哪个?”
朝日奈有栖没反应过来。
秋元凉兮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然后跟她大致描述了下,“就之前我们在校门口碰见的那个,银灰色头发,胸前戴着条十字架的项链,看起来很乖,很可爱的那个学弟。”
“……我记得,是叫凤的吧。”
瞥见朝日奈有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秋元凉兮哂笑,眸色加深,清了清嗓子又道,“他好像跟一个女生往小树林那边走了。”
朝日奈有栖微僵。
盯着秋元凉兮,直勾勾的。
秋元凉兮开了个场,成功黏住了她的目光,觉得喉咙发涩,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然后?”
“什么然后?”
装傻。
朝日奈有栖气得锤了她一下,桃花眼瞪着她,“就你刚说的那个,什么叫凤的学弟,然后呢?”
“哦。”
秋元凉兮弯了弯唇,弧度极浅,“应该是告白什么吧。”
她没吱声。
又道,“那女生挺可爱的,绑着两条马尾辫,笑起来怪好看的,感觉是清纯挂的。浑身上下写着青春。”
不像某人,跟个妖艳贱/货似的。
后半句话滑到嘴边又咽下。
秋元凉兮决定,她还是不要再刺激她了。
然而朝日奈有栖还是登时就炸了毛,“好他个凤长太郎,前脚刚扭扭捏捏地亲了人,后脚就跟人小姑娘跑小树林里……”
声音戛然而止。
秋元凉兮抱着手斜眼睨她。
恍若看戏。
朝日奈有栖反应过来是被这死丫头给耍了,顿时就扑过来去挠她痒痒,“好你个秋元凉兮,连本小姐都被你给骗过去了。”
所以她当初那第一眼怎么会觉得她是个温柔娇软的美人儿。
分明是朵黑莲花。
还是带刺的。
秋元凉兮躲开她的魔爪,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眉眼带笑,“你果然跟他不清不楚,有问题。”
校花追着迹部景吾追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这是她初入学就知道了的,毕竟两个都是出名得不能再出名的人。
朝日奈有栖就是那个倒追的、大名鼎鼎的校花,她也是知晓的。
不过若说朝日奈有栖喜欢迹部景吾,她不大信。
那个嚣张的大少爷,怎么看都不像是朝日奈大小姐的菜。
唯恐一言不合打起来。
“才不是。”
朝日奈有栖耸耸肩,“人学弟是这天上谪仙人,我这一人间富贵花,哪配得上他啊。”
秋元凉兮面无表情:“那你是觉得迹部君跟你一样油。”
“唔。”
“我以前是觉得大概除了他没人配得上我。”朝日奈有栖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后来发现我错了。”
秋元凉兮还在暗忖着朝日奈有栖以前的眼光也忒差了,就望见她握紧了拳头,用悔不当初的语气,说。
“结果他比我还油。”
一个中二病的大少爷。
啧。
“……”
秋元凉兮觉得,她应该把这话录下来给那个喜欢孤芳自赏的自恋大少爷听听,这世界上总有小姑娘是脑子清醒的,早早看穿他美人皮下的恶劣本性。
因他纡尊降贵跑便利店给她买来卫生棉和红糖水而攒起来的好感,在昨天咄咄逼人的三言两语间,烟消云散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想到那人就气。
哼。
迹部·日常被嫌弃·景吾:“……”
“知错就改。”
她一锤定音,“好姑娘。”
……
兜里的手机响了。
秋元凉兮望见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嘴角稍敛,接起来,喊了声。
“姐。”
是她一母同胞的长姐。
秋元琉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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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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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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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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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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